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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麻的併發症。」他說。

曾鯉的聲音頓了下，喃喃的低聲說：「小時候他們離婚後，我要麼就住在學校里，要麼就住在繼父那裡寄人籬下，後來租房子也東遷西搬的，所以一直想要有個自己的家。雖然現在暫時還不能實現，但是看著那些東西，懷著憧憬，也會有種很滿足的感覺。」

「今天天晴了？」他剛才查了下曾鯉這邊的天氣。

「您預訂上沒有註明保留到什麼時候，我們一般只保留到下午六點。」

「那個歌手唱得太好了，要是能去我的咖啡館，肯定會有很多人氣。」她吃過飯洗了澡，啃著蘋果，蹺著光腳丫子在搖椅上晃來晃去，對著電話另一頭的艾景初說。

第六天，她找到一個當地居民的農貿市場，買了好些異常新鮮的睡過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午後，她繼續做在路邊喝茶，發獃，看人來人往，看小商販如何宰老外，後來又被歌聲吸引進了一家小酒吧。

「我？」

「又美又壯觀，跟下雨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曾鯉難掩興奮，「我喜歡海浪的聲音。」

「沒有了。」前台客服繼續微笑。

「女的。」她答，「真想帶她會家。」

「當時害怕嗎？」他問。

第七天，曾鯉去大嬸家取定做的繡鞋，遇見一個小老鄉。曾鯉隨口問了小姑娘幾句，小姑娘便將昨天從家裡做飛機到此地的血淚hｅtubook.ｃｏｍ•ｃom史痛訴了一遍。

「為什麼？」曾鯉傻眼。

「怎麼樣，今天的大海？」他問。

第五天，曾鯉老老實實地在古城裡，按照地圖和驢友攻略，對所有好玩好吃的地方意義踩點，下午有找到一個做繡花鞋的大嬸，就在店鋪里選了一下午鞋面的花樣。

晚上艾景初給她來電話。

曾鯉洗了澡，又給馬依依和伍穎發了簡訊，才睡下。

街邊，還有一個點著橘黃燈光的小煙鋪，看著應該是個善良的大爺。大爺聽了她的文化，操著一口含糊不清的普通話，不太耐煩地指著對面一棟高樓說：「那不是可以住嗎？」

「男的女的？」

「嗯，很正義。」說完，他就笑了。

她，有點想他了。

等到她終於找到能接受的酒店住下來后，才給艾景初撥了電話，按照他的要求報平安。

「在幹啥？」他問。

她的心也跟著難受起來。

「是啊，突然就很熱，不吹空調會要命。」

「有一點，特別是後來半夜一個人在酒店裡的時候，整夜都沒有睡著。」頓了頓，她問，「你有沒有害怕的時候？」

「其他順利嗎？」

「對不起，因為我們聯繫不到您，又有客人來要房，所以已經取消了。」

他肯定不知道，她有多愛他的聲音。

他思索了下才說：「以前我還在當頷面科的住院醫生的時候，wｗw.heｔｕｂooｋ•ｃｏｍ•coｍ有一次和老師合作，給一個女孩做頷面手術，結果……」

「那你收集那麼多資料？」

「我想著馬依依喜歡粉色的，伍穎喜歡藍色的，那我就要紅色的好了。」她嘮嘮叨叨地說著繡鞋的事情，「還有，我看到他們店裡還有那種很好的不了，我想用它來鋪茶几、沙發和餐桌。」

「後來我們攔了輛路過的客車坐回城裡，還去報了警。」

曾鯉去海邊的時候，天仍然在下雨，海風又冷又濕，凍得她要命，將她第一次看到大海的興奮全部吹散。

最後，她拿出手機，上網來搜索附近的酒店，沒用幾分鐘，手機就提示快沒電了，她只能厚著臉皮帶著自己的行禮進了那個五星酒店的大堂。有門童熱情地來詢問她，她厚著臉皮說要坐坐，躲過探視的眼神和詢問的目光，朝大堂一角的沙發蹭去，找到插電源的地方，一邊充電一邊另找住處。

「沒啊。」

晚上，曾鯉對艾景初聊起那個小姑娘，才坦白了自己第一天的窘況。

「是啊。」曾鯉點點頭。

她聽著這個嗓音說出的這些字句，心跳微微一滯。

而晚上，她那兒也不去，就在客棧的小天井裡，坐在藤製的吊椅上一邊盪一邊接艾景初的電話。

「住下了？」他問。

「後來呢？」

「手術到一半，出現了惡性高熱，患者當場就死亡和*圖*書了。」

「看電視。」她答，「一直都在下雨。」

她只得會酒店胡亂吃了些東西，又睡午覺。

「挺順利的。」她答。

「說的什麼？」

大概是身心的疲憊積累到了極點，這一覺，她睡的很沉，醒來已經是黃昏，她一個人撐著傘在附近溜達了幾圈，便回了酒店休息。

其實，理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曾鯉的旅行規劃得有些糟糕。

「嗯。」

「這是第一次，第二次是關於你。」他說。

她拉著行禮走在這個飄著雨、到處濕漉漉的海濱城市，又接連問了周圍幾家酒店，因為今天恰好周末，所以到處都是客滿了。得到了這個結論，她突然有了一些後悔，她也不敢打車回市區，不敢將希望寄托在計程車司機的身上。

「我不知道，我當時沒注意聽。」電話那一頭的背景靜極了，他沉默了良久后，又重複了一次，「我居然沒有注意聽。」

她有些認床，加上只要自己一翻身，床墊就會發出異響，所以她一整晚都沒怎麼睡好，隔壁其他幾個房間大概是同一個旅行團的，天不亮就起來退房的，時不時在走廊上大聲說話，又擾了她，她幾乎一致處於時睡時醒的狀態。

「女的還行。」艾景初說。

「怎麼這麼晚？」

「還有房嗎？」

冰冷的時候，微惱的時候，漠不關心的時候，雲淡風輕地回顧著自己身世的時候，htｔps://m.hetuｂooｋ.com•ｃｏm安慰鼓勵的時候，還有就是說他喜歡她的時候，每一個語調都那麼讓人沉醉。

「你出車禍那天，我載你去醫院，你坐在我旁邊，眼睛閉著，沒動也沒說話，就是那個時候。」他慢慢地說著，聲音中帶著點能讓人微醺的魅力。

「那些人太過分了。」晚上，曾鯉在電話里對艾景初複述當時情況時，都難掩內心的憤怒，講話不由咬牙切齒的。

「你不是害怕警察嗎？」平時看到交警在路中央執勤的話，她開車都膽怯。

等她好不容易馱著行李順利到達了海邊的酒店，前台卻笑著說：「女士，您的預訂已經被取消了。」

「你也去了？」

「嗯。」原來也不怎麼樣。

她在古鎮住下后，急急忙忙去看有名的河谷，載他們去的是一輛加裝了一排座位的豐田越野車，同行的也是一些散客，有對老夫妻，還有一對情侶九兒幾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本來曾鯉以為這樣的組合會比較安全，哪知回程時車主說他們進位定購物點買的東西太少，他拿不到多少提成，所以要加收每個人的服務費。乘客們一直反抗，司機便在半途將他們趕下車，揚長而去。

「失敗了？」

曾鯉順著他所指的望去，光那酒店招牌下金光閃閃的五顆星，就足以讓她望而卻步了。

「可是我真的很生氣，而且大家都去了，我怎麼可能一個人逃走？一點責任hetubook.com.com感都沒有，而且我也是個很正義的人。」曾鯉說。

「你早點休息，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他說。

「惡性高熱是什麼？」

「有。」

這幾天每晚打電話幾乎成了彼此的習慣，她會說很多話，他有時候會問幾句，有時候只「嗯」、「嗯」地應著，有時候又會被逗笑，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聆聽。此刻，艾景初緩緩地在一千裡外對她說這些往事，而且是關於她的事情，格外引人心顫。

夜裡，艾景初的電話如約而至。

「可是我是航班延遲了，所以才會晚到的。」

他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緒，接著又淡淡得說：「我就站在旁邊，她活著的時最後一句話是麻醉前躺在手術床上對我說的。」

她的第一個目的地是去看大號，哪知因為天氣原因，天氣延遲了將近三個小時，等她下飛機已經接近深夜。

第三天，日上三竿，曾鯉差不多是被窗外金燦燦的陽光給撬開眼帘的。她從床上蹦躂起來，拉開窗帘是有些激動，迅速地洗漱完畢，顧不得戴帽子和抹防晒霜，拖著鞋子拿上包，撒腿就跑出去了。

「看到大海了？」

第四天，曾鯉又坐飛機前往另一個目的地。

「是什麼？」曾鯉好奇。

「航班延誤了好久。」

說到這裏，艾景初突然想起她家客廳里有很多關於家裝家居的雜質，「你買了房子，準備裝修？」

艾景初淡淡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