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江邑潯的胸口彷彿被重鎚擊過，她抿了抿唇，然後朝著他伸出手去：「無論以後會怎麼樣，你永遠是我的朋友。」

車廂里一片寂靜，兩人都各懷著心事，開車的人直直地盯著車前，副駕駛座上的人就扭頭看向窗外。車子停在黎鳴恩常帶她去的一家咖啡館，侍應生替他們開了門，黎鳴恩遞出一張卡，然後回頭拉住她往裡走去。

想得美！

「謝謝。」

他急忙伸手打住：「你知道，我不愛聽這個，不如說點我愛聽的。」

「可是我才說要把他當朋友，下一秒，我就把竊聽器放到了他的身上，老大，我是不是太壞了，我是不是也變成那種狠心的壞女人了？」

黎鳴恩牢牢地看著他，眉峰之間一股隱忍之色：「依江，這個世界真的除了對就是錯嗎？什麼是正確的決定？什麼又是錯誤的決定？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都想問你，你願意接受我，是為了調查我們嗎？我爸爸到底犯了什麼錯？」

蔣易森一副坦然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表情，甩著手靠在了牆壁上：「時間太久，我也不記得了，要不再試試？」

黎鳴恩親自送她出門，車子開出那條隱秘的小道，四周才漸漸熱鬧起來，燈紅酒綠，霓虹點點。她鬆開安全帶，對他道謝：「我就從這兒打車走，你別送了。」

她傾過身子，覆上他冰涼的手背：「你會遇到一個互相喜歡的人的，每一個人都會遇到的。」

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她飛了個白眼，扭頭喊著Joyce匆匆而逃。

江邑潯僵著立在他懷中，他的嘆息拂過耳畔，輕飄飄的一句話，卻重地墜到她心底去。她蹙起眉，覺得人世艱難，她根本狠不下心去走以後的路，她不想連累他，不想傷害他，可是人生只有一次，她扭轉不了，這是他們命定的結局。

「黎鳴恩……」

黎鳴恩鬆了松領帶，側著頭深深地看著她，聲音很低啞：「陪我喝杯咖啡吧。」

她用眼神表ｈｅtｕｂoｏｋ•cｏm•coｍ示詢問，他勾起嘴角壞壞地笑了：「比如，你愛我啊。」

她的手就那麼玉玉蔥蔥地停在面前，黎鳴恩的呼吸一滯，神色幽深起來。他站起身，輕輕握住了她的指尖，然後微微用力，將她從座椅上拉了起來，順著臂力帶進了自己的懷裡。他就那樣虛空地擁著她，深深嘆息：「依江，錯過你，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了。」

「鳴恩，」她終於溫柔地喚他，「我收回我對你爸爸說的話，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我們會有一個機會。」

兩人都點了摩卡，沒有點餐，都沒有那個心情。黎鳴恩替她加了塊方糖，突然，說：「我要和楊曦曦結婚了。」

他抽出手，笑了：「你太天真了，生活不是言情小說，哪有那麼多的你情我願，花好月圓。依江，我不想等了，我對不起楊曦曦，負了她太多，所以我應該擔起我的責任，兩年前就該擔起的責任，不能再逃避了。」

「幸福？依江，你不會知道我為了等和*圖*書這份幸福等了多久，一年？兩年？十年？」他看著她，眼神里流露出無盡的悲傷，「你不會知道的。」

他向座椅后靠去：「你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叫我，大概我在你的心裏真的一點分量都是沒有的，不過，我不難過，相比從前，你現在起碼不會討厭我。」

她竟啞了幾許：「對不起……」

她的眼睛在燈光下泛著一絲水光，那股誠懇，竟讓他不忍移開眼去。可是他不是笨蛋，他聽得明明白白，對於他的問題，她並沒有否認過，她的確是為了調查才願意與他接近，才願意當他是朋友。既然是這樣，那最後的問題又有什麼意義？

她愕然抬起眼來。

他的眼神黯淡下來：「依江，你真的拿我當朋友嗎？」

他走回自己的位置：「你對我客氣了很多。」

她沉默下來，接過了侍應生送上來的一杯白水。

黎鳴恩把她送到了公寓樓下，臨別時，她幾番回頭，車裡的他一直都帶著溫柔的笑意，不再執著地要去擁有她，甚hetubook.com.com至不再去試圖靠近她，以後，都這麼遠遠地看著吧。江邑潯心中不忍，咬住下唇，加快了速度走進了樓道。樓道里的感應燈很快就滅掉，她低頭看向門外，他的車還沒走，他還坐在那裡遠遠地看著她的方向。

她霍地抬起頭，眸光深鎖：「他犯過很多的錯，謀過財，害過命，這些你本可以一輩子都不用知道的，但很抱歉，我就是受害者之一，我做不到忍氣吞聲聽天由命。黎鳴恩，我們還會是朋友嗎？」

她眼眶發熱，投進他帶著溫度的懷抱中，蔣易森瞭然一切，撫著她的頭髮，輕聲安慰：「你是不得已的，他會原諒你的。」

江邑潯懵然地抬起臉，半晌，她才突然皺起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圍，不悅地嘀咕起來：「我這個還好吧？」

她一頭鑽進了電梯里，電梯直行而上，到達七樓時，電梯門開，蔣易森立在門口靜靜地等著她：「你回來啦。」

她皺起眉頭，舉杯喝了口咖啡，緩緩說道：「希望這會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和*圖*書。」

她埋在他的胸口，鼻音嗡嗡的。蔣易森心疼地撫摸著她的背脊，笑著打趣：「電視里的壞女人都長了一張很好看的臉，更要命的是，她們往往都有很好的身材，比如D罩杯什麼的……」

話音落下，黎鳴恩突然大力地將她揉進了身體里，他緊緊閉著眼，忍著眼底那一股潮濕，良久，良久，他才鬆開來，放走那最後的一絲溫柔。

「兜來兜去，到頭來還是要娶她，」他苦笑了一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

「我沒有，」她捏緊了杯子，「我和你爸爸的對話，不知道你到底聽到了多少，我想說的是，那些話都是我一時著急無心說的，你千萬不要往心裏去，雖然我和你沒有那個緣分做戀人、做夫妻，但我已經把你當成我的好朋友，你給過我的幫助，我也一直都記在心裏，所以我打心眼裡是希望你過得幸福。」

江邑潯盯著他拉著自己的手，想掙，卻沒敢太大的動作，還好很快就在角落裡的一個位子落座，他鬆開她，替她拉開了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