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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秋水臉色變幻不定，最終還是沒敢再去針鋒相對，服軟道：「具體內幕我也是特別清楚，我只知道各家當年在中原都曾經提前埋有棋子，因為我的一位姑祖母嫁入了公孫氏，所以我知道公孫氏選擇的棋子正是羊伯符，事實上羊伯符也的確出人意料，竟然能官至江都大都督，只是不幸被牽扯進了大鄭的太子謀反案中，功虧一簣。」

上官秋水對此不置可否，「至於當年五家之間的大謀划，因為當時我年紀還小的緣故，只知道隻言片語，似乎此事是以慕容氏為主。」

徐北游開門見山問道：「我師父和師母到底反悔什麼了？」

張氏和公孫氏就是那兩個不幸之人。

徐北游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平靜問道：「衛國五家曾經想要謀求什麼？是天下？」

豪閥世家，講究國可亡，家不能亡。國亡了不算什麼，若是家亡了，那才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在他們的眼中，此即是亡天下。正是秉承著此等理念，衛國五家傳承千年之久，只是到了大鄭末年時，出了一點小小和圖書的狀況，上官氏出了一個不能以常理揣度的怪胎上官仙塵，他不但做了劍宗宗主，而且使衛國變成劍宗的附庸，一直超然于外的五大世家也被強行捆綁在劍宗這艘大船之上。隨著劍宗一朝傾覆，五大世家只能各自逃命，水性好的掙扎著爬上岸去，運氣不好的就只能隨著劍宗這艘大船一起沉到水底。

不過就在下一刻，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魏國五大世家，傳承千年，甚至比起多次主動入世的道門更為超然世外，任憑你天下大亂，他們也能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悠哉游哉，正是閑坐庭前，靜看花開花謝。

只是這名女子實在太過不識好歹，知道她有徐北游想要知道的東西之後，就篤定徐北游不敢殺她，一再挑釁，這讓徐北游的耐心所剩無幾，他再一揮手，誅仙上前，鋒銳的劍氣在她的臉上切割出一道細細的「紅線」，同時兩道紫青色的劍氣也驟然收攏，切下她的一縷長發。

上官秋水輕聲道：「我們五大世家從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www.hetubook.com.com里，當年公孫氏的兩兄弟，公孫伯符和公孫仲謀，既然公孫仲謀被上官仙塵看中，拜入了劍宗，那麼公孫伯符就要走另外一條路，這樣不管是哪邊贏了，公孫氏都不至於輸得一敗塗地，再沒有半分翻身的餘地。」

上官秋水沒來由想起父親上官金虹在世時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劍宗那些人，都是些動輒就拔劍殺人的瘋子，跟他們是沒道理可講的。

慕容氏。

對於她這位從小就養尊處優的上官氏大小姐來說，這種生死一線的經歷實在是太過陌生，同時也太過駭人了。

在屈指可數的極少數知情人中，肯定包括了秋葉和慕容萱夫婦，至於上官秋水又是如何知道的，想來又是一番秘辛了。

她伸手抹去鼻尖上的鮮紅血珠，心有餘悸。

徐北游抬起手，一方劍匣從先前的廳堂中飛掠而至，轟然落於他的身後不遠處。

上官秋水故作驚恐道：「我可是聽聞誅仙出世之後會有天地色變的異象，先前徐公子御使誅仙怎麼沒有這般異象？是傳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對，還是徐公子御劍的本事不到家？」

上官秋水笑道：「徐公子不妨猜猜看？」

徐北游皺起眉頭，根據他現在所知的線索，公孫伯符應該就是羊伯符無疑，兩人的名字重複並不是巧合，而是公孫氏有意為之，在真正的羊伯符死後，公孫氏又放出了羊伯符未死的傳言，為日後羊伯符「死而復生」埋下伏筆，二十年之後，蕭皇率領大軍入主東都，眼看其大勢已成，於是公孫伯符秘密離開衛國前往東都，以羊伯符的身份投效于蕭皇麾下，而且此事極有可能連師父公孫仲謀都不曾知曉！

徐北游如今可以自如駕馭誅仙，自然不會主動引起什麼天地異象來引起別人的注意，自找麻煩。

剩餘的三家也不復當年的同氣連枝，只剩下貌合神離，於是許多當年謀划就成了廢紙堆里的塵埃，沒人再願意提起，隨著上官金虹、上官青虹、公孫伯符、公孫仲謀等人的陸續逝去，甚至知曉此事之人也越來越少。

小院內，春風吹拂，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m.hetubook.com.com中。

徐北游點頭道：「照你所說，真正的羊伯符已經死在了那樁太子謀反案中，而後來出現的羊伯符則是另外一人，只是那時候大鄭神宗皇帝已經作古，早已無人知道羊伯符到底是死是活，加上當時世間有許多羊伯符未死的傳言，於是這個假的羊伯符便順理成章地李代桃僵。」

徐北游不置一詞，若有所思。

這可真是生死一念，這位上官氏女子是生是死，就在徐北游的一念之間。

只見劍匣不知何時已經開啟，誅仙的玄黑色劍鋒此時正距離她的鼻尖不足三寸，同時還有一紫一青兩道劍氣蜿蜒繞過她的脖子，剛好結成一個圈，只要徐北游輕輕一動，便可取下她的頭顱。

徐北游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冷冷地望著這名有恃無恐的女子。

就在她以為徐北游哪怕讓那個廢紙堆里的秘密徹底湮滅也要殺掉她的時候，徐北游忽然收回誅仙，劍匣重新閉合。

上官秋水遲疑道：「按道理而言，魏王應該不知道此事，不過……」

誅仙就像一匹野馬，沒有熟悉馴服之前，自然暴躁如雷，出匣和*圖*書便是劍氣沖霄，可只要心意相通之後，便會將劍氣悉數內斂，含而不放。

徐北游冷笑道：「不過以魏王的手段，想來應該早就知道了，不然他何必在殺死羊伯符之後又要將公孫氏徹底滅去，說到底還是殺人滅口以絕後患的手段。」

徐北游輕聲道：「御使誅仙是件耗費氣力的事情，我不想讓誅仙第二次出匣。」

上官秋水討了個沒趣，嘖嘖道：「這畢竟是我們五家自己的事情，你徐北游是徐家之人，不應該摻合進來，而且張氏和公孫氏已經覆滅，那也就是出局之人，他們反悔了也在情理之中。」

徐北游沉聲道：「我這次來魏國的行程倉促，沒有時間跟你兜圈子。」

上官秋水略微驚訝道：「看來你也不笨嘛，不過還是差了一點。」

徐北游突然問道：「蕭瑾知不知道羊伯符的真正身份？」

徐北游冷然道：「好了傷疤忘了疼，想要再見識下我的誅仙？」

徐北游第一時間想起了那位掌教夫人。

上官秋水瞥了眼徐北游身後，挑了下眉頭，「聽說徐公子有一方劍匣，其中藏劍無數，怎麼沒見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