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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曾鯉卻懂了，又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到了機場，于易剛在候機廳託運完行李，就看到曾鯉如約而至。

「沒有？」

「沒有……」她不禁一窘，不知如何回答。她有想過叫艾景初來，但是那算什麼？帶著現任男友跟前任示威？說我沒有你會過得更好？那樣的感覺真不好，更何況他倆還是那麼多年的朋友。

他和她分手的根源就在這裏吧。她將愛情看得太重，可以上升到與生命同等的重要，而他大概因為自己的世界太精彩，便覺得愛情不過是生活中的調味品。他不想失去自我，也不想傷害她，但是那種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最終他懦弱地選擇了逃避和放棄。

同樣是半夜才打車回家的于易，怕擾了姐姐母子的睡眠，開鎖關門都悄悄的，哪知走了幾步卻看到廚房的燈亮著，于楠還在裏面煮東西。

于楠想了想，「大概是吧，我和你姐夫，結婚快二十年了，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他這樣撐著腦袋看著曾鯉，若是換成別人，哪怕艾景初，她也會不自在，但對方是于易，她卻不會。他們太熟了，就像幼時的好友，哪怕很多年沒有聯繫，初見有些陌生，但說幾句話之後又會慢慢熟悉起來。

「你是咱媽派來的說客吧？」于易總算明白了。

因為提前說好了是幾號廳，而於易又站在門口，所以她一進去就找到了他。

而他卻不是那種只會傷春悲https://m.hetubook.com.com秋的性格，人活著總要朝前看不是嗎？

他說無所謂。

事先她徵求過艾景初的意見。

她放下東西從廚房出來，「見著了？」

「沒有。」于易在沙發上坐下。

「可能只是沒遇見合適的人吧？你就別替我自作多情了。」

他朝她笑了笑。

聽到這裏，曾鯉瞬間落淚了。那些年，父母在家吵架的時候，他總會說笑話哄她，哄完之後，也是這三個字。它們就像一個導火索，將曾鯉壓抑的情感全部誘發了出來。

視線落在於易的身上的時候，曾鯉愣了下，放緩了腳步，一步一步朝他走去。這麼多年，她以為自己再見他肯定會哭，但是真到這一天，她居然沒有。

「嘿。」于易側著頭笑了下。

「他們早習慣了。毛毛今天又有補課，我姐要陪他去學校。」曾鯉自然知道毛毛是誰。

「她說她另外有事。」于易笑笑。

「半年。」曾鯉答。

真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于易的話匣子比較豐富，一打開就滔滔不絕，他說了家裡曾鯉認識的那些人的近況，說了自己在國外的生活，即使是很小的小事，被他描述出來，也可以變成很有趣的故事。

于楠回憶地說：「毛毛早睡了，他只要睡著了，雷都打不醒的。」毛毛便是于楠的兒子。

于楠愣了一下，「是嗎？已經有人了嗎？我挺喜歡她的，真可惜，比你後來的那幾個女www.hetubook.com.com朋友好多了。她乖巧聽話，連和人吵架都不會，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又是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放在家裡當弟媳婦真是覺得省心。現在親上加親的事情那麼多，你和錯個輩分，又不是近親，管別人說什麼？要不是咱媽死都不和她媽結親家，你又背地裡做對不起人家的事情……」

「你都三十多了。阿易，要是當初你和曾鯉的事情成了，說不定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她一直都是那樣不會撒謊的人，說什麼都老老實實的。

于易排著她的背說：「好了，別哭了，要是讓艾景初看見我這麼占你便宜，鐵定得揍我了。

「阿易，怎麼不高興？」于楠問。

「對，找一個換一個。」于楠氣不打一處來。

「他……對你好嗎？」

「回來了？」于楠問。

等於易大半碗甜湯下肚，于楠說：「你也應該找個貼心的人了，一個人在外面，多讓家裡心疼。」

「少貧嘴。」于楠笑，「我給你盛碗銀耳湯去。」

于易笑，「怎麼長這麼大了還愛哭呢？我以前不是經常說，你哭起來醜死了嗎？」他打趣著她，卻還是忍不住起身將她攬在胸前安慰了起來。

「嗯。」

「聽說她一直單著，我一直以為她放不下你呢。」

他接到曾鯉的電話，跟他說她去不了。他問為什麼，她說，你以前有個同學叫艾景初，我現在和他談戀愛了，他可能不太願意我一個人去見你，所和-圖-書以今天暫時就不見吧。

也不知道是真的無所謂，還是真的不想見。

所以，他打電話告訴她，自己不適合她了，而且另有所愛。

于易的這句話，又幾乎將曾鯉逗得破涕為笑。

她沒有躲開他的手。

「我不是經常在找嗎？」于易答。

可是過了這些年，經歷變遷，回頭再看，那樣的感情如此純真珍貴，也許這一生永遠不會有第二個女人給以他。

于易怔在原地，稍後才回頭，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聽見曾鯉這麼主動叫他。

于易又說：「不過，艾景初和我不一樣，他也許就是合適你的那個人。他腦子比一般人聰明，別人費心經營的東西，對他而言輕而易舉。而且他家裡條件也很好，不用為俗事困擾，也不會對人低頭，在從醫這條路上可以心無旁騖，完全是一個活在理想中的人。」因此，要是他愛一個人，也會是全身心的吧？

于易忘了一眼外甥的卧室。

「那反過來呢？」

于易聽她又提起曾鯉，不禁說：「人家曾鯉已經有人了，以後你們別動不動就拿出來說，讓旁人聽見也不好。」

「沒有啊，我這不是想著明天要走了，所以捨不得你嗎？」于易笑嘻嘻地答，「我恨不得把姐姐揣在兜裡帶回去，每天都給我做飯煲湯。當然毛毛也要帶上，不然姐姐肯定要以淚洗面了。然後再給姐介紹個男人做陪伴，讓姐夫喊天天不應，後悔取吧。」于楠最近因為工作的事情，正和丈夫冷www.hetubook.com.com戰著。

她臉上的肉比以前少了些，身上卻沒瘦，還是長手長腳的，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短褲，跟個大學生似的，頭髮倒是留長了不少。她和她媽一樣，是天生的自來卷，念書的時候，因為這頭髮，每學期都要回家開證明，不然就會被學校以中學生不能燙頭髮為由硬要她去拉直。

萬一把牙打掉了，我還得找他治，多丟臉。」

于易沒有追問，也沒繼續解釋，轉而又跟大家插科打諢了起來。到他睡下，已經接近兩點了，他躺在房間的床上，一閉眼就想起那一年，曾鯉被她奶奶引到自己面前，教她叫自己小表叔，而她怯生生地望著他，卻一直沒有開口……

只是他們都不是彼此要找的那個人。

不是不後悔。

只見曾鯉朝他做了個再見的手勢，臉上的淚痕已經擦乾了。

于楠揚手就拍了他腦門一下，「少給我油嘴滑舌的。」

早晨的國際候機廳沒有什麼可以溜達的地方，連椅子都稀少，兩個人只得去旁邊的快餐店坐了坐。

「你以後要獨立一點，我不是說生活，是感情上。」于易看著她說。

「姐，」于易打斷她，「這麼多年，還說這些做什麼？」

「給你煮點吃的啊，明早怕來不及。」于楠比弟弟打了接近十歲，但是保養的不錯，看起來也像個十多歲孩子的媽。

「這麼晚了，你還忙什麼？」于易問。

最後一句話，于易沒有說出口，艾景初不像他，為了生存摸爬滾打，已經變得面目ｗｗｗ.hｅｔｕbook.ｃｏm.cｏm全非了。

「有了艾景初，就不理我了？」于易的笑意盪開。

而當曾鯉說話的時候，于易坐在對面，會撐著下吧，而另一隻手的指尖有節奏地在桌面敲擊著，這一點，他和艾景初的習慣一模一樣。

「難道要找兩個換一個？」于易眨眼。

過了會兒，于易突然問：「我經常看到書上說，愛情到最後變成親情，是不是這樣？」他哪有看什麼書，是前女友說的。

「嘿。」她說。

他又說：「而且不是有你嗎？」

他凝視著她，想起她小時候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她每回一開口說話，他的目光總會先看她的牙套，他終於文：「你箍牙套多久了？」

于易的指腹戀戀不捨地在她臉頰的皮膚上摩挲了一會兒，然後又拍了拍她的頭說了一句：「好孩子 。」

「挺好的。」

後來時間差不多了，于易送曾鯉去門口，道別後轉身走了跡部，忽然聽見後面個熟悉的聲音輕輕喊了一聲：「小表叔。」

「沒人送你？」曾鯉以為會看得到于易一家親戚。

于易莞爾一笑，點點頭。

她的眼淚如決堤了一般。

「我也沒想到。」

「你可不知道，他們學口腔的沒什麼特長就是手勁兒大，單手用鉗子可以絞斷網絲啊，我可打不過。」

是的，不是不後悔。

他和艾景初一樣，都是聰明通透的人，只需一個問題就能猜個大概。

「沒想到你們會走在一起。」于易說。

「什麼反過來？」

「就是這樣認識的艾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