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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只得一個你

作者:藍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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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幸好幸好……
反倒許唯星心虛得不行,眼睜睜看著卓然從自己面前走過,許唯星只覺得自己緊張到喉嚨都澀了,可轉念一想,她和他,如今就只是房客和房東的關係,自己何必這麼虛的慌?
而且自己還要以如今這副頭頂紗布的模樣出席一早的部門例行會議,許唯星表示很頭疼。
他這算不算以公謀私?許唯星這麼想著,笑卻不自知。
「嗯,待會兒送你們回了我再回家。」
當年還是一群小屁孩的他們就已經學會了排擠弱勢群體,周子廷因為胖沒少受欺負,那次體育課也是,周子廷摔跤也沒人理,他就那樣坐在沙地上坐到傍晚,她當時還是班上的宣傳委員,放學后留在教室里出黑板報,等忙完了回家,路過操場一看,小胖子正一瘸一拐地往操場外挪,她那時候什麼都不多、就是零花錢多,直接打車送小胖子回了家,她攙扶著周子廷到家后,兩個人都已經是汗流浹背,他就那樣看著她,笑得兩眼彎彎,靦腆得都結巴了:「謝……謝謝啊。」
許唯星沒拒絕,他便陪著她到了路邊打車,目送她上了計程車后,他就從兜里掏出了一把領錢,紙幣順平了之後想要遞給司機。
卓然幾乎與她同時開口,答案卻是:「七年。」
許唯星不由自主地一僵。
或許因為此刻的環境太安靜、說什麼都像是發自肺腑,許唯星不免一愣。
好不容易有半天的休息,卻還得趁著大中午的時間去找維修隊,許唯星只嘆自己果然是天生勞碌命。房子的情況比她想象的嚴重,廚房的天花板都已受熱脫落,她叫來的維修人員看了看情況,估摸著:「重新裝修起碼得半個月吧。」
許唯星說得很謹慎:「是這樣的,這半個月那套房子暫時都不能住人,我名下其他的房子都有租客在住著,要不……這段時間你先住酒店?費用我來出。」
那是很久之前,他總覺得她給人一種難以逾越的距離感,直到在一起久了,他終於發現了她的小秘密——每次口是心非的時候,耳朵都格外的誠實,就比如現在,她清冷著目光看著他,彷彿他再越雷池一步,她便要徹底翻臉走人。
他模仿晟峻之前那句話的句式,不咸不淡的來了這麼一句,就把晟峻噎得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是卓然打來的。
「嗯。」
「……」
卓然急著送她去醫院,忘了關爐灶,又是老式的煤氣灶,沒有預警自斷功能,屋子裡又沒人,若不是鄰居發現的早,後果該有多嚴重,許唯星想象得到。
許唯星有點哭笑不得:「那你總不能半個月都住我那兒吧?」
許唯星痛得眼冒金星,置氣似的隨手就把手機和包都扔在了身旁的椅子里。
許唯星的心底不受控地泛起了漣漪,卻在這時,周子廷的聲音在她耳邊悄然響起:「他不是你男朋友吧?」
不成想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將近零點,主要是他讓她看看他正在伏案趕工的設計草圖,正中許唯星所好,如今她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我當年也想學汽車設計,可惜我爸媽覺得就業前景不好,我才改報了現在的專業。」
許唯星登陸自己的OA,果然她名下有半天的事假——由她的直屬領導卓然卓總監特批。
謊話剛說出口就被拆穿:「我給你秘書打過電話了,你這些天晚上都空著。吃頓飯而已,你幹嗎不去?再說了,你小時候就見過周子廷,也算知根知底,你去見見,萬一真有戲呢?」
卓然一笑:「咱倆都是過去式,誰也不比誰高端,你憑什麼讓她別跟我說話?」
打個電話給那周子廷,告訴他她得走了,許唯星自認這麼做乙酸仁至義盡,摸出手機正準備撥號碼,面前卻是人影一晃,她對面的座位就這麼被一個樣貌清俊的男人給佔了。
「許唯星,當初你拒絕我的時候,說是因為你的原則是不吃回頭草,那你現在跟他——」晟峻回頭猛地指了指站在玄關、冷冷瞥著他倆的卓然,「他媽的又算是個什麼情況?」
「確定?」他又問了一遍,音色又沉鬱了幾分。
「我需要一個離公司近,溫馨一點的房子。」卓然提了一串要求,末了總結道,「我看你現在住的那地兒就不錯。」
他果然是喝醉了,許唯星覺得他的呼吸都帶著酒氣。
許唯星回到主卧,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便忍不住倚著門背長舒一口氣,這才是她應該、也必須做的事——平淡地說晚安,毫不留戀地離去,幾小時后回到公司,再度成為一對完美的陌生人。吃回頭草?不,犯過一次的錯誤,她不能再犯第二次。
「我……」
許唯星險些沒聽清周子廷說的,不代表在場的其他人沒聽清——
這人正沉默而平靜地看著她。
晟峻看著她,跟看個單蠢小姑娘似的:「現在的那些小情侶們,硬生生把小孩兒的節日過成了『製造小孩』的節日,不用想了,酒店肯定爆滿。」
卓然低頭瞅瞅被遞到自己面前的這一摞東西……還真是平淡無奇、沒有任何懸念的夜晚。
在這個女人的瞪視下,晟峻猶豫了片刻,終是心一橫:「得,我吃了這個啞巴虧了。」
主卧和客房的房門挨著,和她一樣、剛走到門邊準備開門進屋的卓然突然定住,扭頭問她:「你確定你要去?」
「嗯。」
自己當時沒讓他送吧?許唯星回憶了一下,似乎是以已經約了別的小夥伴一起上學為由拒絕了周子廷。這事許唯星早已遺忘卻被家裡人深記至今,也是因為周家和許唯星姥姥、姥爺曾經住一個大院,至今關係都特別好,加之周子廷前段時間被國內公司高薪挖角準備隨工作回國定居,她和周子廷又是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兩邊家長一合計,就想這麼順水推舟一把,把兩人湊成對。
哎……
讓卓然在她那兒住一個月,合適么?
許唯星「噌」地就從椅背上坐直了:「卓然?」
只不過當年是她住在這間帶浴室的主卧,也是她,洗完澡后裹著浴巾出來,見到門外的他,便戲謔地逗了一句:「你好,偷窺狂。」
奸險小人!
電梯門合上了,許唯星依舊還在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心中悄然滋生出一個想法——
幾乎是周子廷話音落下的同時,許唯星身後傳來了一聲親切中帶著疑惑的——
許唯星站在貓窩旁,看著睡得如此香甜的項少龍,就是那麼心念一動間,就回屋拿了手機,正準備撥給卓然,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
果然,她開口了:「我待會兒有個飯局,你到時候幫我做件事,我滿意了,就答應讓你住我那兒去。」
這人正是卓然。
這些話,母親和其他長輩不知對她說過多少次,許唯星聽得耳朵都快長繭,可真要說服自己按他們說得那樣做?許唯星辦不到。
卓然握方向盤的手隱秘地一緊,但他轉瞬已恢復一派輕鬆,聽不出情緒地調笑道:「看得真仔細,連他是內雙都看出來了。」
和圖書唯星的魂成功成功被招了回來,透過後照鏡看他一眼,為了掩飾心裏那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她隨手拈來一句:「真沒想到他變了這麼多,想當年他胖得連眼睛都擠沒了,今天一看,他竟然還是個內雙眼皮。」
心裏一團類似妒火的東西到處亂竄,還未找著宣洩口,卓然就當著晟峻的面降下了車窗。
許唯星不得不收回目光看向周子廷。
卓然徵詢似的看了眼許唯星,卻故意忽略了許唯星投遞給他的「不」的眼神,欣然同意道:「好啊。」
晟峻默默地把她的手機和包遞給她,承認錯誤的小學生似的,笨拙地哄著她:「你心心念念的東西,我幫你帶過來了,你別生氣啦?」
現在這個年薪百萬、年輕有為的卓總監呢?
末了才對許唯星說:「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沒想到北京堵車堵得這麼厲害。」
今晚之後,許唯星終於知道了醒酒湯除了能祝有情人終成陌路之外,還有更加毀滅性的功能——
許唯星機械地翻了兩頁菜單,腦子已飛速運轉了無數遍,發現自己還是無法把記憶中的周子廷和面前這個人聯繫到一起,本能地又抬頭瞄了眼對面。
許唯星又想嘆氣了:「要不要這麼倒霉……」
「好的好的。」
母親卻是見招拆招:「不會的不會的,周家那孩子我是清楚的,不是那種只愛年輕小姑娘的膚淺人。」
「那……讓他住你那兒?」
許唯星還沒來得及回答,不遠不近地站著的晟峻已經嗅到了危險信號,立即揚聲警告道:「她住得近不近關你什麼事?」
謝他什麼?晟峻頓時明白了過來,
相較於許唯星的一臉詫異,周子廷只是侃侃一笑:「你好,許唯星。」
她倒杯水的工夫,洗手間里的水聲也停了,許唯星正想著趕緊回自己房間、免得跟卓然打照面,周子廷又發了條語音信息過來:「我之前都不知道你對這個這麼感興趣……」
許唯星話剛出口,她的手機就響了,一看是母親的來電,許唯星就頭疼。
許唯星放開他,可抬眸看他的眼神,那靜靜看著她的樣子,真像是在邀請她別停、繼續……
我們,複合吧……
「是的話……我不做小三,就算可惜也只好放棄;不是的話……」周子廷的眸光又深了幾分,「我可就要出擊了。」
「讓我進去!」
「那……」
就如同發現獵物的猛獸一般,晟峻突然就起了蠻力,猛地推開卓然,不等卓然再攔他,他已經三兩步疾走到了許唯星面前。
似乎沒什麼事能激怒他似的,即便許唯星用那樣近乎嫌棄的目光看著他,他依舊和煦地笑:「你的假男友來了,我先撤了,下次見。」
許唯星無奈地聳聳肩:「確實很對口,我媽就是因為他干這行,覺得我跟他肯定聊得來,所以對他格外青睞。」
許唯星下意識地抬眸看了眼卓然,只覺得丟人,張了張嘴卻沒說話,一臉局促,晟峻最受不了她這副樣子,面對他,她乾脆果決地跟什麼似的,可怎麼一面對這姓卓的,就那樣優柔寡斷、拖泥帶水?
「我……」許唯星咽了口唾沫,其實她也不太確定自己到底想說什麼,只是突然之間心裏滋生出了某種想法,那一瞬間不吐不快。
剛掛了物業的電話,正焦頭爛額時,她的手機又響了。
「放你半天假。」
「……」
許唯星搶回手機看了一眼,看著聊天頁面上「撤回成功」的字眼,頓時惱了:「你發什麼瘋?」
以至於許唯星去客廳給自己倒杯水,都把手機帶上了,可她剛出了卧室,還沒來得及走向客廳,耳邊便傳來水聲。再偏頭一看,衛生間的燈亮著,應該是卓然在洗澡。
遲疑著接起,母親在那邊激動地連飆:「怎麼樣怎麼樣怎麼樣?」
「……」
而如今,她家裡的那件,穿了這麼多年連圖案的顏色都褪得差不多了,她卻還一直穿著。
摔了個狗吃屎。
「晚安。」卓然也平淡地回了句,心裏卻是另一個聲音:呵呵,那些久別重逢乾柴烈火的橋段,果然都是電影里瞎掰的。
「憑什麼我出錢?」
「叮咚叮咚叮咚!」刺耳的門鈴聲餘音還未散盡,轟鳴般的敲門聲便接踵而至,卓然明顯有些不悅地一挫眉,可敲門聲一刻不停,他只能調頭走向玄關,留許唯星一個人站在原地,後知後覺地被自己的行為嚇著了。
都無需她說話,只橫過去一個眼神晟峻就懂了:在她看來,著火的根本原因是因為你突然闖去。
他不說話,許唯星也不知道他存沒存自己的號碼,只能自報家門:「是我,許唯星。」
許唯星想了想,越發納悶:「六一啊,兒童節。」
卓然嘴角幾乎抿成一線,那是他發怒時的樣子,許唯星很久之前見識過一次,有生以來都絕不想再領教第二次。場面就這麼僵持著,許唯星也急了:「我要去要留那都是我的自由,都給我閉嘴!」
她正忙著低頭系安全帶,完全沒看見卓然的口型。
偶爾忍不住回頭看看,就看見卓然一杯咖啡擺面前,而他,閑適地支著下巴,欣賞著她的囧樣。許唯星腦中不禁又冒出了他之前的那句「差點忘了你已經30了,確實到了可以相親的年紀」,頓時就失了繼續等下去的耐性——
「請問您是XX花園小區1號樓1603的業主、許女士么?」果然是物業?
原定計劃就該是這樣的,卓然出場,以她的男友自居,她再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被母親逼迫不得不背著男友前來相親的包子形象,這次的相親便可徹底泡湯——
晟峻喝了酒有點蠻不講理,許唯星的手腕被他掐得死緊,一路亦步亦趨地跟著他,有些徒勞地低嚷了一句:「我的手機還有包都在屋裡!」
結果卻不盡如人意,基本上附近的酒店都客滿。
「餓了吧?想吃什麼?」周子廷把菜單推到許唯星面前。
「要不你別住這兒了,我家裡有空房間,你搬過來住吧。」當時的許唯星覺得自己說出這話時,就像一個救世主。
「……」對那位相親對象的特殊癖好,晟峻用沉默表示了震驚。
說著就要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對面的周子廷見她看了簡訊后表情忽的一僵,有些好奇:「怎麼了?」
許唯星只得暫時放下電話,打量一下面前這個陌生人:「先生,不好意思,這位子是我的。」
許唯星出了小區,這回務必得給卓然打個電話了。只不過此時的她,和一個小時前想要聯絡卓然時的心情截然不同。
他的唇貼向她的耳側,許唯星沒躲開。
是有多認死理,才會在5年的漫長時光里,一直不去忘記過她,一直不去放棄她?
他的眼睛里有一絲光在閃爍,令許唯星一時啞言,就在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時,卓然已失笑改口道:「不過你媽肯定不會同意。」
晟峻完全不明白她在糾結個什麼勁兒,「實話實說咯,告訴他房子著了,讓他今晚住酒店。再說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房子是你的又不是他的,你還怕他向你索賠啊?」
至此,卓然徹底忽略了晟峻的存在,只平靜地看著許唯星:「如果你住得離公司近,那我在你那兒借住幾小時,不介意吧?」
卓然刻意做一副恍然大悟狀:「差點忘了你已經30了,確實到了可以相親的年紀。」
見卓然對此沒有什麼異議,許唯星便直接回了趟主卧,抱回了被子和一套洗漱用具:「晚安。」
他聲音輕得如蚊鳴,帶著絲心虛似的,許唯星還以為自己聽錯,不怎麼樂意地睜眼乜了晟峻一眼——
許唯星見晟峻連夜聯絡酒店,總算放心。不知為何,她就是那麼不願看到卓然無家可歸,她心裏總是有那麼一種近乎于保護欲的情結……
「你除了『嗯』還會說別的么!」許唯星有點氣不打一處來,本以為晟峻會替瞞著的,沒想到……自己還真是想多了。
「醒了?」
許唯星被他眼角帶笑、眼底卻暗昧不明的目光盯得發憷,語氣本能地冷硬起來:「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許唯星看著他,彷彿在說:神經病……
許唯星不禁眉一蹙:「什麼?」
許唯星的暗自慶幸卻被突然從玄關處傳來的爭執聲打斷了——
席間自然不可避免地聊到了:「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果然周子廷一上計程車,許唯星身後就閃起兩道車頭燈,回眸一看,降下一半的車窗里,卓然正靜靜地看著她。
圖謀不軌!
「行業跟你挺對口。」卓然特別事不關己地評價著。
許唯星忍不住嘆氣:「算了,我自己處理吧。」不等晟峻再開口,她已掛了電話。
但只是腳下一頓而已,很快他就恢復了一派若無其事,沒看見客廳里站著的許唯星似的,目不斜視地穿過客廳,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而在她和晟峻通話的這段時間,手機里已默默進了一條母親的簡訊:「別忘了,7點。」
許唯星嘴角抽了抽——難道真要她說「其實是我不可能會看上他」么?
許唯星也沒覺著他這問題有什麼異樣,便在心底默默數了數:「11、2次吧。」
「……」
許唯星就這麼被逼著退後了兩步。周圍唯一的光源來自他們身後的浴室,昏暗的曖昧的撩撥人心的,他微微朝她俯下身來,把這唯一的光源都擋住了,許唯星只覺得視線一暗,他的眼睛就像個黑色的漩渦,要把她那唯一一絲聊以自持的理智給吞沒。
「我?如果我對他也格外青睞的話,就不會找你來做攪屎棍了。」
衝動會令人暫時忘記現實因素,做出事後讓人後悔不已的事來——
「……」
「……」許唯星思忖片刻,「現在結婚哪還問喜歡什麼樣的?都問想找個條件怎麼樣的。到了30歲還說要評感覺挑男人,所有人都會勸你別這麼矯情,感覺靠譜么?有無房產、有無婚史、收入多少……這些硬體都比感覺來得靠譜。」
「……」
晟峻?
電話響了兩聲對方就接聽了。
卓然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的後續——
卓然在旁聽著,真是忍不住笑了。她不願離開,不是因為有他在,而是因為……該死的手機和皮包?
卓然的聲音從身後極近處傳來,許唯星本能地扭頭看——
至於如今的他……
維修隊的電話沒給她帶來好消息:「許小姐,我們在你房子里仔細查看了一下,半個月時間可能不夠,工期估計得再延長個十幾天。」
還不等卓然回話,晟峻的目光已經越過卓然的肩頭,發現了站在卓然身後不遠處的許唯星。
晟峻似乎也覺得她這理由可笑:「不要了,統統給你買新的!」
在護理室,醫生為許唯星的額頭縫針,晟峻在旁看著,酒已經醒了大半,一臉的懊悔。
許唯星立刻打斷母親的話:「我晚上加班。」
如今再回想那一刻,或許……可能……也許,其實早在那一刻開始,她就被這個笑容青澀、長相干凈、五官俊俏的年輕男孩的美色所吸引,以至於一步一步犯了混,最終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周子廷,29……或者30歲?」許唯星努力回想,但確實記不太清,「學工業設計的,聽說現在在做汽車設計師。」
許唯星想了想,「他沒看上你女兒,就這樣。」
許唯星這種時候往往很無奈。其實當年,最初和卓然在一起,她承認自己也有賭氣的成分,父親很喜歡卓然、母親也總誇這孩子天分高又上進,可一旦女兒要選擇和他們口中「天分高又上進」的卓然在一起,父母又是那樣激烈地反對。那時候的許唯星只覺得諷刺,父母離異后,除了塞錢給她,生活上一概沒管過她,她埋怨過,叛逆過,可等到她終於適應這種爹不親娘不愛的生活了,他們又開始這樣肆意干涉她的人生,他們所謂的「關心」更像是夏天的棉襖、冬天的蒲扇,對她來說只是「多餘」。
卻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卓然很不走心地點了點頭,開始做起了事前調查:「那說說你的相親對象吧。」
「如果她沒放在心上,就不會這麼突然,隨便拽個人出來讓我去相親了。我再掉價,也不至於要去找一個愛吃鼻屎的邋遢鬼。」
許唯星看著這幾個字,突然有種摔電話的衝動——
不一會兒母親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母親一般不給她打電話,但凡打電話,絕對只為了一件事情——許唯星真不想接,母親在她手機里的備註名——簡單的「不想接」三個字已概括一切。
此時此刻,卓然就坐在許唯星的車上,由許唯星載著前往相親地點,許唯星千忍萬忍才勉強忍下了把他仍下車的衝動,扯著嘴皮子勉強笑了笑:「待會兒就靠你了,拜託。」
她名下的那套房子或許是因為廚房著了火,影響到了廚房裡鋪著的各種管道,鄰居今早向物業投訴,說她家廚房滲水以及天然氣泄漏。物業的電話便打到了她這裏:「許小姐,請您儘快安排人來維修吧。」
手機不讓她安生,她的微信也不消停,臨到下班,微信里就迎來了晟峻的定點呼叫——
可時過境遷之後再回頭看,果真還是應了那句老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家庭背景差太多,總歸是磕磕碰碰、走不到最後的。
於是乎,許唯星再怎麼不樂意,也只好尊重「男友」的意思,坐下來吃完這頓相親飯。
可就在這時,急促的門鈴聲徹底打斷了此刻室內的僵局。
「你說,如果我現在親你,你會不會揍我?」 真的以為他要吻她了,他卻看似禮貌、實則極其煞風景地問道。
卓然正倚在車頭旁抽煙,見到她出來,就把煙掐了,那一絲絲煙霧飄著飄著,就這麼飄到了許唯星的記憶深處——
許唯星搖搖頭。
許唯星這時才驀地想起那位被她遺忘了頗久的男士來。
那現在呢?
那一刻許唯星心裏突然生出一絲疑惑,為什麼所有同事都覺得他倆水火不容?為什和圖書麼連周子廷都認為他只是是她請來的臨時男友?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旁觀者清——他對她,是真的再不存半分感情……
她剛剛想說什麼?
去失火的房子里取了點換洗衣物之後,本該熱血沸騰臨時同居生活就這樣平淡無奇地開始了。
許唯星儘力忽略掉了那絲心慌,一邊回到主卧,一邊語氣輕快地回:「好啊。」
一個兩年,一個七年,周子廷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倆。卓然倒是臉不紅心不跳的,無奈地笑著,揉了揉許唯星的發頂,眼裡滿是溫柔:「親愛的,你怎麼沒把我倆異國戀的這5年算進去?」
晟峻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許唯星默許似的,沉默不語地坐進了副駕駛座。
那一年的卓然暑假沒有回家,留在本市打工,父親一直對這個品學兼優的貧困生很是優待,就連公幹出差,都不忘囑咐許唯星,讓她有空去看看這個弟弟,她當時也沒別的想法,只是奉命行事去了趟他租的房子,不成想他住的竟是地下防空洞改造的廉價短租房,環境很惡劣,她在那兒待了不到五分鐘就想走。
「現在已經……」卓然沒有對她的建議發表任何看法,只低頭看了看表,「3點半了,我9點還要上班。」
話音一落,晟峻的前路就被人攔下了——
直到掃了眼她身上完完整整穿著的衣裙,綳在心頭的那股鬱結才終於泄了,晟峻語氣也緩和了些,拉著許唯星就走:「跟我回去。」
不一會兒周子廷的語音信息就過來了:「還沒睡?」
「你說我發什麼瘋?」他陰測測地反問了一句,嘴角還勾著一抹笑,可就在下一秒,他的臉頓時冷下來,同時,猛地把這女人扯進懷裡,吻住她。
晟峻站在車邊,看著車窗上的黑色屏障,一連串怒跑馬燈似的在他腦袋上轉著圈——
晟峻回了串意味深長的省略號。
「處理完了?」
可惜事與願違,許唯星躺床上玩了會手機,剛有了些睡意,微信聲便驟然響起驅走了睡神。
晟峻挑釁似的,當著卓然的面徑直舉起了她的手,就這麼死死地拽著許唯星,耀武揚威。
見許唯星煩躁的閉著眼,沒有要接聽的意思,晟峻只能討好似的替她接了。聽了沒兩句,晟峻臉色就變了,一臉緊繃地把手機送到許唯星面前——
晟峻氣急了的習慣便是笑,笑得幾盡慎人:「咱倆都是過去式,誰也不比誰高端,你憑什麼讓我放開她?」
「我昨天撞破了頭,你要我頭頂紗布去相親?人家肯定看不上我的。」 一招不成,許唯星又想另一招。
說著已不容置喙地走向了沙發,把霸佔了沙發的、熟睡中的項少龍抱回了它自己的窩,轉頭對卓然說:「我去給你拿被子。」
許唯星聽不出來他低沉的聲音是因為疲憊還是擔憂,她「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你還在門口等著?」
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身後,換了身家居服,頭髮還沒幹透,有些凌亂,許唯星愣了愣——不僅僅是因為他現在這副樣子,看著真比平常年輕了幾歲,頗有幾分當年青蔥大學生的架勢;更是因為他身上穿的這套家居服。
瞥到化妝鏡里的自己,臉上的妝已經卸得乾乾淨淨——其實當年也是這樣,她那時還在畢業后的第一家公司工作,她那時候的上司就是溫馨,一直在給她安排超負荷量的工作,那樣雖然很鍛煉人,但卻是累得她夠嗆;卓然那時還是學生,就算課後打夜工,也絕不會鬧得和她一樣晚,許唯星每次加班回到家,卓然早已睡下,她也困得幾乎是粘上枕頭就能睡著,妝都來不及卸。而卓然一向淺眠,她悉悉索索地爬上床,動靜超微一大,他就醒了,便起床替她收拾殘局——把她換下來、隨手亂扔的衣物整理好,幫她卸妝,為她蓋上被子。以至於後來和他分手后,許唯星連常年用著的卸妝水都換了,因為她總覺得那款卸妝水的味道已經烙上了卓然的名字,而她最怕的,就是觸景生情。
母親發來的簡訊很簡短,只有飯店的地址和桌號,但意味深長。許唯星就當做自己沒看到這則簡訊。
這話說得,好似她要對他實施霸道總裁把人按到牆上激吻的戲碼……
到了醫院,誰都沒工夫生氣。
許唯星琢磨了一下:「幫他訂間酒店,你出錢。」
許唯星覺得丟臉極了,卻不得不裝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相親那不很正常么?」
攪……屎棍?好吧,看在她對別的男人絲毫不感興趣的份上,卓然勉強接受這個身份。
許唯星這回再也坐不住了,直接一個電話回撥過去,晟峻秒接,她更是秒回:「然後你就真的告訴她,那個男的是卓然了?」
卓然一直是十分懂得察言觀色的人,她沒明說想走,他已給她找好台階下:「時間不早了,你下午還要上班吧?我送你出去。」
這麼晚了物業打電話給她幹嘛?
這回,不等許唯星回答,卓然已目光一暗,一把就奪下了她的手機,即刻在她剛發出去沒多久的那條語音上點了「撤回」。
本以為母親的相親大計已經在她幾次三番的不肯配合下偃旗息鼓了,不料今天又捲土重來,許唯星支著額頭撐在辦公桌上,有點欲哭無淚。
許唯星心弦一緊,趕緊一路小跑向玄關。果然是晟峻,被卓然攔在了門外:「不好意思,這是我家,我沒理由讓你進去。」
許唯星遠遠看見了自己車子的車頭燈,隨著車子越駛越近,駕駛座上卓然的身形輪廓開始透過擋風玻璃直觸許唯星的眼底。
許唯星手忙腳亂地起床,猛地拉開窗帘,果然,窗外已是暖陽當空,而之前室內之所以如此昏暗,是因為雙層窗帘嚴嚴地拉著,許唯星明明記得自己睡前故意讓窗帘敞著,就是怕自己睡得昏天暗地,那又是誰自作主張替她把窗帘拉上了?
他們是7年前在一起的,具體哪天許唯星已經不記得,但她很清楚的記得,他們是5年前的6月15號晚上7點16分的手。之所以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為她和卓然徹底鬧崩的那一天,卓然來找過她,看到的卻是她和晟峻在一起,晟峻配合她演的那場戲徹底激怒了他,許唯星還記得那時候卓然幾乎要把晟峻揍殘,最後是她給了卓然一巴掌,卓然才徹底地恢復了冷靜。而晟峻的手錶就在那時磕在地上磕碎了,時間永遠停在了那晚的7點16分。
許唯星來到客廳,自然早就沒了卓然的蹤影。但似乎到處都是他來過的痕迹:沙發上疊好的被子;被正在午睡的項少龍寶貝萬分地摟在懷裡的領帶——他應該是在替她喂項少龍的時候被項少龍扯住領帶死活不撒手,無奈只能把領帶留下。
凌晨四點才到家,一想到還有不到四個小時就要起床上班,許唯星就很想死。
許唯星把客房收拾了出來供卓然暫住,見時間不早了,平淡地說句明天見,便各回各屋各睡各覺。
前方十字路口的紅燈亮了,車子自然而然地停下,一片靜謐無和圖書聲中,他突然意味不明地問:「我這樣的行么?」
還不等許唯星揣測出個結果來,卓然突然問他:「你住得離公司近么?」
她現在的家裡也有一套和他身上這套同款不同色的家居服。
許唯星記得很清楚那時候的周子廷有多胖,卻對他硬是要送她上學以示感謝一事的記憶有些模糊了,額頭抵著車窗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好像確實有那麼回事。
「相親??」
許唯星嗓子本能地一啞:「是……我是。」
許唯星完全沒想到自己這一覺竟會睡得如此沉,可這四個小時的時間緣何如此漫長?許唯星悠悠轉醒的那一刻下意識地去摸手機,原本只是懶懶地眯開一條眼縫,卻在看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后,頓時驚坐而起,不可思議地再次確認——
許唯星還以為他這是對伯母的行為表示無語,不料半晌的沉默后,晟峻又發了條語音過來:「我……跟你說件事兒,你別生氣啊。」
周子廷?雖然將近二十年沒見過,但許唯星對那個愛扣鼻屎吃的小胖子的記憶猶新。
電梯在許唯星的走神中「叮」地一聲抵達,許唯星走進電梯,腦子裡還想著待會兒的相親,這時候抬起頭來,才發現電梯里還有一人。
「……」
整容了?還是單純瘦了?當這個疑問在許唯星的腦周轉到第五圈時,她擱在桌上的手機忽地震了起來。
簡直天方夜譚,晟峻一點兒不樂意地撇了撇嘴:「你不怕我半夜起來看見他,一時衝動把他掐死啊?」
「單純好奇而已。」
「都沒看對眼的?」
這邊煩心事還沒消,那邊母親的催命符又悄然而至——
許唯星說完,抬眸看看卓然,卓然沒什麼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卓然默默地點了點頭,自顧自換了鞋進屋,許唯星看著他平靜無瀾的背影,卻是猛地一驚。因為她突然想起來,她的那套前情侶睡衣就晾在次卧的陽台上!
「想什麼呢?」
他突然強調上班時間,意思是……他為了保障這已經少得夠可憐的睡眠時間,不想住得離公司太遠?許唯星暗自揣測著。
許唯星頓時心裏一緊,險些沒聽清手機里周子廷的后話:「……正好下周末有個概念車展,一起去看?」
許唯星突然怔怔地開口叫他。卓然眉梢一揚,帶著點不解:「嗯?」
許唯星簡簡單單回了個「嗯」字。
相比卓然的一臉冷意,晟峻倒還有心思笑:「放心,我不是來打攪你們的,我就是有件事怎麼也想不明白,喝酒都越喝越不舒心,所以乾脆過來問問。」
來者不善的聲音,屬於……
短短一句話,瞬間將一切打回現實。車子再度啟動,把雙方心裏那點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在了原地。
「周子廷?」
卓然想了想。雖然猜不到她要自己幫忙做什麼事,但……「成交。」卓然挑眉笑道。
11點15???
說完便調頭往卧室走去。許唯星聽見他拉開衣櫃門的聲音,忽略掉心裏的那點不是滋味,悶頭走出了房間。
是一條簡訊:「你再這樣盯著他看,我應該就不用出動了吧?」
許唯星尷尬地笑著,心裏卻有一淙酸楚緩緩淌過。有那麼一瞬間,她都快要被他說的謊話騙過去了。
他的語氣,彷彿就在問賴床的戀人那般稀鬆平常——許唯星盡量忽略自己的這層錯覺:「嗯,我在XX花園小區。」
「今晚一起吃飯?」
許唯星又不得不尋思半晌。
「……」
許唯星一邊把拖鞋遞給卓然,一邊對他說說:「次卧有張小床,你暫時將就一晚吧?」
「……」
卓總監還不知道他的家已經……
晟峻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你也不想想今天是什麼日子,現在訂的到房算你厲害。」
還以為這行卓的是要對自己冷嘲熱諷幾句,不料姓卓的竟只用口型對晟峻說了一句:「謝謝啊。」
許唯星僵在那裡,眼看他的唇慢慢移到她的唇邊。
那隻壞了的手錶是晟峻成功進入民航實習的那一天,她送給他的禮物,至今還放在晟峻的抽屜里,晟峻說那是為了紀念人生唯一一次被人胖揍,她便也相信了他這番說辭,因為她很清楚,她對晟峻真的只剩朋友情誼。
比如現在。
以為他壓根不在意,不料他這時候突然發難,許唯星一時之間被問住了。
卓然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你……想幹嘛?」
周子廷的聲音悠悠飄到洗手間門邊的同時,剛走出洗手間的卓然腳下不由得一頓。
許唯星:「兩年。」
卓然卻已嘴角一勾,將車窗升起。至於許唯星——
那一刻許唯星覺得特別心酸,打心底里心疼這個男孩子。晚上下班回家后,腦子裡全是他小心謹慎地把順平了的紙幣遞給司機的畫面,那時真的是心念一動,都已經晚上11點多了,她打了輛車就直奔他住的出租屋,跟個打劫的似的把他的房門敲得震天響,卓然急匆匆打開門,原本還有些睡眼惺忪的他,看見她就愣了。
許唯星掛了電話,思來想去只好向晟峻求救:「我該怎麼說?」
面前這男人竟對她的話置若罔聞,直接打了個響指把服務生招了過來:「點餐。」
可顯然,實際情況和許唯星設想中的有些不同。
周子廷加了她微信。許唯星看著驗證消息,沒猶豫太久就通過了驗證。
當年她和晟峻交往的時候,因為晟峻一直很鄙視什麼都得配成情侶款的行為,覺得幼稚俗氣,許唯星從沒買過一件情侶的東西,就算心裏是有失落感的,卻還是告誡自己:確實,幼稚又俗氣,何必呢?
「物業的電話。」
許唯星立即就急了,立馬攔下了他:「不用不用。」
這個場景其實似曾相識。
「星星?」
她竟然錯過了五道鬧鐘?她連忙搗鼓手機,這才發現——竟然有人替她取消了鬧鐘?
警告完了卓然之後,晟峻一邊快步走向許唯星,一邊說:「別跟他廢話,他愛住哪住哪,咱們走。」
「放開她。」卓然隔住了玄關的大門,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可看著手機屏幕亮了又暗,只覺越發煩躁,索性還是接了:「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你周叔叔家的兒子么?正好他今天回國,一聽相親對象是你,他可上心了,就說要立刻見見。我把地址發你手機上了,今晚7點……」
「阿姨今早打電話給我,問我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我一問才知道,是因為昨天晚上阿姨給你打電話,結果有個男的替你接了。」
開著車的卓然見她一直在走神,狀似平淡地問了一句。
小胖子也挺能忍的,許唯星是後來才知道周子廷那時候是摔骨折了,他當時有多自卑,疼成那樣了都沒好意思請同學幫把手?這個問題同學們沒工夫去關心,就在周子廷休了一個月學之後,毫無預兆地在某一天早晨推著自行車出現在許唯星姥姥家樓下,堵住了正準備去上學的許唯星。還是那樣兩眼彎彎的招牌式好脾氣笑容,因靦腆而有些結巴:「我……我送你上學吧。」
https://m.hetubook.com.com許唯星下午的工作不多,煩心事倒是不少。
天!她是瘋了么?
卓然開車送她來的醫院,但他沒下車,直接目送晟峻攙扶著她進了急診,估計是再也不願意攙和她這檔子破事了吧?許唯星無奈地想著。
「你家著火了,火已經熄滅,情況不算太嚴重,聽鄰居說您這房子是出租用的,但我們沒在屋裡找到租客,只好通過物業找到了您的聯繫方式……」
顯然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搶著幫她付車錢、耳朵根紅得不像話的男孩子了,如今的他,成熟內斂,一步步靠近,漫不經心卻又勢在必得。
「那你呢?」卓然意有所指地通過後視鏡看著她。
只不過如今風水輪流轉,她是剩女,人周子廷倒成了「勝男」,電話那頭母親直嘆可惜,這邊廂許唯星悻悻然掛了電話,卓然的聲音便幽幽地響了起來:「這是你媽給你安排的第幾次相親?」
這麼苦哈哈地等著,好似她真的是個毫無魅力還上趕著讓人把自己廉價收走的老女人,尤其這一切還發生在卓然——她前任的眼皮子底下,這讓她情何以堪?
許唯星倒希望他真的二話不說直接親下來得了,難不成她還會真的揍他?頓覺氣餒。
許唯星真的很好奇自己在自己母親眼中到底是什麼等級的滯銷貨,她這話母親是想也沒想地就信了,頓時艾艾嘆道:「哎,可惜了,那小胖子我還記得,雖然長得磕嗔了點兒,但人是真好,又會讀書,你還記不記得他有一年摔斷腿,你把他送回家,他好了之後竟然天天騎個小自行車來你姥姥家樓下等你,說要送你上學。你姥姥現在還記著呢。」
他的呼吸,熱熱地在她耳垂上暈開:「你耳朵紅了。」
「……」
許唯星連說話的慾望都沒有了,打了串字發過去:「我媽讓我今晚去相親。」
那邊沉默了三秒,不容置喙地回絕了她:「我不習慣住酒店。」
這男人卻跟溜著她玩兒似的,竟真的直起了身體,不再若有似無地貼著她,眼睛里也半分曖昧不存:「我給你煮了醒酒湯,我先換衣服,你去看看煮好了沒。」
「……」
語音剛聽到這裏,許唯星的耳邊忽地響起了另一道聲音——「吱呀」一聲,洗手間的門打開的聲音。
晟峻許是聽出了她的憤怒,在電話那頭盡量用寬慰的語氣順她的毛:「放心,我跟阿姨說了,你和卓然現在只是同事,讓她別放在心上。」
許唯星顧不上去理清自己滿頭的問號,急急忙忙沖向浴室,卻在中途猛地剎住腳步——她瞥見了梳妝鏡上貼著的那張便利貼。
沒想到他也是……
他原來是不抽煙的人,反倒是她,偶爾抽一次煙被他看見,他都會一把奪掉她的煙和打火機,再順手扔了;而和他接吻,他的口腔里也總是最清冽好聞的味道,讓她上癮。許唯星萬萬想不到有一天,會是她很想衝過去把他的煙和打火機繳了直接扔進一旁的垃圾箱。
怕自己醒不了,許唯星特地用手機設了五道鬧鐘,手機也直接擱在床頭柜上,睡得再死也照樣能把她鬧醒……這麼想著,許唯星終於安了心,臉上的妝也懶得去卸了,衣服也沒換,就這麼扯過枕頭倒頭就睡。
近一個月?
卓然見她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卻看不|穿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便不再糾結於此,只問自己當下最感興趣的話題:「考慮得怎麼樣了?」
這頓飯吃到最後,三方都沉默了,到最後多少有點不歡而散的意味——卓然去取車,她在飯店門口等卓然,周子廷則站在她一旁等計程車。
許唯星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卓然清楚記得,這是她做出重要決定時特有的小動作——
他還在平穩地開著車,似乎真的只是隨口那麼一問:「你喜歡什麼樣的?」
「問這幹嘛?難不成你想替我介紹幾個?」
「好端端的嘆什麼氣?」
直到後來,她有了卓然,才終於明白,似乎這是愛情該有的樣子——為了一個人,心甘情願變得幼稚、俗氣。
許唯星乾咳了一聲避開了他的視線,隨口就胡謅了一句:「我剛想起來,次卧堆滿了雜物,要不你今晚就……睡沙發?」
許唯星艱難地把記憶的匣子關閉,硬著頭皮上前。
「卓然。」
眼看卓然徑直走向次卧的房門口,許唯星頓時就慌了,本來腳踝的扭傷就沒太好透,她想要狂奔過去阻止,實際上卻只能跟個企鵝似的一拐一拐、極其狼狽但好歹是在他拉開次卧房門的前一刻來到了他面前,許唯星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一下子就把他推到了牆上。
晟峻手心一空,酒勁一上頭就徹底惱了,竟打算一彎身直接扛起許唯星就走,許唯星往旁一躲,完全沒注意到玄關處的戶型台階,忽的一踩空,許唯星就這麼……
許唯星這輩子都沒這麼委屈過:「你倆之間的問題,你倆打一架就好啦!你們誰受傷了都活該,可到頭來傷的怎麼是我?」
許唯星和卓然到了指定地點,6號桌還是空的,不知道該說母親是太用心還是太吃飽了撐的,還根據她和周子廷的生辰八字、選了個黃金6號位,卓然優哉游哉地坐去了7號桌,留許唯星一人焦灼難耐地坐在這個黃金座位上,看著手錶一秒針一秒針地龜行。
許唯星直奔廚房,遠遠便飄來醒酒湯特殊而熟悉的味道。許唯星的外公是享譽業界的中醫,他們家配的醒酒湯的配方也算是祖傳了吧,比市面上任何一種解酒藥都更管用,但似乎他們家的女人給男人煮這醒酒湯,都沒煮出什麼好下場,母親給父親煮過,離婚收場;她給晟峻和卓然都煮過,也均以分手告終。
「……」
是物業打給她的電話。
「家裡現在暫時不能住人,附近酒店夜滿了,要不……看看遠一點的酒店還有沒有空房間?」
短短五個字,許唯星來來回回看了四遍,終於確認那是卓然的字跡。
許唯星一聽,更愁了。半個月不能住人?那她該怎麼跟租客交代?這個租客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他摸你頭頂的時候,你渾身都僵硬成那樣了,這可不是面對男友時該有的反應。」
周子廷得知她是背著男友前來相親,竟沒有憤而離去,而是上下打量了卓然之後,特別紳士地:「卓先生,你別誤會,這次雖然是父母安排的相親,但我是抱著來和兒時的玩伴敘敘舊的心情來的,正好你也來了,不妨一起吃頓飯?」
早有計劃!
商議未果,又眼看時間已過凌晨3點,明早大家都要上班,許唯星頭頂紗布從醫院里出來,頭暈心煩。
這是自重遇以來,許唯星第一次見卓然露出如此驚訝的表情。
卓然替她拉開了車門,許唯星卻沒動,闡述一下現實問題:「我得跟你說件事……」
那時候的卓然還很青澀,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你是特地跑來看我的,還給我送了那麼多吃的,車錢當然得我付。」
「為什麼不能?」卓然當即反問,語氣里似乎帶著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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