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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年華

作者: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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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她滿懷期望地打電話給雲舫,卻關機了,若說打電話前她的心還是懸吊吊的,這下算是沉到了谷底,讓女人傷心的或許不是男人不愛她,而是在她難過的時候,卻找不到他;在她對他充滿了期望的時候,他卻讓她失望了。
沐陽清楚事情的嚴重性,若是平時,訂單晚個兩三天,跟客戶溝通還有希望,但現在好不容易才同客戶達成協議,將公司的損失降到最低,再遲了交貨,損失已是其次,信譽受損,客戶不再信任才是最嚴重的。
她從通訊錄里找出雲舫的電話,刪除。
一向對公事嚴苛的介桓這次卻出乎意料地沒有責備她,反倒是積極地與海外市場部溝通,讓他們試圖以各種條件說服國外客戶,此路顯然不通,國外客戶注重信譽,海外市場部當然不會攬下這個責任,而生產部向來與市場部水火不容,何況現有的訂單已是加班才能趕完的,於是直接駁回了介桓的加班提議。
介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點了點頭,這時已經走到街口,他伸手攔了輛計程車,只想快些回酒店。
他這一開口,售貨員便把他當沐陽男朋友了,笑臉迎人地說:「是好看嚜,我是沒見過誰戴這條手鏈比這位小姐好看伐!」
沐陽更是羞愧了,又為自己辯解:「其實我不喜歡逛街,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看到那店就鑽進去了。」
如此反覆許多次,沐陽已經對那腳步聲無動於衷時,門鈴響了,她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打開了門,介桓https://m•hetubook.com•com站在門口,她幾乎說出「你終於回來了」的話,也許,就連雲舫她也不曾這般想念過。
介桓心想,這樣說倒是他的錯了,他帶過多少個下屬,只要是女孩子,出差帶她們去逛街,都是會興奮地買這買那,一些性格沉靜點兒的,雖不怎麼表現出來,眼睛卻是盯著商品猶豫不決,就是沒遇過像這樣的---東西買都買了,卻說自己不想逛街,可她要是說慌,他不會看不出來呀?
付了錢出來,街上像颳了陣颶風,行人竟少了九成,路面寬了,兩人走到路中央,沐陽連聲道歉:「真不好意思,看我都忘形了,害經理陪我逛那沒趣的店子!」
介桓是通透的人,察覺出沐陽的心不在焉,料想到她已乏味,便投其所好的帶她走到南京路步行街,街兩旁的商鋪鱗次櫛比,異常繁榮,但與外灘那些世界頂級的品牌店比起來,這裏又顯得像是雜貨鋪了。
事情圓滿解決了,只相較於市場部而言,介桓直接向總裁遞交了工廠加班的申請,並要求海外市場部與客戶協調。一個小錯誤,導致了幾千名工人在已經加班的基礎上,每天還需延長一小時上工時間;海外市場部也因此擔了風險,若加班趕不出貨,必須與國外客戶協調,延遲交貨時間。
「我知道了!」沐陽謙和有禮地回答。
「平時就在家裡睡覺,上網。」 其實不參加公司的集體活動,原因在於那些活動都安排在假日https://m.hetubook.com.com,她一到假期便想睡個懶覺,所以能推則推,以為他有責備的意思,她又說:「難得休息就連門也不想出,以後的集體活動我會勇躍參与的。」
沐陽卻是為買哪條鏈子在心裏拔河---戴了這條手鏈,漂亮自是不用說的,起碼能吸引雲舫的注意;手機鏈子買了給他,他也肯定是高興的,生意人都喜歡帶財氣的黃水晶。買手鏈戴上,自己多了件寶貝,買手機鏈他多了點好運,都是個心理安慰,她思來想去也拿不定主意,看了眼經理,見他目光游移不定,這才想起自己竟迷糊到把經理拖來這店裡陪她耗時間。她最後看了看兩條鏈子,狠下心跟售貨員說:「要這條手機鏈!」
那一刻,沐陽感動得幾近落淚,她像木偶般點點頭,發自真心地道:「辛苦經理了,我以後一定努力。」
上海夜景最為旖旎的便是外灘了,沐陽不是第一次來上海,自然也不是第一次到外灘,但每到這裏,仍是要驚嘆一番。時間不算晚,黃埔江邊的遊客端著相機對準東方明珠塔調整焦距,也有人倚著欄杆擺出各種姿勢,或是自認為最美的表情,於是,閃光燈在人潮里閃爍,使得沐陽常有別人在偷|拍她的錯覺。外灘的風也是格外清爽的,剛吃完香辣龍蝦,胃裡仍有些燒灼感,江風吸進喉嚨,似乎那微涼的濕氣緩解了些胃疼。
介桓聽了,低頭又把沐陽的手看上一遍,興許是因為售貨員的誇獎,那雙白皙的手https://m.hetubook.com.com還真是漂亮極了,手腕兒像是玉瓷瓶頸,平滑潤澤;指縫閉攏,一隻手伸展平了擱在櫃檯上,彷彿是磨得光滑的玉雕出來的,指甲也像嵌在指頭上的水晶片,亮燦燦地發光,他驀地似被人控制了般,不由自主地,目光「嗖」地移到她的側臉,臉上的皮膚也水靈,他靠得近,眼神也好,能清楚地看到她耳下細黃的汗毛,他費了大勁才移開目光,看向售貨員,那售貨員眯眼一笑,他心裏充滿了罪惡感,覺得那售貨員就是在笑話他一般,那笑刺眼極了,
「不喜歡逛街,那平時都做些什麼?我記得你也不怎麼愛參加部門的集體活動。」他狀似閑聊道。
遊客多了,她和介桓說不上什麼話,起個話頭還沒來得及接上,便被擦肩而過的遊人或是拎著籃子賣白玉蘭的老婆婆打斷。再美的景也是初時驚艷,走了二十來分鐘,沐陽便不再翹首觀瞻,甚至埋怨地想,誰來上海都要來趟外灘,去了北京就要爬長城,這些人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為景而去,還是為了往後與人聊時多個話題。
兩方商談好的條件之一是,半月內,公司必須重新趕出一批貨送到上海,運輸時間也包括在內。但第一次會議並沒有談到是要包括運輸時間的,第三次重新修訂,而那次會議前,沐陽在酒店與公司內部溝通時,按照第一次會議的結果給工廠下單,日期是半月內生產完成,不包括運輸時間,而此時,海外市場部又接下國外客戶的另一筆訂單,和*圖*書生產線排滿,協調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她也想不到,第一次商議出的結果不能為準,作為公司代表介桓應該是一清二楚的,但他卻故意沒有跟她說起。
介桓進來后便拿了疊資料給她,讓她去樓下商務中心傳真到公司,自己連房間都未回,便坐在沐陽的筆記本前,用郵件跟部門員工下達通知。
而有關此事,介桓對於沐陽的疏忽隻字不提,自己攬下了所有責任。沐陽由此對他感激涕零,他在她心裏的位置扶搖直上,就快要超出上司和下屬的那個界限。
「集體活動是要多參加,同事間的關係要搞好,工作起來也方便多了!」他很少說這些空泛話,只是遇到一個承認自己不願參加集體活動的人,他有威嚴掃地的挫敗,即便是因為她這點兒毛病,他看她不順眼了,永遠不提拔她,相信她就算一輩子當個小職員,也是無所謂的。
沐陽出門前,他轉頭叫住她,兩天來終於露出一個微笑。「應該是沒問題了,晚上我們可以按原定時間回深圳!」
他突然覺得自己太忽視這個不怎麼精明的下屬了,那些看似聰敏,實則給些甜頭便能掌握,而這個卻是買一條手鏈都要斟酌上許久,倉促下的決定,也不是兩條都買,她為人處事必定是腳踏實地,不貪婪,不揮霍,這種人最不好收買,卻使他欣賞得很。
第二天一早,介桓去了客戶公司,沐陽待在酒店裡等消息。她的耳朵彷彿是落在門上了,只聽著那裡的響動。隔聲設施良好的酒店,她仍是能聽到走廊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不時有腳步聲響起,每當那腳步聲似在門邊頓住時,她便幾步竄到門邊,剛打開門,腳步聲又清晰了,然後就見走廊上的身影漸行漸遠,聲音也越來越弱。
介桓擺擺手說:「你別那樣想,女孩子是一見商店就走不動路的,這我知道!」
沐陽相當自責,面對介桓更是慚愧,一時間又想不出辦法來。已經過了十一點,她坐在床邊捂著臉,首次感到前途黯淡,這次事情若處理不好,雖不至於被公司開除,她自己卻沒辦法安然無恙地面對客戶和同事了,辭職是最壞的打算。
窗帘只拉攏了一半,上海的深夜依然璀璨,介桓躺在床上,望著對面寫字樓閃爍的燈光,腦子裡卻總是浮現那雙修長的手,和耳側細細黃黃的汗毛,以及那幾句說敷衍不是,說誠懇不足的話。
她心緒紊亂,這時只想有個人可以依靠,可以把這些事說給他聽,獲得些安慰,女人在一無所有時,不就希望有個男人對她說:「沒關係,還有我!」
在上海的最後兩天,沐陽犯了錯誤。
沐陽拐進一個水晶飾品店裡,她是忘乎所以了,把身邊的上司只當了個陪她逛街的小廝。繞了店子一圈兒,她看中了一串紫水晶手鏈,和一條黃水晶手機鏈子,手鏈是為自己看的,手機鏈是為雲舫看的,『雜貨鋪』的商品標價也不菲---相對於她來說。售貨員拿了兩條鏈子給她看,紫水晶手鏈玲瓏剔透,戴在手上試了下,她的皮膚白,手腕兒細,售貨員連連讚美,介桓也靠了過來,看一眼說:「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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