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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

作者:謝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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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紫玉卷 第二章 小兒女

第六卷 紫玉卷

第二章 小兒女

韋尚書說,因為太子刻意示人以儉,所以禪讓大典辦得很簡單,女皇與上皇分別上了尊號,祖孫三人身穿同樣的皇帝冕服,可說是千古未見的奇觀。其中,女皇捨棄了皇後頭飾,與父、子一樣,戴了皇帝的冠冕,九串冕旒遮住她的面容,她與上皇並排坐在新君身後,顯示出這祖孫三代的相承關係……
「你編假話也編得真一點吧!」虞璇璣哼了一聲,又問:「真話呢?」
聽完這句話之後,李千里露出的笑容,讓虞璇璣更是堅定了要『化解戾氣』的目標,雖然這個目標在他們都垂垂老矣、李千里老年嚴重發福所以變得圓滾滾、眼皮子也耷拉下來所以沒辦法再眯眼之後才實現,但是在李千里開始過著『含飴被孫弄』的人生時,他再說起自己當年如何一個眼神嚇趴一堆官員的故事,換來的卻是孫兒們捧腹大笑說騙人。
然後,李千里扣著阿乾的腋下,將他舉起,讓他的小手能碰到枯萎的瓜葉,阿乾咯咯地笑著,李千里則是滿口『瓜!這是瓜!』渾不顧手中嬰孩還小得連爺娘都不會叫。
「你想幹什麼!」李千里瞪大眼睛。
「姑母可有狀文?」虞璇璣問,虞十一娘自然是帶著的,而且是帶了一大包,裏面有數次告官的狀詞、證據與判文,虞璇璣說:「姑母,能不能容我先看過之後再與您說?」
虞璇璣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他顧左右而言他、轉移焦點、不肯老實交代巴四郎的來歷,笑的是他這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跟她倒是一個模子出來似的:「說得像晒衣服似的,那你怎麼不把阿坤也帶出去一起曬?」
「也許應該去探一探她夫家的狀況,尤其是她那位大嫂,看起來,若不是那大嫂堅持要討回孩子,何家未必不能容她繼續做那孩子的母親。」李千里撫著鬍子說。
虞璇璣則抱著阿坤,阿坤半眯著眼睛,安靜地靠在她胸前,聽著心跳,隔著敞開的窗戶,望著庭院,她輕聲對阿坤說:「真像夢一樣……若是能這樣過下去,就好了,是不是?等妳長大、梳上頭髮、離開家門、去走妳自己的路之前,我們還有好多這樣的日子,是不是?」
「這叫五十步笑百步。」巴四郎一本正經地說。
李千里用讚賞的眼光看著她,突然一笑:「看來這回我是無用武之地了。」
「壞就壞在那何大娘子身上。」
「真話就是假話是真的。」
在那時候,同樣也是老年發福圓滾滾的虞璇璣坐在今日的位置上,想起了今日的談話。
「嗯?什麼?」虞璇璣被吵醒了,春娘又覆述了一次,她問了那夫人的名姓,春娘說了,虞璇璣便起身:「那我還是去看看吧!」
「套一句俗話:我們男人的事,女人別管!」李千里神氣揚揚地說,見虞璇璣臉色一黑,又笑著說:「開玩笑呢,我帶他出去晒晒太陽。」
「天清木葉下,不共舊時悲,因憐小兒女,秋涼掩窗扉……」李千里無聲地念著,輕輕摸著妻子光潔的額頭:「愛妻,妳也像個母親了呢!」
「知道,這事已經吵了兩三年了和_圖_書,不過當初倒是誰都知道何家大官人是親口答應將孩子交給十一娘子的。」乳母嘆了口氣說。
「你真是當老師當上癮了,動不動就考我?」虞璇璣又飛了他一眼,卻也乖乖回答:「我想這事最難的癥結有二:一是姑父有庶子,對禮律來說,這庶子就是十一姑的兒子,沒有必要再養一個兒子,除非這養子是過繼做為嫡子,但是這樣,就會牽扯到財產繼承的問題。二是十一姑為了避免對方緊咬著財產的問題不放,所以自己認可了庶子的繼承權、也說這養子不是過繼為嫡子,從禮律的角度,這個養子既然不是過繼為姑父之子,姑母對他的撫養就沒有意義,他自然應當回到本家。換言之,禮律與姑母最大的分歧,就在於禮律不承認女人單獨擁有對兒子的任何權利,也就是說,女人與孩子之間的關係,必須系在丈夫身上,沒有丈夫作為中介,一切就都不成立了。」
李千里卻一拱手,含笑說:「下官謹尊夫人之命。」
虞璇璣無奈地一笑,只好把阿坤放到搖籃里,想過去把阿乾撿起來:「哎呀,怎麼把孩子丟著就走了?」
「這樣不是很好嗎?」
「這事起先是何大娘子、何大官人和十一娘子三人的父親是文友,這三位說定了三家要聯姻,各嫁一個女兒到對方那裡去。何家那邊,是大官人娶十一娘子、二官人娶何大娘子。那何大官人氣宇軒昂、處事穩重,當時的士族女子誰不愛他?十一娘子自也是芳心暗許,誰知結婚之前,十一娘子與大官人竟然同時卧病,大家怕是這兩人犯沖,便調了一調,就成了現在這樣。二官人雖不及大官人好看,卻也溫和善良,但是那大娘子卻聽說遠不及我們十一娘子,又比十一娘子年紀小,處處仗著大嫂的派勢欺壓十一娘子。又好嫉妒,最後大官人與十一娘子為了避嫌,聽說處處避著對方,只是為了留十一娘子,大官人要把大娘子的孩子送給十一娘子,那大娘子自是哭天搶地不依不饒,這才在大官人二官人都去世后,仗著自己是長房長媳、又倚兒之勢,要奪回那小郎君,也真夠狠毒了。」乳母長吁短嘆地說。
李千里白了他一眼,還是繼續念信,將朝中的情況轉述給虞璇璣知道。她抱著阿坤,輕輕地搖著。
虞璇璣怒吼,李千里充耳不聞,兀自逗弄孩子。卻見阿乾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他,李千里心中一動,猶如反射一般,眼睛微微一眯,竟然發現阿乾竟然也跟著眯了眯眼睛,他滿意地笑了笑,像抓動物一樣,把阿乾從搖籃中抓起來,讓他趴在肩膀上,就往外走。
「郎君,外面有一位夫人,說是我們娘子的從祖姑,要見娘子。」
「知道就好。」
虞十一娘轉過身,與虞璇璣一打照面,兩人都是心中一驚。虞璇璣驚的是她雖衣衫高雅講究,發量卻有些稀疏,硬是用假髻扎了髻,容貌衰老枯瘦得像個六十老婦,事實上這十一姑頂多五十。印象中,她的夫家家底殷實,是南陵第一名門何氏中的嫡系和-圖-書
看著表情十分平靜的妻子,李千里心中有些愧疚:「讓妳要跟著我去化外之地吃苦,我總覺得很過意不去,妳也可以跟孩子們留在南陵,這樣對孩子們也好,安南溼熱,怕他們生病……」
「就是說得對才令我驚訝啊!」李千里完全同意她的看法。
「如果這是你沒孩子的原因,那我還放心些。」李千里咕噥說。
李千里坐在階前,虞璇璣望著他腦後被風吹動的巾帶,第一次感覺他的背影不只是一夫當關的悲壯與孤獨,即使在一院秋風中,也沒有往昔那種『無邊落木蕭蕭下』的凄涼,卻有了另一種心情。
等到李千里把阿乾抱回去堂中,窗戶早已關上。而阿坤好端端地躺在搖籃中,虞璇璣則趴在旁邊案上,他探頭去看,見她手下壓著一張花箋。李千里含笑,如在西京時的那個冬天,將她移到自己腿上,順手拿起花箋。
虞十一娘點了點頭,隨即轉開了話題:「雖是姑侄,但是久疏問候,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來求妳,只是我夫死兄亡,不得不以這等潑婦行徑來逼妳見面,還請原諒。」
「看來,這官司我不幫不行了?」虞璇璣喃喃地說。
「不用了,應該只是她怕我不見而已,這人我知道,是虞家出了名的一位孤高才女,身子卻弱,殺不了我的。」虞璇璣一笑,把他按回原座,見他表情僵硬,便說:「這點家族裡的往來,我能應付的。」
虞璇璣又噴笑出聲,想也知道這番胡說八道出自誰的口,李千里說:「你想被砍頭可以直接跟我說,我免費為你下刀。」
虞璇璣一噘嘴,不悅地說:「你跑來聽牆根?」
而虞十一娘驚的是當年與自己齊名、卻身世坎坷的族侄,竟有幾分像故去多年的族嫂宗蕙蘭。即便只是半舊衣裙,卻雙頰微圓、體態豐盈,虞十一娘心中悲傷,身在士族,眼見過數以千百計的士族婦人,她知道女人出嫁后的幸福與否,從體態與眸中神色就看得出來。
「這話怎麼說的?」
「你想說什麼?」
虞璇璣嘖了一聲,忍不住嘮叨他:「你在說什麼傻話,獨自在外的官人,是這世界上最不可靠的男人,回到家沒事幹,不是想著往外跑就是發懶裝死,結果就是弄出一大票小妾,或者養出一大票頭蝨跳蚤。而且放你一個人去安南,一定是曠男鬱結之氣爆發,安南人才沒西京只會動嘴皮子,只怕就是放出大軍圍攻都護府,不死不休,我才不當寡婦呢!」
「其實我沒孩子的原因是因為我太喜歡你了,所以庸脂俗粉都不在我眼裡!」巴四郎竟然噘嘴,嚇得李千里連忙跳開三尺:「哎呀,隨便說說你也相信?其實我本來挺喜歡你的,但是見了小璣后,我發現我更喜歡她,你趕快寫張休書,讓我帶著小璣遠走高飛。」
「因為十一娘子多年不孕,何家那邊就有些閑言碎語,妳父親和幾個兄弟看不下去他們欺負十一娘子,便說『我們虞家雖比不上何氏家業,也少不了妹妹一間屋子、一副碗筷』,要十一娘子離緣歸宗。但是何大官人、www.hetubook•com•com二官人和太夫人不願意,那時何大官人已有兩個兒子、大娘子又有孕在身,便拍著胸脯說,這第三個生下來,只要是男的就交給十一娘子養,虞家這才罷休。」
李千里背對著虞璇璣,無聲偷笑,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輕輕推著搖籃:「假話嘛,他是被天帝踹下凡來的仙人,不照顧他會全家有難。」
李千里心頭一暖,心中早有一千一百萬個願意,嘴上還要說:「我也是擔心妳……」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魚生魚、蝦生蝦,烏龜養出大王八……」
虞十一娘娓娓道來,原來是她出嫁多年無子,大伯與婆母可憐她,便將大伯的第三子交給她,沒想到這孩子養了半年多便夭折,隨後又將大伯的第四子也給她照顧。隔年,她的丈夫與小妾也生了一子,本來也沒什麼,但是在她大伯、婆母與丈夫相繼去世后,大嫂卻要求虞十一娘歸還將已成年的兒子,虞十一娘不願,希望自己親養的孩子能為她養老送終,然而族老卻裁定虞十一娘當由庶子奉養,而那養子則回歸本家。虞十一娘不肯,便對簿公堂,直打到宣帥跟前,還是被駁回、維持原議……
「我也是這麼想,阿母說了很多何大娘子的壞話,也許是真的,也有可能是我們這些虞家人的偏見……」虞璇璣有些無奈地一笑,目光悠遠:「這地方太小,話卻很容易說得太遠。」
「我與妳同去。」李千里說,一邊要去提劍。
虞璇璣不語,提著那包狀紙回到後堂,卻見李千里等在門前,見她來,便似笑不笑地說:「妳想管?」
「沒的事,今天無風日暖,正是曬兒好時節。」
「少廢話,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些日子,我犧牲自己化解你那一身曠男戾氣,好不容易有了點成就,才不可能放你又繼續聚氣!」虞璇璣已經摸清楚李千里的個性,知道這人不罵不甘願,又說:「等我們回朝的時候,我非要帶回去一個滿臉笑容、與人為善的李千里不可!」
「我只是恰好經過而已。」李千里一攤手,虞璇璣知道他是怕她被捅死,只是眱了他一眼,卻沒有半點責怪之意,兩人入堂,李千里說:「這事可是棘手得很,弄不好要引火上身的。」
「不過還是差了五十步啦!」
元正的大赦令已是登基大典舉行后的事,李千里等人入宣城后便回到虞氏老宅,不久就收到韋尚書寄來的信。
巴四郎毫不猶豫,非常流暢地回答:「我想自宮去做內侍監啊!當內侍多威風,比當皇帝還威風一百萬倍,而且無妻無子無牽無掛,反正最慘莫過於斷子絕孫,沒了下面那煩惱根,還可以理直氣壯、名正言順地一輩子不幹好事,完全不會良心不安,太完美了。」
「孩子皮膚嫩,別曬出傷來!」
虞璇璣笑了笑,看著那包狀紙:「自從你說你要嫁給我、好鑽漏洞的時候,我就開始注意這些律令上的東西了,巴兄那天說起毆妻,也提醒了我一些事情。只是姑母不是官人,她的狀況必須服從現有的律令,www.hetubook.com.com要逆轉可是一場硬仗,」
「為什麼大家都知道?」
虞十一娘越說越難過,想起十七年來與兒子的點點滴滴,不禁悲從中來,掩面號泣。虞璇璣聽著覺得心中慘然,在家族中,這位十一姑母聽說少時便文采斐然,又嫁與當地的名門,臨老卻無子送終,實在悲慘。
李千里橫那巴四郎一眼,嚴正地說:「朋友妻,不可戲!」
李千里轉過身,把阿乾放到搖籃中,蓋上薄被,他說:「妳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而那位新君,又會怎麼看待虞璇璣呢?李千里望著她的臉,他能看出她的價值嗎?還是就算看出了也視為無用呢?他面色凝重,卻聽外頭腳步聲響,卻是春娘奔入後堂。
虞十一娘一擦淚,強忍著悲痛說:「論法,我並不是要四郎與七郎爭家產,那七郎是亡夫之子,自當繼承亡夫家產無疑。但是我也自有陪嫁,橫豎四郎在他本家繼承無份,那我將我的陪嫁傳與他,讓他做我的養子、為我送終,又礙著誰了?論理,四郎是大伯親口託付,而亡夫也應允的,是承父命來做我的兒子,並不是我強奪人子。論情,自他三朝洗兒,就是我提攜褓抱長大,為了親自養他,我甚至願意服用下乳葯、不願假手乳母,他自懂事就只知道我是他的母親,母子之情,又怎麼能斷呢?如今在宣帥那裡被駁回了,要推翻原判,只能上京,但是我朝中無人,只能求助於妳了。」
「我不想砍上面的頭,我想砍下面的,可以嗎?」巴四郎語出驚人。
小璣是巴四郎給虞璇璣起的綽號,自從他住下后,就把所有男女老少都起了綽號,連兩個娃娃都有綽號,一個叫大魚乾、一個叫小魚乾,反正沒什麼邏輯可循。不知為何,雖然這些綽號聽著奇怪,虞璇璣卻不討厭他,她隱隱感覺巴四郎絕不是個普通人,卻不知他的底細,問李千里,他只說『很難說』……
「娘子正在休息,請她明日再來。」李千里壓低聲音說,而春娘卻有些囁嚅,他問:「怎麼了?」
兩人相視,目中有情兩心知,虞璇璣又問:「姊姊、姊夫的墓室已在趕工,入土的時日也算出來了,我想過幾日也就可以算一算何時動身去安南。」
誰會想聽假話啊!虞璇璣瞪了他一眼,一轉念,卻問:「都說來聽聽啊!」
李千里驚訝地看著她,虞璇璣說:「怎麼了?我說得不對?」
虞璇璣便知道對方有事相托,只得說:「同是一家人,姑母遇何難事?若有我能幫忙的,自當效勞。」
乳母聞言,抬起頭來:「不過這事聽說很不好辦,娘子妳也知道,現在的虞家男人都是一票廢物,無高官也無高才,連個大點的膽都沒有,就剩那個與妳差不多年紀的九叔是個漢子,當初就是他幫十一娘子出頭。但是他只是個鄉貢進士,為了這事,他被那何大娘子他們反告了個『挑撥興訟』,氣得一命嗚呼,十一娘子在虞家也就孤立無援。本來妳姊夫也想說點話的,妳姊姊攔住了,說不要他去惹事生非,我看,妳也不要管才好。」
「此番回族,許多人都https://m.hetubook.com.com這麼說,真的很像嗎?」虞璇璣說。
虞十一娘沒有說不好的理,再三拜託后便辭去了,虞璇璣送她出去,心頭突然有點沉重,稍微看了一下狀紙與判詞,便去問乳母:「阿母,十一姑的事,妳知道嗎?」
「他是太老師的親戚?」虞璇璣問,李千里只是嗯了一聲,這種態度引起她的好奇心:「他到底是誰?」
「我們女人的事,男人少管,你把孩子給我帶好了就行!」虞璇璣裝作凶神惡煞地說,一講完卻又噗哧地笑出聲來。
「偶爾一次沒關係!」巴四郎反應奇快,然後把孩子往旁邊一放,就一溜煙地跑走了。
「這隻混帳傻鳥!」李千里被他氣到無言,一邊把阿乾抱起來,一邊喃喃地說:「真是賤骨頭,幹什麼答應老師要讓他住到家裡來!」
虞璇璣也抱了阿坤,打開後堂的窗戶。見後院庭中秋日陽光正好,穿過乾枯的瓜藤,李千里一手抱著阿乾,另一手從缸里舀起水來,澆灌竹架下新栽的瓜苗,他的玄衫垂在地上,沾了點塵土。阿乾趴在他肩上,一手抓著他側頭垂下的巾腳,滴下來的口水在李千里肩膀上留下一小灘水跡。
「偶爾也是要有男人跟男人的時間哪!」李千里一邊說、一邊踩著家居的屐到後院去了。
「這老貨大約是太閑,沒事幹,才會把這些破事講得這麼清楚。」
他看向一雙小兒女,閑居的日子平靜得不似真實,只是他卻不能專心地定睛在妻兒身上,即使在千里之外,他也能感覺到來自西京的壓力。從前在西京中只有韋黨,而現在則變成了李黨,韋尚書的信帶著一些暗語,足夠讓他明白,他雖在外地,卻是李黨與即將扶持的新君最大的聯繫。如果能成功扳倒太子,李千里無疑會是新君的親信股肱,甚至李貞一與韋尚書都不及他聖眷昌隆,李千里明白,李韋二人,是將梁國未來的十年交在他手上。
春娘抖了一下,似乎被嚇壞了似的:「那位夫人帶著刀,說娘子若不相見,便死在我們門前。」
「誰說不是呢?當時大家都說是一樁美事。」乳母一邊納著鞋底,一邊搖頭說:
說完,她便隨春娘到前堂去,從窗外相了一眼,定一定心,走進去:「十一姑,好久不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些小鳥飛下來,在不遠處的老槐樹下覓食,李千里蹲在地上,一樣扣著阿乾,像操弄偶人一樣,把他慢慢地蹭到雀鳥附近。但是阿乾不知道這些會跳的東西是什麼,只是盯著牠們看,雀鳥迅速飛到瓜棚上,阿乾努力地轉著頭,卻被李千里抱起來,坐到階前,放在膝蓋上,他遮住臉、又打開,重複著正常成人覺得很蠢的『姨父在哪裡?在這裏!』的遊戲。
「我想知道妳會說什麼。」
兩人見禮,虞十一娘坐在上首:「岫嵬,妳像極了妳母親。」
「去哪裡啊!」虞璇璣連忙問。
聞言,虞璇璣噗哧地笑出聲來,看著李千里用不悅的表情,瞪著一邊拍著阿乾、一邊湊在他身邊看信的巴四郎:「我看你也是太閑沒事幹,才來看這些破事。」
「不想說就明白說!耍我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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