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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

作者:謝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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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銀魚卷 第十五章 柳子元

第五卷 銀魚卷

第十五章 柳子元

嬰兒當然不會說話,只是他們看了一下,發現她沒動就不理她了,虞璇璣又走了幾步,發現他們又看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璇璣?」柳子元與劉夢得都在,抬頭見是她,都喊了一聲。
宗縣令點著頭,淡淡地說:「他的個性與崔帥截然不同,但是都是很注重傳統與制度的人,品格高尚,而且他們曾經是上司與下屬,我不認為杜大帥會陷害崔帥。」
「有點用人惟親吧……也是很少數還十分看重門第的人。」宗縣令挪了挪身子,看著虞璇璣說:「聽說他的門生故吏若不是權貴子弟、關中關東十二族,就是跟他沾親帶故。當然這些人也都讓他調|教得很出色,像你的座主李台主、白司馬兄弟、元監察,還有他的外甥忠州李刺史,也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傑,不過綜合看來,還是以門第出身的居多……喔對了!你還記得溫老師嗎?」
說完,虞璇璣與果兒便換了馬,與高主簿急馳入台。不過今日是大朝會的日子,所以李千里與兩位中丞都不在台內,虞璇璣只好回到察院去,經過淮南河南的房間時,聽見裡頭有聲音,想起任鎮將說過有見過柳子元,便敲門進去。
乳母餵飽了女孩,從虞璇璣懷中搶過男孩來放在榻上,幫她把衣衫穿好,才又坐回榻上換一邊喂嬰兒。
兩人一面快走,鍾中丞一面問:「最近好像沒什麼事犯到東宮啊?」
虞璇璣臉上一僵,想起宗縣令並不知道她跟溫杞的事,便說:「自然記得。」
虞璇璣看了孩子的衣角,是男孩,他嘟著嘴,歪著頭看了看乳母,又看了看虞璇璣,渾然不覺姨母百轉千回的心思。虞璇璣蹙著眉,與這小外甥四目相交,他的手一緊一松地抓著她胸前的系帶,突然眯著眼睛笑起來,微彎的菱角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按律,戍卒攻打彭城就已經是大逆,他們的父母妻兒,十六歲以上的男子應當全部處死,老弱婦孺死罪可免,卻已是官奴,是徐州的財產。杜大帥賣了他們來補貼財政,有什麼錯嗎?」說到此處,虞璇璣知道雙方的認知差距太大,暫且不言,想等明日再慢慢探聽。宗縣令卻看著她,突然一笑:「我做夢也沒想到,會與你說這些官場的事。」
「在淮南的時候,他有時候會來看我們,我與他閑聊才知道,溫老師這麼大的才華,卻無法在進士試取勝,就是因為他那一科前面的名次從一開始就都佔滿了,竟然只留了兩個名額讓來赴試的人競爭。溫老師不服氣,心想就算只有一個名次也未必考不上,結果一放榜,那兩個名額一個是宗室、另一個給了韋相公出身五姓的表侄,溫老師說去考進士時,那人病得昏沉,本來是不能進去的,是韋相公特別通融,而且那人病得都不認得人了,怎麼可能寫出詩賦對策來?後來溫老師不服,上門去理論,韋相公也不理會,這事也只得罷了……」宗縣令說完這一大串故事,便有些氣弱,虞璇璣連忙讓他躺下休息,順便幫他打扇。
hetubook.com.com柳劉二人聽著她的腳步漸行漸遠,劉夢得擔憂地說:「子元,這……」
「子元兄可知道,那杜大帥已入武寧?」
「沒時間了,要緊的是不能讓璇璣見到台主或中丞!」柳子元截斷劉夢得的話,敏捷地說:「夢得,你去大殿,想辦法讓人通知太子殿下,請他務必在朝會之後,把台主與中丞拉去東宮用午餐,然後設法拖住他們到未時!我去東宮找王待詔,讓他動用東宮衛率府的兵馬,一定要在任鎮將入皇城后,把他劫走,不能讓他落到台主手裡。」
「子元見過?」劉夢得問。
「哦……嗯……夫人是從西京來的,一定與我們這裏的風俗不一樣吧?」乳母瞪大眼睛,半晌才說話。虞璇璣隨便搪塞了幾句,瞄見兩個孩子又看向她,乳母便說:「夫人要不抱抱他們?」
「我入台去見夫君,晚間就回。」
虞璇璣試著靠近幾步,她一移動,嬰兒們又看向她:「他們為什麼一直看我?」
宗縣令躺在榻上,顯得很虛弱,聽著虞璇璣把來武寧的情形說了,也聽了她的打算,垂下視線,提了氣想說什麼,一咬牙,半晌才說:「朝廷的事自然重要,妳想好了就好。」
「下官酒品不佳,怕在殿下面前失態,請恕罪。」李千里淡淡地說。
柳子元幾乎沒有猶豫,稍稍一想,便說:「嗯,那就午後吧!妳先回關東監察房,遣庶仆回去,午後無人就把任鎮將帶到安上門邊,我會去帶著推事院的核可去那裡把他帶進來。」
「我不管怎麼說,都跟淮南這邊比較熟識,據我了解,杜大帥與韋相公之間似乎有些心結,說不上水火不容,但是總是不對盤。當然,世事多變,官場上的派系本來就是瓜葛沾連,誰都難說能完全屬於哪一派,只是若想到你身在韋相公那邊,還是覺得有點不安哪。」宗縣令說。
虞璇璣一怔,也覺得十分新鮮:「確實如此。」
「不敢不敢,舅父隨意,小臣乾杯。」
宗縣令微笑,反問:「你說你見過杜大帥,他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嗎?」
「他們……」虞璇璣站在東廂的簾幕邊,遠遠地說:「一天要睡多久?」
虞璇璣不疑有他,便說:「雖然物證還不太充分,人證倒是很有份量,而且子元兄也見過,我想如果子元兄可以證明此人的身份,應該是可以構成彈劾的條件。」
「聽說過。」
虞璇璣突然明白為什麼姊姊在世上做的最後一件事是給自己的孩子哺乳,原來孩子吃奶是要吃到能讓自己活下去的能量,所以他們吃得理直氣壯,而作母親的,是無償地讓孩子吸取自己的生命,是一種本能的傳承。
說著,她就抱起其中一個,不由分說便往虞璇璣懷中一塞,虞璇璣驚叫一聲,手抖了一下,差點把孩子摔了,連忙又趕快抱緊,心頭砰砰地跳。乳母格格笑著,擺手擺肘地把虞璇璣僵硬的手臂弄成個勉強讓孩子可以舒服一點的窩,乳母說:「衣服有藍邊的是哥哥、紅邊的是妹妹。和_圖_書
天一亮,虞璇璣等人便趕緊入城,由於在東都時就幫任鎮將弄了個假身份,說是在口馬市上買的家僕,因此很快就放入城中。虞璇璣將春娘與任鎮將和行李留在親仁坊,燕寒雲聽說夫人回家,連忙迎出來:「夫人。」
「那剩下半天呢?」
「來來來,賢甥,再飲一盅……」
「台主,沒事吧?」鍾中丞說。
「三個,都在城外。」乳母說。
「我想知道,姊姊生前給孩子餵奶是什麼心情。」虞璇璣說,乳母似乎不懂,但是還是跟她說了該怎麼做。
「喝完這盅絕不阻攔。」
「呃……我沒有孩子。」
又趕了七八日,終於入城,虞璇璣在入城前夕,便對任鎮將說:「任兄,我先入台內,將此事稟告台主,你先在我家稍等,大概晚上就可以見到台主。」
「可是那杜大帥盜賣百姓難道不過分嗎?」
「不知道,直覺就是要調開我們,快回去吧!」
「萬事拜託了!」任鎮將伏拜。
虞璇璣盤膝坐下,兩人聊起天來,那乳母原來才二十二歲:「你比我小了整整十歲。」
不待太子發話,李千里便與鍾中丞起身一躬,就要離去,太子連忙說:「等等,你們倆一口酒都沒喝,這不是掃我的興嗎?」
「不稀奇啊,我那口子的伯母,與夫人您差不多歲數,上個月才剛做了祖母。我們鄉下女人,老得快。」乳母說。
「什麼時候都可以啊!」
「二帥假借平叛的名義,其實是想侵佔武寧吧?我去沛縣查了文書,這兩千戍卒被當作是小叛亂,那為什麼需要二帥合擊?我想,他們早就跟在戍卒後面,可能根本就趁亂把事情鬧大,這麼說來,崔帥其實也是被他們陷害,不是嗎?」虞璇璣急急地說。
虞璇璣鬆開系帶,露出半邊胸膛,稍稍把孩子往裡側一點,孩子就很自動地把嘴巴湊上去吸吮,雖然什麼也吃不到。看著孩子努力地想從她身上吃到奶水,那種感覺這跟男女交歡時的遊戲截然不同。
「戍卒首領,任鎮將。」
虞璇璣望著這兩個孩子,他們一個躺著、一個被抱著,呈現不同的姿態,她微微一笑。原來,兄弟姊妹從一出生就是兩個生命,只有自己才有權力選擇要怎樣活下去,所以身為姨母的她,沒有權力恨外甥們,這是他們的母親自己做出的選擇。她起身過去,抱起女孩,又將吃完奶的男孩子抱過來,兩個孩子像兩顆瓜一樣揣在虞璇璣懷中。
「看來此事有些希望了呢!」果兒說。
「鄉下孩子生下來都黃瘦,沒見過他們倆這麼壯的,模樣也漂亮極了。」乳母說。
乳母向虞璇璣欠了欠身,便到榻上去,拍著他們說:「再睡、再睡。」
李千里接過太子手中酒杯,骨嘟嘟地一口飲盡,也不說話,雙手奉還,帶著鍾中丞轉身離去,快步來到一處小花台,一張口將酒水盡都嘔出。
三人寒暄互道別情,虞璇璣便問:「子元兄,你記得徐州戍卒的事嗎?」

「如此,有勞二兄了!」虞璇璣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喜過望,連連拱手,便趕忙回去關東監察房處置一切需要交代的事項。
「喝了便讓下官走嗎?」李千里微一躬身。
「夫人有孕在身?」
虞璇璣眯著眼睛回看過去,見他們的小手輕輕地上下舞動,不知道是要做什麼,這時候,孩子們的乳母走進來:「哎呀?醒了?」
乳母失笑,一邊輕輕撫著孩子的背,一邊說:「那哪來的奶呀?」
「夫人,你說什麼呀……」乳母有些害怕地看著她。
「殿下那邊要說什麼理由?」
柳子元點了點頭,看著虞璇璣說:「不過我想還是儘快把他送到御史台為好,推事院中有證人房,又隱密又不容易被發現,提審也方便。」
此言一出,柳劉二人都暗抽了口氣,迅速對看一眼,劉夢得說:「璇璣,這話可是很嚴重的指控,不能隨便亂說啊!」
虞璇璣點頭,心中卻又想起宗縣令的話來,覺得此事若是報上去,只怕要變成兩派拉鋸,不知道李千里能不能挺過這一仗,若是不能,任鎮將身為叛軍首腦,恐怕也會馬上被逮捕入獄處以極刑,想到這裏就心情沉重。
「你有幾個孩子?」
「這些日子其實我是去了徐州,一開始只以為是杜陳二帥動作迅速,但是這般觀察下來……」虞璇璣與柳劉二人數月不見,只知他們二人巡察淮南河南數年,官聲卓著,心中並無防意:「我懷疑,杜陳二位大帥其實遣軍跟在戍卒後面,裝作亂軍,趁亂襲擊了徐州、間接殺了崔大帥。」
「會動的東西都會盯著看哪!」乳母微笑著說。
「沒有。」
虞璇璣頓時覺得挫敗,跟她同齡的人都做了祖母,那等她生了小孩,往後與李千里一起帶著孩子出去,只怕要被人問『這是您二位的孫子嗎?』一想到就覺得有點嘔。
太子兀自與韋中丞飲個沒完,兩人一句『舅父』、一句『賢甥』,勾肩搭背和樂融融,若非還有個沒血緣的舅甥關係,簡直就要燒黃紙拜兄弟。一旁的李千里與鍾中丞一聲不吭、滴酒不沾,黑著臉看著對面兩人打得火熱。
沒想到太子卻親自起身,笑眯眯地過來,拍著李千里的肩膀:「李大夫,我們雖然平常打打鬧鬧,不過同是陛下的臣子,總這麼生分不大好是不是?聽說你不在席上飲酒,今日給我個面子如何?」
「總有半天都在睡覺吧。」
「怎麼說?」
又過了兩日,虞璇璣打起精神與宗縣令作別,在姊姊靈前酹酒獻祭后,她對宗縣令說:「姊夫且安心養病,我儘快回來。」
「只不知他現在在何處?」
柳子元也是如此,他急急地穿上靴子,奔往東宮。
虞璇璣抿緊了嘴,半晌才不甘心地說:「不像。」
「雖說御史可以望風言事,但是空口無憑也會惹事的,可有證據?」柳子元連忙介面。
「另外還有一事……」虞璇璣將武寧鎮的事情說了,輕聲問:「節帥一般都身兼鎮府所在地的刺史,自己直轄的地方,不會任朝廷指派縣令。豐縣距彭城不過數十里,姊夫能任和圖書此地縣令,應該也是崔帥十分信任的人,別人不知底細,姊夫總該是知道的。」
「放在榻上,讓他們不要掉下去就好了。」乳母說,一邊說,一邊坐在榻下做些針黹。
虞璇璣心想,溫杞說的那人一定是李千里無疑。苦笑著看了宗縣令一眼,這倒解了她一樁心事,早就疑惑溫李二人怎麼結的仇,現在倒是清楚了。
「因為我姊姊就是個強壯又美麗的女人,小時候她給我扎頭繩,一整旬都不會散,可見她手勁多大。」虞璇璣說,輕輕低下頭,把頭放在他們兩個中間,柔聲說:「孩子們,我是你們的姨母,虞璇璣。」
「諾。」
「喔?可以這樣做嗎?」虞璇璣從來沒去問推事院的事。
「告訴殿下,此事攸關杜大帥的前程,此人在殿下手中,杜大帥就落下了把柄,他就是不上殿下這條船也不行了!」柳子元冷酷地說,劉夢得恍然大悟,不待多言,迅速奔往大殿。
這邊剛想完,乳母便問:「夫人的孩子應該都很大了吧?」
此時,對面卻傳來嗚嗚嗯嗯的聲音,她轉頭去看,卻不見孩子們的乳母,又不能放著不管,只好一步一停地過去。其中一個正緩緩地動著手腳,似乎把本來還在睡覺的另一個也給弄醒了,兩個嬰兒躺在榻上,都側過頭來看虞璇璣,她緩緩左移,想出去叫人,卻見他們的眼睛跟著她往左移:「你們兩個在看我嗎?」
「沒事,嘔出來就好了。」李千里拿出手巾擦了嘴,轉頭說:「太子留宴絕無好事,肯定是調虎離山,快回去。」
「聽說多抱別人的孩子,沾著嬰兒的氣,很快就能有喜,夫人試試吧?」乳母說,虞璇璣不好說出自己的心思,又不好離開,便伸出一支手指頭,在其中一個的臉上,與其說是摸、不如說是戳地摸了一下。嬰兒張著圓滾滾的眼睛,似乎很困惑地看著她,乳母笑了:「這樣怎麼行哪!來!」
一行人趕了半個月的路回到東都,將事情與郭高二人說了,郭供奉便將調查東都口馬市的事應承下來,但是她奉命鎮守東都,不能離開,虞璇璣等一行人便與高主簿合成一路,日夜兼程往西京趕去。
「在我家裡。」
「我想……先回去西京請了假,再回來與姊夫一起,帶姊姊回南陵去。」
宗縣令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臉上似乎有些遺憾。虞璇璣沒有在意,便出門而去。剛坐上車,今日趕車的是果兒,他說:「官人,我與任鎮將探聽出那些經過豐縣的百姓確實是被賣往東都去了,約莫有上千人,官人是不是趕緊寫信請行台徹查?」
「你要我說什麼呢?」宗縣令嘆氣,看著榻邊衣架上的官服:「我與崔帥……有很深的交誼,從他在淮南那邊做刺史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他不是那種曲意阿世的人,很多人說他刻薄冷酷,但是我認為那是他比所有人都還堅持律令的本質,他常說『人有鏡始知丑,律法如鏡,使人知罪!』他本身也是個清白的人、道德上毫無瑕疵的人,是因為敬佩,我才應聘來武寧做縣令https://m.hetubook.com•com。結果,他落得個身首異處,老母妻兒也都被叛軍所殺,身為他的部屬與朋友,我不覺得陳杜二帥有什麼地方需要被彈劾。」
「所以,你阿娘還活著……是不是?她在你的身子里,只要你活著,她就活著,是不是?」虞璇璣恍若不聞,輕聲地對孩子說話:「你不是討命鬼,是生來讓她繼續活著的,她知道,所以她去世前還要喂你們吃奶,要確定自己住在你們身子里,是不是?」
柳子元沒有承認,平靜地問:「是誰?」
「不用了。」虞璇璣連忙說。
「賢甥,其實我一直很欣賞你啊!」、「哪裡哪裡,小臣也是非常景仰舅父啊!」、「喔?有多欣賞說來我聽聽?」、「有如滔滔江水綿延不決,又有如河水泛濫一發不可收拾,有道是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還,正所謂身在曹營心在漢,小臣這一片仰慕之心、崇敬之意實在無法言喻,只得捲簾望月空長嘆、殿下如花隔雲端,長相思,催心肝……」……
「可以,不過申請的手續有些費事……橫豎此際我與夢得都在交割事務,並不太忙,我們代你去處理申請,妳什麼時候可以把人送進來?」柳子元問。
「地方這邊,對我太老師的說法如何呢?」
宗縣令問了她的師門來歷與考中進士后的事,有些感嘆地說:「我恐怕是無力繼續在官場打滾了,要不然,若干年後,說不定我們兩人的處境會很尷尬。」
韋中丞成篇累牘的廢話出現越來越奇怪的傾向,鍾中丞整個已經坐不住了,連連以目向李千里示意,要他趕快起身,李千里卻不動如山,直等到太子已經笑眯了眼睛,才緩緩起身:「韋中丞,好生陪著殿下。殿下,請恕下官不能相陪。」
「甘願哪……你阿娘是甘願把自己的命……給了你啊……」虞璇璣對著孩子低語,孩子眨了眨眼,因為眼皮上沾了她的淚水,她抱緊孩子,柔聲說:「你吃下的是她的命哪……」
她第一次仔細地端詳這兩個孩子,他們的皮膚白裡透紅、雙眼透亮有神,頭上的胎毛顏色很深,任不認識的人抱起來也不哭,短短的四肢並不像其他的孩子那麼纖弱,顯見都是很強壯的孩子。
「自然記得。」柳子元點頭,又問:「此去東都,可曾聽說些什麼?」

「燕執事,這位是任將軍,入京來見夫君的,煩你替他安頓。」
「這樣就好了。」虞璇璣放心地說。
劉夢得臉上微微一動,卻見柳子元點了點頭:「我確實見過,若要做證,我自當出面。」
乳母抱起女孩,鬆了自己的系帶,不閃不避,非常自然地給孩子餵奶,動作十分熟練,女孩雙手抱著乳母,撅著嘴巴吃奶。虞璇璣想起姊姊去世前給孩子餵奶,也許就是這番景象。心中一酸,便對乳母說:「我想喂喂看這孩子。」
「嗯,郭供奉是商家出身,她應該能從市場上打聽出什麼來。」虞璇璣點頭,又說:「我另外再寫信去給魏博那邊探探消息,要是能拿到這些人的過所,就能證明這邊私販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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