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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問我：「牧堯，你身體在康復階段，我和你媽不好逼你什麼，不過你覺得你這個書店開的好嗎？成功嗎？開得下去嗎？」

到達雲南時是深夜了，來之前我姐說讓我報個團，隨團安全，可我聽說報了團導遊是要帶你去各種購物店的，很費錢，我來雲南純粹為了散心，所以我和我姐拍著胸脯打包票，我照顧得了自己。可看著同機的乘客都有了各自的去向，我腦子卻突然空了。

有了我的保證，我媽放了心。

我是講理的，我媽估計也是意識到她心急了，她緩和了下臉色，「媽是怕你心裏裝什麼不該裝的事兒。那牧堯，你這段時間就和袁媛好好接觸下，等過陣再說。」

我沒動。

當了店老闆，和之前的生活比較起來，有變化，卻不大。之前的我每天是坐在輪椅上曬太陽，現在換了個地方，每天坐在書堆里聞著書香曬太陽。

我媽發起火來嗓門特別大，我揉著耳朵掰指頭和她數：「媽，我和袁媛認識總共不到兩星期，你現在就讓我倆談婚事，你說是我任性還是你任性？」

袁媛說：「今天去銀行辦事，頭兒沒讓我回公司，路上看到一家新開的店，聽說味道不錯，知道你嘴刁愛吃，就買了份給你。」

我說不急。

賓館走廊里，我碰上了工作歸來的應行，他在和助理說話。他看到了我，也看著我手裡的裙子。

我說：「師傅，市區有www.hetubook.com.com便宜點兒的地方住嗎？」

我把這事兒說給袁媛聽，她就笑了，她說：「別看我才24，我媽也急著呢。」

袁媛是我媽給我安排的相親對象，本市人，大學才畢業，在臨水一家外企工作，長相漂亮，人也聰明，我爸媽都挺喜歡她。他們問過我的感覺，爸媽問話時，表情略緊張，我說還不錯，他們就瞬間鬆口氣的樣子。

我沒自己出過遠門，這次來雲南，我一個人，感覺除了新鮮，更多的卻是孤單。

然後我倆就開始說話，一個下午的時光就那麼過去了。

他是個很知趣的人，看出我沒興趣聊天，就自己開了電腦鼓搗他的事情。

我知道這裙子不值這個價，可我喜歡。

老闆看出我喜歡那裙子，努力的兜售。後來我付了三百塊買下了那條裙子，我沒再往下逛直接回了賓館。我想換上那裙子看看效果。

用我媽的話形容那就是坐在我旁邊的年輕男人是個紳士，他沒因為我的烏龍笑我，他說：「是果汁調的果酒，度數不高，國內的航班一般不會提供高度數飲品的。」

他這麼一說，我想想真就下了車。後來我和我姐說起這事，她邊指揮著我姐夫給南笙換尿布，邊點著我的頭說我是痴獃。

估計我媽也看透了我這點，她換了個問題問我：「你和袁媛處的怎麼樣？」

他和我聊天，我www•ｈetuboｏｋ•ｃｏm•ｃoｍ心裏有事，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

我媽急了，她說：「程牧堯，我把你養這麼大就是讓你任性的嗎？」

我第一次坐飛機，長得漂亮的空姐問我要喝點兒什麼，我張了半天嘴說不出什麼，因為我不知道我有什麼選擇。我指指坐在我旁邊的乘客，他手裡拿得是杯黃橙橙的東西，我說：「我也要杯這個好了。」

司機師傅問我多少算便宜，我報了個心理價位，司機師傅搖搖頭，他對我說：「小姑娘外地人吧，咱們昆明是旅遊城市，賓館啊客棧什麼的雖然沒有很貴，但你說那個價錢的住地兒，真沒有。」

我抬頭看是飛機上坐我旁邊的那人，我想著他能有什麼事兒呢。

我擺擺手，我知道我不是個開書店的料，瞧我自打開張后賣出的那十個手指頭數的過來的書就知道，可我不在乎那些，我壓根兒也沒想在生意場上有什麼造詣。

我沒多想，往裡挪了個位置讓他上車。

空姐微笑著應聲，而坐我旁邊的先生則是拿種很奇怪的眼神看我，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看我，等我喝了口空姐遞來的飲品我才知道了原因。

我說不錯，袁媛是個不錯的女孩兒。

和他道別，我回了房間，換好裙子，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我現在已經很瘦了，穿著裙子，鎖骨明顯。對著鏡子我拿手機拍張照片，想著要發給誰。

我不知道該怎麼ｈeｔｕbｏｏｋ•ｃom•ｃｏｍ回答，司機師傅開著車替我回答：「這位小姐還不知道她住哪兒，她嫌昆明的賓館太貴。」

夜色中的昆明像融化在穹窿底下的巧克力蛋糕，星星點點點了許多「蠟燭」。我數著燈光，心裏想著這城市的年紀，不知不覺到了地方，他下車那裡後備箱的行李，還有我的，我不懂，他說：「下車吧，我請你祝賓館好了。」

「你認識人家嗎？真把你賣了你咋辦！」我姐這麼說我。

夢裡程牧堯撅著嘴伸手讓我喂他水果，我手伸過去，抓到的是空氣。

【穆子美】

他和司機報了個地址，他問我：「你去哪兒。」

而我和袁媛的交往也比他們想的順利，我的書店每天就裝模作樣的營業五六個小時，上午十點開門，下午袁媛下班了我就關門。她帶我去她讀過的小學和初中，在那裡，我坐在雙杠上聽她說她讀書時候的事。

我開了車門，問他。

我心想，司機師傅，你的話可真多。

我姐可能不知道，那時候，我還真希望自己被壞人拐了賣了算了，那樣也許就能阻止我的心想那個人。

我在傍晚出門，賓館的服務生人很好，和我說昆明這邊有夜市，我按照她指的路去，真看到了昆明的夜市。許多穿著民族服飾的原住民在兜售雲南的特色東西，我是沒打算買什麼的，可經過一個服裝攤位時，我忍不住停下了腳。我盯著眼前那件衣裳，移不開步子。

那www.hetubook.com.com是件綠色的長裙，胸口綉了不少民族風的花紋。

我把頭別向窗外，我媽說，飛機飛行中的高度是三萬英尺，之前我對三萬英尺這個數字一點兒概念都沒有，可現在真在這個高度，我知道了，那是個再也看不見程牧堯的高度。

年輕人沒說話。

這下我更不知道去哪兒了，正想著，有人敲我車窗。

他是在替我媽說話，在我家是我媽主事，我爸身上有點缺陷，和我媽處對象那會兒聽說我媽是看不上他的，可我爸喜歡我媽恨不得什麼都答應她，所以才有了我這個隨母姓的「葉家人」。

「這是酒啊？」我酒量特淺，一口就上了頭。

我媽說如果不錯的話，那她準備找時間和袁媛的媽商量下我倆的婚事了。

我心想，至於的嗎？不就是結婚處對象的事兒嗎？

門開了再關上，我抬頭看去，不是顧客，是拎著壽司來找我的袁媛。

去哪兒呢？我問自己，等著開車的計程車司機也問我。

袁媛說的最多的是她高中時候的事，她腿長，是校田徑隊的隊員，經常代表他們學校參加各類比賽，校級的運動會就更不在話下了。

我覺得他懂的很多，而我就像個土包子。

我吐了嘴裏叼的毛毛狗，端正好坐姿，「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

可是他們的態度告訴我，真就至於。甚至有次回家，我聽見他們在商量我和袁媛的婚禮了。

他指指從酒店門口迎出來的一個女人：「我是為和圖書了謝謝你讓我拼車，你和我助理一間房，我沒多花錢的。」

【程牧堯】

夏天的風很輕，我腦子裡出現了學生時期的她，站在運動會的操場上，樣子顯眼。

可是我真沒遇上壞人。後來我知道了年輕人叫應行，是個心理醫生，這次來昆明是來看個病人。就這樣，我和他的女助理住在了一起，到雲南的第一天，應行和她的助理出去看診，我在賓館里睡了整整一天。

我笑著說：「媽，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四個月，四個月後我讓你去談我的婚事。」

他問我多少錢，我說三百。我看到他挑眉，像在說捨不得住賓館，卻捨得買根本不值這個價的裙子。

我爸媽正式找我談是在一個下午，我當時在書店裡打瞌睡，門上掛的風鈴響，我一睜眼，看見站在我眼前的兩尊神，我媽正揚著頭打量我的書店。她那種眼神我不陌生，是在打量一個她壓根兒就沒放在眼裡的事情或東西時一慣愛用的眼神。她不喜歡我開書店，她覺得我開不好。事實上，我的確也開得不咋地。

我笑著接了東西，出院回家后，家裡人都說我嘴刁了不少，這是以前在部隊里從沒有過的情況，這是穆子美給我留下的後遺症。我敲敲腦袋，讓自己清醒些，袁媛估計是覺得我這樣很好笑，她直接笑出了聲。我說你別笑了，陪我說說話。

他指指身後：「在機場提行李耽擱了一會兒，出來時候沒車了，你去哪兒，能帶我一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