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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她會突然湊到我跟前，看著我眼睛，從她的眼仁里我看到有點驚慌失措的自己，我強裝鎮定，又問了句：「你幹嘛呢？」

我才抱了一下他就不耐煩的推開我，「你那叫抱嗎？抱應該是這樣的。」

她開始說：「其實也沒什麼，我讀高中時候沒人願意和我玩，就聶境一個人和我說過話，後來他留在本市讀大學，我復讀沒考上，他也沒因為這嫌棄我，他和同學出去玩的時候也會叫上我，其實讓我形容什麼是喜歡我也不知道，我就記得那時候我看到聶境心裏就高興，就想笑。」

穆子美掏出手機，她竟然不回答我，而是先打了個電話！

我以為她會驚訝，就算不是相當驚訝，但也會有捂嘴之類的驚訝舉動，可她沒有。

我什麼也說不出來，胃疼得要命，我蹲在地上，卻拿穩了手裡的東西，那是程牧堯點名要喝的湯。我說不上來心裏是種什麼滋味，不過我相信管小潮的話不是假的，我總算明白了我和程牧堯之間究竟缺少的是什麼。

穆子美對我說：「程牧堯，你不是說著玩兒的吧？」

「喂！」他喊我。

不過管小潮很快就揭曉了答案，她說她是程媽媽拜託了來看看程牧堯的，她說程媽媽知道我和程牧堯在「談戀愛」，程媽媽覺得她不好直接出面拆散我們，於是拜託了管小潮來讓我看清楚。

我第一次被人抱，當然前提是除了hｔtｐs://www.ｈetｕboｏk•cｏm.com我媽。程牧堯的肩膀寬，手臂大大張開著環住我，那時候我才知道被一個男生抱是這樣的感覺，心裏像揣了個小兔子似的砰砰亂跳，臉像在發燒。

好再吃過早飯，她遞了我塊毛巾讓我敷眼睛，我這才略微好受點兒。

我別開眼，「做了一晚上的夢。」

她哦了一聲，竟然沒問我夢的是啥。

他切了下，「那是，我這個能自動瞄準的眼睛看你身上這點兒肉還是不成問題的。」

我吞了口口水，用已往喊口號似的口氣喊：「穆子美，要不咱倆處對象吧？」

程牧堯沒對那個叫管小潮的女生笑，他是拿一種很複雜的眼神在看那女生，一種我似曾相識的眼神。

對眼的結果很慘烈，導致我緊緊盯了穆子美十分鐘自己都不知道。她終於忍不住在我面前晃了晃手，說：「程牧堯，你怎麼了？」

眼睛上蓋著毛巾，我看不見她。我說：「喂，穆子美，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在程牧堯的堅持下，我又去護士站的磅秤上稱了下，比起昨天竟然又掉了兩斤。這事兒真很神奇，要知道，我之前試圖減肥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效果像最近這麼明顯的倒真沒有過。

這話聽著好像天方夜譚，我沉默半天，直接掛了電話。

他們聊了好一會兒，最後穆子美總算感受到我眼光似的回頭看了我一眼ｍ•ｈeｔｕbｏｏｋ•cｏｍ.ｃoｍ，然後她和聶境道了別。

一個是我認識的。

我突然覺得我倆不像在搞對象，倒像是在過家家，因為程牧堯比我想的還要彆扭些。

然後改成他抱我了。

他說：「你是不是又瘦了，腰上好像少肉了？」

半天過去，我以為他是要拒絕我了，可我沒想到他卻用相當不耐煩的口氣對我說了句：「我又過不去，要抱你倒是過來啊！」

她說：「我姐夫和我姐說，你喜歡我，差不多這兩天會和我表白。」

我真就喜歡上了肥妞，我自己都說不上理由為什麼會喜歡她。她不漂亮、還胖，可我真就喜歡了。我想起了那句話：王八看綠豆，看對眼兒了。

聶境來找穆子美，我看著他倆在走廊說著話，穆子美笑了，我感覺得到聶境不時在拿餘光看我。有什麼好顯的！我別開頭。

她對著電話嗯嗯了一頓，我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等她掛了電話，我問她什麼情況啊。

【程牧堯】

「程牧堯，你黑眼圈怎麼這麼重？昨晚沒睡好嗎？」她問，我長舒一口氣，原來她是在看這個啊。

她還說：「程媽媽本來拜託我和程牧堯談段假戀愛的，不過我覺得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也許在看清事實真相後會懂得的，你說呢？」

想來想去想不明白，我睜著眼睛看天花板，直到天亮，我看清天花板上那一個十字花似的裂紋，直到穆子美帶了早飯來m.ｈｅｔuｂoｏk•coｍ.ｃom看我。

她說：他想考慮和我試試。

她也看著我，她朝我揮手打招呼，說「嗨」。

我：……

我姐肚子已經很大了，有天她叫我回家問我感覺如何，我說挺好啊。

試毛線啊，當進商場買衣服呢？還試！商標不撕包退嗎？

我「啊」了一聲，臉更紅了，「你知道我原來多少肉啊。」

少嗎？我不知道。直到有天，我下樓去給程牧堯買水果，再回來屋子裡多了兩個人。

我心慌著離開了門口，腳步有些匆忙。身後有腳步聲，等我走出醫院大樓，站在院子里回頭看到管小潮。

這些真是我心裏想說的話，可我一句話也沒說，自己搖著輪椅默默回了病房。

她「啊」了一聲，像沒聽懂我的問題，我的嘴巴被毛巾遮著，她看不見我撇嘴。我解釋了下我剛剛話的意思：「我聽說你之前喜歡那個聶境好多年，你喜歡他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她回來看著還坐在地上的我，說起來吧。

我問她：那個聶境和你說什麼了？

那天我脾氣不好，做康復訓練時也是一點兒耐心都沒有，走了沒幾下就坐在地上不起來，穆子美拉了我好幾次我也不理她。我看著她低著頭，像是難過，本來那時候我就不想耍賴了，可就在這時，康復中心門口出現個人。我看著他，嘴裏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悲劇的我先敗下陣來，我沒好氣的問她：「看什麼呢？」

我卻https://www.hetubook.com.com「嗨」不起來，程牧堯看她的眼神是我不喜歡的那種眼神，說不出原因。

不知道怎麼的，我有點想哭，酸著鼻子，我輕輕地走過去，伸手環住了他。他身體很暖，真的。

還是一場噩夢。

我記不清上次失眠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大約是我才當兵，第一次參加軍演前的夜晚吧，那次失眠是因為興奮。可我怎麼解釋我現在躺在床上的翻來覆去？興奮？鬼才信，我又沒吃興奮劑。

「程牧堯對你的不是愛，你是在他人生最灰敗時陪在他身邊的人，他是錯把感激和依賴當成愛了。」管小潮這麼說。

【穆子美】

我問他我能抱抱他不，他沒說話，把臉撇去一旁眼睛看著窗。

稀里糊塗的，我有了男朋友。

「怎麼下雨了？」我伸出一隻手，手上是乾的，原來是我的眼睛濕了。

的確，那時候我體重歷史性的降到了一百三以下，雖然還沒進微胖界。我姐搖搖頭，她說怎麼感覺你倆少了那麼點兒感覺呢？

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敢進屋，悄悄躲進了門后的陰影。門裡，程牧堯媽媽的聲音很清晰的傳進我耳朵，我聽見她說那個女生叫管小潮，一個我不記得在哪兒聽過的名字。

回病房后，我想了很多事兒，也明白了很多事，看起來自始至終的一切都是我在自欺欺人，我看到穆子美不笑是因為我嫉妒她為了那個什麼聶境的笑。

程牧堯他媽精神看上去比離開時好了許www.hetubook.com.com多，頭髮梳得整齊，束起來盤成髮髻在腦後，發間別著一個小巧的水晶夾子，是個人看了很容易就想到飛翔的羽毛形狀。他媽心情不錯，正和程牧堯還有她身旁的那個年輕女孩兒說著話。

她問我怎麼個好法，我說他腿現在已經開始有力氣了，我也瘦了不少。

這事兒有說著玩兒的嗎？我翻個白眼，沒吱聲。她繼續說：「程牧堯，我能抱抱你嗎？」

我「嗯」了一聲。

她又「哦」了一聲，她可真愛「哦」。

他條件反射地說是啊是啊，等他反應過來我的意思后，他就不說是了。

程牧堯自吹自擂，說這全都是他的功勞。我點頭：是啊是啊，都是你的功勞，要不是照顧程少爺你這種高強度作業，估計我真就瘦不下來。

我掀開毛巾，真就看到穆子美在笑，我心裏卻是種苦不拉幾的滋味。這下好了，我總算知道我是不喜歡穆子美的，看到她我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你可以說我們之間有友情、有親情，但愛情，真的就談不上了。

穆子美臉有點紅，她縷著她頭髮，樣子局促，我心裏卻是老大的不高興：葉之遠，你還能不能守住點秘密了！

穆子美來時，本來是先去放飯盒的，可她端著東西愣愣地看了我半天，看得我發毛，我心虛的回看她，目不轉睛地，我覺得我眉毛都在抽筋了。

聽口氣，她是打給穆中華的，她對穆中華說：「姐，他說了，比你的預估時間提早了不少。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