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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話題漸漸轉到了漢王之事上，秦國公再拍一下桌子：「漢王之事就這麼去了吧，咱們得想想道玄那孩子的事了。」

他說著便要踏出亭子離去，吳王伸手扯住了他，沉聲道：「李道玄身邊的那幾個女子，你定要照顧好好的，切莫輕心。」

魏王的馬車自北苑大門駛入進來，一直停在了冷香亭邊，如今北苑的軟禁已經接觸，作為新任的洛陽王，皇子殿下尊貴如昔。

李之恪自手中文書抽出了一張白紙，打開給李泰看了看。那白紙上笨拙的畫著一個少女，雖然筆法粗糙，但一看便是阿離的模樣。

這幾家歡喜，那遭到貶斥的老國公秦川，還有一個月前風頭正勁的大理寺正卿蕭狄的門前便蕭瑟起來。

阮星逐為內侍省之長也還是宮廷黃門之事。真正令朝廷震動的卻是那原吏部尚書方玉伯的升遷。如今方大人升為尚書省左丞，兼門下省中書舍人，瞬間成為了杜玄風之下的左相大人，算是飛黃騰達了。

蕭狄沒有說話，但玉真公主卻緩緩開口道：「國公錯了，漢王謀反之事已交給了太子殿下。如果本殿猜的不錯，此次出手的必然是修士，很有可能是浮遊觀與崑崙宗的修士們聯手出動。」

秦國公一拍桌子：「好罷，你兒子沒事，那陛下的兒子怎麼辦！你給老夫說說，為何現在如此氣定神閑。」

秦國公哼聲道：「這個某自然知道，漢王之事已安排下來。老夫自帶破靈衛與南衙四衛，那元昌賊子還能逃了么！」

蕭狄忽然問道：「漢王要去洛陽？他走什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路線？」

李之恪立刻走到了他身旁，俯身道：「四弟，這件事一直未曾告訴你，只因事情太多而已。」他說著露出笑意：「不過你這傢伙是如何看出來的。」

吳王李之恪望著這個兄弟遠走，忽然也自失的一笑：「倒真小看他了。」

蕭狄雙目露出歡喜之色，拱手道：「多承國公貴言！」

蕭狄和玉真殿下對視一眼，都是奇怪起來，這秦國公什麼時候會突然相信一個小女孩了，還說得這麼認真。

魏王李泰嗯了一聲，再問道：「三哥的情報上怎麼說，可靠么？」

晴空雨落，便有一陣清燥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李泰望著還在沉思的吳王，輕聲說道：「三哥，你太執泥於那西王聖地了。那胡姬少女和聖地有關係又如何，咱們現在說好聽了是在謀略天下，難聽點就是困獸猶爭，這個時候還能顧忌那麼多麼。」

此時卻有一輛黑色大車滾滾而來，在蕭府停了下來。秦國公自車中走了下來，正要叩門而入，卻聽到遠處一陣馬鈴響動，他轉頭便看到又是一輛馬車靠了過來。車簾掀開，下車的玉真公主與秦國公相對一愣，都是有些疑惑。

秦國公說著站起來踱步道：「某已可確定公子無事，前幾日我帶破靈衛封住了掖庭局，那個胡姬少女，叫阿離的，跟老夫說過，道玄公子沒事！」

玉真殿下點頭道：「魏王那孩子也是走這條路。」

自清明過後，長安漸漸沉靜下來，萬事蹉跎如一日。如今新太和圖書子做事穩健，皇帝陛下似乎也樂得放手。朝廷人事變故也漸漸平定下來，正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魏王李泰湊過來輕聲說道：「三哥你可忘了，那日李道玄救出的淑妃，如今可就在蕭府中。那兩個丫頭出身來歷你可是最清楚，如今母女團聚，也算好事一件。」

此時大門輕開，蕭狄一身灰色袍子，髮髻散亂，腰間還塞著一本書，看到兩人便急聲道：「國公，殿下，快進來，快進來，拙荊一直嚷著肚子疼。你們來看看到底是怎麼了。」

吳王李之恪愣住了：「為何送到蕭狄府上。」

蕭狄眼中露出深思之色：「那還要經過崤函古道，函谷關之後便是一路通順，最後過洛水古鎮，那便是到洛陽了。」

魏王在亭中伸了個懶腰，小雨已停了，春雨初歇，晴光更是嫵媚。他連著打了幾個呵欠：「三哥，我這就出發去洛陽了，您也準備動身吧，渝州地界可不比長安，亂的很呢，您一路小心吧。」

魏王李泰身子轉動，目光灼然：「你是說阿離就是當年被葉傾城帶回來的少女？葉傾城與大雪山神姬交往密切，就將那少女送到了大雪山？」

他輕笑幾聲，坐回了車內。

秋雁夫人此時正扶著房門，額上滴滴汗水滾動，似是肚痛難忍。秦國公便停住了步伐，咳嗽一聲道：「這內府竹子不錯，老夫去賞一賞。」他說著轉身便走到了竹林中。

魏王李泰當即笑道：「三哥放心，我省得。不過小蠻姑娘自爆丹海，又受了多種功法，怕是難治好了。至於那兩個丫頭，已是大見ｍ•hｅtuｂｏok.ｃoｍ•ｃom好轉，我已著人送到了蕭狄府中。」

蕭狄擦了一把汗，自腰中摸出那一卷書，連連翻動，最後一把扔了出去，嗟嘆道：「什麼《千金方》，醫書千卷，卻不能解我之愁，棄之乎！」

魏王李泰伸出手掌，在亭子外感受著那清涼的雨滴，緩緩問道：「葉傾城與阿離是什麼關係？」

秦國公嘿然道：「如果修士們出手，潼關之上可還有一枚禁制雲珠呢。」

秦國公被撤去了京兆尹的職位，蕭狄也賦閑在家。蕭府門前一片空曠，門可羅雀的冷清模樣。

蕭狄大喜，轉頭看那秦國公在竹林中悠然自得，又氣道：「老獅子還有這等閑心？」

魏王低頭仔細看著那畫像，點頭道：「那胡姬少女多年前便是這般模樣，如今看起來年紀青稚，卻原來是一直未長大呢。」

蕭狄這才鬆了一口氣，親自扶著夫人進了內室，這才重整衣冠，將玉真殿下和秦國公迎了進去。

李之恪雙手負在身後，手指間緊緊捏著那份情報：「錯不了的，阿離此女來自大雪山。我調用了宮中密檔，當年葉傾城確與那雪山神姬關係密切。」

蕭狄哦了一聲正要說話，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嬉笑之聲，腳步聲響，一個扎著髮辮的女子沖了進來，口中嘻嘻道：「鶯兒，燕兒，都在娘懷裡……」

他悵然若失道：「葉傾城的樣子如今似也記不得了，她是李道玄的娘親，也是陛下最愛的女人。但這個葉傾城也太過厲害了，如今所有事情彷彿都還牽在她的手中。」

三人一時都沉默下來，良久玉真殿下m.hetubook.com.com才緩緩說道：「魏王此時已出發了吧，漢王明日也要走了。」

李之恪長出一口氣：「昔年葉傾城解開了天涯海角石上的謎題，獨身遠赴西王聖地，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但那葉傾城卻不是獨自回來的，她還帶回了一個少女。」

秦國公抬頭看著他，粗聲道：「蕭老弟如今一門心思都在兒子身上了，似也顧不得道玄那孩子了。」

玉真殿下低頭一笑：「沒想到蕭大人也有棄書的時候，您就放心吧，我來替嫂夫人把把脈。」

坐上了馬車，那魏王忽然自車中探出腦袋，對著李之恪說了一句：「三哥，原來霍小玉也是你的人，你可瞞得我好苦。」

吳王李之恪拿著文卷招手和他一起走入冷香亭中，望著亭外的小雨苦笑道：「有些時候，我都覺得自己身不由己，但西王聖地的那些傳說太過駭人了。若阿離這神秘胡姬就來自那裡，對於冥門開啟之事就會產生變故。」

玉真殿下與秦國公相對一笑，聯袂進了蕭府。蕭狄在前引路，一路疾奔，不住的催著兩人快走。

蕭狄詫異的望著他，秦國公哼了一聲：「老夫眼光如神，比你那神目可清楚的很，夫人懷的必然是兒子。」

吳王李之恪手指一抖，將阿離的畫像燒成了灰，抖抖袖子說道：「阿離是葉傾城在西王聖地帶來的，老山參不會看錯的。如今這胡姬少女又自大雪山來到了李道玄身邊。這件事可值得琢磨？」

蕭狄站了起來：「修士們要動手，只可能在崤函古道之上。」

魏王李泰站在北苑之中，任風吹動髮髻，一滴清涼的雨www.hetubook.com.com水落到了他的臉上。天上艷陽依舊高照，但淅淅瀝瀝的雨水漸漸落了下來。

秦國公一擺手：「自然是過華山之北，出潼關，一路東進函谷關。」

秦國公笑了一笑，似乎知道了他們的疑惑，只淡淡道：「那孩子當日還沒認出來，但現在某可認出來了，不瞞你們，老夫在多年前就見過她，她是葉小姐的身邊人。」

玉真殿下此時已扶住了蕭夫人，輕輕把著脈，慢慢就放了手，聞言淡淡笑道：「蕭大人可錯怪他了，老國公雖然不懂醫術，但畢竟是過來人，嫂夫人身懷六甲，這肚痛不過是正常反應而已。老國公定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裡是你家內院，他怎麼好意思隨意進出！」

李泰手指他手中的文書：「剛才送來文卷那人不就是霍小玉么，雖然霍大家只伸出一隻小手，但某可認得清楚，三哥別忘了我在望仙閣住了多久，呵呵！」

吳王緩聲道：「這張圖是老山參憑記憶畫出來的，十七年前葉傾城自西王聖地回到中原，帶著那阿離便去了大雪山。那年老山參還是白山黑水間的一名參客，正好在大雪山時看到了這一幕。」

蕭府在皇城之內，西臨皇城大門，這府邸幽深雅靜，種滿了竹子。玉真和秦國公跟著蕭狄走進了後院內室，抬頭便看到了站在門前挺著肚子的蕭夫人。

蕭狄低頭想了一會兒，再看看關切的玉真殿下，搖頭一嘆：「陛下現在甘露殿，外有修士，內有太子，還要處理漢王之事……」

賓主落座，蕭狄伸直了身子：「殿下與國公忽然造訪，必然是為李道玄那孩子的事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