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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秋水反問道：「公孫仲謀和張雪瑤就沒有給你透過口風？」

出了此處廳堂，徐北游穿過一條長長廊道，來到另外一座不起眼的小別院中。

所以他這次沒有留手，狠狠一腳踏在李四的胸口上，僅僅差一點就讓他魂歸西天。

徐北游心底震撼，面上卻是不顯分毫，「繼續說下去。」

「夠了！」張三怒喝一聲打斷李四的話語，原本他在李四承認此事之後就要立刻殺掉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不過考慮到還要追究此事的幕後之人，所以才特意留他一命，讓他把話說個明白，卻是沒想到此人至今還對那個間接害死了老都督的女人念念不忘，那個記憶中與他一起生死與共的老兄弟，終究是不復存在了，死在了多年之前的塵埃里，再也回不來了。

「她啊？」李四仰頭大笑，幾乎要笑出了眼淚，「她死了，早就死了啊，五十年前，她就站在我的面前，喝下了那瓶穿腸毒藥，然後倒在我的懷裡，我就眼睜睜地看著她一點點死去，先是臉色雪白，然後開始嘔血，那血全都吐在了和_圖_書我的胸口上，烏黑烏黑的，我至今都忘不了當時的景象，每每夜半驚醒……」

徐北游微微驟起眉頭，「師父走的太過倉促，只是交代了劍宗的事情，關於公孫氏幾乎沒有留下什麼隻言片語，至於師母那邊，這些年來對於當年張氏也一直是諱莫如深，從不曾主動提起什麼。」

徐北游疑問道：「怎麼說？」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後，他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徐北游感慨道：「色令智昏啊，上頭和下頭，有一頭熱了，另外一頭難免就要涼了。」

上官秋水被他視線一掃，驀地感到一股寒意，輕聲道：「我不清楚蕭瑾怎麼殺了羊伯符，但我知道另外一件事情，也許你會感興趣。」

徐北游接著說道：「你知道我不殺你的理由，若是你不給我這個理由，那就是逼著我動手了。」

上官秋水裝聾作啞，默不作聲。

上官秋水抬起頭來望著他，「別玩那些你不會殺我卻換成別人來殺我的文字遊戲，只要你能保全我的性命，那麼我知道的都能告訴你。和*圖*書」

上官秋水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徐北游略微思量之後，點了點頭。

徐北游問道：「什麼事情？」

張三森然問道：「那個女人現在何處？」

徐北游又問道：「據我說知，下凡只是讓地仙修士暫時喪失氣機，而並不會置人于死地，那麼又是誰殺了羊老都督？」

也不知是不願說，還是不知道。

上官秋水頓時洞悉玄機，恍然大悟道：「原來他們夫妻二人已是反悔了。」

李四死不瞑目，但終究還是被留了一個全屍，徐北游瞥了眼屍體，起身道：「張三爺，這裏就要勞煩你來收拾殘局了。」

上官秋水莫名其妙說道：「我們衛國五大世家的謀略之深，遠非你可以想象。」

徐北遊說道：「但講無妨。」

上官秋水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真正的羊伯符早在幾十年就死了。」

上官秋水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當年羊伯符捲入大鄭太子謀反案中，被神宗皇帝下旨捉拿審問，有傳言說他其實是藏身於帝都之中，躲過了暗衛府的追捕，直到蕭煜入主東都和圖書才表明身份主動投奔麾下，可你想過沒有，從太子謀反案到蕭煜入主東都，中間相隔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物是人非，如何在二十年後證明這個羊伯符就是當年的羊伯符？」

原本低垂著眼帘的上官秋水臉色微變，徐北游話語中的意思很明白，我不殺你是因為你還有用，若是你讓我覺得無用了，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其實說白了就是以死相要挾，天底下不怕死的人不在少數，可惜上官秋水不在其列。

徐北游眯起眼睛，「略施手段？」

李四又是搖了搖頭，終究沒有再說話，整個廳堂間只聽見他那粗重嘶啞的喘息聲，就像鐵匠鋪里拉動的破舊風箱。

上官秋水頓時恍然道：「你想知道羊伯符怎麼死的？事到如今，都是些陳年舊事，就算翻出來了也無關緊要，無非是蕭瑾覺得羊伯符礙眼，兩人之間又事事意見相左，於是蕭瑾便略施手段除掉了羊伯符。」

李四強提起最後一口氣，斷斷續續道：「是一……一個道人。」

徐北游直截了當問道：「九原城，羊伯符。」

徐北wｗw•ｈetuboｏk•ｃｏｍ.ｃｏm游眼神平靜，問道：「那女人是受何人指使？」

徐北游將劍匣留在此地，獨自一人邁步離去。

上官秋水欲言又止。

她知道徐北游之所以不曾殺她，必然是有所圖謀，或是想要從她的嘴裏知道什麼，或是想要用她來換取什麼，甚至只是單純地羞辱她，不過就目前看來，這位劍宗少主應該沒有如此下作，那就是前兩者之間的差別。

張三沉沉嗯了一聲。

徐北游稍稍加重了語氣，「上官姑娘？」

當徐北游跨過門檻的時候，上官秋水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面帶寒霜，見到徐北游進來之後，她不但坐著動也不動，而且還賭氣似的低垂下眼帘不去看他。

這讓徐北游略微感到新奇，按照真實年紀來算，上官秋水雖然與自己同輩，但卻只比師父師母小了十來歲的樣子，如今也是個披著年輕外貌的老人，只是不知為何，在她身上還殘留著一股年輕女子的嬌憨之氣，不像師母她們那般被歲月洗鍊出一股子遲暮之氣。

徐北游率先開口道：「上官……姑娘，徐某有一事相問。」

徐和_圖_書北游輕聲道：「你的意思是說羊伯符在中間的二十年中已經換人了。」

躺在地上的李四艱難地搖了搖頭，說不出話來。

李四喃喃道：「她答應過我，只要我替她殺一個仇人，她就會跟我好好過日子，然後我們一起遠走高飛，離開這些紛爭，找一個世外之地，度過此生。」

見慣了生死之後，徐北游本不該有太多感觸，只是這次不知為何，竟是有些感慨，不由輕輕嘆息一聲，也不知是嘆息羊伯符死得冤枉，還是嘆息李四的糊塗。

「道人？」徐北游微微皺眉，「什麼樣的道人？」

張三怒極反笑，「那個女人的仇人恰好就是老都督？你是豬腦子？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老都督與那個女人真有什麼仇怨，哪裡又輪得到你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去指手畫腳？」

女人二字，聲音不大，卻如炸雷一般在張三耳邊響起，他頓時怒目張須道：「為了一個女人！？」

在這裏，關押著那位剛剛做了階下之囚的上官氏嬌女，上官秋水，如今她被徐北游在體內打入八道劍氣，雖然行動無礙，但想要逃走卻是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