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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不幸愛上你

作者:路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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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 紫狐殤 第六章 七重幻境

故事一 紫狐殤

第六章 七重幻境

「謀殺親夫啊!」
隨著我殺雞般的慘叫,血霧噴薄而出,宛如一道炫麗的帷幕,帷幕之間,一個素白的身影若隱若現。
「這……」
「……」
「哪裡哪裡。白蛇雖然金貴,又怎麼比得上……」山神眉開眼笑,想要奉承幾句,察覺到我臉色不太對勁,急忙閉了嘴。
十里坡離陪都不過百里,往東綿延起伏數十里,皆是風水福地。百年前一場曠世之戰,數萬兵士埋骨於此,至今還能看到兵器的殘骸。萬人坑怨氣熏天,即使國師在四周擺下了四塊鎮靈木,夜深人靜的時候,依舊能看到無數鬼影在沖陣廝殺……
「她把四塊鎮靈木挖了去……」
我轉頭去看門外的那棵銀杏樹,三昧真火燒掉了外面的樹皮,樹榦內部已經枯死了——本命樹枯萎,真正的山神已經遭到了毒手。
「那——要怎麼樣才能進去呢?」
我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針孔,那是我急著救人時不小心中的摧心針,針眼極細,我一直小心隱藏,不想還是被這個半瞎子看到了,真沒面子。
我還沒把「活該」兩個字說出口,一團綠霧就在眼前擴散開來。
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白夜坐在我對面,笑得一臉奸詐:「和我無關。一切幻象都由心魔而生,能不能走出去,主要看意念堅不堅定。我不過是隨便找了一個出口讓你跳罷了,你若是相信我不會害你,便能破開幻境安然無恙;你若是不相信我,我們兩個都會因為你的不信任而困在深淵里再也出不來。」
在激烈的罵戰中,土陣爆發,雷陣行空。
「這是怎麼回事?」用衣角按住流血不止的傷口,我抬頭問始作俑者。
對著白夜溫柔友好地笑了笑,然後,我把破魂刀拍上香案,大吼一聲:「請山神大人安!」
以上出自民間傳說。
「我愛受傷,你管不著。」
「你不是天下第一幻術無敵嗎?別告訴我你連第一重都突破不了!」我取出七星盤凈化屋內的瘴氣,儘管十萬火急,我還是忍不住痛斥白夜徒有其表浪得虛名。
「時候到了,跳吧。」
摧心針摧心奪魄,一點一點地侵蝕著人的生魂,疼痛倒是其次,假如我不用靈力相抗,意志就會崩潰,淪為施針者的傀儡,成為第二個葉明月。
當腳底觸到一堆軟綿綿的東西時,我鬆了一m.hetubook.com•com口氣,整個人癱軟在山神廟外的草垛之上。白夜這個人雖然坑爹了一點,本事卻不算太差。
「……」白夜輕聲說了兩個字,我覺得他在罵娘。
「你故意的!」我怒吼。
「別別別,夜尊主!咱們有話好說!」山神追上去攔住白夜的去路,「小仙不是故意不理睬啊!實在是不敢理睬也不能理睬啊!魔界的那位大人你們惹得起,我惹不起,你們辦完事走人,我呢?我怎麼辦?他會要我的命的啊!」
山神大人抓起地上的衣物,把女妖裹了個嚴實。
見她沒有反對,白夜在她嘴角親了一口,抱起她就要走:「美人對我一見傾心,那我就不客氣了。」
「都說白弦音是個妙人,我今天姑且一試!」
「好一個馭音術……我不該小看幻宗……」
山神驚恐地睜大眼睛:「你、你要幹什麼……」
「小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白夜一邊叫著冤枉,一邊迅速捏訣感知第一重幻境的出口所在。
女人詭異的笑聲在夜空回蕩,她的喘息忽遠忽近,總覺得遠在天邊,又近在腳下。
身體如墜深淵,彷彿永遠也到不了地面,呼嘯而過的風颳得我睜不開眼,我索性聽天由命,任由幻境把我帶到另一個平行的世界——如果這真是出口,且我沒有摔死的話。
躺著在地上七竅流血的男人猶自不甘心地問:「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不對勁的?」
「比如現在!」
白夜道:「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
我在山神廟看到一男一女在廝殺倒是真的。
「媽呀!你不怕遭天譴啊?」山神慘叫著撲過去滅火。
男人狂笑著噴出一口血,瞬間化作了一堆枯枝。
其實我只能撐一天。
「罵人注意腳下啊姐姐,你踩到離火位了!」
「白夜,這是你惹的麻煩!那魔物根本就是衝著你來的!」我承認,和某人比起來,我的存在感是有點低,但是,低到這種程度未免過分了些!
他怒氣沖沖地罵道:「什麼人這麼沒眼色,沒看到老子正在……」目光落到白夜身上,眼珠子和態度一起打了個彎,「哎呀,夜尊主,有何事可以效勞?」
放棄了從正門逃跑的想法,我沒好氣地罵道:「少在我面前裝無辜,他不都說了知道你會來嗎?那天晚上用伏和*圖*書羲琴激化葉明月的魔性,你就猜到有東西上了她的身,你存的什麼心思我管不著,要是害我追不回師兄的靈力,我……」
沒有誰能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抵擋得住白夜的「音殺」。剛才那一個轉身,白夜不是在結陣,而是在聚靈。
「那倒是。不過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白夜笑了笑,纖長的手指撫上了蛇妖的臉。他對著她吹了一口氣,柔聲道,「美人兒,做我的琴侍,和我回天音山莊,可好?」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要找明月姐姐,她前幾天的確來過這裏……她說她大限已經到了,密宗下了決心要收她,只要山神大人借她一樣東西,她便會在死之前把狐珠內丹留在十里坡……」
金陵乃六朝王都,而今卻妖氣瀰漫,群魔亂舞,十有八九是鎮靈木不見了的緣故。我木然地看著白夜道:「你覺得麻煩可以收手,我是一定要把師兄的靈力奪回來的。」
「你這種可怕的自信究竟是從哪裡來的?」要知道,有那麼一瞬間,我是真的以為他拿我當替死鬼。
白夜一道言咒打退了我的天雷,他溫聲對蛇妖道:「看見了沒?紀姑娘生氣了,如果你們不能給她一個滿意的交代,我也保不了會發生什麼事。」
世人都道密宗最不好說話的是六公子,最好糊弄的是七姑娘,卻不知道我也是有脾氣的。鬼道里土地老兒無視了我一次,我不計較,六師兄出了事,山神再和我裝死,你看我怕不怕背上一個弒仙的罪名!
我磨刀霍霍地看著白骨堆里那對忘情的狗男女,卻聽見白夜用很受傷的聲音問:「用不著露出這麼憎惡的表情吧?我們不也這樣做過了?」
黑暗中,我急速下墜。
山神眼巴巴地看著我,我惡狠狠地斜了他一眼。
我背過身去,拔下頭上的發簪,對準臂上的靈穴用力扎了下去。
「是我不該輕敵,幻宗尊主果真不只有臉能看……不過,光憑聲音是無法傷到我的,你殺死的不過是我的傀儡罷了……知道你會來,我在十里坡布下了七重幻境,天音山莊幻術天下第一,這些雕蟲小技在夜尊主面前自然是不值一提,但等你突破之時,葉明月必定永遠消失了!」
「小梨子,我好心助你一臂之力,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差點被房梁砸中的白夜m.hetubook.com.com跳到我身後,把我從地陷里拉了出來。
我痛叫一聲,發簪失手扎進血管,黏稠的血液頓時流了出來。
方才還在哭天搶地的「山神」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白夜身後,他一揚手,袖口|射出十幾根摧心針,手法和之前的幻術冰凌一模一樣。
平地驚雷,驚起鴛鴦一對,地上如痴如醉的兩個人嚇得立時清醒了。
白夜猛然推了我一把,我兀自沉浸在悲憤之中不可自拔,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摔向某處深不見底的裂縫。
逃難中,白夜踏碎了一張香案。
完全動不了。
「小梨不要誤會,我只是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不承認自己後悔了想跑,白夜故作無所謂地道,「那四塊鎮靈木原來是我師尊的手筆,它們不僅能夠鎮壓妖魔,還能用來掩蓋自身強大的靈力。葉明月把它們拿走,是怕我們在妖氣最旺盛的地方把她找出來……或者說,那個依附在她身上的魔族,並不打算就此罷休,他偽裝起來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吸取靈力的機會——」
「她借了什麼?」我問。
面對滿腦子只有雙修的花|花|公|子,我無話可說。
我活學活用,一個移花接木,送了他一截腐爛的樹枝:「都說了我沒事,你煩不煩啊?你以為我是為了你嗎?」
我投了一塊石子到山神廟的大門上,噼里啪啦一陣閃電照得我眼花繚亂,雖然說那閃電只是幻象,但我相信打在身上的感覺絕對不會比真閃電差到哪裡去。
我早該知道禍害遺千年這回事,下次要還趕著去救他,我就是白痴。
毋庸置疑,是扯淡。
「是嗎?我怎麼就沒覺得你是人呢?」
白夜溫情地看著我笑,我掐了自己一把,心說一定不會感動。
「門外那棵銀杏是你的本命樹吧?你若在意自己的命,我便引三昧真火把它燒成一堆灰,往後你不但是山神,還是鬼仙!」說著,火符甩了出去,正中一截茂密的樹枝。
白夜微微一愣,沒有再堅持:「你自然是為了你的曲師兄。」
他說得雲淡風輕,我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小巫見大巫,移花接木這一招只有區區在下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望著蛇妖胸口上插著的破魂刀,白夜露出一個毫無人性的笑容。
「……」
「難怪請神符請不動,原來山神大人在忙。」強龍壓不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地頭蛇,要想問出葉明月的下落,最快的辦法莫過於請山神,沒想到會請出這個場面。
「……」諂媚得我出離憤怒了。
我手腕一抖,破魂刀的刀尖上頓時插了一張熊熊燃燒的烈焰符。
白夜低下頭去,仔細端詳花容失色的女妖,半晌才道:「白蛇……極品啊。」
「很難受?」
「說是雙修,可這蛇女被你迷得七葷八素,虧了身子都沒有察覺。我方才抱她的時候,順手握住了她的脈門,發現她已然活不長了。我還從未見過這麼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山神,唯一的解釋,就是你根本不是山神!你奪了山神的元神,上了他的身。」白夜眯了眯眼睛道,「當然,真正暴露你身份的,是小梨子的三昧真火。」
他趁著白夜轉身結陣,化掌為爪,飛速抓向他的咽喉。
「你受傷了?」白夜突然不笑了。
白夜想要看我的傷處,被我一手打開:「一根小小的針就能要我的命了?就算摧心咒擴散全身,我也能抵抗十天半個月!」
「你算什麼東西,配在我面前求情!」
不用懷疑,他激發了水陣。
白夜揚起嘴角道:「你不是急著破解第三重幻境嗎?這第三重幻境之所以走不出來,是因為我們從來就沒有進去過。」
「你要放血嗎?」冷不防,白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打定主意拿蛇妖當犧牲品,擋了摧心針,接著擋「山神」的偷襲,一旦山神觸碰到了蛇妖的脖頸,他就通過蛇妖把注入了靈力的聲音送入「山神」的身體,震碎他的五臟六腑……
「白夜!」
「滴答——滴答——」
與此同時,地面裂出一道縫,山神廟開始塌陷。我們墜入了幻境之中。
隨著白夜一聲石破天驚的呼喊,熱血四灑,「山神」握著一截白皙的脖頸倒下了。
一條火龍自牆角激射而出,張牙舞爪地要把白夜給吞沒,他慘叫著召喚水蛇,東躲西藏地繞著柱子轉圈:「為什麼你踩的火陣,它追的是我?」
女人縹緲的話音一落,白夜就拉起我的手,毫不留情地狠狠一壓——
我還沒來得及表示我對此道深惡痛絕,白夜就第一百次說起不是事實的事實。
方才不過施了一個小法術,摧心咒便麻痹了我半條手臂,我試著動了動手指……
「天下第一的類比對象是人類,不是魔族!」
「喂喂和圖書!不要隨便詛咒你男人行不行?」
一對男女赤身裸體地廝殺在一起,女的目光渙散沉溺其中,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男的跨坐在她身上縱情地馳騁,臉上寫滿了慾念和貪婪。如果仔細觀察,你會發現他們周身流動著淡淡的光華,柔美得如同秦淮河波光粼粼的水面。
極細極小的水滴聲在腦海中盪開,我看見手上的血液滴在地上,滲進土壤里,一眨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
「嗯……」
繞著山神廟走了一圈,白夜自言自語道:「五行幻境和深淵幻境之後是鬼打牆嗎?真是浪費時間。」他神神道道地念起了我聽不懂的咒文。
「第一眼?」
「你對我來說就是一個詛咒,每次遇到你,我就知道要倒大霉!上次是萬鬼出關,上上次是妖王轉世,上上上次是桃花谷天劫……」
摧心咒雖然惡毒,對我來說卻不算壞事,至少,那魔物調唆我的時候,我能夠感受到他靈體的所在。
悄悄轉頭看了一下白夜,他似乎沒有察覺到我的小動作。
「通靈師的血……只有通靈師的血才能打開靈界之門……」
我想說,你自己怎麼不先跳,卻被寒冷徹骨的風割痛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多時,風聲逐漸變小,下落的速度也在變慢。
靠!我本來只想刺|激一下穴道的!
女人白|嫩的臉蛋頃刻間變得通紅,不像蛇妖,像一隻煮熟了的蝦妖。
和沒心沒肝的人談信任,只會被欺負到連骨頭都不剩。
「起!」
變故來得太突然,眼看白夜就要被「山神」刺穿喉嚨,我想也不想就傾身上前,一刀劈向他的利爪。然而,他一招移花接木,破魂刀徑直砍向了前方的白夜……
我抬手又要捏五雷訣,讓他領教一下天打五雷劈的滋味,那蛇妖終於哭出聲來了:「紀姑娘手下留情!他賭咒發誓不插手這件事,實屬被逼無奈……你放過他吧,他什麼都不能說,我卻是可以說的,紀姑娘……」
默默地忍受著冰火兩重天的折磨,我發誓,往後接降妖令一定要躲著白夜走,他下江南,我就去蜀山;他往塞北,我就入苗疆……
「逞強。」白夜一招擒拿手,要捉我的右臂。
「千年等待,千年花開,千年花敗……這香甜的血液,是彼岸花的味道呢……好久沒有嘗到血的味道……這一次……是通靈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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