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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樣子是在糾結，每次他有困擾的事情時，眉毛就像現在這樣擰著勁兒。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突然就來了勇氣，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彎腰湊近他，我看見他略微驚慌的臉，再湊近一點兒。我說：「程牧堯，沒事兒，我就是想逗逗你。」

我想你知道我離開時，也是會難過的吧？

看完這信，我人有點兒呆。葉之遠說：「子美的飛機晚點起飛，現在去機場還來得及。」

然後我和他的距離隨著我翻身下床拉遠了，也是在那一刻，我找到了屬於我和程牧堯的答案，他不愛我。

聶境不知道我說的再說吧是什麼意思，可是我自己知道。

我：……

我噗通一聲重重躺在床上，拿被子蒙住頭，聲音悶悶地說：「我幹嘛要去追她？」

她和我說謝謝，她說：「謝謝你，穆小姐，我不該誤會你的好意，如果不是你，牧堯不會恢復到現在這麼好。」

真的很希望你能讓這種難過久一點，那樣我就能在你腦子裡多住一段時間，哪怕並不是出於愛情。

他說：「那你是要和那個程牧堯在一起嗎？」

我姐問我：想好了？

最後再說一句吧，那天我是真想親你了，可惜我勇氣欠佳。

【程牧堯】

一天，我從外面回來對家裡人說我想開個店，一間書店。

可我是沒底氣的，那話我說不出來。

川州的夏天，聶境和他媽媽回老家，臨走前https://m.hetubook.com.com我們又見了一面。聶境看到我時很驚訝，他說：子美，你瘦了好多啊！

穆子美　留

那天，伯母和管小潮來看你的時候，其實我就在門外。看見你看管小潮的眼神我就知道了你對我的不是喜歡更不是愛，有時候，人真的很容易把依賴錯誤的當成愛，就像當年的我對聶境，就像你對我。

我很高興，程牧堯很高興，從老家趕來的程牧堯爸媽也同樣高興。

臨走前，聶境問我：「子美，我們真的沒可能了嗎？」

開始，連我自己也區分不了我對你對聶境的感情有什麼區別，直到幾天前，我去車站為聶境送行時候，我才知道了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

他先一愣，接著竟然伸手摸摸我的頭，他說：「你咋了？發燒了？」

而滿身油煙氣，每天忙著丈夫三餐的妻子最後的下場則總是被年輕貌美的小三挖了牆角，當然，電視劇里的妻子最後總能找到屬於她們的真愛，當然，我和程牧堯還不是夫妻，只是我和他現在的感覺真的就讓我覺得是種相互扶持的關係，總之和愛情無關。

沒多久，程牧堯他媽就離開了，我摸著手裡涼了的湯，轉身又去了食堂。再回病房時，程牧堯已經是一副明顯不耐煩的樣子了。

程牧堯爸媽趕來的那天，我去了我姐那兒，那時候她肚子挺大了。她整理了一大包衣服和_圖_書給我，本來我姐的意思是我現在瘦了，衣服什麼的要再買過，可我說不用。我自己攢了點兒錢，有用處。

她不是不反對，她是在讓我知難而退，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於是我和我媽的小助理自己回了家。我媽依舊是忙，和我爸一樣，連接我出院的時間都沒有。

我說：「再說吧。」

我發現我還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座生養我的城市，我發現除了酒吧飯店外，還有許多我之前沒留意過的地方。

是啊，是瘦了好多，我現在總算知道之前為什麼自己減肥那麼困難了。之前的我心裏裝的事情太多，而現在，那些個亂七八糟都被我拋掉了，體重也就自然的跑掉了。

程牧堯喝了口我重新打的湯，抬頭問我：「你剛剛沒見到誰吧。」

我叫你親愛的希望你別生氣，因為回顧我這二十幾年的人生里，最愛的那人的確是你。

在你人生的一段窘迫旅程里，恰巧是我陪在了你身邊，你說你喜歡我，這其實和當年的我和聶境很像。

我打斷她：阿姨你放心，如果程牧堯真的不喜歡我，我不會纏著他的。等他好了，我會離開他的。

祝你早點康復，找個心愛的姑娘，然後幸福的一生一世下去。

不知怎麼的，我想起了以前外婆總看的那些個電視劇里的畫面，結婚多年的夫妻，丈夫回家第一句話就總是：「飯好了嗎？餓死了！」

親愛的和-圖-書程牧堯：

回到家我發現時間似乎沒讓家裡有任何的改變，祖奶奶依舊天天嘮叨，只不過她的嘮叨對象從三爺爺轉移到了我身上，工作啊婚姻啊都是她的嘮叨內容。

我媽他們開始聽了很驚訝，可能在他們的印象里，是打算等我再休息一陣直接進公司的吧。他們勸我，我堅持，最後他們妥協了，而我，一個當過兵的人，真就成了一家書店的店主人。

他沒好氣兒的說：「你怎麼才回來啊？」

我不是一個成功的人，朋友的個數用一個巴掌數起來綽綽有餘。那時候，聶境對我來說真就不亞於整個世界，因為是他讓我知道這世界上除了我的家人以外，還有人知道我，在乎我。雖然聶境的「在乎」並沒我想象的那樣在乎。

我胸悶悶的，我感覺得到一旁站著的我媽眼神忐忑，她是怕我去追穆子美吧。

醫生說程牧堯的康復狀況很好，他兩周前就已經擺脫輪椅靠拐杖走路了。醫生說再堅持一段時間，程牧堯就能恢復獨立行走了。

管小潮和程牧堯她媽說一會兒在醫院門口見，等管小潮離開了，程牧堯他媽對我說：「你和牧堯的事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會幹預你們什麼，我兒子身體才好點兒，我不會因為這事讓他不開心。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小潮恐怕已經和你說了我的想法，我不逼你什麼，只是把選擇權交給你，如果你覺得牧堯也喜歡你和-圖-書，你又堅持和他在一起，那我不會反對的。」

「誰啊？我就是去打了個湯，誰也沒見，真要是見了，食堂的大師傅算不算？」我笑著說。

穆子美走後的一星期，康復訓練仍然在繼續，少了個人監督，我卻沒再偷懶，只是有時候真是累到不行了，我轉身朝身後的人喊「喂，穆子美，毛巾和水」，遞來毛巾和水的是我媽的助理。

我笑著說不客氣，我一直笑著看她，到最後我覺得我的臉都笑僵了覺得自己再笑不下去了，我說：「阿姨你有話就直說吧。」

「穆子美呢？」我問葉之遠。葉之遠搖搖頭，遞給我一封信，確切來說，那不是一封信，信封都沒有，只是一張摺疊起來的薄紙片。我打開它，沒想到穆子美會用這樣的方式和我道別。

我為什麼不去追她？因為穆子美有一點說的對，她清楚的知道她喜歡的是我，我卻不清楚我自己喜歡的究竟是不是她。

可對你，你知道嗎？從我決定離開的那天起，每當我想起今天的離別，我就特別特別的難過，真的，特別難過。

你知道嗎？聶境的媽媽很喜歡我，聶境也說他想和我交往看看，其實我真的心動過。可那天我去車站送他，看著車輪慢慢的啟動，我發現自己心裏是沒有波瀾沒有不舍的。那刻我才知道，我是真的不喜歡聶境。

連同那包衣服，我姐一同遞給我的還有一張機票，起飛時間是今晚八點。

可說回和*圖*書來，其實現在的你我和當初的我和聶境又有什麼分別呢？

我說沒有，就是想你親親我。

【穆子美】

我沒哭多久，因為程牧堯他媽很快也下了樓。這次她再沒拿那種看抹布一樣的眼神看我，她表情很平靜。我看著管小潮向她點點頭，然後她開了口。

信是這樣寫的。

我說想好了。

我還說：「再說吧。」

穆子美說她要去她姐那裡一趟，可是天都黑了她還沒回來。我拄著拐棍在走廊里來回走著不時朝窗外張望，終於有人出現了，那人影步子很大，等那人走到燈光底下我才發現不是穆子美。

想清楚一切的我輕鬆了不少，每天專心減肥，對程牧堯的康復治療也把關更嚴格了。之前他偷懶我還會縱然下，可現在再沒有了。

聽了我的話，程牧堯像鬆了口氣似的低頭咕咚咕咚喝著湯。我等他喝完，我收了碗，他擦好嘴，我坐在床邊上對他說：「程牧堯，你能親我一下嗎？」

我卻是無所謂，每天除了睡覺吃飯，再有就是慢悠悠的軋著馬路。

我看到程牧堯他媽眼裡是種很滿意的眼神，她是篤定程牧堯不喜歡我。其實我真的想昂著頭很自信的和她說，不過我相信程牧堯是喜歡我的。

住了大半年的醫院，我終於離開了川州。本來我媽是想讓我和葉之遠他們一起回家的，葉之遠和穆中華在家鄉的工作已經聯繫就緒，就等他們上崗，可惜穆中華快生了，他們暫時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