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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最殘酷的事情莫過於戰爭，能夠阻止戰爭的話，怎麼都是好事！

盧克沒有回答。

這一劍快得超乎想象，讓冒險隊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殺人不能解決問題！」老虎強調，「就算犯過罪，只要真心懺悔，以後努力做好事，我們總也該給他們一個機會的！」

「你的想法很有趣。」他說，「那麼我問你，這世界上有哪一位神祇曾經降下神諭，承認哪一塊土地屬於誰？」

「對哦，道理兩個字，一橫一豎，能站得住的才有資格說自己有道理嘛！你這樣嘰嘰歪歪，什麼用都沒有的！」那個粗豪的聲音也出聲譏笑。

他唯一能為那些冒險者做的，是以撫恤金的名義給他們家人一筆錢，算是買命錢。

薩滿頓時語塞，他實在無法說出自己的部落比諸神來得更早的話來。

縱然慘敗在洛克的劍下，冒險者們依然無法真心承認錯誤，面對滿腔怒火的老薩滿，在二選一的選擇中，洛克最終還是選擇了為灰樹部落報仇。

「那你們為什麼要把這樣的事情對別人做？」洛克的表情有憤怒，也有痛苦，「難道你們真的不願意講道理嗎？」

一個冒險者冷笑著回答：「道理？刀子就是我們的道理！」

冒險隊長苦笑一聲，說：「道理？我們的道理之前已經說過了。塔拉汗人始終是要開拓的，既然要開拓，遲早會和灰樹部落對上。我不認為提前消滅他們，是什麼犯罪的行為。」

「衝到別人的家裡，殺光他們，奪走他們的財富，這種行為在你看來，是不是犯罪？」

洛克又看向薩滿，問：「你的部落ｈeｔｕｂoｏk•cｏｍ.ｃｏm裏面，有沒有誰襲擊過塔拉汗人？」

在原本的遊戲劇情裏面，帝國就入侵了王國，大軍所到之處殺戮甚重。

看著他們身上那一道道藍光，洛克的眼神漸漸陰沉。

「談不上打定主意，我本來是想要講道理的。」洛克回答，「但是，他想要用刀子跟我說話，於是我的劍就回答了他。很顯然，這種辯論對他很不利——如果你們也想要不講道理而只用刀來說話，那麼最好先考慮一下，自己的刀能不能說得贏我這把劍。」

「他們明明已經承認了辯論的失敗……」

三聲「沒有」回答得異常堅決，薩滿身上的藍光也一直穩定，沒有絲毫動搖。

「那可不容易。」無眠說，「你需要有強大的力量，足以讓雙方尊重你意見的力量才行。」

冒險隊長想了一會兒，說：「或許他們可能參加蠻族聯軍，為了奪回那些已經開拓的地區而戰。」

「早就說過你這套不行！」森林裏面傳來了那個彷彿金屬摩擦一般的沙啞聲音，「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道理可講！拔刀砍死他們，才是道理！」

但這樣的話只能駁倒見識有限的蠻族薩滿，卻難不倒從網路時代穿越過來的他。

「這土地不是你們祖先的。」盧克突然走過來，開口說道，「這世界上的土地並不屬於任何人，只是有人仗著先到，有人仗著強大，各自宣稱自己擁有土地而已。你們來得早，難道土地就成了你們的？按照你們的邏輯，天上的諸神來得最早，這世界上的所有土地，都應該是屬於他們的才對。」

他的身ｈttps://ｍ.ｈ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上藍光閃爍，一如薩滿陰晴不定的臉色。

「哪有那麼容易改變！」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就一點也沒想過要懺悔？為什麼他們沒有哪怕一點點歉意！」老虎垂頭喪氣地站在血泊之中，喃喃自語，「明明已經山窮水盡了，他們依然不能承認錯誤，為什麼！」

同伴一招被殺，他的眼中有怒火燃燒，表情卻反而平靜了下來：「看來，洛克先生是已經打定主意了？」

「奪回我們祖先的土地，有什麼不對？」薩滿怒問。

「王國的命令不是神諭，你們也冒險了這麼多年，接觸過不少聖職者。有沒有哪個聖職者曾經得到過類似這樣的神諭呢？」洛克問。

「我會努力做到的！」老虎點點頭，捏緊了拳頭。

洛克又說：「我認為，無論找什麼理由，侵略都是錯的。尤其你們和灰樹部落之間——他們住在森林的深處，根本不可能有進攻你們的機會。很可能在他們和塔拉汗勢力接壤之前，伯爵就已經廢除了開拓令——你所謂的『預防』也根本不靠譜。」

「難道說你們的道理就是刀嗎！」洛克大吼，「你們只會用刀來說道理嗎！」

洛克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這個粗豪大漢竟然有這樣的見識，不由得暗暗稱奇。

「我要阻止雙方，結束這場錯誤的開拓戰爭！」

「蠻族和哥布林、食人魔之類的，有區別嗎？」

「人心是很容易改變的。」

化名洛克的老虎和熊貓的關係並不很好，但熊貓想要阻止帝國入侵這件事，他是舉雙手支持的。

他終於無法忍耐，一ｗｗｗ.hｅtubｏｏｋ.com.ｃoｍ把抓住自己的斗篷，甩到了一邊，手上光芒一閃，魔劍「神速騎士」已經出鞘：「好！既然你們只認這個道理，那我就用這個道理來跟你們講講！」

「那你究竟要怎麼辦？」無眠問。

冒險者們七嘴八舌的回答，一個個身上都閃爍著藍光，可見說得誠心誠意。

血流滿地。

「你們有沒有詛咒塔拉汗人，祈禱他們早日死光光？」

他身上有藍光閃爍。

洛克長長地嘆息，然後看著冒險者們。

說到這裏，他的表情微微一暗。

「王國曾經如此宣稱過。」盧克說，「神賜予我們土地。」

「別嘰嘰歪歪的，走了走了！」荷魯斯將戰斧當做旗幟揮動，招呼他們離開，「不就是殺點人嘛，依我說，為了那把魔劍，殺上他十個八個人，有什麼大不了的！」

「沒有！」

「這怎麼行！」冒險者們吼起來。

「殺蠻族不算是問題吧。」

面對這樣的一把劍，就算他們全隊一起上，也未必能夠有十成的勝算。

洛克連連搖頭，深深地嘆氣，依然不肯放棄。

那個溫和的聲音也說道：「路的盡頭是天涯，話的盡頭是刀劍。該說的道理，你已經說了。他們說不過你，但就是不認錯，甚至不覺得自己有錯，跟這種人還有什麼可交涉的呢？交涉失敗，剩下的就只有戰鬥了。」

面對他的問題，冒險隊長皺眉許久，回答：「這是不一樣的，各國之間可以說是同文同種，嚴格來說可以算是一家人。但蠻族和我們連人種都不同，雖然他們當中很多人也會說通用語，但他們平時主要用的還是他們的土語……他們和*圖*書跟我們之間，完全不同！」

「是啊，這怎麼就欠了公道呢？」

「你都知道人心沒那麼容易改變了，又怎麼能幻想一群殺人屠村還滿臉笑容的劊子手，會真心承認自己犯了錯呢？」無眠嘆道，「算了吧，別這麼糾結了。就當是遊戲裏面做任務，放鬆一些。」

洛克點了點頭，看向冒險者們：「你們看，他們從未對你們造成過任何威脅。甚至沒有任何威脅你們的想法，但你們卻捏造罪名殺害了他們，連老人和小孩都不放過……現在，你們不覺得，欠了他們一個公道嗎？」

「或許我的同伴們說得對，但我還想要最後問你們一些問題。」他說，「你們願意灰樹部落的遭遇發生在自己的家人身上嗎？如果有朝一日，有根本不認識的人打著國王的旗號，衝到你們的家裡來，殺害你們的老幼婦孺，你們會因為他不把你們當人，就認為他們沒錯嗎？」

「他們要之後再犯罪呢？」

「同文同種之間，戰爭並不少。據我所知，在過去的歲月裏面，人類各國之間的戰爭，遠比你們和蠻族之間的戰爭更多。你這個理由，恐怕是站不住腳的。」

「沒有！」

「你們有沒有做準備，準備出門遠征，去襲擊塔拉汗人？」

冒險隊長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人無法欺騙自己的心。」無眠走過來說，「對他們來說，殺死蠻人是無罪的事情，這不會因為你說得有道理，或者你比他們更強而改變。」

「有測謊法陣！」

盧克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好快的劍！」冒險隊長喃喃自語，「盧克說的果然沒錯，你很強，超乎我們想象的強！https://m.hetubook.com.com」

洛克沉默了一會兒，說：「雖然這世界上有『防患於未然』的說法，但我從沒聽說過為了防患於未然，就可以闖進別人的家園，殺戮無辜的婦孺。如果你們的道理能夠成立的話，那麼跟王國接壤的其它國家，是不是應該聯合起來進攻王國，殺光王國的所有百姓？」

「不行！這世界不是遊戲！」老虎依然搖頭，「會出現這種情況，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明明大家可以和平相處，卻非要鬧到殺得你死我活，這是不對的！」

他惡狠狠地看著冒險者們，四溢的殺氣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寒冷：「單挑還是群毆，自己選吧！」

面對來勢洶洶想要殺死自己的魁梧大漢，洛克甚至都沒有正式出手，僅僅魔劍「神速騎士」的自動護主，就一劍要了他的命。

「所以說侵略云云，我認為是不成立的。」盧克說，「在這個世界上，公認的佔有土地的方法，無非就是『來得早』或者『打贏了』而已。蠻族來得早，我們塔拉汗人打贏了，我們都有資格宣稱這塊土地屬於我們。我們之間的戰爭，無非是兩種理由的碰撞。這種碰撞到處都發生，就像一條狗在樹上撒泡尿，證明這是它的地盤。但一隻老虎過來了，難道狗還能說『這是我的地盤』嗎？」

「洛克先生，我想你也已經明白了。」冒險隊長微微一笑，用一種很坦然的態度說，「我承認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我不認為殺蠻族是犯罪。我的隊友們也不這樣認為——我想，大多數的塔拉汗人，都這麼認為。」

他身上的藍光很平靜，一如他平靜的神情。

「沒有！」

「他們還養食人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