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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我一世蜜糖

作者:十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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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火哥還在二樓酒水櫃檯那塊坐著,一瓶啤酒已經喝完了,老張領著兩個先前被扣在頂樓的服務生,正跟他道謝,火哥身邊多了四五個看上去不像善類的男人,正在四下掃射觀察,眼神一看就是戾氣十足。
小平點點她:「海雅,2103的酒水要送過去了。」
老張送來一包創可貼,拍拍她肩膀:「今天先回去吧。」
接下來幾個小時,海雅的狀況卻越來越差,剛才腦袋撞牆上,並不是破皮那麼簡單,她覺得眼前的東西好像都在晃,腳底像踩著棉花,想要努力讓自己走得端正一點,卻力不從心。
他笑了下,沒說話,朝酒水櫃檯走過去,小平驚呼:「火哥!」
「上車,我送你。」
抬起頭,就看見火哥左耳搖曳的銀飾,剛才拉她一把的人,是他?
小平笑:「來了你就知道。」
拐過一個十字路口,海雅的腳步忽然停下。
他掰開她的手,看看額頭:「破皮了。」
同事們一涌而上,詢問的詢問,安慰的安慰,嘰嘰喳喳鬧成一團。海雅被他們簇擁到櫃檯后,這時方覺兩腳發軟,不由自主就癱在椅子上。
海雅頭皮一陣劇痛,然後天旋地轉,腦袋狠狠撞在牆上,霎時就感覺耳朵里一陣嗡鳴,蒙蒙的,整個人都木了,好半天也沒反應過來,旁邊有好些人在大叫:「打人hetubook.com.com了!報警報警!」
海雅總算弄明白小陳幹嘛說要她膽子大點,遇到這種事,膽子不大還真不行。
棒球帽一愣之下繼續朝她這邊走過來,海雅頓時有點手足無措,是客人?人家是不是打算跟她問路什麼的?她轉身走開不大好吧?
他看上去有一種令人安心的冷靜,開口:「沒什麼,過一會兒就好了。」
三樓幾個服務生聽說叫了火哥,又一個個悄悄下來看熱鬧。
兩點半的時候,老張終於看不下去了,直接把她推下一樓:「快回家!好好休息去!」
海雅腦子裡蒙蒙的,捂住額頭,聲音也悶悶的:「我沒事……」
小平開了一瓶啤酒遞過去,火哥似乎不急著走,反而坐下來喝酒,帽檐下耳墜晃來晃去。海雅不自覺要多看他幾下,帽檐下他的側面並不是自己想象的戾氣十足猙獰可怕,她看見一段挺直鼻樑,睫毛很長。
海雅不太了解情況,收銀的小平解釋:「前段時間你還沒來,快過年的時候這種人可多了,都想著敲點錢。上次是客人報的警,過半小時110才來,人都跑光了。遇這種事,火哥比110管用。」
小平小心問:「火哥,上面情況怎麼樣?」
海雅見著他的耳飾才驟然想起某日在網吧的可怕遭遇,差點就倒吸一口涼氣,hetubook•com.com趕緊點點頭,一開口,氣就不自覺短三分:「對了……那天,還沒謝謝你。」
及至到了一樓去接待客人,眼角餘光瞅見先前那幫找茬的混混個個垂頭喪氣地離開KTV,海雅忍不住又為自己貧瘠的想象力默哀,什麼血腥暴力,她的層次跟人家比起來怎麼就那麼低呢?
海雅嚇一跳,原來這人就是火哥?他那麼年輕怎麼就被叫「哥」了?黑色西服墨鏡男呢?棒球棍的牛仔男呢?他一個人來這邊?
海雅總把這事往暴力血腥了去想。
……牛皮是不是吹的太大?又不是玄幻小說,來一個厲害人物就把其他小嘍啰給秒殺,頂樓那些混混怎麼著也得有三四十人,一人一拳他就半死了。
剛老張也提到火哥,海雅有點好奇:「火哥是誰?」
前面不遠,停著一輛黑色的重型摩托車,車旁靠一個年輕男人,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一點香煙的紅光在指間閃爍,他在吸最後一口煙,濃厚的煙霧被風扯得絲絲縷縷,飄忽著碎開。地下被拉長的影子似乎都變得很淡,這樣的場景,像是打了光影的恰到好處的一張相片,安靜,深邃。
不過很快這些噪音又消失無聲,海雅被一股大力拽起來,推了幾步,她像個木人頭似的順著力道朝前走,老張在後面勸慰出來張m.hetubook•com•com望的客人們:「沒事沒事!大家繼續啊!」
海雅停下的腳步又一次僵硬地重新邁開,車旁的男人也將香煙丟在腳下輕輕一踩。
像樂來KTV這種比較有名的娛樂場所,一向是公_安重點關注的,KTV本身提供某項服務也不會在包間里,一旦突擊檢查,被查出來就是大事,這類喜歡自己帶人亂來的客人一般KTV不會歡迎,非常少見,萬萬沒想到今天就給她撞上了。
凌晨兩點半的冬夜冷得讓人發抖,海雅又困又冷又累,挺著兩條麻木的腿往前走,這種深夜已經沒什麼的士了,她只有一邊走一邊等待,空蕩蕩的大街,唯有昏黃路燈陪著她。
「哪邊疼?」他問。
鑒於「火哥」二字充滿了黑色江湖的味道,海雅一時間又開始浮想聯翩,從古惑仔聯想到無間道,火哥來的時候該不會是帶一群穿黑西裝的墨鏡男吧?要不就是一群拿著棒球棍的牛仔男?
海雅猛然回神,一面為自己貧乏的想象力而默哀,一面又覺得挺慚愧,一看她就沒見過大場面,遇到事發獃亂想,看看其他同事,看完熱鬧都鎮定自若回去繼續工作,她得學著點。
等客人們都被安撫進去,海雅才瞅見方才火哥身邊兩個不像善類的男人推開2016的門,再合上,反鎖。她本能地悚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m.hetubook.com.com,直到這時才覺得右邊額角痛得厲害,另外,又有人輕輕推了她一下。
這樣的凄清孤寂她並不陌生,以前有很多次,因為譚書林朝她發脾氣,家人逼著她去譚家道歉,那時候的街道也是一樣的寬廣冷清。她去了,她又回來,一個人在路燈下來來回回的走,覺得世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所見所聞都是漆黑一片,她什麼也看不見。
送完酒水出門,忽聽電梯那邊「叮」一聲響,門開后,一個穿著灰色外套頭戴棒球帽的男人慢慢走了出來,像是剛打完電話,正把手機合上。兩人打個照面,都是一愣。
這造型……她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有點眼熟。
海雅窘得手足無措,趕緊把門關上。
她想再撐也實在撐不下去,只好沮喪地提包走人,覺得自己輸給了懦弱似的。
會不會是那什麼火哥的手下?海雅滿腦子亂想,這年頭咱國內也有黑_社_會了?想到火哥振臂一呼,後面一群小弟揮舞著磚頭鋼條棒球棍之類的兇器蜂擁而出,她第三次唾棄自己無聊的想象力。
她一面朝後面那幾個客人說抱歉,一面拿著通話器詢問前台到底怎麼回事,還沒問清楚,忽然聽2016又把門給打開了,一個光著上身滿身酒氣的男人走過來拽她頭髮:「你他媽不想活了?!」
樓梯間鬧哄哄,老張艱難地在電話里訴說有和圖書兩個男服務生被扣在頂樓,對方十分囂張,要跟可以管事的「談談」,否則不但揍人還要把這裏都砸了。
火哥似乎已經走了,2016的門開著,裏面半個人影也沒,不曉得到底怎麼解決的。這些人跟電影里表現的也太不一樣了,海雅一直以為他們是大叫大嚷拿著長刀砍人那種,沒想到事情都解決得悄然無聲。
去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下傷口,火辣辣的痛終於讓海雅蒙蒙的腦子清醒了些,鏡子里的自己頭髮凌亂,滿臉水跡,簡直狼狽的不能看。她趕緊用紙巾把傷口附近的水吸干,貼了張創可貼,好在頭髮生得多,創可貼可以用劉海擋去大半,她仔細把頭髮整理一下,繼續回到自己的崗位工作。
他開口,聲音里有一種奇異的冷靜。
他自己下巴上的血跡還沒弄乾凈,也沒說要先回去,海雅不想讓自己顯得很柔弱無用,所以搖頭:「我沒事,真沒事。」
這次她帶的客人是四個中年男人,前台給她指定的包間是2016,海雅走過去要推門,誰知推不動,裏面居然被反鎖了,她趕緊掏出鑰匙。剛把門打開,就聽裏面一陣尖叫,地上丟著一條女人的長筒襪,沙發上男男女女不知幾人,還有個女孩子正搶了外套朝身上穿。
「又是你。」棒球帽停在她面前,足高了她一頭有餘,左耳上銀飾微微搖晃,「在這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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