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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年華

作者: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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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對雲舫轉變態度的也不是程風華一人。自兩人回家后,欽顯夫婦並未責怪他們晚歸,而李成輔也沒有時刻地留神雲舫,吃飯時還問了他公司的一些情況,不若初來兩天那般的輕忽怠慢。
「慶耀說你是個難得的人才,所以與你合作,即使我相信這是巧合,那麼,你這般聰明的一個人,短時間內聲名鵲起,會糊塗得連女朋友家是什麼背景,會給你帶來什麼好處也不曉得么?」李成輔的眼神帶著幾分嚴厲,又道:「而你缺什麼,需要什麼,我一個外人都清楚,你不至於糊塗罷?」
初二晚飯時分,樂不思蜀的兩人才回到城裡。恰好程風華也選到這天來拜年。吃飯時圍了一張餐桌,程風華善意地向雲舫敬酒,他的態度轉令雲舫和在座的大吃一驚。沐陽心裏倒有些譜,除夕和韓悅通電話時得知程江林只買到了初一的機票,也就是昨天到家,應該還帶了女朋友一同回來。程風華明白兩家不可能聯姻,面子上與半個李家人的雲舫自然是要和和氣氣的。
想到沐陽,他自亂陣腳地低下頭,這麼做有兩個好處,一來避開了李成輔逼視的目光;二來,他的大腦也在飛速地運轉,低頭以防自己的心思泄漏。
雲舫的心情剛放鬆了些,去外面散步的李成輔便背著手進屋了和-圖-書,他脫了外套,面前門外輕輕抖著還未化掉的雪。雲舫以手挑了窗帘子往外看,天黑盡了,不知何時下起了雪,簌簌的像是黑板上落下來的粉筆灰,墊在地上薄薄的一層。
「你來了這些天,也沒怎麼周到地招待你,換成別人,或許早離開了,你是為什麼還留下?」李成輔手指敲了敲桌面,又道:「你要說是為了陽陽,這種話大可不必出口,現在的年輕人哪還會再顧及老年人的想法,以你的經濟實力,並不必為了我們這些家人而委屈。」
他的話尾一收,便看向眾人。李成輔的表情平靜,欽顯有幾分失望,程風華有些沉不住氣地道:「這個還需要說么?慶耀早前就與我談過了,但荊楚葯業是國有企業,這樣一來,豈不變成私營的了?」
「我想根本問題在於品牌宣傳這一環節,引進戰略投資應該可行。」
「昨天雲舫才喝醉,今天就不要你多喝了。這杯喝完就行。」欽顯給雲舫的杯里斟上酒,示意是最後一杯。
雲舫的酒杯已經收了,喝酒不關他的事兒,但他倒是想喝酒。于慶耀說得沒錯,這隻老狐狸,從一開始就下套,若是自己不回答則是心裏有鬼,若是回答得不夠水準,那是刻意掩飾,無論他怎麼說,李成輔都會這麼一句,立www.hetubook.com.com刻與此事撇清關係,徹底絕了他的念頭。
欽顯與李成輔對現代網路遊戲知之甚少,該問的該過後,便無話可說了。此時,程風華談起了『荊楚葯業』。大過年的談一個快倒閉的企業,李成輔的臉上愁雲密布,欽顯也不再高談論闊了,程風華自知煞了風景,說了幾分鐘便閉了口。
「咦,下雪了。」沐陽的聲音突然冒出來,雲舫轉頭時,她已經跪在沙發上,滿臉驚喜得快貼到玻璃了。
雲舫頓時方寸大亂。他再明白不過了,還沒有進這個家開始,李成輔給他預備好了精心的圈套,真真假假,使他無論怎麼做,終會將自己的目的曝光於人前。倏地,他想起於慶耀說過,在沐陽的爺爺面前別想著耍心計。他只恨明白得太晚,此次不但計劃可能流產,興許連沐陽都要失去了。
雲舫心裏一緊,隨即恍然地意識到,破綻就是自己掩飾得完美,無可挑剔,反倒讓人生了疑。他被李成輔的眼光盯得恍恍惚惚,只覺得藏無可藏。事情再清楚不過,從進入這個家開始,不,或許更早,早在於慶耀告訴他與沐陽交往時,李成輔便已經留意他了。
「是啊,今年的第一場雪哪!」簡玉清也側首望著窗外。
雲舫心想,道理上說得那麼好聽www.hetubook•com•com,也沒見你保住國有財產?但他面上仍是和氣謙恭地道:「您說得對,是我欠缺考慮了。」
雲舫還因吃飯時那句話坐立不安,兩母女說說笑笑他懶得去聽,欽顯用布擦著一把氣槍,並有一句沒一句地跟雲舫說起打獵的經歷,雲舫表示欽佩,欽顯哈哈大笑,說選個時間帶你一起去。
雲舫只得為這兩母女打著帘子,方便她們欣賞。回過頭看屋裡,欽顯停下擦獵槍的手,以一種估測的目光看著飄落的雪花,興許他是在想,下雪了動物覓食便難,是打獵的好天氣。李成輔拎著外衣經過沙發旁邊時,睨了雲舫一眼,便道:「你跟我上來。」
傾刻,他又抬起頭來,面帶微笑道:「我缺一個穩固的社會地位,一個能持久發展的企業背景,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對此,我不必跟爺爺隱瞞,但您認為---我就一定是因為這個目的才來的么?」
雲舫忙站起身,說道:「謝謝――」他因為不知道如何稱呼犯了難,眼睛望著欽顯,倒忘了下面該說什麼。
李成輔驀地抬起臉,雙眼炯炯地盯著他,盯得雲舫心裏開始發毛了,他才移開了眼光,跟程風華道:「都是隨便聊聊,我已經退休了,這些事情也輪不到我來發愁,喝酒吧。」
書房裡早燃起了檀香,李成輔和_圖_書在沙發上坐下,手指著旁邊的沙發跟雲舫示意。雲舫坐的地方正擱了柚木香盒,一縷幽煙飄拂,滿室的古濃香。雲舫又驚似喜還懼的複雜心情,聞這香味只覺刺鼻,加之李成輔坐在旁邊閑適地倒茶,他心裏越發地沒底了。
他端起酒杯,回敬了欽顯,並說道:「應該是我敬您才對。」欽顯笑了笑,滿意地把酒喝了。雲舫又給自己和李成輔的酒杯倒滿酒,雙手捧到李成輔面前道:「承爸爸關心,但這杯敬爺爺的酒是不能少的。」
這一句話便肯定了雲舫的身份。沐陽先呆了呆,簡玉清看她的時候,她又帶著幾分羞澀地笑了。雲舫也感到好笑,他倒是能理解李家為什麼不遺餘力地幫助於慶耀。但凡是他們欠過的,必定還上。想到這裏,他便慶幸那晚的決定,若不是佯作醉死般的從樓上摔下來,這家人一定是信不過他的。
一頓飯吃得味同嚼蠟,他還得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也得兼顧沐陽,省得沒用心聽她說的話,答非所問,更引來李成輔的注意。程風華吃完酒後便離開了,簡玉清收拾餐桌,李成輔習慣晚飯後看書,趁他去散步時,沐陽忙去書房先開了暖氣,又將茶泡好了才下樓陪簡玉清看電視。
李成輔用手指撥著酒杯,似是責備雲舫道:「愣著幹什麼?你爸給你倒了酒m•hetubook•com.com,還不快喝了。」
李成輔自飲了一口酒後,看了眼沉默的雲舫,突然開口問道:「說說你的看法?」
端起李成輔泡給他的茶,小抿了一口,味苦而甘。屋裡過於靜,香氣繚繞,漸漸地,他的心緒也寧靜了,見李成輔手交叉擱在扶手上,便放下茶杯,靜待長輩開口。
他不知道李成輔是從哪裡瞧出了破綻,是否他已經知道自己---想到這裏,他微微地搖了搖頭,心道:他又不是萬事通曉的神,頂多是出於多疑,試探並警告自己罷了。
李成輔眼裡流露出一絲讚賞,爽快地喝了酒。雲舫挨次敬了簡玉清和程風華,這才讓保姆收了酒杯。屋裡唯一的客人程風華不禁在心裏暗嘆,太會做人了,自家那個不成材的怎麼比得上人家。
這道命令使得雲舫又心上心下了,他收回手,帘子從沐陽的頭上落下來,遮了她半身。他起身跟在李成輔後面,緊攥手心,渾身發冷得像是大冬天淌進一條河裡,前面的水是深是淺尚不清楚,或許淌了過去才知水只過膝,是白擔憂了一場;亦或是猶不知水深淺,摸著過河,倒撿到了寶;還有的可能便是直接沒了頂,再無出頭之日。
雲舫神情一凜,隨即拿下了眼鏡,低頭藉以掩飾自己的表情。他明白這個時候不能說得太在理,幾句話切到實處,必然會被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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