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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不及你好

作者:瘋子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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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故人歸

第十二章 故人歸

拜祭完賀沉的母親兩人就回國了,這次來義大利原來賀沉就是計劃了求婚這件事,而且這裡是他出生成長的地方,以及這裏埋葬著他至親的人,所以他對求婚想必是極其慎重的。
「沒事。」她擺了擺手,這才意識到兩人的姿勢太過曖昧,直起身退開一步。
蔣贏接過去喝了大半杯,臉色仍然白得嚇人。
溫晚那一刻似乎魔怔了,居然仔細盯著他,執拗地想在他五官里窺見某人的半分模樣。
溫晚承認聽到這話時腦子像被人狠狠敲了一悶棍,耳邊也嗡嗡直響,連表情都忘記了好好偽裝一番,只是莫名地看著賀霆衍。
賀沉一句「晚點陪你」,人卻到晚飯前也沒出現。賀霆衍離開后,溫晚待在書房看書,可始終也沒翻頁,盯著那些熟悉的漢字,卻一點也看不懂裡邊兒的意思。
蔣贏蹙了蹙眉,在他抬腳要走時又急急開口:「你愛她嗎?」
溫晚累得眼睛都睜不開,快睡著的時候,模糊間似乎聽到他在耳邊說了句什麼,可是她實在太困了,一個字也沒聽清楚。
蔣贏一愣,微微愕然地瞪大眼:「你來真的?」
言下之意,賀沉關心她是應該的。
他朝她揚了揚眉,漆黑的眼底有明亮的火光:「穿上我看看。」
門口有人敲門,她微微側過臉就看到了立在門邊的賀霆衍。
她一路都緊緊挽著溫晚胳膊,那模樣真像是兩人關係融洽非常。
溫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逃避,她只知道眼下的情況不該一時衝動就下定論,之前她和賀沉一起經歷的那些都不是假的,她該對賀沉多一些信心。
他看她依舊一臉疑慮,忍不住又說:「難道你不想補償她,不希望她過的好?明明你才是始作俑者,這會卻作出這般關心在意她的樣子,不覺得太可笑?」
那是一雙女人的腳,她好奇的目光一點點往上梭巡,最後落在了對方同樣愕然的臉龐之上。
蔣贏好像沒看出她的不自在,反而自來熟地挽住她胳膊:「我沒什麼朋友,所以真心將你當妹妹,你別拘謹。」
賀霆衍蹙著眉,手一直來回把玩著那份禮物,他應該是有話想說,卻不知道又在彆扭什麼。溫晚乾脆主動問他:「你媽媽回來了,開心嗎?」
這次義大利之行,溫晚覺得自己隨時都處在震驚和意外之中。就像此刻,她看著墓碑上的女人,那麼漂亮精緻的五官,而且實在太年輕了。她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可是這麼美好的女人,居然就這麼冷冰冰地睡在異國他鄉——
「不用。」她說完忍不住又笑,「你不知道送人鞋不好嗎?」
或許真的是她太過敏感?如果賀沉真有什麼心思,斷然不會主動開口告訴蔣贏結婚這件事。而且看蔣贏這樣,好像真的只是長嫂的心思。
賀霆衍的母親?
她隱約有種感覺,蔣贏對賀沉或許真的沒什麼,可是賀沉對蔣贏,那樣的眼神她實在太不對勁了。
溫晚想推開他,手抵在結實硬朗的胸口上,卻被他順勢捉了過去。他將她涼颼颼的小手放在唇邊吻了吻,聲調還是低低沉沉的:「待會兒讓廚房熬點薑湯。」
蔣贏帶溫晚去挑了一套翡翠首飾,溫晚這時候倒真感覺她有些長輩的意思了,就連當初和顧銘琛結婚時,周爾嵐也沒這麼老氣橫秋的做派。再看了眼價位,便說什麼都不肯收了:「太貴重了,我真的不能要。」
阿爵和她也算有些熟了,可還是客套的很,而且這時語氣格外肅穆凝重,溫晚只好用同樣刻板的語氣回答:「只是舉手之勞,你太客氣了。」
不過是又遇上了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罷了……可為什麼胸口還是會這麼疼,原來同樣的傷承受兩次,第二次非但不會麻木,反而比第一次還要難以承受。
兩人又逛了大半天,外人看起是還真是和閨蜜似的,蔣贏怎麼想的溫晚不知道,反正她自己已經快受不了了。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從小習慣了,在拒絕人這事兒上沒什麼經驗。
溫晚只好抿了笑:「當然歡迎。」
賀沉的側臉線條剛毅冷硬,這時候卻微微帶了些悲傷的顏色。他轉頭看她,眼中卻完全沒有屈辱的情緒:「她被老爺子看上以後,以為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誰知道她不過是老爺子三千佳麗中最上不得檯面的那一個。」
這多少讓她有些沮喪。
賀霆衍聞言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問的問題同樣莫名其妙:「你呢,開心嗎?」
去洗浴間洗臉,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暗自失笑,這張臉果然是笑了太久么?現在忽然變得悲傷起來,居然這麼難看。
賀霆衍拿著禮物,卻看都沒看就點頭:「你送的,都喜歡。」
賀霆衍又露出了那副與年齡不相符的嘲諷之意:「是嗎?」
賀沉並沒有馬上回答,反而是看了眼溫晚:「先上樓休息,我晚點去陪你。」
阿爵已經幫著蔣贏把東西拿上樓,摟著自己的男人卻再沒有動靜,溫晚微微掀起眼帘就見賀沉一直盯著蔣贏的背影幾乎沒移開過眼。
蔣贏臉上一訕m.hetubook.com.com,急忙紅著臉擺了擺手:「我沒這意思,唉,就說越想對你好越辦錯事,那我們回去吧。」
許久之後,他輕輕吁了口氣:「她懷著我的時候還在和別的男人鬼混,所以老爺子不喜歡我,將我認回去,馬上丟去了營地。」
賀沉把花放下之後,看著照片許久都沒出聲。
賀沉一怔,音色已經低了八度:「什麼意思?」
溫晚有些不習慣她身上的香水味,又被她話里的意思給攪得亂了心神,只是淺淺笑了笑:「謝謝大嫂。」
以後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妻子,從籌劃求婚開始,他就做好了對她負責的準備。
阿爵一路跟著兩人,逛街這麼辛苦的事兒居然也沒抱怨一句,就連看她們進內衣店也一本正經地跟了進去。
溫晚疑惑地看著她,她們似乎還沒熟到可以一起逛街的地步。
溫晚想抗議這人專制,想了想抗議之後可能結局更慘,還是老老實實地穿好衣服跟著他出門了。
有幾次她控制不住,很想開口問一問蔣贏:她和賀沉究竟是怎麼回事?
蔣贏也一眼就瞧見她,主動打招呼:「早安。」
賀沉瞧她這副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走到一旁的餐桌前給她倒了杯溫水。
客房離餐廳有很遠一段距離,溫晚洗完澡出來電話一直在響,這個電話知道的人不多,所以打來十有八九是找賀沉的。果然她接通后發現是阿爵打來的,對方聽出她聲音也有些驚訝,語氣怪異地問:「三哥在嗎?」
回房將行李整理好,賀沉的東西一直整齊地放在另一隻行李箱里,溫晚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他們現在是未婚夫妻,可那些甜蜜在見到蔣贏的一瞬間忽然變得有些不敢確定起來。她還記得外界那些傳聞,即使知道大多是信不得的,可空穴未必無音,如果賀沉和蔣贏……
賀沉並沒有留意她的反應,回答的話幾乎也是脫口而出:「你是我老婆,不對你好對誰好?」
她嘴角微微僵硬地重複一遍:「溫、晚?」
果不其然,沒多久那孩子又主動挑起話題:「賀沉一直在找她。」
忍不住鬆了口氣。
這話又直直戳了溫晚一刀,她僵在那裡,無從回答,連呼吸都有些順不過來。她忽然有些明白這孩子忽然出現在這裏的意圖了。
溫晚主動打招呼,蔣贏笑笑地瞧著她:「賀沉說你們要結婚了,恭喜。」
溫晚一怔,賀沉已經朝她伸出手,唇邊還帶著很少一點笑:「讓她見見自己的兒媳,她應該很高興。」
賀沉晚上回來太晚,身上帶著濃郁的酒味,彼時溫晚已經等了他大半夜,最後迷迷糊糊睡著了。
賀沉側身給她抽了紙巾:「不是好幾年沒犯了,怎麼又開始喘這麼厲害?」
義大利之行后,溫晚更加確定賀沉只會用自以為是的方式關心人,他並不完全是個冷血沒有感情的男人。
客廳陡然靜了下來,溫晚下意識回頭看賀沉,他明顯也看到了正在下樓的女人,表情變了變,眼神很……
她再一次被震懾住,難以置信地看著身邊的男人。
蔣贏有嚴重的哮喘病,早些年賀峰找了不少專家替她診治,偏方也吃了不少,後來才慢慢好了一些。
一路上蔣贏都在觀察溫晚的反應,這個女人表情不太多,笑的時候也非常客套。與她說話時,對方也會滴水不漏地回答,而且十分得體,不像是聽到他們談話內容的樣子。
溫晚便不再問了,這孩子想說的自然會說,不想說的她想盡辦法也問不到答案。
蔣贏低頭沒再說話,只是輕輕咳了幾聲。
溫晚下意識打量她,蔣贏長得非常漂亮,看不出她臉上有偽裝的痕迹,尤其是當她微笑看人時,讓人不忍拒絕。有的女人就是有這種魔力,讓你喜歡不起來,卻也討厭不到哪裡去。
溫晚覺得她剛才那神情明明不像是這麼想的,但是容不得細想,蔣贏已經越過她瞧向了站在樓梯口的賀沉。
賀沉眼神微微一黯,卻不答,只是緊緊抱著她。
第二天溫晚很早就起床了,在廚房恰好遇上準備喝水的蔣贏,她似乎剛運動完,身上還穿著瑜伽服,美好緊緻的曲線一覽無餘,看起來和年輕女孩子幾乎沒什麼分別。
沒想到賀沉已經說了,溫晚愣過之後點頭道:「謝謝。」
經理笑眯眯地走了,留下兩人氣氛尷尬地對視著。
溫晚被他撞得有些疼,又有些喘,忍不住低聲抗議。
人人都說她遇上賀沉是福氣、是走運,每每這種時候,溫晚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蔣贏也轉過身來,若有所思地瞧著她,眼神又慢慢落回賀沉身上,應該是在揣測二人之間的關係。
這話說得太尖銳,就和刀子一樣直接捅進溫晚心底最脆弱那一處。她抿唇看著賀沉,忽然覺得自己當真是完全沒了解過眼前的男人。
少年黝黑的眼淡淡掃過她臉上的落寞,並不拆穿,只說:「她不久就會走。」
賀沉掐著她的腰卻格外投入,一晚上要了她好幾次。
居然比以前還要疼。
而蔣贏的https://m.hetubook.com.com感覺似乎正好相反,對她沒來由的熱情:「有空嗎?今天一起逛街吧。」
對方見她也是眼神微微有些複雜,大概是沒想到賀沉家裡會有陌生女人出現,愣了幾秒才主動伸出手:「你好,我是蔣贏。」
看眼下賀沉的樣子也不像是說謊,可蔣贏還是不放心:「如果溫晚知道真相怎麼辦?你這樣,她會傷的更深。」
她上樓換衣服,賀沉已經準備出門,臨走前卻又折了回來。他側身立在餐廳門口,對蔣贏說了一句:「別亂說話。」
蔣贏笑眯眯的樣子,還給她倒了一杯牛奶:「你們馬上要結婚了,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該送你們什麼禮物,昨晚好不容易選了一樣,今天去看看?」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產生那麼多錯誤的訊息,真以為賀沉也愛她……
蔣贏自始至終都笑著,幾秒之後才說:「好久不見啊,賀沉。」
溫晚倏地坐起身,男人一臉的不虞之色,那模樣倒像是她不懂事一樣。她看他時唇邊還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我覺得,我們還不夠了解對方。」
溫晚看了看,款式倒是不錯,就是顏色她不喜歡,剛想拒絕,對方已經遞給了店員,又問了她的size,直接對店員說:「一起包起來。」
蔣贏還站在桌邊喝牛奶,聞言慢慢攥緊玻璃杯,背對著他,眸色漸漸暗了下去。她把杯子放回桌上,這才回身看了眼賀沉:「你知道我是最不會傷害她的人,只是賀沉,我還是不贊成你們結婚。」
第二天又早早被人從床上挖了起來,賀沉也不解釋要去哪,直接丟給她一身衣服:「兩分鐘,換不好我來幫你。」
溫晚又控制不住開始亂想,直到管家來請她下樓吃飯。
阿爵也注意到她眼神的細微變化,猶豫著又自作主張地對溫晚解釋了一句:「大嫂之前同大哥一起出的車禍,這半年都在復健,身體才剛恢復不久。」
「我不太會挑禮物,尤其越想對一個人好的時候,就越是言不達意。」蔣贏主動伸手握住溫晚的手指,眼神溫和。
賀沉只微微皺了皺眉:「如果要緊他會繼續打,別擔心。」
溫晚愣了一下,原來剛才的電話是賀沉打的——
賀霆衍在她不經意間抬起頭,倏地和她目光相撞,溫晚已經來不及避讓,被少年逮了個正著。她尷尬極了,倉皇地笑了笑:「你開心就好,再沒有比媽媽在身邊更令人高興的事兒了。」
蔣贏點了點頭:「我知道,之前傳我同人私奔,現在回來了,賀家那群人不會放過我。」
賀沉沒想到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提起來她的反應還是這般強烈,不由有心懊惱剛才衝動之下刺|激她。他遲疑著,還是伸手幫她順了順脊背,口氣早已不似之前那般冷淡:「已經過去這麼多年,知道的人大多都不在了,小晚現在過得很幸福。你也不該再有心理負擔。」
蔣贏看溫晚始終沒選到合適的,就拿了一套遞過來:「這個怎麼樣?很漂亮啊。」
男人皺了皺眉,伸手摩挲著她同樣冰涼的臉頰:「怎麼這麼冷?」
蔣贏緩過那陣悸痛,轉身時卻剛好看到溫晚站在樓梯口。她嚇了一跳,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什麼時候下來的?」
溫晚半真半假地笑著:「寓意是讓人離開呢。」
賀沉聞言微微垂眸,依舊保持著側身而立的姿態,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良久才緩慢地看她一眼:「我已經決定了,不會變。」
溫晚低頭笑了聲:「我以為——」還是識趣地咽了後半句,伸手勾住他的頸,狎昵地蹭著他高挺的鼻樑。
溫晚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安靜地陪在他身邊。不知道過了多久,賀沉才淡淡吐出一句:「她是陪酒小姐。」
晚上賀沉意外地沒再回主卧,反而是洗完澡直接進了她的房間,溫晚躺在床上有點沒回過味兒來。男人皺了皺眉頭,對她這副反應非常不滿意,俯身上去,直接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怎麼,不歡迎?」
溫晚腦中閃過這個認知的時候,看對方時心情變得十分微妙。她飛快地想起了那些傳言,想起了賀淵曾經暗示她的話。
溫晚愣了愣,垂在一側的手指緩緩收攏,仍舊笑著:「和我有關係?」
好在沒過一會兒阿爵的手機響了,很快他主動上來攔住了兩人,話是對著蔣贏說的:「三哥讓我提醒大嫂,您身體剛恢復,還是別太累。改日再逛也不遲。」
蔣贏歪著頭看她,那樣的眼神其實讓溫晚非常不舒服,像是透過她在緬懷什麼人一樣,可是她不好意思說,只能低頭避開她觀察的視線。
溫晚看了眼蔣贏,已經快被她莫名其妙的熱情壓得有些喘不上氣了。
溫晚抬手遮住眼睛,手臂上沾染到了淺淺的濕意。賀沉則是完全沒想到自己能將這種情話順口拈來,要知道以前他從來說不出這麼肉麻的話,怎麼對著溫晚……意識到自己對她做的一些事越來越自然時,除了短暫的驚慌之外,並沒有抗拒。
賀沉眯眼打量著她,忽而勾起唇https://www.hetubook.com•com冷冷笑了一聲:「還要怎麼了解?你和顧銘琛倒是夠了解,最後呢?」
溫晚急忙甩了甩頭命令自己別再胡亂想下去!
賀沉含住她的唇就吻了上來,將她壓在身下:「你真的喜歡我?」
溫晚看著他眉眼間的情緒,如果眼下的一切都是偽裝的,這個男人的演技也實在太好了。
溫晚老實回答了,阿爵就說:「勞煩溫小姐待會兒讓他給我回個電話,謝謝。」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賀沉坐在沙發里看報紙,聽到腳步聲微微抬起頭來。那一刻溫晚忽然有點不太敢看他的眼神,害怕,怕他的目光落在別人身上。
被顧銘琛傷害之後她很快就調整好心態,或許那從一開始就知道是場無望的暗戀,所以並不抱任何期望,也談不上失望。可如今,賀沉之前對她的那些好,忽然變得異常尖銳,如一把把冰冷的利劍狠狠戳進她胸口。
賀沉看她一直古怪地盯著自己看,恍然大悟一般將人微微扶起一些,居然伸手給她按摩關節:「阿爵說你們逛了很久,累?」
賀沉黑密的睫毛微微垂著,落下的剪影遮掩了眼中的情緒,他緩慢地轉身看著她,無聲地勾了勾唇:「對,我做到了,她應該很欣慰才對。」
眼下的情況實在太不對了,賀沉即使對她好,可是目光還是會追隨蔣贏。溫晚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該胡思亂想,可是現在,真的不是她太敏感。
只是賀沉沒想到,下一秒,溫晚就說了一句讓他以為是幻聽的話。她說:「我們的婚事,先暫停吧。」
他眼神複雜地看著母親的照片,似乎許多話都變成了無聲地緬懷。
賀沉當她是逛街累了,不在意地走過去,俯身就將她抱了起來。
蔣贏的年紀其實有些不好猜,她保養得非常好,眼角連多餘的細紋都看不出來,而且皮膚非常白,笑起來明眸皓齒,一副傾國佳人的樣子。要說她是個十六歲少年的母親,還真是難以讓人信服。
賀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溫晚低著頭,飛快地往樓梯方向走:「上樓換衣服。」
賀沉並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安靜地注視著面前的女人,須臾,這才淡淡開口:「你又從哪裡看出,我對她沒動心?」
溫晚只好答應了,她還小心看了眼賀沉和蔣贏之間,發現並無任何異樣,難道真是外界亂傳的?
「給你的。」溫晚起身從包里把禮物拿出來,遞到那孩子手中,接著在他身邊坐下,「去的地方有限,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溫晚來不及抗議,身體已經陷入柔軟的床墊間,他洶湧的吻從眉心一路游移下來,最後落在了微涼的唇瓣上。她剛剛往臉上掬了許多涼水,徹骨的溫度,這時候還殘留在唇間。
這話她問過的,那時候怎麼就信了他那亦真亦假的玩笑話,是因為她第一次品嘗到了愛情的滋味,也開始變得懦弱笨拙了嗎?
看樣子他很中意這個款式和顏色,只是很小的一個細節,溫晚卻覺得壓抑透了。她沒回答,而是徑直走到梳妝台擦保養品。
溫晚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蔣贏了,以她的閱歷和情商,顯然不會笨到開口問這種問題,但是她真的問了,並且一臉嚴肅地期待著回答。
話一出口,兩人都沉默下來。
溫晚克制著沒亂想,也勸蔣贏:「回去吧,我也累了。」
不待她開口,賀霆衍已經率先張嘴了,冷冷地腔調:「你想聽什麼答案?」
溫晚不贊同地看著他,語重心長地說:「霆衍,其實你叔叔只是不會表達而已,他很在意你。即使將你留在這裏,卻一直安排醫生和老師,他希望你和所有普通孩子一樣開心。」
溫晚心裏有些不舒服,卻還是沒在人前發作,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溫晚心情沉重,再看女人的照片,眉眼間確實有幾分風流之色。
而且,她不由又觀察起蔣贏的反應,心虛,她實在表現得太明顯了。
溫晚看著屋頂,良久才迫使自己發出聲音:「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可她還殘留一絲理智,她也愛過顧銘琛,所以非常理解那種感覺。或許賀沉對蔣贏也只是這樣,畢竟他們之間還有那層親情存在,這種感情永遠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恰好農場主人敲門走了進來,這是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大概五十齣頭,他顯然是聽說了兩人訂婚的消息,帶來了蛋糕和紅酒慶祝。他和賀沉說義大利文,非常親密的樣子,手臂還時不時會搭在賀沉肩膀上。賀沉那副放鬆的神情也和往常不一樣。
溫晚笑著摸他腦袋:「謝謝啊,捧場王。」
溫晚被他話里的意思搞懵了:「走?去哪裡?」
「早。」昨天之後溫晚對她的敵意少了一些,只是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總覺得每次面對蔣贏都有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
蔣贏轉頭瞪著他,已經不太高興,卻忍耐著沒有發作:「只是關心,你想的太複雜,溫小姐斷然不會亂想。我是長嫂,關心晚輩的婚事沒問題,對嗎?」
兩人轉機回了青州,見到司機的那一刻溫晚如夢初醒m.hetubook•com.com,急忙拉住賀沉的袖子:「糟了,我忘記阿爵之前給你打電話,說有要緊事。」
溫晚的心頃刻間揪在了一起,悶悶地疼,又像是有什麼一下又一下接連不斷地戳著她胸口。太難受了,尤其還要裝出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面對蔣贏。
蔣贏看兩人一副卿卿我我的樣子,會心地笑了下:「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回房。」看樣子賀沉是真的喜歡溫晚,她當真想多了,蔣贏這麼一想心裏就輕鬆了不少,連上樓的步子都輕快起來。
蔣贏有些急了,佯裝慍怒地瞪了瞪眼:「我不在的時候霆衍給你們添了許多麻煩,你是賀沉的女朋友,受得起。」
「當然。」蔣贏已經快步走到他面前,剛剛運動完的臉上帶著幾滴濡濕的汗意,微微仰著臉一瞬不瞬地打量他,「如果不愛就放她離開。相信我,這世界上再沒有比被愛人欺騙更痛苦的事了,補償也可以是其他方式!你看不出來那姑娘已經對你動心了嗎?」
賀沉腳步驀地頓住:「這很重要?」
蔣贏皺了皺眉頭:「我還想給你買雙鞋,到時候你們結婚——」
賀沉看了她一眼,眼神早就一如平時那般冷靜沉穩:「只要你不說,她一輩子也不可能知道。」
「爵叔帶她回來就給賀沉打電話了。」賀霆衍又是別有深意地看她,此刻他的每一個眼神都讓溫晚覺得難堪。
溫晚坐在床上想了很多事,越想越覺得揪心。她從一開始就讓自己率先陷入了被動的局面,因為賀沉太了解她的弱點,所以從追求開始就招招擊中她要害。這讓她對賀沉的感情不同於對顧銘琛,這段感情伊始她就抱了期望,這些希望也全都是賀沉一點點暗示給她的。
看著她臉上真誠的笑意,溫晚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溫晚也不善於安慰人,想起初見賀沉的場景,他在人前強勢霸道,又總是殺伐決斷不留任何情面。難怪被人傳成那樣卑劣可怕的樣子,其實他內心如何,恐怕從沒有人真正了解過。
溫晚依舊想不明白賀沉許諾婚姻以及刻意對她好的原因,如果不是愛情,背後究竟還有什麼是他想要的?她糊塗了,也開始混亂,但有一件事是異常清醒的——這婚事該喊停。
溫晚禮貌卻疏離地和她握了握手,也說了自己的名字。奇怪的是,蔣贏聽了她名字眼神卻變得越發詭異了,像是並不驚訝,又像是充滿了意外,真是矛盾的情緒。
她忽然不敢再開口問他任何事,只是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修長而有力的手指,此刻卻微微顫抖著,溫晚更加用力地握住他:「沒關係,都過去了。你現在很好,她會為你驕傲。」
溫晚也的確是什麼都沒聽到,但是她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比如賀沉擔心的眼神,那樣的眼神太刺眼,即使他們是親人,可總覺得兩人之間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對方偶爾也會說幾句蹩腳的中文,幾乎都是在誇賀沉的:「賀會是個好丈夫,溫小姐遇上他很走運。」
整個晚餐途中幾乎都是賀沉在和對方交談,他們不知道在說什麼,一會兒放聲大笑,一會兒又表情凝重,好像在回憶什麼彌足珍貴的東西,溫晚也不好打攪,吃完東西喝了很少一點紅酒就回房間休息了。
她甚至懷疑,自己也沒完全看清楚過他真實的內心,就像眼下他只寥寥數語,卻明顯還有許多痛苦遮掩著不願輕易示人。
蔣贏支著下顎,一雙透亮的眸子彎的月牙似的,不知道是真的沒意識到自己突兀,還是根本沒考慮那麼多,居然絲毫沒有掩飾地問溫晚:「你真的喜歡賀沉?你們認識的時間並不久,結婚……會不會後悔?」
賀沉自己開的車,一路上溫晚忍不住又偷偷補眠,等再次睜眼的時候發現賀沉帶她來的居然是陵園。這才記起賀沉之前說要帶她去見一個人,難道那個人已經……
溫晚心想哪有人這樣送禮物的,居然還直接讓人去看滿意不滿意。
想對一個人好……溫晚仔細咀嚼著這句話,再看蔣贏的心情就更加複雜了。這個女人或許是賀沉以前愛慕的對象,她免不了就有種想和對方較量的心思,可是這麼一對比,蔣贏並不是個心機深沉又惹人厭惡的女人。
她咬了咬唇,輕輕從他懷裡退開了。
是因為賀霆衍嗎?
蔣贏聞言怔了怔,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得乾乾淨淨,腦子裡混亂地閃過一些血紅色的記憶碎片,她按住起伏不定的胸口,轉身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是。」溫晚皺了皺眉頭,這一幕似曾相識,她不由記起賀沉見她第一面時,似乎也對她的姓氏非常不滿。
賀沉已經放下報紙走了過來,意外地伸手摟住她,還輕輕摸了摸她臉頰的溫度:「穿這麼少就出門,不怕凍壞了。」
溫晚往自己臉上潑了涼水,一遍遍警告自己清醒一些。
「賀淵還不知道你回來,賀家那邊最近可能會有動靜。出入阿爵都會跟著你們,小心一點。」
賀霆衍繼續用沉默拒絕回答。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阿爵,他沒有看溫晚,但顯然是在向她介紹:「和_圖_書這位是霆衍的母親。」
「婚訊已經對外公布,溫晚,這不是玩家家酒。」
下樓時桌邊已經坐了蔣贏母子倆,卻不見賀沉的身影。那兩人氣氛也不對,始終沒什麼交談,彼此的面上也冷冷淡淡的,著實沒有尋常母子之間該有的樣子。
宅子里很安靜,她不知道賀沉在哪裡,是和蔣贏一直敘舊到現在?他們之間……有這麼多話可以說?
溫晚看著他眼中的關切,良久才低聲回道:「一直在商場里,不冷。」
倒在偌大的雙人床上看著屋頂發獃,她很快又開始安慰自己:賀沉都向她求婚了,為什麼還是這麼沒有安全感?如果他真的對蔣贏有什麼,不會卑劣到利用她的感情,該相信賀沉才對。
賀霆衍選擇性無視了,繼續低頭把玩著手中的盒子,纖長的睫毛安靜垂落著,白凈的臉龐上,其實並沒有太多蔣贏的影子。
說著也不等她同意,直接把卡遞到經理手中:「包的漂亮點。」
溫晚這麼想著,心情才稍稍平復下來,她自己也有一段過去,不該這麼小心眼的。
溫晚想明白這些,心裏就越發甜蜜。她很慶幸自己遇上了這麼有責任心的男人,本以為離婚之後一切都會變得艱難,沒想到事情卻是另一番樣子。
溫晚也不知道看見了多少,臉上沒什麼表情,許久才說:「我準備好了。」
她其實想問問賀沉怎麼會和對方那麼熟悉的,可是又覺得當面問太失禮。
賀沉帶溫晚離開的時候,她回頭看了眼墓碑上的女人,賀沉沒有告訴她為什麼母親會被獨自埋葬在這裏,還有很多事都沒告訴她。可她還是願意陪著這個男人一直走下去。
所以她和賀沉面對面而站時,溫晚覺得那畫面很詭異,明明他們無論身份和年齡都有些差距,卻還是意外地很和諧。
溫晚聽著他簡單的隻言片語,胸口卻像堵了很大一塊巨石,想起他在賀家早先被人逼權辱罵,甚至家宴那晚還有人背後說笑歧視著,那樣一個龐大的家族,他這樣的身世,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難以想象的事情。
賀沉還想說點什麼,看了眼她發白的臉色,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卻聽對方又說:「本來想住段日子就走,但現在想留下觀禮,歡迎嗎?」
人在幸福里沉澱太久,連本該有的觸覺都會變得遲鈍。
蔣贏和賀霆衍都明顯一愣。
他眼神越發冷淡,轉過頭沒再瞧她一眼:「我認識她的時候並不知道她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又怎麼可能提前預知她的身份有意去接近她?你想太多。」
蔣贏還一臉期待地看著她,賀沉也穿戴整齊下樓,聽了原委之後拍了拍她手背:「大嫂一番心意,你待會兒陪她去看看。」
溫晚輕輕吸了口氣,目視前方地板,機械地回答:「賀沉想幫你找回母親,他其實非常關心你。」
溫晚識趣地準備上樓,卻在抬腳的一瞬間正好瞧見有人邁下了台階。
賀沉一直看著蔣贏,像是驚愕,更多的卻隱隱有些憤怒……
溫晚耳根都紅了,不知道他的關注點為什麼在這裏,反問他:「難道,你不喜歡我?」
話題又丟回了溫晚身上,溫晚沉默幾秒,點了點頭:「謝謝大嫂。我非常喜歡賀沉,這和時間無關,是種感覺。」
溫晚低頭的剎那,正好瞧見賀沉和阿爵一起出現在餐廳,他顯然也聽到了這些話,目光投射過來,帶著驚疑和詫異。或許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坦然承認,喜歡這件事,她從沒當面告訴過他。
賀霆衍冷淡地聽她說完,面無表情地反問道:「他和父親不合,關心我?很令人費解不是嗎?」
賀沉率先下了車,從後備箱拿出一大束白色雛菊,目光複雜地看了眼陵園最深處,這才轉頭瞧她:「帶你去見我母親。」
她說這話時刻意壓低了嗓音,可口吻近乎嘶吼,看得出來是真的不看好兩人這段婚事。
她洗完臉出來,一眼就瞧見賀沉坐在床上等著她。男人幽深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臉上,身邊的購物袋隨意敞開著,身側放著的是那套蔣贏給她挑的內衣。
店員熱情地跟在身後主動推薦新款,溫晚心裏有事,興緻缺缺地看了幾眼作罷。倒是蔣贏挑了好幾套,惹得店員笑得合不攏嘴:「太太你真有眼光。」
蔣贏已經調整好情緒,儘管方才有短暫的失態,眼下卻又恢復了從容恬靜的樣子,淺笑著說:「很好聽的名字。」
管家給他們開門,又幫著運行李,直到阿爵匆忙從樓上下來,看到兩人時眉心微鎖,尤其是看溫晚的眼神不對勁。他咳了一聲,話是對賀沉說的:「我有點事要和你單獨談——」
賀沉說完之後就是一大段的沉默,溫晚猜測讓他沉默的這一段往事,恐怕連他自己都不願回想。
溫晚懊惱極了,如果不是這兩天事情太多衝擊太大,她肯定不會忘。總擔心會耽擱什麼大事,一路惴惴不安地回家,好像一切還是離開前的樣子,沒什麼特別的地方,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他扔下這一句便冷冷離去,門板「嘭」一聲被合上,一室清冷,哪還有之前的溫存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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