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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婧初沖張然微笑，開口叫道：「張，老，師！」

寧皓由衷地道：「張老師，你知道嗎？我一直相信《2001漫遊太空》的開場是最牛逼的開場鏡頭，但今天我看到了更牛逼的開場了！主觀鏡頭轉客觀鏡頭，再轉主觀鏡頭，聲音蒙太奇轉畫面蒙太奇，然後馬上接後退蒙太奇，這麼多變化全部在一個鏡頭中完成！什麼叫牛逼！這就叫牛逼！什麼叫天才？這太他么才叫天才啊！」

晚上九點，俞飛鴻她們離開了。張然又跟張婧初聊了會兒，從包里取一張紙，一支筆，放在張婧初面前，道：「我們每個人內心都會有存在不良情緒，或者說負面情緒的時候，老是扮演、內心痛苦或者憂鬱之類角色的演員，尤其容易出現心理問題，下面我教你一個派遣內心不良情緒的方法。」

接下來幾天，張婧初開始接受康復訓練，就像小孩子學說話那樣從學發音開始，學習發音；然後說常用單字，如吃、喝、好等，讀護士手中卡片上的字，再依次教雙音詞、短語、短句、長句等。

在《一個人張燈結綵》這部電影中最主要的聲部有三個，就是電影的三位主角老黃、小於、鋼渣，他們三個都獨立於自己的意志之下，他們從各自的視角出發，分別發出自己的聲音，他們時而齊奏，時而採用賦格曲式，時而對位演奏，從共同完成了一曲關於孤獨的多聲部交響樂。

王洛丹搖頭道：「就是把我們家季辰賣十回也買不起啊，這戒指光是鑽石都2500萬！」

張婧初自然也不能免俗，聽到俞飛鴻和王洛丹都誇自己的戒指漂亮，心裏美滋滋。

寧皓是張然帶ｈｔｔｐs://ｗｗw•ｈｅｔub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出來的，知道他的性格，直接道：「電影開場太出色了，絕對能夠留名影史，但電影的最後，尤其是結局感覺差口氣，我覺得應該再升華一下！」

就在此時，張然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不過他還是接通了：「喂，你好！」

王洛丹想了想，鬱悶地道：「那還是算了！」她轉頭對張婧初，道：「婧初姐，你還是把戒指收起來吧，不然我真的會抑制不住內心的衝動，真的可能會搶了就跑，這麼貴重的戒指戴手上真的是在誘人犯罪啊！」

張然笑著擺擺手，道：「行了行了！今天讓你們來，不是想聽這個的。說說電影存在的問題，這部電影是試驗電影，我需要各種反對意見，說說你們發現的問題吧！」

張婧初知道戒指肯定不便宜，但她沒有問到底多少錢，此刻聽到鑽石值2500萬美元，被嚇了一跳，看著張然問道：「這，么，貴？」

張然微笑道：「只要你開心就好！」

張婧初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呼氣。她這一呼氣，感覺整個人都徹底放鬆了，心裏格外舒服，就在張然嘴上吻了吻：「謝，謝！」

看完《一個人張燈結綵》，寧皓他們都站了起來，直直看著張然，就像小粉絲在看著自己的偶像。寧皓激動地道：「真的是多聲部蒙太奇，除了震撼，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內心的感受！」

張然想了想，回道：「好像是35.56克拉吧！」

半個月之後，《一個人張燈結綵》的剪輯完成，之後又折騰了一周，電影配樂大致完成。這時，張然m.hetubook.com.com在世界巔峰舉行了一次小規模的試映，邀請寧皓他們幾個導演觀看，而電影試映的效果是震撼性的。

「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是公認的經典廣告語，正是這句廣告語，讓鑽石成為了婦孺皆知的名詞，並徹底改變了中國人婚慶以配戴黃金、翡翠的傳統習俗，讓鑽戒成為承載兩人愛情最美好的信物。

這麼貴的東西萬一丟了，豈不是要哭死！張婧初趕緊把戒指取下來，放在張然掌心，道：「拿，回，家！」

王洛丹苦笑道：「姐啊，是2500萬美元，不是人民幣啊！」

「我是迪特-科斯里克。」對方報出自己的名字后，繼續道，「張，你的新片製作得怎麼樣了？我希望電影能夠參加柏林電影節，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儘快看到這部電影！」

對這個問題，張然倒看得很開：「沒辦法，用內部蒙太奇就必然使用長鏡頭，沒有別的選擇，就當我任性一回吧！」

張婧初康復出院后，拉著於飛鴻商量《世界上所有夜晚》的事，王洛丹也時不時摻和其中，整天都非常開心；張然也輕鬆多了，能夠將更多的時間用在電影剪輯上。

寧皓、丁勝他們都知道張然會在電影中試驗多聲部蒙太奇，作為導演，他們也知道這其中的難度。多聲部蒙太奇就是把一部影片當成一個音樂總譜來進行創作，各旋律各自獨立，所有聲音都按自己的聲部行進，相互層疊，作為電影語言構成的要素鏡頭、畫面、字幕、聲音、蒙太奇、景深、時間、空間和演員等等，都可以被看做交響樂隊的聲部，最後構成一部完美的交響樂。

王洛丹伸手在和_圖_書戒指上摸了摸，羡慕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戒指上的藍鑽真是越看越漂亮啊，她看著張然問道，「張老師，戒指的鑽石多少克拉啊？」

張然摸摸張婧初的頭，誇獎道：「哎喲，張婧初小朋友真乖！」張婧初打了張然的手一下，拿眼睛橫他。不過張然裝作沒看到，繼續道：「現在把你內心的不良情緒，那些讓你不開心的東西都寫在這張紙上了。」

張然糾正道：「是維特爾斯巴赫藍鑽！」

聽到對方這麼說，張然沒法拒絕：「你在北平嗎？不知道住在什麼地方？中國飯店！好的，我知道了！」

聽到這話，王洛丹突然想起自己去年看到的一個報道一塊35.56的藍鑽在拍賣行拍出了2500萬的高價，她頓時叫起來了：「這不會就是去年拍賣的那個維什麼藍鑽吧？」

張然凝視著張婧初的眼眸，緩緩道：「現在你看著這張紙，看著它燃燒，想象你內心的不良情緒也在慢慢燃燒！」

張然謙虛地道：「哪有那麼誇張，我都找了一堆問題出來了！」

張然轉回頭，從包里取出一隻打火機，放在張婧初手中，鄭重其事地道：「現在用打火機把這張紙點燃，將你心中所有的不良情緒都燒掉！」

電話里傳來的是英語，說話人聲音有些蒼老：「你好，請問是張然先生嗎？」

丁勝說出了自己的擔憂：「電影長鏡頭太多，導致電影節奏比較慢。現在觀眾喜歡快節奏電影，《一個人張燈結綵》節奏這麼慢，肯定有部分觀眾接受不了，電影口碑恐怕不會太好，很可能會挨罵？」

王洛丹看看張然，又看看張婧初手上的鑽石，伸手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看著https://m.hetubook.com.com張然問道：「張老師，如果我搶了戒指掉頭就跑，你會怎麼做？」

當然，並不是採用復調敘事就是多聲部蒙太奇，關鍵還是對各種蒙太奇的綜合使用，尤其是聲音與畫面的辯證組合，也就是聲音蒙太奇的運用。《一個人張燈結綵》在音樂、音響、人聲的綜合運用上可謂獨具匠心。電影開場五分鐘的黑屏，用各種聲音向觀眾構建了一個真實的空間。而鋼渣與老黃超市對峙一場戲，畫面之外，警報聲、喇叭聲，警察說話的聲音，以及其他各種嘈雜的聲音，此外還有《國際歌》激昂的旋律，在這些豐富的音響聲中，現實的喧囂與人物內心的絕望、孤獨構成了鮮明對比。

張婧初看著白紙上的火焰，想象著自己的內心在燃燒。

張然也有同感：「我也是這個感覺，就是格局有點小，有點沉溺個人的小情感，應該拔高一點，將對孤獨的思索由城市拔高到整個人類，甚至是拔高整個宇宙生命的角度，進而升華影片的主題。」

於飛鴻吃了一驚，光是鑽石就值2500萬，那整個戒指恐怕要3000萬吧！一個戒指就3000萬美元，這也太奢侈了！她看了看張婧初的戒指，對著王洛丹道：「丹丹，要不我們聯手？把婧初和張然打暈，搶了他們的戒指，然後對半分！」

於飛鴻笑著道：「丹丹，讓你們家季辰給你買一個唄！」

迪特-科斯里克卻道：「我是為你的新片才到中國來的，總不能讓我白跑一趟吧！」

張然摸了摸自己下巴，笑道：「把你打個半死，然後掛在醫院大門上，寫上大字，搶劫犯！」

張婧初寫完，開口道：「好，了！」

而現在多聲部https://www.hetubook.com.com蒙太奇在消失了將近四十年後，終於重現人間！

於飛鴻就道：「季辰現在挺紅的，代言接了不少，一年上千萬沒問題，存個兩三年就能買了！到時候讓他給你買！」

經過一周治療，張婧初徹底恢復了。張然甚至感覺她說話好像比以前更有利索了，說起話來像打機關槍，大概半年多不說話，她也憋壞了吧！

張然本來也打算送《一個人張燈結綵》到電影節參賽，從時間上來說，柏林無疑最合適，就道：「我們製作完了一個版本，不過效果不是太好，有不少鏡頭需要重拍，現在還屬於半成品，等真正完成後再給你看吧！」

張婧初眨了眨眼睛，覺得這個舉動好像有點幼稚，讓她想起了一些愛情片中的情節，戀愛中的男女分手后，會燒對方的照片，她覺得那特別傻。不過她見張然很認真地樣子，還是用打火機將那張紙點燃了。

丁勝他們都在點頭，寧皓說的話也是他們想說的，他們對張然只有一個服字。這樣的電影他們就是窮其一生也絕不可能拍出來，拍這種電影靠的不是技巧，靠的完全是天分。能夠拍這種戲的導演可以說萬中無一，否則多聲部蒙太奇也不會在《現代啟示錄》之後就從此絕跡江湖了。

王洛丹笑道：「好啊好啊！」

張然沒有看張婧初寫的內容，將頭轉到了旁邊。

張然回道：「是我，不知道你是哪位？」

等到整張紙都化為灰燼，張然拍拍手，道：「現在你所有的不良情緒都燒光了，作個深呼吸，把內心殘留的灰燼都呼出來！」

張婧初接過筆想了想，隨即寫起來，張然會喜歡其他女孩嗎？他會一直愛我嗎？總之，她將自己內心的各種擔憂都寫在看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