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初相識
第一章
于總攔住她：「沈小姐，我怎麼會沒有誠意呢？你說，隨你開個價。」
「一回國就忙著對付那種人渣？」許亦往「彌勒佛」的方向輕抬了下巴。
許亦走到他剛坐的位子旁，只見一位英氣俊朗的男人站了起來，正是剛剛在格子間外輕笑的人。許亦向沈南喬介紹：「這是我爸朋友的兒子，穆益謙。剛從美國回來。」又湊到沈南喬耳邊小聲說，「金融投資界的天才，十六歲就幫他父親管理家族企業。趕緊下手打他的主意吧。」
「沈小姐，你好。剛剛你那招擒拿式很厲害。」穆益謙笑道。
沈南喬禮貌地笑著回應，心裏卻對他的態度有些狐疑。據芳芳介紹，他是一家文化產業公司的老總，對投資電影很感興趣，所以才約她出來談談。
沈南喬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在手上抖了抖，「彌勒佛」以為要潑他，身子往後縮了一下，手微擋著。沈南喬見他那猥瑣的模樣，不屑地笑了笑，把咖啡湊到嘴邊，一口喝下，然後抽出一百塊錢甩在桌上，掉頭就走，自我感覺良好。
「你這傢伙，這麼多年不見，依舊風流倜儻啊。」沈南喬打趣他，心裏無限歡喜遇到昔日好友。
電梯里只有沈南喬一個人，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長方形的指示燈，「3」字上面亮起紅色。
她從格子間看去，
「是啊，剛畢業回國。」
「忙著找人投資拍電影，回國之後都還沒回去過。」
高中畢業的時候，她沒有像其他同學一hetubook.com.com樣選擇在國內上大學，而是申請了USLA（洛杉磯加州大學）的導演系。自打定主意要做這件事之後，她就沒有給自己退路，當時瞞著父親偷偷備考，確定被錄取之後才敢和父親提此事。當年USLA沒有設獎學金，所以父親幾乎是拿出了自己半生的積蓄給她支付學費。她至今還記得當時父親沉默而微笑地拿出存摺，只因為她說：「這是我的夢想。」
沈南喬沒好氣：「原來你在這兒看了半天戲啊。」
那「彌勒佛」見許亦來頭不小，還是這餐廳的頭兒，也不敢再嚷嚷，灰溜溜地被「請」了出去。
她傻傻地笑了兩聲。許亦是她在江城讀高中時最好的朋友，以前經常和他一起混，也認識了一群「狐朋狗友」，小馬哥當年是校隊的擒拿手冠軍，教她的那幾招還真是讓她受益不少。
彌勒佛忙攔住，笑著說：「怎麼？沈小姐難道覺得我開不起你想要的價？」
身後有清越的笑聲傳來，沈南喬一愣，往後一看，那人俊秀軒昂，長身玉立，還有些熟悉，想了想，忍不住驚呼道：「許亦。」
「你……你這黃毛丫頭，我看你有幾分姿色，發發善心給你個機會，你還給臉不要臉了！」「彌勒佛」扯著嗓子叫道。
「住過一陣，後來就跟父親移民去了美國。沈小姐是在國外讀的大學？」穆益謙問她。
沈南喬打了一個寒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彌勒佛」擱在桌上的手緩緩地推過來，似想握她的ｈtｔｐs://ｗwｗ.ｈetｕbｏｏｋ.ｃom•cｏｍ手。沈南喬將手一縮，看著他曖昧的表情，終於明白過來，心下一陣噁心，但又不得不忍住，趕緊拿出準備好的劇本，說：「要不于總先看看劇本，如果滿意的話，我們再談接下來的合作。」
這幾個月來，她就是在做這樣的事，想盡一切辦法讓人從口袋裡掏出錢來。其實她自己也知道這幾乎是件很不現實的事，可她實在不想像其他人一樣，畢業之後簽個公司，拼人品等機會，最後甚至落得一個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的下場。
掩著笑意。
三年前。
沈南喬強壓住心裏的一陣怒火，連最後一絲僥倖也蕩然無存，拿起劇本，站起來作勢欲走：「于總，看來你沒有誠意合作，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好啊，我已經訂好了酒店，我們今天晚上就可以慢慢談。」
她乾笑兩聲：「于總真聰明，就是十萬。」
厚重的電梯正緩緩上升，她翻開手袋裡的錢包，抽出僅剩的兩百塊，扯著錢包倒立著上下搖晃了半天，嘆了口氣。
沈南喬一口氣噎得他半天說不口話來，臉氣得發紫。她把這些日子受的氣一下子都發泄了出來，還越說越來勁。
「有興趣，當然有興趣。」于總笑得意味深長，臉上的肉堆在一起，活脫脫一個彌勒佛。
許亦笑了兩聲，旋即正色對經理說：「你們是怎麼打理餐廳的，還不趕緊把該清理的垃圾都給清理掉。」
見他手握拳狀，輕抵在唇上，hetubook.com.com
「不錯啊。」沈南喬一挑眉，笑著對許亦說，「許大主席隱退江湖，改混金領層啦。」在高中的時候，許亦憑藉著優越的家世被校長直接欽點為學生會主席。而當許大主席帶著一群小跟班與外面的小混混幹了一架而鬧到校長室時，校長才拍著後腦勺默默後悔。
沈南喬嘆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又看著許亦這副富家子弟的模樣，笑得諂媚：「要不，許大公子考慮考慮投資下老朋友的事業？」
許亦解釋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會怎麼教訓他。再說了，有誰欺負得了你啊？你要拿出當年跟我在江城混的本事，對方還不得兜著走。」
沈南喬伸出一個手指，「彌勒佛」笑著聳肩，說：「我現在就寫張一萬的支票給你。」
「是，許總。」
「耍你？你配嗎？」沈南喬冷哼一聲，「就你這張長得對不起人民群眾的臉，我都不屑對你人身攻擊，出門左轉就是垃圾箱，勸你早點進去歇著。」
「哦，對了，益謙哥以前也在江城住過吧？」許亦轉向穆益謙問道。
看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沈南喬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立刻端正自己的形象，笑著跟穆益謙握手：「你好，我叫沈南喬。」
沈南喬深吸一口氣，忍住想抽他巴掌的衝動：「于總，看來是我找錯人了，對不起，我先走了。」
許亦瞥了她一眼，也不回嘴，說：「沈南喬，你怎麼來到我的地盤上，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太不夠義氣了吧。」沈南喬還真沒想hetubook.com.com起他搬到這裏的事，許亦打量她一下，又笑著說，「你倒是沒怎麼變啊！從你一進門我就認出你來了，聽說你出國讀書了？」
沈南喬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奉還。她看著「彌勒佛」，扯出一抹假笑：「于總，你這麼喜歡開價，我就給你個價，只是，你別付不起啊。」
她的朋友說她笨，是異想天開，她在美國的老師也感嘆說：「Joe，以你的才華，實在不必走得這麼艱難。」
「彌勒佛」得意地笑笑，色眯眯地看著她。沈南喬又補充道：「于總要是在這裏賞自己十萬個巴掌，我也許會考慮考慮。」
許亦笑著說：「你主意倒是打得挺快的。」又道，「不過我正好可以給你介紹一位多金的主兒。」
沈南喬點了一杯咖啡，才開口道：「于總，你好，我是沈南喬，聽芳芳說你對投資電影有興趣？」
「沈南喬，不錯嘛，當年小馬哥教你的這招使得還這麼溜啊。」許亦笑著瞧她。
沈南喬也知道很艱難，幾個月來找了各種投資商，幾乎都是無疾而終，甚至還未接觸到高層就已被拒之門外，更談不上看她的什麼作品。倒是因為約了幾個不怎麼靠譜的人，而讓自己掏了錢請客，又沒得到任何結果。
沈南喬不好意思地低頭，聽見許亦說：「我早說了，沈南喬准在三招之內反擊。」許亦看著南喬，用手拍拍她的手臂，嬉笑道：「你這不帶髒字罵人的功夫長進不少啊，不枉我當年栽培你。」
沈南喬往四周瞧了瞧，果然吸引了不少目光。和*圖*書「彌勒佛」聽經理這樣說，抓住機會，口不擇言道：「快叫保安把這胡鬧的丫頭抓起來。」
沈南喬想起曾經，不禁浮起一絲笑意，許亦又問道：「你怎麼沒回江城？」
餐廳經理見這狀況，趕緊走了過來，面色緊張：「小姐，麻煩你注意一下，會影響到別的客人。」
沈南喬撇撇嘴，搖搖頭，「彌勒佛」一怔，似有驚訝，開口問：「十萬？」
三層到了。電梯門輕緩地往兩邊退，清涼的冷氣迎面襲來，與外面燥熱的天氣隔絕成另一個世界。她深吸一口氣，扯起一張笑臉，走進靠窗那排最裡邊的一個位置。對方是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穿著灰色西裝外套，裡邊卻搭著一件極彆扭的深藍色T恤，他站起來跟沈南喬打招呼，笑起來時，臉上有殷勤的褶子：「沈小姐，快請坐。」
此時，隱約聽見身後有人輕笑，她不禁回頭一看，從木格子間里瞧，見後面座位上坐在與自己同方向的那人正看著自己。一張英氣俊朗的臉，他手握拳狀，輕抵在唇上，掩著笑意。
在USLA念完導演課程后，她選擇了回國，一來不希望因為自己繼續深造而給父親造成經濟負擔，二來也迫不及待地希望能拍出自己的作品。所以回國之後她一直在找投資商，希望有人能慧眼識珠，看中她的作品然後拍板給錢。
「你耍我！」于總怒了，站起來怒目洶洶地瞪她。
那人越想越不甘心，走過來抓住沈南喬的肩膀，沒想到她動作敏捷，本能地反抓住他的手臂往下一翻，只聽見骨骼咔咔作響，「彌勒佛」直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