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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聖衣看了林慧茹一眼，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好的，張老師！」

黃聖衣走到人群前面，大聲道：「同胞們，兄弟姐妹們！日復一日的貧困和飢餓扼住了我們的喉嚨，我們寧願鬥爭而是死！也不遠苟且偷生……」

張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這德行還想混演藝圈，真以為有金主可以搞定一切啊！他也不想跟這種人置氣，給林慧茹簡單講了一下戲，然後各組就位，準備開拍。

「怎麼了？」張然看著左小清，有些無奈地道。他看得出來左小清對自己有意思，可他對左小清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這場戲是在街上演講，動用的群眾演員比較多，群眾加上警察，有一百人。張然班上的學生也是全員出動，都換上了學生服，扮演學生。

九點二十五，林慧茹出現在了片場，一來就嬌滴滴地道歉：「哎呀，不好意思，今天起來得晚了，實在是對不住大家了！」

第三次拍攝，林慧茹還是那個嬌滴滴的模樣。張然感覺腦仁里一陣疼痛，我要的熱血青年，你演什麼風塵女子啊，他揉了揉太陽穴，再一次叫了停。

「邊蕭蕭，你把這場戲演一遍！」

因此，張然找到張建東作了一個調換，把陳道名的戲又交給了張建東。左小清的戲基本上都是和陳道名的對手戲，把陳道名的戲交給張建東，左小清的戲自然也歸他管了。

預定九點正式開拍，可是到了九點十五分，何秀凝的演員林慧茹還是沒出現。張然把副導演陳平叫了過來，皺眉問道：「搞什麼鬼，這都幾點和-圖-書了，怎麼人還沒到？還拍不拍了？」

張建東在影視圈是響噹噹的人物，99年的《刑警本色》，00年的《讓愛作主》，01年的《不要和陌生人說話》，拍一部紅一部，接他的戲對左小清這樣的演員來說，絕對是夢寐以求，更何況是女主角，和陳道名演情侶！

張然看著林慧茹，冷冷地道：「她們只是大一的學生，可她們比你專業多了。演戲不是有一張臉有行，如果你想做演員，你就得拿點專業素質出來，不然給你機會你也抓不住！現在重來一遍，如果你還是這個樣子，我只能換人了！」

林慧茹嬌滴滴地道：「我知道了，導演！」

「開始！」

林慧茹撒嬌道：「導演，我已經用盡全力在演了。我是女生啊，女生只有這麼大的力氣，怎麼有很大的聲音嘛！」

這樣的事在國內影視圈非常普通，稍微大一點的戲，都存在這種情況。當然2002年的情況跟十年之後有些不同，2002年的時候，導演決定不了女二號、女三號的人選，這些都是投資方來定；而十年後，導演沒有權力決定女一號的人選，即使是張一謀也不例外，《長城》的女主角某甜就是傳奇影業拍板的。

軌道車緩緩移動，監視器里，林慧茹站在台上，大聲演講著：「同胞們，兄弟姐妹們！日復一日的貧困和飢餓扼住了我們的喉嚨，我們寧願鬥爭而是死！也不遠苟且偷生……」

林慧茹膩聲道：「導演，我就這麼幾個鏡頭，你又不幫我加戲。我當然要ｈｔｔｐs://ｍ•ｈｅｔｕｂｏｏk•ｃoｍ•com擺個漂亮點的，不然觀眾怎麼會記得我！」

她知道在這個圈子要脫穎而出不容易，沒想到上天給了她一個驚喜。她接到張建東導演打來的邀請電話，讓她在《黎明之前》中擔任女一號，和陳道名演情侶。

陳平也很無奈，剛才他打電話催了，林慧茹才剛化完妝。如果是其他人，他早就罵上了，但他惹不起林慧茹，她是帶資進組的，來頭很大。所謂帶資進組，就是演員自帶資金，自己贊助自己進劇組演戲。其實就是金主或者乾爹往戲里投錢了，然後要求劇組拿一個角色出來，讓他的相好來演。

這天，張然他們組準備拍何秀凝出場的戲。講的是何秀凝為首的學生在街上演講，然後被警察毆打，周漢庭救下了何秀凝的戲。

不過左小清畢竟沒明確表示，張然也不能直接對人家說，我對你沒意思。他只能採取迴避的策略，左小清是個聰明人，相信她看到自己的這個態度，應該會明白自己的意思。

張然本來對林慧茹就印象不好，現在的印象更差了，板著臉道：「再等十五分鐘，她要是再不來，我換人來演！」

張然一連叫了五個女生出來演這場戲，每一個女生都展現出了一定的台詞功底，咬字清晰，抑揚頓挫，帶有節奏感，整個演講慷慨激昂，很有那個時代革命青年的熱血感。

左小清是北電95級的，跟孫利一個班。畢業之後她開始了自己的演藝生涯，這是一條漫漫征途，充滿了艱辛與不確定，支撐著她向前就是www.hetubook.com.com那聚光燈下閃亮的時刻。

不過當張建東說「你應該感謝的不是我，應該感謝推薦你的張然」時，從那一刻，左小清內心便刻下了張然，還有他的微笑。

黃聖衣跑過來，看著張然，笑盈盈地問道：「張老師，怎麼樣？」

張然聽到這話，終於忍不住了，扭頭沖黃聖衣喊道：「聖衣，把這場戲給她演一遍！」

張然差點沒氣吐血，這哪兒來的奇葩啊，十分無語地道：「何秀凝這個角色是個悲情人物，是一個能跟讓觀眾記住的角色，但前提是你要好好演！如果演得不好，再好的角色觀眾也記不住！」

不過左小清似乎沒有察覺，每天晚上還是堅持給他送宵夜，這讓張然很頭疼。小清啊，道名老師比我優秀多了，你去找他聊聊嘛！

張然再一次叫了停，又把林慧茹叫了過來：「這是演講，你嚴肅一點，不是在舞台上表演，不要擠眉弄眼的！」

林慧茹雖然才進組兩天，但黃聖衣他們早看她不順眼了。仗著自己有後台，對劇組工作人員百般要求。她嫌服裝部門做的學生裝不合身，指著服裝老大一頓罵；她嫌劇組做的飯菜不好吃，要劇組給她開小灶。

「我推薦你是因為你合適，你不要多想。晚上我還有事，吃飯就算了吧！」張然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推薦左小清，是因為看過陳道名和左小清的戲，感覺兩人比較搭，誰知道到會鬧出這樣的事來！

張然冷冷地道：「我給陳正宏打電話，如果他還想把這戲拍好，就把這種垃圾清除出去，有這種人在劇和-圖-書組是對其他演員的侮辱！」

陳平瞥了林慧茹一眼，無奈的回到張然面前，嚅囁道：「導演，現在怎麼辦啊？」

在左小清眼裡張然的淡定和從容太抓人了，從那之後她的眼睛基本上就沒離開過張然，彷彿張然帶著光環，走到哪都吸引她的目光。

林慧茹沒想到張然把話說得這麼難聽，一張臉鐵青。她再也忍不住了，插著腰喊道：「我不專業，你們專業！有什麼了起的，我不拍了行了吧！」說著氣急敗壞的分開人群，跑了出去。

當然，那時候只是感激。直到張然進入劇組，直到他面不改色的讓陳道名連拍四十八條，那一刻，張然的淡定和從容就扎到了她心裏。因為男人認真工作的時候最迷人，那個時候的張然擁有無限的魅力。

陳平不敢給張然說實話，便滿臉堆笑道：「剛打電話問了，馬上就過來了。導演，您再稍等一會兒！」

同樣的台詞在黃聖衣的嘴裏完全是不同的效果，慷慨激昂，具有很強鼓動性。不管是工作人員，還是群眾演員都不住的點頭，只有林慧茹一張臉十分難看。

陳平見狀頓時急了，連忙追上去：「林小姐，你怎麼說不拍就不拍了呢？導演在片場罵人是很平常的事，你別鬧了！」

左小清看著張然，鼓起勇氣道：「我一直想請你吃個飯，沒有你推薦，我也不可能拿到這個角色。我們去天下食府吧，他們說挺好吃的！」雖說女追男隔層紗，但情感沒到位，有些話還是不敢直說。

又一天的戲拍完，剛進入劇組的賓館，穿著戲服左小清就喊住了張然：「hｔｔｐs://ｗｗw.heｔu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導演，導演！」

聽到這話，張然真的有些怒了，真以為有金主就可以為所欲為，他一聲怒吼：「陳平，讓她滾！真以為雙腿一張就可以成角成腕了？影視圈的風氣就是這種垃圾搞壞的！好，我今天倒要看看誰滾蛋！」

林慧茹站在台上，大聲演講：「同胞們，兄弟姐妹們！日復一日的貧困和飢餓扼住了我們的喉嚨，我們寧願鬥爭而是死！也不遠苟且偷生……」

遇到這麼一位，張然真的有點崩潰：「林小姐，聽說你也是學表演出身的，你拿一點專業的東西出來好不好？我怎麼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專業訓練的痕迹啊？你認真一點好不好？」

「好了！各部門準備！」

「停！」張然喊了一聲，然後把林慧茹叫了過來，「你演的是一個熱血青年，現在是在做宣傳，像蚊子似的周圍的群眾能聽到嗎？把你的嗓子打開，用共鳴腔發聲！」

「70分，還得繼續練！」張然點點頭，也不理林慧茹，抬頭看著班上的學生，叫道，「趙珂，你把這場戲演一遍！」

拍攝重新開始。

林慧茹轉過身鄙夷的看著陳平，怒氣沖沖地道：「導演又怎麼樣！有什麼了不起的！告訴你，從小到大，沒人這麼罵過我！我不伺候了！一個破導演還把自己當成角色了，我一會兒就給打蘇總打電話，我讓他滾蛋！」

陳平連連點頭：「馬上就過來，馬上就過來！」

張然一聲令下，扮演路人的群眾演員開始走動起來；黃聖衣他們這些扮演學生的拿著宣傳單，向路上的行人分發；扮演周漢庭的演員從街角向何秀凝他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