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鸝語記

作者:七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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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周寶璐越發的不好意思起來,撒嬌的偎進曾氏懷裡,不肯說話。
周寶璐和陳頤嫻都唬了一跳,陳頤嫻立時就把頭往周寶璐懷裡藏,周寶璐伸頭從窗子里往外看去。
陳七披頭散髮,狀若瘋狂,跪在院子里砰砰的磕頭:「世子夫人,求求你了,放過我吧,我們寒門小戶,經不得你這樣搓揉……世子爺,給我一條活路吧……到底也是一個爹生的,世子爺你是要逼死我啊……」
曾氏細細的思索,一隻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低聲哄著,如今陳熙華的庶長女陳頤寬才五歲,生母已經沒了,正養在曾氏膝下,又有曾氏去年才生了嫡女陳頤嫻,正是總哄孩子的時候,哄起十三歲的周寶璐倒也順手。
一張圓圓的小臉花貓一般,卻是水瑩瑩的,年輕真是好,哭的這樣,也如同一顆露珠一般嬌嫩,周寶璐不好意思的撇了頭去,曾氏已經接過了丫鬟擰的熱手巾。
周寶璐只顧低著頭哭,一聲不吭。
也不會讓事情鬱積在心裏。
楊夫人臉色一僵,沒想到自己這樣舍下臉面來說了軟話,這個兒媳婦還這樣無禮,一時間只覺得火氣突突的往胸口冒,就要發作出來,陳四見勢頭不對,連忙搶著開口:「大嫂說的是,這事兒本來就是沒有的,不過是七妹氣糊塗了,一時口不擇言罷了,自然沒有傳到外頭去的道理,大嫂最是疼咱們姐妹的,見七妹受了這樣大的委屈,她無禮些,也自然不會計較了罷?到底是一家子,何必到外頭叫人看笑話呢?」
楊夫人一心認定是陳熙華害了她女婿,此時見曾氏這樣說,反倒冷笑道:「倒也好,請了東望hetubook.com.com侯夫人來說個清楚,倒是不錯。」
話還沒說完,卻被陳四扶著,在耳邊說了幾句話。
陳七卻是不服氣:「她饒害了我,我還怕她了?就是我婆母來了,也要跟我婆母說個清楚!」
曾氏點點頭,這才示意那婆子把陳七交給陳四。
陳四卻是比她娘和她妹妹都要清醒一點,此時見曾氏這樣有恃無恐,心中卻是暗忖:「難道猜錯了,真的不是大哥做的?」
陳四又安慰了陳七半晌,才把她送走了。
楊夫人一向知道自己這個大女兒有智謀,此時聽她說的有理,也就依了,只是不忿的說:「倒便宜了她!」
陳七頓時語塞,不由的狠狠的跺了跺腳:「真是便宜她了!」
可薛世元出了這件事,他的表現明顯的遷怒到了七妹身上,她那婆母的舉動,也是如此,怎麼看都覺得癥結出在七妹這頭,而且這個時間點也是十分的巧合。
屋裡正是溫馨和美的時候,聽得外頭一聲凄厲叫聲:「世子爺、世子夫人,我給你們磕頭了,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做牛做馬也報答你們啊……」
陳七得了空兒,還要鬧,陳四眼明手快捂了她的嘴,低聲在她耳邊說:「閉嘴!」忙忙的就把陳七拉扯出去了。
曾氏皺眉,兩個婆子連忙捂了她的嘴,往屋裡拖,正在這個時候,楊夫人和陳四也來了,楊夫人遠遠的就聽到陳七在尖叫,此時剛走到門口,見了這個場面,頓時跳腳:「你們這兩個大胆的殺才,竟敢對姑太太無理!」
就與周寶璐這樣的情況十分的像,她本來只是裝一裝樣兒,可不知想到了什麼和-圖-書,觸動柔腸,竟就哭的真心實意的起來,還一發不可收拾。
好一會兒,周寶璐慢慢的哭的輕了些了,然後她打了個嗝兒,慢慢抬起頭來。
炕上的陳頤嫻爬過來,拉拉周寶璐的衣服,要把她拉開:走開啦,娘親是我的!
楊夫人氣了個仰倒,頓時哭起來:「我怎麼有個這樣沒孝道的兒媳婦啊。」
跟她娘是兩碼事。
人家大約根本就沒打算真去請東望侯夫人。
陳頤嫻歪著頭,烏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她,然後就憨憨的笑起來,周寶璐在她的小胖臉上狠狠的親一口:「真乖!」
出了甘蘭院的門兒才說:「你鬧什麼,你真跟她鬧厲害了,請了你婆母來,你要怎麼辦?你婆母如今正不待見你,你倒去填餡兒?我說了半日好話,才叫她鬆了口,不去理睬,你還鬧!」
可是還不能回去說理,曾氏真的冷笑一聲說:「既然如此,那我打發人去請就是了。」那又得多打臉呢?
曾氏輕輕嘆口氣,孩子長大了,煩惱就來了,不管多麼尊貴的身份、多麼豁達的性子,總也逃不了這樣一天。
曾氏自己當然也是從那個年齡過來的,當時的時候不覺得,此時回想起來,那個時候,情緒十分反常,與日常瑣事上的態度完全不同,常因一點兒小事就悲從中來或是喜笑顏開,叫人難以捉摸。
這還是破天荒第一回。
陳七隻得應了,沒想到在二門等了快一個時辰,哪裡有東望侯夫人的影子,楊夫人和陳四陳七才知道這是人家隨口一個威脅。
楊夫人還要跳腳,曾氏已經道:「夫人請略坐一坐,我已經打發人去請東望侯夫人了和*圖*書,七妹似乎有些失心瘋,咱們瞞著七姑爺家也不好,倒不如請了來,當面說清楚。」
這陳四雖然也不是什麼好鳥,到底比這兩個蠢貨懂得審時度勢些,也捨得下臉面來說軟話。曾氏從來不懼,哪怕楊夫人恨的想要喝她的血呢?也得要她有那個本事!
曾氏大怒:「你們都是死人啊,看七姑太太在這裏發瘋!還不快扶起來,進屋去歇著。」
陳四輕聲道:「待今後有了機會再說吧,今天這件事,怎麼都得認了。」
她一邊給周寶璐擦臉,一邊輕聲笑道:「你既來了,一個人也悶,我打發人接你小姨母回家住些日子,你們一向投契,不愛跟我說的,就跟她說,別悶在心裡頭。」
甘蘭院經了曾氏十幾年的整治,和陳氏的芝蘭院可是兩樣,早如鐵桶一般,頓時就有兩個粗壯的婆子上前連拖帶拉的把陳七弄了起來,陳七拚命掙扎,聲音越發凄厲:「世子夫人,你殺了我吧,你就是要我的命吧……你殺了我放過我們家啊……」
陳四恨鐵不成鋼的狠狠戳一下她的額頭:「就算是她做的,你要怎麼跟你婆母說?因著你惹出來的事,叫你大哥不忿,出手整治你姑爺?你婆母大約原本還沒著實的,現在倒全著實了,你得罪了人,害了你姑爺的前程,你婆母還怎麼容你?你姑爺又怎麼對你?別人推都推不開的罪,你倒搶著往頭上扛不成?」
曾氏瞟了一眼明顯是出了主意的陳四,她心知肚明這個姑奶奶比起肯出頭的楊夫人和陳七都陰毒,便冷哼一聲,連面子都不想維護了,轉身就進了門。
現在還得慶幸人家沒真請呢。
楊夫人倒是認https://m.hetubook.com.com準了,陳四道:「如今吏部的廷寄已經發了,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就是大哥肯,也沒辦法即刻就把人弄回來,再鬧又有什麼用?再說了,七妹剛才這樣一鬧,已經足夠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您瞧瞧大嫂這個樣子,回頭嘴裏能有好話?到時候七妹的婆母來了,又告一狀,咱們是沒什麼要緊,七妹現就吃不完的虧,倒不如咱們先忍了氣,把七妹帶走,到路上碰上東望侯夫人,只說七妹剛才頭疼,暈過去了,家裡人嚇的不行,才驚動她老人家的,悄沒聲息先把這事兒圓過去,再說以後,豈不是好?何必硬抗呢?」
陳四嘆口氣:「行了,輸了一局就輸了一局,今後找機會扳回來就是,倒是你今後越發要謹慎些才好,這會子你頭也不用梳了,就上轎子去,在二門等你婆母,跟她說你是頭疼暈倒了就是。」
曾氏站起來,柔聲說:「夫人說的是,自家妹妹,自然沒什麼好計較的,我也容得下。只一件,今兒七妹妹發瘋說的這些話,只在咱們家裡也就罷了,若是我在外頭聽到一句半句,這一家子的情分,我就顧不得了,破著我沒臉,也要找了人說個清楚。」
難道是孩子大了,有些男女情事上的困惑?
曾氏上前一步,攔住楊夫人,那婆子早悶頭不作聲的把陳七拖了進去,也不知道使的什麼手段,陳七一聲也不能吭。
但曾氏又是如此的篤定,似乎真不是她做的……可是靜和大長公主府現在的能量應該還做不到這樣的事……或者說不能這樣乾淨利落。
或許就是因為她娘是那個樣兒,她才從來不會讓自己變成那樣。
這個時候,曾和圖書氏已經覺得周寶璐絕對不會是因著陳七和楊夫人算計她而哭,便輕聲道:「好孩子,別哭了,有什麼事你告訴舅母,舅母總能替你做主的。」
曾氏反而不怎麼著急了,周寶璐這個樣子,絕不會是有什麼要命的事情,反應是完全不同的,十分的反常。
楊夫人眼睛登時就瞪圓了:「什麼意思?你覺得不是他們?那除了還有誰,你七妹夫一向人脈廣,也不會輕易得罪人的,怎麼會莫名其妙吃這樣大虧,還說不出緣故來?」
屋裡屋外的丫鬟都嚇的不敢作聲,曾氏沉下臉來,走出門去。
楊夫人向來倚重她,便點點頭,忍氣吞聲進屋去,對曾氏道:「你七妹年輕,乍然遇到這樣的事,有些慌亂是難免的,幸而是在咱們家,並沒有在外頭說什麼,你就不要與她計較了,到底是你妹妹,做大嫂的,容讓一二,也是咱們家的體面,她們做妹妹的,自然記你的好。」
這個孩子,曾氏是知道的,從小兒就剛強有主意,且心胸寬闊,任是天大的事,也只是積極的尋找解決的辦法,從不會哭個沒完。
榮安堂鬧的沸反盈天,周寶璐也是哭的收不住,直走到了甘蘭院也還在哭,曾氏嘆口氣,攬著她的肩進了正堂,這外甥女兒眼看就要十三了,少女的身子正在長成,不過回家四五個月,就似乎又長高了一寸。
周寶璐轉身抱起陳頤嫻,笑道:「我才回去幾個月,嫻兒就不認得我了?」
似乎又恢復了往常的輕鬆隨意。
陳四仰天長嘆,我怎麼有個這麼蠢的妹妹?怪道能和娘一起做出這麼蠢的事來,明明是沒有成事的可能,非要去做,落得如今這樣兒,還理直氣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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