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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一場噩夢。

她狠狠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想證明自己是對的，卻因此痛得顫抖。

「我剛從清珂的靈堂出來，」陸路面露難色，柔聲解釋道，「那樣的場合，實在不適合帶小嘉懿去。」

她怔了怔，點頭：「嗯。」

丁辰想，從前每次和杜鳴笙說「再見」，她都以為是放棄了，可那時的她其實並不清楚自己告別的是什麼，但這一次，她卻明明白白地知道。

丁辰約她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見面，說到了飯店再轉戰餐廳。

這座城市又是初春了，時間走得真快，彷彿一睜眼一閉眼之間，已過去小半生。

一朝放棄，便是一世放棄。

「見到和*圖*書了。」

「啊，這個……」丁辰微笑，「其實約你出來，是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我戀愛了。」

「也對。」丁辰瞭然地點頭，「那……見到陸亦航了嗎？」

然而司機卻以驚訝的眼神打量她：「小姐，你怎麼哭了？沒事吧？」

但到了眼下，似乎這點虧欠，也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嗯？」

伸手摸了摸，才意識到自己的臉上全是淚水。

丁辰「噗嗤」一下笑出來，笑中帶淚：「我知道啦，倒是你，聽我一句話，如果真和沈世堯相愛的話，就不要彼此傷害。人生苦短啊。」

過了一會兒，陸路注意到丁辰左手中指上的httｐs://m.ｈｅtubｏｏk•ｃｏm.cｏｍ戒指。

從此她就是一個大人了。

會談大人的戀愛，會擁有一個家庭，然後，還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那些經過無數次塗塗抹抹，成為一幅幸福畫作前的，最初的顏色。

說罷，又叫他：「沈世堯……」

「其實今天我打了陸亦航，」陸路打斷她，眼中是沉甸甸的哀痛，「也給了自己一巴掌……不過剛才來的路上，我卻在想，或許我又做錯了吧，既然到最後，她都不想要責怪任何人，我又何苦違背她的心意呢？反正一切對錯，都沒有意義了。」

知道，卻仍咬著牙，流著淚，鬆開了手。

「我想想啊，和*圖*書」丁辰托腮沉思片刻，「一個溫暖的，不會互相傷害的人。」

顫抖著將醫院的名字重新向司機報了一次，陸路緩緩閉上眼，縮在後座的角落。

老遠的，陸路就看見她張牙舞爪地沖自己揮手：「小六，小六，這裏！」

「清珂是個不錯的姑娘，」丁辰盯著茶壺氣孔冒出的那縷水汽發獃，「可惜遇上了人渣。」

覺得人生苦短，所以格外想珍惜當下這樣的話，說出來多少太肉麻吧。

見她兩手空空，丁辰忍不住嘟嘴嗔怪她：「怎麼不帶上我的乾兒子，醜媳婦還見公婆呢，我只會覺得我乾兒子帥！」

屬於遺憾的顏色。

天已經黑透。

在過去的歲和_圖_書月里，她總覺得，是陸亦航虧欠她許多。

她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昏昏沉沉的，想了很久，才記起應該給沈世堯打個電話，因為她又得耽誤回去的時間了。

她當然要對他說，只是不是現在。

電話里，她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沒有告訴他這個消息。

不知幸運還是不幸，人這一生，永遠無法踏入同一條河流。

「沒什麼。」她笑著搖搖頭。

「這是？」她驚訝。

說完這句，兩人沉默了。

「丁丁，你要幸福。」

陸路是在回程的計程車上接到宋清遠的電話的，距離她離開清珂的靈堂，已經四小時又十七分。

「嗯。」

如果說世上的幸福大抵相同的話，那麼ｈｔtｐs://www•ｈｅtuboｏｋ•cｏm.ｃｏｍ它們之間的差異，大概便是彼此的底色。

走廊里很靜，她坐在手術室外，看著那個亮著的紅色指示燈，覺得自己大概在做夢。

「據說你走後沒多久，他們就分了手。你知道，我和陸亦航的圈子多少有重合，有些事偶爾也能聽到一些。」

「丁丁，你一定要幸福啊。」陸路擦了擦眼淚。

下車時，她一直麻木地掏錢，多數了好幾張，也渾然不知。等司機發現叫她，她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正因為人生苦短，所以大家才拚命追逐幸福。

她哭了？她竟然沒有發覺。

當她聽到那個消息時，她的表情獃獃的，是下意識看了看表，然後示意司機調頭。

「……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