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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

作者:謝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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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布衣卷 第五章 天門街

第一卷 布衣卷

第五章 天門街

虞璇璣聞言,連忙問:「咦?不是妳剛才在喊說我被刷下來了?」
右僕射聽得連連點頭,滿口應承:「這個好這個好,幫這小娘子一把,既有了名聲,又借上皇殺一殺李台主的威風,中書相公此計甚妙。」
然後……
「不知道,我聽到的是那虞璇璣形如弱柳,連來看榜都是個兇悍道姑陪著來的,一看那首詩就昏倒,手巾捂口,打開一瞧竟是血,那詩是口授、託了旁邊一個好心士子寫的。」右僕射是個軟心腸的風流胚,說著說著又一嘆:「也不知回去之後是不是大病一場,唉……該當遣個家人去送點補品慰問慰問,可別嘔出病來,香消玉殞哪!」
「怎麼說?」心思玲瓏的右僕射眼睛一亮。
「這招剛才二十幾個人用過了,小娘子少唬人,看榜各憑本事吧!」一個皺著眉的中年人不悅地說。
「騎什麼馬!坐車!」李寄蘭更兇惡地說,便出門去喊翟叔到坊中叫部車來。
眾人都沉默了,整個天門街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虞璇璣身上,她只覺得臉上一陣陣發熱,她往那第三行前要找自己的名字,跟在柳飛卿旁邊的崔相河卻拉住她手臂,低聲說:「姊姊,在這裏……」
「他想幹麼啊?」
虞璇璣只覺得腦中轟地一聲像炸開了似的,「黜落」二字被放大在眼前,像一塊照頭拍下的磚,直砸得她頭昏眼花,她身子一晃,李寄蘭與崔柳二人馬上攙住:「璇璣……」
「不!!!」虞璇璣的慘叫從後院傳來,只聽得一陣乒哩乓啷的聲音,穿著中衣、光著腳丫、蓬首垢面還掛著兩泡浮腫眼皮的虞璇璣沖了出來:「怎麼會被刷掉!不可能啊!虞八叉雖然出名,但是沒人敢確定我長什麼樣子!怎麼會被認出來?啊?難道是上次扮了男裝去西市波斯邸旁邊勾搭胡姬的事被發現了?唉呀!寄蘭哪寄蘭!妳誤我呀,酒拳划輸了就喝酒,幹什麼要我出什麼任務,這下好了,被發現啦……」
「璇璣,走吧!」李寄蘭奔上來,握住她的手,冷著嗓說:「男人都是這樣,見不得人好,心眼小得跟屁|眼一樣。」
虞璇璣望著那行筆鋒剛硬冷酷的字,她略顯哀戚的表情慢慢轉成嗤笑,而後大笑出聲:「我就是個有才無行的人,黜落也不算什麼,只是黜落了還寫了首破詩諷我!不愧是傳說中的黑心御史大夫……不過,蒙御史台主敬我一詩,不回失禮!」
那中年人冷冷地一努嘴,帶著幾分興災樂禍的口吻說:「妳的名字不在這裏,在含光門那邊。」
只見十丈長的榜單到倒數幾行處寫著:「……以上共八百五十四人,出身良家皆十道州郡賢良方正之士……」
「唷!接得差了點,要不足下就是軟玉溫香抱滿懷了。」身後那個中年男人嘻笑地說,眾人又是一陣鬨笑,虞璇璣又羞又氣,回過頭狠狠地瞪了那個男人一眼,同m.hetubook.com.com時,就覺得臂上一松,回頭看時,那穿著松綠袍的人就不見了。
「說什麼?」直腸子的左僕射不解。
「做什麼推人!」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說,虞璇璣只覺得雙臂被人抓住,所以並未往前倒,人也好好地站著。她聽那聲音便睜大了眼,又正對上一件松綠緞麵皮袍,正是十天前在曲江池邊那個作弄她的人。
左僕射這才點頭,三人便並肩而行,嘰嘰咕咕、你看我我看你,完全陶醉在稍稍跟李千里作對的幸福感覺中,雖然事實上離作對還遠得很……轉過坊間的轉角,三人同時住嘴,只見前方那一人一騎的紫袍身影,不是李千里是誰?
李崔二人與在場士人都吃了一嚇,關內暗指李千里的郡望隴西,石尤風是傳說中妒婦化的阻船風,這首詩雖不工整,也未免太過狂傲,直指御史大夫嫉賢妒能將她黜落,卻使她得以看破科舉,又自詡為《逍遙遊》中的大鵬鳥,要登天九萬重!
右僕射扯了他一下,擠著眼說:「我們又不當著他面說,等等早點過去中書省,上皇年紀大沒處玩,排了個行程總是急著去,他一到,我們就跟他說,李台主從不早到遲到,他決計不會知道是我們捅他一刀。」
「這個推論非常合理!」、「葛校書高見,某等佩服。」、「想不到台主竟是這般下作之人,欺辱一個弱女子!」
「非常入時非常入時,都把我扮成了個五姓女了。」虞璇璣伸出小指剔眉,卻被李寄蘭拍掉,只好怕怕地縮回手。
李寄蘭手腳十分麻利,擦了擦手,又拿起鉛粉揉開,啪啪兩下撲在虞璇璣臉上抹開,接著拿著鼠須筆輕點胭脂,在虞璇璣兩邊眼皮上各畫一道,顯得精神些,又把胭脂從眉心抹開,混了剛才手上殘餘的鉛粉畫成漸淺的桃花妝,再提起黛筆細細描眉。
虞璇璣抓抓頭,看看天光:「還早呢……」
李寄蘭一大早就騎著小驢到平康坊尋虞璇璣,直入後院揚聲大喊:「虞璇璣!妳被刷下來啦!捲鋪蓋回家吧!」
一大群插科打諢的無聊男子紛紛起鬨,各種黃腔都砸了過來,此時,只見人群中閃出幾個人來。
虞璇璣與李寄蘭對望一眼,都不明白那人的臉色是什麼意思,虞璇璣便客氣地說:「呃……多謝,不過足下怎麼會知道……」
柳飛卿把她往倒數第二行處送,只見得那碗口大的幾行字寫著:「未符資格者凡三百七十七人,不錄。又查越州餘姚人氏虞璇璣,三十歲,有才無行,此科黜落不允入考。弘暉六十年恩科主試 銀青光祿大夫御史大夫加同中書門下三品上柱國隴西郡開國侯李。」
「難不成李台主其實跟虞璇璣有什麼過節?」
李千里下馬,一樣帶著御史台官離去,官人們竊竊私語起來。
虞璇璣盛怒之下,也不及細敲韻腳,寫完將筆m.hetubook•com.com往下一投,怒視眾人一眼,揚起下巴,嗤笑:「瞧你們!都他媽鳥養的!」
李寄蘭橫了他一眼,正待回嘴,被虞璇璣拉住,便哼了一聲不理睬,此時,遠遠地傳來有人在喊:「虞璇璣!虞璇璣!」
「誰在叫我?」
眾人鬨笑起來,當真讓出一條道來,盡頭是楞在當場的虞璇璣與李寄蘭,李寄蘭握著虞璇璣的手,兩個人的手都涼得嚇人,只覺得在場上千士人、不論男女老少,都用一種夾槍帶棒的目光看過來,而那中年人見她們不走,伸手大力推了一把:「去啊!」
李寄蘭穿的是長及足面的道袍,而虞璇璣本就不擅穿襦裙,此時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重台履踩到裙邊,只見銀步搖飛得老遠,人直跌出去……
「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我是沒能耐像我爹那樣耍他,但是偷扯他後腿總不見得做不成功吧?」中書令自信滿滿地說。
「別勉強人家了,等等走到一半卡在人群中更慘。」虞璇璣說,二人便下得車來,算了一半車資給那車夫,命他一個時辰后再來接人。
「是啊,我認識你嗎?」虞璇璣問。
「就按著右僕射剛才說的那樣說,上皇向來最是看中女進士,給他老人家一說,他保不定慈心大發,網開一面讓那虞士子入考了。」中書令平了平衣襟,又把聲音壓得極低:「憑虞士子大小八十余戰無戰不中的才華,拿個進士還不簡單?有李台主黜落事在前,就是再怎麼重情義的人也不可能心向老師。取中,是我們擢珠玉于泥淖,取不中,是她不濟事,二位相公以為如何?」
虞璇璣與御史大夫隔空交火的事,下午就傳遍北城、再過個兩天,城南與宮中也都知道了個遍。原因無他,當日是十月三十的旬假,高達八成以上的文官都待在家裡,梁國名門大族林立,一人當官、親近些的族人都來依附,來京赴考的士子更是大多寄住在親戚家中,於是來看榜的人從在場眾人口中聽說此事,又回家告訴家人,於是隔日官人們入朝視事時就都傳開了。
「李台主要回過來殺我們一槍呢?」左僕射猶豫地說。
放下黛筆,李寄蘭滿意地說:「妝罷低聲問寄蘭,畫眉深淺入時無。」
「是那個虞璇璣?」
「是啊,又睡昏頭啦……」李寄蘭連忙附和,又轉移話題:「我這才要邀妳去看榜呢!」
眾人都看向東邊,那中年人生得高,揮手搖了搖:「她在這裏,都讓開!讓虞八叉去看榜啊!」
「璇璣、寄蘭,在這裏!」柳飛卿向她們招手,她們便跑了過去,柳飛卿一臉惋惜地看著虞璇璣:「璇璣……在這裏。」
「相公且行。」李千里又一拱手,繼續往前走,只見榜單前擠了許多官人,指指點點吵吵嚷嚷,他也不理會,徑自輕夾馬腹走了過去。
「僕射相公聽說了嗎?御史大夫寫詩諷和圖書考生的事?」中書令特地起了個大早,連老爹太師都忘記帶,就急匆匆地追上住隔壁坊的兩位僕射相公。
「欸,我說啊……」中書令控著馬緩緩前進,看看四邊沒有不熟的人,便小聲說:「今日政事堂議政,上皇聽說又閑得慌,可能會來,你們是不是把這事給上皇說說?」
「虞璇璣到了?」
「誰知道?」
「喂喂喂!他來了他來了。」
「嘩!」、「嘩!」、「好!」……喝采之聲此起彼落,顯見積怨已久。
右僕射卻一臉死了爹娘的樣子,長吁短嘆:「唉……只怕那士子這輩子都別想當官了,可惜啊……可惜啊……就憑這個敢寫詩嗆李台主的硬骨頭,保不定會是萬中無一的稀世奇才,可惜啊……可惜啊……」
直到走到天門街上,四位具有相臣身份的大員都沒有再說話,李千里是沒打算說,中書令心中有鬼不敢說,左僕射不知道該怎麼說,右僕射是怕太緊張說出話就破音損形象索性不說,於是,就這樣沉默得像出殯似的……
「早什麼?都辰時啦!妳看看妳,整個人亂七八糟的,被鬼打了似的,快去更衣梳妝。」李寄蘭一面說,一面把虞璇璣往房裡推。
她閉了閉眼睛,不看那些譏銷的臉,難道做官終究是一場大夢?可是她曾經觸碰過這麼夢……她苦笑起來,張開眼睛,崔柳李三人依然在她身邊,西京中至少還有三個人關心她,也就夠了……她站直身子,本想離去,卻又回頭再把那張榜文看清楚。
這自然就是進士科的第一階段查核結果了,總是有些人假託家世、貪圖功名父母喪不臨、出身不良、品行不端……等等,這時候就看得出誰的人緣好了,因為事實上禮部沒有那麼多人力去查底,只靠有人舉報再行查核,平日恃才傲物的才子們紛紛在此時被仇家暗箭所傷,不得不摸摸鼻子再等下科。
官人們立時噤聲,如那日虞璇璣來時一樣,讓開一條道,李千里漠然地來到榜下,馬上的高度正好可以清楚看見虞璇璣的和詩,怒氣勃然于紙上,顯見是氣得很了,他將那首詩念了一遍,嘴唇無聲地嚅動,念到重字,薄唇微張,卻先從鼻腔哼了一聲,左邊臉頰微微一動,像是微笑,卻沒人見過那麼不和藹的笑,而他的話比微笑更帶殺氣:「九萬重?沒了翅膀,看妳能飛哪去!」
眾人抽了口氣,虞璇璣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左右一看,見張榜的禮部小吏那裡有筆墨,便拿了來,沾飽了墨寫上一首不算工整的五言詩,柳飛卿順著她的筆跡一一念來:「關內石尤風………助我破龍門……大展……圖南翼……登天九萬重。」
虞璇璣跳了跳,想看清楚誰在喊她,剛才搭話的那個中年人看了她一眼,有些訝異地說:「妳是虞璇璣?越州餘姚虞璇璣?」
十月第三個旬假,皇城外天門街上便擠了上千名男女和_圖_書士子,只見天門街前張起一幅一丈高、十丈寬的粗麻紙榜單,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地錄了七八百個姓名、籍貫、年齡,每個字都有碗口大。
李寄蘭是梳時興髮型、化時興面妝的高手,一邊等著虞璇璣梳洗,一邊打開她的衣箱,探進半個身子,翻出一件半新的鑲狐銀紅半背、水紅趙州綾襦裙跟象牙白綢衫,折好了塞給虞璇璣:「穿上。」
就在這場議論中,李千里跟虞璇璣就這樣未見面卻被扯進一大堆傳奇故事男女主角中了……
虞璇璣看了他們三人一眼,在他們關心的眼光後面,是更多惡毒的目光,她看見李寄蘭幾欲奪眶的眼淚、看見崔相河為她不甘的眼神、也看見柳飛卿眼中深深的惋惜……
眾人挨她一罵,都傻在當場,等回過神來,虞璇璣與她的友人早已離去,只留榜文上那一行殺氣凜然的飛白書下,一行怒氣騰騰的狂草……
「什麼不能走!給我走!」李寄蘭最討厭走路。
「為什麼他的話這麼像我昨天聽的新出傳奇〈碾玉菩薩〉里那個好色的變態隴西郡王?」
「借光借光借光!」李寄蘭高聲吆喝著,一手拉著虞璇璣鑽入人群:「喂!熱水來了熱水來了燙著不管啊!」
「寄蘭……小八……柳兄……」
走到天門街,中書尚書三位相公都暗地呼了一口氣,中書令滿臉堆笑:「李台主,等會中書省見。」
「就是要把妳扮成個五姓女模樣,要知道這回是今科士人都在,妳虞八叉的招牌這麼響亮,大家都認為妳是個胸垮臉松的半老徐娘,妳這副模樣出去,才叫驚艷!搶眼珠子!知道嗎!」李寄蘭惡狠狠地說,活像個教訓剛出道歌妓的假母。
「三位相公也不晚。」李千里早一眼瞄見他們,拱手致意。
三位相公沉默了一下,紫疆金鈴在冬日的空氣中發出清脆的聲響,只聽得後面其它官人的聲音:「話說那虞璇璣氣得三屍暴跳,咬破手指用血寫詩,寫完大吼一聲『御史大夫,你他媽雜碎』!」
「噓……」中書令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順勢打了個招呼:「李台主,早啊!」

「嘩!」、「好嗆的娘子!」、「娘子見過誰的屁|眼?」……
就沉默了……
「當然聽說啦!敢跟李台主頂著干,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兒子摔斷腿不能趕上這次考試的左僕射點頭如搗蒜。
「沒啊,我沒說,我只叫了虞璇璣,妳做夢了吧?」要說裝模作樣,李寄蘭在整個西京女冠中若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只消她一雙美目眨一眨,流轉的眼波就足夠讓人頓時陷入痴獃狀態。
李寄蘭揉揉眉心,這次已經是虞璇璣考過的第四次進士科,聽說第一次就是用她自己的名字進去考,是后兩次有經驗才冒名頂替,還以為她是看破功名,此番是又接了宗大客戶才來玩玩的……李寄蘭搔搔頭上道冠:「什麼被發現?誰說話了?和_圖_書
兩女坐上裝飾精巧的犢車,晃晃悠悠地來到天門街外,還沒到榜前,車夫便說:「二位娘子,前面不能走了,全是人。」
「知道知道。」虞璇璣無可無不可,橫豎她早過了羞人答答的閨秀年紀,扮年輕些也沒什麼不好,她起身換上一雙薄底重台履,又說:「可是這樣沒法騎馬啊!」
「她還真敢來。」……
「做什麼穿襦裙?穿胡服方便。」虞璇璣隨便把頭髮往上一盤就要梳個錐髻好戴渾脫帽,卻被李寄蘭揪了起來,三兩下剝得只剩小衣小褲,直喊冷,再穿上李寄蘭挑的衣裳。穿好衣裳,李寄蘭又把她按到妝奩前,一把抓起頭髮,連喊聲痛都來不及,李寄蘭抹了點茉莉油在她發上,攏了起來梳成個大家閨秀的翻荷髻,從虞璇璣的妝奩中挑了個掌心大小的仙鶴銜草紋綴珠金梳背簪上去,再插上白玉搔頭跟一枝銀步搖。
虞璇璣雖不至於像那些聞色而來的痴肥老頭那樣給李寄蘭勾得失魂,但是也只剩下懷疑自己幻聽的能力:「我又睡茫了?」
「我知道了!」某個官人拍手彈冠,激動地說:「〈碾玉菩薩〉一定是虞璇璣託名寫的,那個變態郡王就是李台主啊!你看你看,李台主的郡望是隴西,傳奇女主角叫瞿琇琇,瞿虞近音,琇琇也跟璇璣音很相似、又同是斜玉邊。虞璇璣也有三十了,尋常女子哪有三十歲還沒出嫁的?而台主至今三十七歲還未婚,可見虞璇璣一定是台主的愛妾,逃出來之後寫了〈碾玉菩薩〉,本想改名換姓來考試,沒想到被台主識破,要不然像那柳飛卿也是個刀客,就沒刷下,單刷虞璇璣一人,分明是要逼得她走投無路回到台主身邊啊!」
「這……」官人們目瞪口呆,清官雖然出身不一,但是大家都是經過銓選這一關的,誰想遇到這麼可怕的主選啊?
虞璇璣目光一跳,只見在榜文工整的楷書下,有一行較小的飛白書,龍飛鳳舞地加在她的名字後面,她定睛去看,輕念出聲:「燕雀北來幾度春,雜魚豈可入龍門,來科若乘鯤鵬翼,遙寄金階第九重……隴西李千里……」
「璇璣……張榜的人說,這是御史大夫親書的……」柳飛卿說。
「有這一段嗎?」左僕射悄聲問右僕射。
「欸對耶!那個郡王有說過這句話。」
兩人來到天門街前,只見人山人海,萬頭鑽動,靠著榜單擠的全是急著看榜的士人或隨從,外面一些的是些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閑聊的上榜士子,再有一些被刷下來的,連搭話都不敢搭,掩面而走,模樣甚是狼狽,最外面是些看熱鬧的閑人跟推著小攤子來做生意的小商人,什麼賣肉串的、賣胡餅的、賣香花的、賣茶水的……儼然一個小集市。
「妳在今科是未考先紅啊!」那中年人打斷她的話,話語中酸溜溜的,一揚臉,索性揚聲大喊:「喂!虞璇璣到啦!快點讓開讓她看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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