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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江湖打打醬油

作者:十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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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天權番外 媚華

番外

天權番外 媚華

師父經常誇他,為他那種疏離世外的冷酷,這是成大事的料,他誰也不愛,甚至連自己也不愛,不明白喜歡是什麼樣的。
他這樣魯莽又放肆地挺進她體內,那個瞬間兩人都是猛然一顫,對望了很久很久,直到她柔膩地喚一聲:見玉。
撥開她濃密的毛髮,他要她醉生夢死在自己的指尖,一陣緊一陣松,一會輕點一會揉捏,每次她便會發出類似抽泣的**,抓緊他的手腕,求他給的更多一些。
浴室里沒有聲音,過了很久,她突然抬手脫下身上的衣服,絳紗的紅,閃了一下便落在地上,珍珠的簪子,掉在水裡叮咚作響。她的身體豐|滿玲瓏,紅的白的黑的,突然變得那樣鮮明。
他突然無比心驚,急急垂下眼,將手慢慢抽回來。
她慢慢蹲下,居然嚶嚶哭了起來,顫聲道:「你一定恨死我了,你恨我,對不對?我只是受不了,真的受不了……見玉,只有我們倆好不好?求求你……」
有人與他說過,不可以讓任何人成為自己的弱點,因為這樣就永遠成不了強者。做人,緊要的便是「無情」二字。誰也不可以喜歡,最好連自己也不要喜歡。你是一粒沙,是一塊樹皮,沒有感情,沒有想法。
他大約是說對了一半,他放不下的不光是她,還有一些誰也不明白的東西,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什麼。
天,快亮了。
他學會了怎樣去挑逗,用他修長美麗的手指,一點一點,帶著誘惑地,在白膩的肌膚上遊走。女人的身體如此柔軟如此脆弱,從凸起到凹陷,每一處要怎樣愛撫,他都知道。
她滿臉都是淚水,那樣楚楚可憐。
長到十四歲的時候,他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佩娘的撫mo不再令他感到歡暢,她溫柔的眼波反覆出現在夢裡,變得妖異嫵媚。
師父兇狠又暴戾,慈祥又和藹,無法用語言具體描述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他是個比這世界還要瘋狂的人。
他很小,並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哭,現在明白了女人的那種隱痛,曾祖已經很老了,什麼也給不了她,她求不得,怨不得。
他怕的並不是懲罰,只是恐懼不知名的未來。他縮在繭子里太久了,盼望著出去,也不敢出去。在這個灰暗的世界,有誰能夠活得瀟洒自如,利索乾脆,像風一樣無所畏懼https://m.hetubook•com.com
終於有一次與她鬧了矛盾,是她要趕走自己身邊一個叫做福蘭的小侍女,她生了一雙漂亮的眼睛,顧盼生姿,天真活潑,大有娉婷之態。他很喜歡這個妹妹似的侍女,因為只有她不會在他面前拘束不自在,笑吟吟地和他聊天。
這是一曲鳳求凰,柔靡萬端,猶如春|水一般纏繞上來。
他喉頭微微一動,聲音沙啞:「你……知道我在做什麼嗎?」
當美好的東西真正被自己砸碎的時候,他才知道一切都無法挽回。
他是最滾燙熾烈的火焰,總也不得要領,究竟要怎樣發泄才好。
他跟著師父走了,成為他的傀儡,言聽計從,活得像個屍體。
很多年前,依稀也曾聽過有人這樣引吭高歌,聲音清亮婉轉,在深宮大院里徘徊。
她跳下浴池,蛇一般纏繞上來,不放開。
飛到迴廊盡頭,那裡走出一個絳紗裙的艷影,喚了他一聲:見玉。
細細的雪粒子打在棉紙糊的窗戶上,噼噼啪啪,清脆動聽,配合著窗前那人的琴聲,竟生出一股纏mian的味道來。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後來吳越國沒有了,他們被秘密送到回鶻的一個大別院。至今他還記得門上那把比常人大腿還粗的銅鎖,上面長滿了銅綠。它將所有晦澀幽暗都鎖在厚重的門后,不為人知,他們出不去,別人進不來。
他正在沐浴,浴池很大,水汽氤氳,他的長發像盛開的黑色蓮花,在水面上迤邐綻放。晶瑩的水珠在昏暗的光線里折射出曖mei的光彩,貼著他白皙的肌膚,從胸膛滑到了小腹。他沒有動,雙目幽深,定定看著站在池邊的艷影。
他只記得自己的名字,錢明熹,字見玉。那時候,他還不叫天權。
只可惜,他記不清那種繁華了。
於是開始橫衝直撞,他什麼也不懂,只有順著本能去做。浴池裡的水嘩啦啦劇烈響著,濺了一地,她肆無忌憚地叫嚷著,大約是因為無比的痛楚,指甲在他身上刮拉出無數血痕。痛得她差點要瘋了。
暮色四合。風卷著大朵的烏雲,四面八方吞沒上來。
她是在歡喜?她喜歡這樣?在她眼裡,自己的作用就是一個男人,一個器官,可以滿足她就好?她的要求這樣簡和圖書單,他不是一個人,她養大他的目的,就是為了那個器官,她就是想他干她而已,往死里干。
佩娘佩娘,他曾多麼喜歡她,當作母親,姐姐,長輩那樣的敬愛。
他帶著一絲惡意的希冀,等著某些事情的發生,眼睜睜看著一些美好的東西破壞在眼前,那是一種下流又至高無上的快|感。
好在他們都不算大,她將精力轉到了教導他詩文上,直到五歲請了師傅,之前兩年的識字斷文全靠她手把手來教。
起初他也興在其中,與她顛鸞倒鳳,被翻紅浪,什麼顧忌都沒有。性是很美妙,令人忘卻一切煩惱,在一個女人身上便可以找到九重天上的喜悅。
小蠻。
出事的時候,他正倚在樹上半睡半醒,樹下丫鬟們凄厲的哭腔驚到了他,等趕到佩娘那裡的時候,福蘭的雙眼已經被挖了出來,滿臉是血,暈死在地上。
拈著棋子的手突然被她握住,她彎下腰來,那兩抹雪白更刺眼,好像有一種淡淡的嘲諷味道。她柔聲道:「怎麼不齣子?你在看什麼?」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一切都暗了。
身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血色從白衣里滲透出來。那是師父給他的懲罰,荊棘鞭抽的他皮開肉綻,幾乎要了半條命下去。
小蠻。
也可能他甚至在心裏也在期盼著一些更加瘋狂的事情發生,深宅大院的日子太可怕,凝固在那裡,他們就是一群帶著氣的死人,一池沒有漣漪的死水。
到了十五歲上,他的身材抽的越發高了,總喜歡敞著寬鬆的領口,頭髮任由它們垂散,坐在高高的假山上望著遠方。院子里許多年少的年老的丫鬟僕婦們,望著他清俊的容貌便要臉紅微笑。他像穿著長袍的白雲,俊逸秀雅,可望不可及。
他也是在懼怕,一面惶恐著,一面希冀著。
然而到最後,他還是一個人,有血肉,有情緒,有——想要的人。
一個月之後,佩娘終於忍不住,在夜半時分獨身來到了他的房間。
他緩緩游到她腳邊,帶著無限的愛憐,捧起她垂在水邊的一綹絳紗裙角,低聲道:「這個時候,你闖進來,是要做什麼?」
於是他只有一次次順著她的意思,趕到她小小的院落里,面對她似嗔似喜的淚水和笑容,柔語安撫她。
某個夏日兩人對弈,她只裹了一層m•hetubook•com•com薄紗,火一般的紅色,映著紗后雪嫩的肌膚,比針還要尖銳,刺在他眼底。
佩娘柔順地貼著他,摩挲著他,引導著他,雙腿用力纏上他結實的腰身,要將他吸納進體內。他緊緊抓著她滑膩的肩膀,停了一下,一顆水珠從下巴上滑落,被她一口咬住,用舌尖舔舐上去。
到了後來,他卻開始厭惡,不止厭惡她,也厭惡自己,連帶厭惡這個瘋狂陰鬱的世界。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在狀態之外地,冷眼旁觀的第三者,沒有一絲感情和衝動,無聲地看著她怎麼輾轉反側,**哭泣。
那一場棋,他下得心不在焉,不由自主要往她豐|滿的胸口看去。那一道深深的溝,把三魂溜魄吸走大半,剩下的就成了行屍走肉。
最後,他真的等來了。
她的手臂纏上來,一點一點吻著他的臉,最後落在他唇上。他臉色一白,猛然甩開她,衝到門外張口就吐,險些把苦膽也吐出來。
夜已經很深了,雪粒子變成了大片的雪花,簌簌地落在窗台上。他打開一扇窗,定定看著遠方暗沉的天空。冰涼的風灌進來,拂起長發,也將水墨紗帳掀起了波浪。
沒有辦法挽回。
她退了一步,因為看到了少年明顯的身體變化。像是要逃,然而只退了一步,突然停下。
這樣悠閑的時光其實不多,因為佩娘一刻也離不開他。往往他在假山上坐了一會,便有丫鬟們氣喘吁吁地跑來找他,帶著哭腔求他趕緊去佩娘那裡。她會發很大的脾氣,將丫鬟們臉上挖出許多血痕,稍有些姿色的便通通趕出去,她們恐懼著她。
琴弦已斷,是彈不起來了。天權靜靜坐了一會,取了一支筆,在宣紙上凝神良久,寫下一個名字:佩娘。
佩娘對他的不自在似乎很享受,她的衣服一件比一件少,說話靠得越來越近。這猶如柳枝新綠似的清俊少年,她要摘下,一點一點磨蹭他,眼睜睜看著他為難,迷惑,隱忍,抗拒。
想抱緊她,想乾脆就此扼殺她。
他無聲地吐出這個名字。好像只要念上一聲,就會多一些勇氣。他羡慕她,嫉妒她,也愛慕她,想把這個人困死在自己的掌心,還想乾脆遠遠逃離開,不要靠近,不能靠近。
有些絢爛註定不屬於他,他去渴求的下場,是死。
一下子就結束了,他氣喘難和圖書定,伏在她柔軟的身體上,只覺無比空虛無比茫然。
他忍不住要走過去看她一眼,不知為何,又停住。
他垂下頭,吻向這片嬌嫩芬芳,很快便又撤離。
他關上窗戶,走到床邊揭開帳子,錦繡的被褥上躺著一個**的少女,她蜷縮成一團,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長發披在枕頭上,肌膚猶如玉一樣白皙。
父親說,人在繭子里縮得久了,便懼怕探頭出去。
那個冷酷似鐵的老者,在收回鞭子的時候冷冷說道:一是為你的膽大妄為,與我背道而馳;二是為你讓我失望,到頭來,你還是個懦夫,放不下那個丫頭。
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臉色陰沉。佩娘哭得十分委屈,捂著臉喃喃道:「這個小侍女冒犯我,她有什麼好,比我好么?」
他三歲的時候,她十五,初初進宮,嫁給他的曾祖做嬪妃。從第一次侍寢之後,便夜夜以淚洗面。
他記不得自己的母親長著何種面容,卻一直記得佩娘。她有彎彎的眉毛,如水的雙眸,笑起來雙頰有微微的梨渦,很是嬌甜。一生氣就會在他身上輕輕一打,嗔道:小笨蛋,這個字寫了多少遍,還不認識嗎?
小時候總喜歡在長長的迴廊里穿梭,憑著輕快的風刷過寬大的袖袍,好像那樣就多出一雙翅膀來,他能飛起。
燭火跳躍在他秀長濃密的睫毛上,一時分不出究竟是睫毛在顫抖,還是火光明滅。
天權站了起來。
白衣勝雪,烏髮蜿蜒。他垂著頭,細細撩撥琴弦,修長光潔的手指,好像愛撫情人的肌膚那般,又輕,又柔,不動聲色地誘惑。
「噌」——琴弦突然斷了一根,流水般的曲調頓時雜開,無法繼續。
他的手漸漸收緊,將她抱起來,背靠在自己懷裡。
秋天的銀杏樹是一種璀璨的黃,風一刮過,那些扇片似的葉子就嘩啦啦地落下。樹下偶爾有小宮娥嬉笑舞蹈,腰身盤旋如柳。
「你對我說話,隨便說一句什麼都可以,別不理我,見玉,我求求你……」
他雖然活著,卻已經死了。紅的火光黑的煙霧,深沉焦枯的大院,像是一隻沉重的繭,把他從頭包裹到腳,他要窒息在裏面。
他轉頭望向窗戶,窗外雪片的影子忽閃,無法捉摸。
他沒有動,也沒說話,只是靜靜看她,眼眸幽暗的似是要將一切光線都吸進去。
他還是沒說話,和-圖-書只是將福蘭送出府,請人醫治,可惜她年紀稚嫩,撐不到三天便死了。
佩娘怔了一下,看著少年結實修長的胴體,突然說不出話來。
一直以為就要這樣幸福一輩子。
他握住她脆弱的脖子,愛撫似的,雙眼貪婪地看著她,好像馬上整個世界都要死去,他的時間不多,要怎樣愛她才好,親吻她哪一個地方才會不遺憾。
當晚他便做了chun夢,離奇古怪,早上醒來的時候,偷偷將褲子扔了。
他的神情複雜之極,狠毒猙獰溫柔愛憐交錯而過,殺了她,還是殺了自己。他收緊雙臂,恨不能把她揉進身體里。有妖嬈的藤蔓從心底鑽出,糾纏著,情不自禁,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
天權將擦傷的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吹了一口,睫毛忽而一顫,禁不住回頭望向床頭層疊的水墨紗帳,裏面的人還沒醒過來。她不會一點武功,身體也不強健,花海的後勁便要強很多,只怕要到明天才能醒。
佩娘喜歡直截了當,甚至粗魯的對待,他卻偏不,要去誘惑她,挑逗她,總也不滿足她。
或許他明白佩娘想要的是什麼,隱約知道一些。但不敢去想,更不願意接受。
她呼吸甜蜜,不知做了什麼好夢,口角含笑。他的指尖沿著那一截一截稍稍凸起的脊椎又劃了回來,停在她肩頭,五指張開。
帳子里的人發出一個嗯的聲音,大約是覺得冷,天權怔了一會,才想起她是誰,自己在做什麼。
佩娘和父親死了之後,他一把火燒了這個深深的院落,望著衝天的火光,有一種要流淚的衝動。
殺死她殺死她,這樣她便不會像風一樣從袖袍間逃逸,把他甩落在很遠。
他似是有些遲疑地,緩慢地抬起雙手,最後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猛然揉進身體。她的肌膚每一寸都緊貼著,蠕動著,浴池的水像是要燒起來一般。
如今,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他,勢必要引來更大的懲罰。
手指沿著光滑飽滿的額頭,到小巧的鼻尖,停在她柔軟的嘴唇上。
像是受了蠱惑一般,他倚著床邊坐下來,修長光潔的手指沿著她纖細的背部緩緩劃下。
他足有大半個月沒去找佩娘,由著她鬧騰,將年輕的丫鬟們全部趕出去,下人們受不了她,走的走跑的跑,剩下的也是戰戰兢兢。他不去管她,只覺這個世界越來越瘋狂,他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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