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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手舉起來。然後教他碰拳頭，拍掌心手背，上下對拳心，又在他的胸口比劃了一個奇怪的圖案。

「這是哪？」唐仙問道。

「這個不假——若是沒有他將靈石帶來，這場仗誰勝誰負還真是難說。」

元貞摸著黑，走向狗戴勝的牢房，只看見一片陰暗之中，狗戴勝的兩個眼睛圓睜睜瞧著自己，冷不防將他嚇了一跳。

劉明湘返航的時候，楚月和魏不二都已經不在。

她指了指門后，「這裏面關的都是攻城戰中捨生忘死的戰士，你們憑什麼——」

「唉……」劉明湘探著腦袋往大門裡瞧了瞧，「這回可糟糕了……」

倒唐仙的火氣激起來了，「看你們一個個好端端的嬉皮笑臉，一定是大後方來的罷？」

「這事得看由誰來說——狗長老素來與不二關係不差，還得由他出馬。」

顧乃春身子猛地往前一探，腦袋差點鑽出牢籠，「怎麼可能？」

「我們修士界還有弱女子？」領頭修士說完，引得旁邊一隊修士齊齊鬨笑。

劉明湘硬是將她拉到赤角建築的門口。門兩邊站著一排守衛，門裡面還有人影走動，防禦陣法隨處可見，守衛十分森嚴。

「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唐仙道：「魏不二不在，我們又救不出來。」

「他是李雲憬的徒弟，」元貞道：「你大概不知道，當日力挽狂瀾的靈石便是魏不二送來的。立了這等不世奇功，再加上本宗力守法柱的功勞，掌門師兄也已畏罪自裁，頭罪已誅，我們的罪責大有可能減免hｅｔｕboｏｋ.coｍ•cｏｍ的。」

元貞反而不說話了。

阿彌陀佛，誰曉得他會不會真的突破地橋境——尋過只好答應。

劉明湘指著眼前一座冷冰冰的赤色錐角形建築，「咱們的師傅，諸位師叔，還有師兄弟就關在這裏。」

「雲隱宗——」

不二又琢磨喀則城這邊還得有人聯絡，劉明湘要駕駛飛舟，楚月要維持陣法，便叫唐仙、李苒留下。秀秀還得照顧李苒，自然也留下了。安排妥當之後，便帶著楚月和劉明湘，乘飛舟往降世營返去。

「突破所需都準備好了？」

顧乃春和元貞雙手靠著禁魔鏈，被執法修士押了進來，各自關在一間獨牢之內。

「我聽說貴宗弟子立了大功之後，立時將這件事報與大帥酌定——當然是想以此來減輕貴掌門的罪責，」巴郎說道：「但我們派人與降世營溝通，才曉得魏不二現今已經不在貴宗弟子名冊之中……大帥說，魏不二既不是雲隱宗的弟子，所立功勞自然與雲隱宗無干……」

領頭的見是兩個開門境弟子，鼻孔看人，不作搭理。

不一會兒，一個大威營地橋境修士從黑暗中走進來，徑直找到顧乃春，「顧兄，叫你受委屈啦。」

（二）

「我們兩個弱女子……」

「三天以後來接我們。」

「聽不懂人話？」

「好歹要告訴大伙兒，隊長正在想辦法呢。」

「你真是修行修傻了。」唐仙道：「對我好的人，我還她一百倍的好。對我不好的，我一眼都不想瞧她。」

「啊呀，都已經ｈｅtuｂoｏk.ｃom.coｍ到了這裏……」

「等我凱旋的消息罷。」

「如果施主不介意到大帥帳內跟楚憤將軍打幾日嘴仗……」

「當初把我們趕出來的時候痛快著呢。」

不二身上的秘密太多，不適合跟旁宗修士住在一起。他便找到尋過，尋了降世營某位執事的後門，要了一個單獨的禿角建築。佔地不大，房間不多，但也夠碾冰院幾人用了。

「聽不懂……」

「你們身上要是有這——」領頭修士敞開衣領，露出胸口一道長長的，尚未結痂的猙獰傷口，「我就放你們進去。」

因為修士的數量遠比喀則的角魔多，所以房間有些吃緊，通靈境修士還能保證一人一個房間，開門境修士幾乎都是很多人擠著一間房。

「掌門的罪證坐實，抵賴是抵不掉的。為今之計，只有想方設法減免我們的罪過。」

「我現今方不方便求見大帥？」不二問尋過。

「哎吆，」唐仙捏了捏劉明湘的臉蛋，揪起一大塊兒肉，「寶慧把你撂到西北以後，見過你沒，跟你說過一字半句沒有，有沒有想過把你撈回去啊？」

待押送修士離去之後，元貞便靠向顧乃春的牢房，說道：

這裏陰暗潮濕，有邪風蝕骨，他們渾身法力被禁，好不難過。

狗戴勝道：「你們兩個，還要點臉么？」

「巴兄，巴兄啊，」元貞先湊了上來——這位顧乃春的故友名叫巴郎，他也勉強認得，「可有消息？」

「認識你百多年，怎麼從沒發現你是這樣一個死腦筋？」

元貞點頭道：「正是，正是——他這和圖書次立了大功。」

「一個通靈境弟子，說話能有幾斤分量？」

「直呼師傅的名字，你……你太不恭敬啦，」劉明湘將她的手撥開，「一日為師，終身——」

「那還是免了，我破壁在即，耗不起，」不二又道：「我此番回去，應是用不了幾日光景。雲隱宗的事，你繼續幫我盯著。倘若大帥那邊打算商議雲隱宗定罪之事，你千萬要幫我拖著——」

「我的命不打緊，」他強壓住心悸，說道，「但云隱宗的基業就此葬送，你甘心么？」

唐仙愣了一下，旋即轉身往回走。

二人四處打量，才發現這一片除了狗戴勝，還有寶慧——她一個人盤腿坐在對面的獨牢之中默不作聲。

巴郎道：「貴宗是不是有一位名叫魏不二的弟子？」

「這位道友，」劉明湘拱手道：「可否通融我們進去瞧一瞧——」

「咱們師傅你也不瞧了？」

一路無話先到了昆比山脈。按照他和楚月早先的安排，昆比山脈的傳送節點可以直達燭谷。不二便將楚月帶到后艙，說道：「古城一有跡象，馬上告訴我。」

「我們拚死一戰，才能力保陣盤法柱不失，這算不算大功一件？我聽說宗門已將本宗交由大威營、降世營聯手處置，我們只要找到合適的人選幫忙說話，總有的挽救。」

「那還是提前為雲隱宗諸位施主準備法事的好。」

不二聽不懂。不過這不重要。

「魏師兄要突破，你去幹什麼？」

「裏面關的是宗盟重犯，我擔待不起。」

顧乃春遲疑了一瞬，又說道。

旁邊忽然傳來狗戴勝嘿嘿wｗw•hetｕbｏｏk.ｃｏｍ•cｏｍ笑聲：「你們兩個怎麼回來了。」

拂去戰爭的傷，幾個姑娘開始慢慢打量這個城市。

元貞道：「你竟忘了他？」

不二摸了摸他錚亮的腦門：「那就等我回來弄死你。」

巴郎說到這裡有意壓低了聲音，原本盤腿而坐的寶慧也站起身，向這邊靠了過來。

唐仙轉頭看劉明湘，「這……」

「哦，」楚月笑了笑，「在我們那邊，這是為隊友加油的手勢。」

劉明湘返回喀則城當天下午，就帶著唐仙來到喀則城北。

（三）

「這是……」

雖然突破瓶頸的徵兆已經很明顯，時間也很緊迫。但不二還是決定先返回喀則城，把離開后的事情提前安排妥當。

「我有一片莊稼地要長草了。」

「這……」

臨時改造的監牢之內。

「從本宗立的功勞著手？」

顧乃春道：「大威營那邊我有一位故友可以幫忙，雲隱宗這邊……一時想不起……」

顧乃春聽了，面色一白，忽然想到什麼，忙說：「這次立功的可不止魏不二一個人。他小隊裏面——什麼劉湘，唐仙，楚……李……好幾個人可都是本宗弟子。」

「反正我不進去。」

「只說幾句話……很快就出來……」

兩個人都不說話。

「要借魏不二的功勞來抵消本宗罪過，恐怕他自己的賞賜要削減不少……他能願意么？」

狗戴勝原本躺在一片茅草堆上，這時坐了起來，笑道：「來的好哇，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沒道理你們兩個不仗義的不來陪我。」

「是你自己要跟魏不二留下的——誰趕你啦？」

「不行。」領頭www.hetubook.com.com修士連連擺手，晃得劉明湘眼暈。

元貞笑道：「這個魏不二，素來足智多謀，忠心不二，又驍勇善戰。他能立此奇功，我們不奇怪。」

狗戴勝笑道：「顧師弟，因果循環世事報應，屢試不爽啊。咱元貞長老說這幾個女弟子跟了魏不二，視為對宗門不忠、不敬，早就背著掌門師兄，將她們幾個從弟子名錄上劃掉了……」

回到喀則城之後，碾冰院小隊再沒有接到新的任務。

狗戴勝道：「各人自有各人命，老天若真的想叫本宗大廈傾塌，我們也只好聽天由命。」

「這幾個人的名字我也查了，亦不在貴宗的弟子名錄中。」

「我這次來，有一件事情想問清楚，」巴郎接著說道：「魏不二既是貴宗弟子，為何在降世營效力而沒有隨你們來到大威營？」

劉明湘拉著她，「你去哪兒？」

劉明湘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不夠用了。但有一點她還惦記著——她要去降世營把易萱易仲母子兩個接上。一個人照顧孩子不容易。喀則攻城戰結束，接下來的大戰還有些時候，幾個姑娘都可以抽空幫一幫她。雖然只過了數月，但小易仲又往高竄了一節，已經開始牙牙學語。易萱卻更加沉默。

「貴宗能否得救，現今希望全在這個魏不二身上……」

「我為你準備好啤酒和爆米花。」

這時候，從走廊傳來隱隱腳步聲。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尋過雙手合十，「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一）

角族人走了以後，城裡的尖角、禿角建築就空了出來。降世營和大威營安排各宗修士住在了這些建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