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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一個穿皮靴的長發女郎從一輛白色小汽車鑽出，是記憶中白凈的臉，卻已脫去少女時代的稚嫩青澀，現出都市女郎的自信溫婉。

「莫莫，你媽這次本來想跟你一起回去，拜祭你爸，她一直惦記著呢，但是你既然要照顧朋友，那麼叔叔和你媽媽先過去，你媽媽也挺想見見你師父師母的。」

我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廚房裡已經為林白岩備好了色香味俱全的三個菜，補腦的色白魚湯，外加兩個潤口的素菜。

走出大樓，天已經暗下來，路燈已經亮起，照得四周一片金黃，點亮了暮色。

我媽要拜祭我爸也是無可厚非，畢竟人家說一夜夫妻百日和圖書恩，我只是好笑，有那樣荒唐不堪的過去，她究竟是以什麼心情站在叔叔，以及我爸墳前的？

我嘗了一口，確實不賴，是記憶中的美味，我以為我已經忘記，沒想到我的味蕾還記得，一時之間有些感傷，望著我媽那忐忑的臉，我真心讚美道，「好多年沒吃你煮的東西了，還是一樣的好吃。」

劉叔叔為我碰到這樣一個優秀男人而打心眼裡高興，我喜歡也好拒絕也罷，他都不干涉，只是我畢竟年紀輕，叔叔提醒我要把眼睛睜得大些，再大些。

我媽和嬸嬸站在爐灶前頭，嬸嬸見我出來，趕忙熱情地喚我，「莫莫，過來嘗和-圖-書嘗這魚湯，你媽熬的，鮮得很。」

我本能想拒絕，但是看我媽那巴望的眼神，似乎我一拒絕，下一秒她就會掉下大顆的淚滴來，身旁嬸嬸和叔叔也用乞求我手下的眼神盯著我，我不忍拂了他們的好意，點點頭，「好，讓你破費了。」

廚房裡頓時亂作一團，嬸嬸上前安慰我媽，我瞥了我媽一眼，一聲不吭地走出了廚房，沒人知道，我媽哭的時候，我的心也在揪痛，痛得我快窒息。

好好洗了個熱水澡，有些精神了，擦著頭髮開門走出去，我媽還沒走，見我出來，站起來眼巴巴看著我，我心有不忍，用比較輕鬆的口氣說道，「下午和-圖-書沒課啊？」

我媽說要再呆會，臨走前我淡淡說了一句，「我走了，你身體保重。」

她眼眶含著濕意，默不作聲點點頭，目送我出門口。

她畢竟是我媽，我唯一的親人。

我媽留下來吃晚飯，吃飯的時候我也沒怎麼吭聲，吃完飯劉叔叔就把我叫到了書房，叔叔還是那些勸我和解的話，別太讓我媽過不去，他瞧著我們母女倆鬧到這種連陌生人都不如的地步，十分痛心，這種局面對誰都是煎熬。

我媽泫然欲泣，有些悲傷地望著我，年輕時嬌媚的臉染上了時間的風霜，可我見猶憐的樣子仍舊不變，但這是她對付男人的手段，我爸抵抗不了，陸和-圖-書絲他爸抵擋不了，男人都抵擋不了。

五點半左右，林白岩催回的電話打過來了，裝可憐，說自己餓得胃都快抽筋了，本來就腦震蕩了，這麼一餓，更加頭昏眼花了。

沒想到叔叔瞞著我找人打聽林白岩，收到的回復是：本城最有前途的律師，青年才俊，收入豐厚，人品靠得住，女婿的上上之選。

我媽愣了愣，然後下一秒，她眼眶濕潤，忙轉過身擦起淚來，肩膀一顫一顫的。

走著走著，我驀然問自己，我從骨子裡憎恨我媽，可我是不是也遺傳了她？我的血液里流著她一半的血，多情的血，而這，是不是罪呢？

劉叔叔也問起了林白岩的事，事實上第一次ｍ.hｅｔuｂook.ｃｏm•coｍ見過他以後，劉叔叔就來問我林白岩的名字，他的職業，儼然是嚴謹的大家長，我把我們如何相遇認識，都一一如實告訴他了。

坐在電梯里我長嘆一口氣，對於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還是生我的媽，我這樣，究竟是殘忍了些。

但我對她已經心硬如石，所以我別開眼走開了。

陸絲在路燈下對我淺笑，就好像小時候那樣，「上哪？我送你一程吧。」

「哎，沒課。」我媽連忙回答，然後拿起地上一袋袋的東西，「最近冷了，媽給你買了些衣服，你叔叔說你沒帶什麼衣服來。」

我信他才怪，但是我手邊也不歇著，拿著被子飯盒就出了劉叔叔家。

我突然感到一絲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