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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喬木

作者:顧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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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籌投資 第三章

Chapter 12 籌投資

第三章

「南喬。」穆益謙的聲音軟下來,握著她的手臂微皺著眉看她,「你回來之後問過我是否真有這麼恨你,那你呢,你真的那麼恨我嗎?」
穆益謙眉間深皺,手上握著她的力道加深。他真想把她捏碎,也不願見她這樣的眼神,尖銳又冷淡,一字一字戳著他的心。
一圈圈煙絲冒過頭頂被涼風襲走,只有嘴邊那抹橘紅色的星點明明滅滅。
時間頓時凝固,只有霓虹燈晃在涼涼的暗夜裡,和一輛色彩艷麗的跑車從身邊的馬路上疾馳而去。一群人站在門口不知該如何是好,許亦想去沈南喬身邊時,手腕卻被夕媛拉住,她朝他輕輕搖頭。
她從洗手台上的大玻璃鏡里看自己,一臉慘白得像是失去生命水澤的枯萎花瓣,打開水龍頭,將嘩啦啦的水潑在臉上,然後對著鏡子努力扯起嘴角,練習幾次之後終於可見一絲強撐的淡笑。
三年前被許亦帶到荷蘭的時候,她撐過漫長的夜常常浮出自殺的念頭,在蓮蓬頭「嘩啦啦」的水聲中嘶聲力竭地哭過幾回,扯著濕漉漉的衣服捂著胸口痛得不能自抑的時候,也曾想過要劃開手腕聞聞血腥的氣味。
只是沒想到,在今夜,她又開始想要嘗嘗嗆人的煙味。
這樣算下來,沈南喬成了藏著最多秘密的一個,自然喝得也是最多。她撐著微茫的清醒掃過四周,許亦趴倒了在桌上,夕媛在一旁照顧他。穆益謙還在自斟自飲,一副淡然的模樣,旁邊https://m.hetubook.com.com的許欣疊著雙臂將頭枕在上面,面前的杯盤七倒八歪。身邊的韓宇雙手撐著額頭,臉頰微微泛紅。
沈南喬神思恍惚,獨自走了出來,她站在門口的角落裡背著燈光,看著自己頎長的黑影。夜風涼颼颼地拂過碎發和肌膚,她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包煙,抽出最後一根點燃,手指夾煙的姿勢很是熟練,吸一口卻依舊嗆得喉口發酸,她咳了兩下,又繼續吸了一口。
「李芳芳,你怎麼說話的!」
比如,小白問韓宇:「你覺得這屋裡的女生誰最好看?」
芳芳背對著她,正與坐在她對面的一個穿著高雅的中年男子進行激烈的談話:「有你這樣做父親的嗎,女兒跟你借點錢你還要跟我談條件。」芳芳的聲音很強硬。
「住口。」
許欣轉眼對韓宇說:「韓宇,南喬姐都這樣說了,你可得懂得把握機會啊。」
「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這個?」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聽我解釋,我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更沒有想過要拋棄我們的感情!」穆益謙看著她憤怒地吼了出來,要是有可能,真想拿把刀子讓她親手把自己的心剜出來看看。
對方卻是語氣溫和,帶著一點哄意:「芳芳,你就不能體諒一下老爸嗎,只要你回來跟我們一起住,我立馬給你投資。其實……你楊秋阿姨很喜歡你。」
手上的殘煙被人一奪,她睜著迷茫的https://m.hetubook.com.com眼,眼中還帶著一絲薄醉,只見不知何時出現在身邊的穆益謙正一臉不悅地看著她。
沈南喬有點暈,手撫上胃部只能坐下來強忍著。身邊的陸怡湊過來,望著一副雲淡風輕模樣的穆益謙對她說道:「沈導,你們沒事吧?」陸怡對當年沈南喬和穆益謙的事也是一知半解,只覺得如今這兩人似有什麼不對勁。
韓宇臉上尷尬一紅,像是被人道破了心事,進退兩難。沈南喬見他如此,趕緊拿過酒杯,準備喝下時,又被穆益謙突然打斷:「表白這事,本就該男人主動,既然事情因我而起,當然由我來替沈導喝這杯了。」
聽了兩人的對話之後,沈南喬坐在地上反反覆復想了許久,忽而感慨,這段空白的三年,時間到底改變了什麼。
想起前幾年,她依靠酒精度過漫漫長夜的時候,總覺得酒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一點一點麻醉,任由痛楚蔓延全身,然後,什麼都不會再記起。
沈南喬撐著顫痛的身子尋到洗水間,剛打開馬桶蓋就趴在上面一陣狂嘔,吐了大概有一兩分鐘,空癟的胃才終於緩解了一絲脹痛。她疲軟地滑坐在地上,靠在冰冷的隔板上,突然覺得很累。
可是,她依舊只看到黑暗。
許欣激動的話語生生被穆益謙喝止住。
曾在電影里看過一句話,覺得甚是悲涼,它說:命運在身後投影,許是我們忘了轉身,才會走不出黑暗。
韓宇和*圖*書和許欣幾乎同時沖了過來,在韓宇將沈南喬拉過來護在懷裡的同時,許欣衝著沈南喬大喊道:「你憑什麼怪益謙哥,你父親的死跟益謙哥沒有關係,要真算起來,若不是……」
回包間的走廊上,服務員單手托著大盤鮮美的菜肴,一手推開另一扇小包間的門,在他一轉身的瞬間,沈南喬竟不經意瞥見裡間一個熟悉的身影,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沈南喬直視他藏在暗夜裡看不清情緒的眸子,只道:「你想要什麼答案,穆總,你告訴我。現在你是我的老闆,你要我怎麼回答我就怎麼回答。」
比如,小白問沈南喬:「你覺得我們公司的一姐是陸怡還孟夕媛?」
「不過一杯薄酒,我雖不濟,卻也沒想過讓穆先生來擋。」沈南喬隨手抄起酒杯,一口氣將滿滿的酒灌下,胃裡頓時如翻江倒海般難受,一股熟悉又難忍的辛澀刺|激著胸口。
穆益謙警告地看著許欣,眸子里閃著銳利的光,許欣憋著一口氣不再說一個字。
沈南喬的手臂被他捏得生疼,心裏胃裡都在抽搐:「怎麼解釋?我父親被你逼死的這筆債,要怎麼解釋?」
她站了起來,衣角帶過桌上的一些杯盤,順時「哐當」一陣響動,韓宇忙站起來扶住她,對面的穆益謙也站了起來,眉頭頓時一皺。沈南喬推開韓宇,長長的睫毛下如暗夜星光的眸子微睜了睜,笑著說道:「我去洗手間,沒事。」
沈南喬只有喝。
沈南喬只有喝。
所以,m.hetubook.com.com沈南喬一次一次地轉身。
比如,陸怡問許亦:「說一件做過最後悔的事。」
就在沈南喬大聲質問他的同時,許亦陸怡他們一群人都從裏面走了出來,各懷心思,看著這一幕。
迷迷糊糊差點睡著,突然聽見門外傳來兩個女人的爭吵聲,一個聲音嬌滴滴的,明顯處於下風,另一個將聲音壓低了許多,卻是盛氣凌人的聲勢。
習慣這樣獨自面對傷痛,以為這次也可以,卻沒想到,眼前一陣恍惚,身體再也撐不住,倒了下來。失去意識之前聽到身後一陣叫喚,然後看到穆益謙慌亂而緊張的臉,似乎還聽見韓宇在耳邊喚著她的名字。
後來趁著許亦回國的時候,她逃到了父親的老家。鄉下的日子雖然祥和,卻依舊擺脫不了噩夢纏身的夜夜冷寂。之後的失眠一度讓她精神不濟,於是靠著酒精和煙味,過了一段麻木的日子。猛然清醒的時候去看過心理醫生,在治療了一段時間之後決定要擺脫惡習,開始飲茶,開始看電影,漸漸地,便以為自己好了起來。
穆益謙頓了頓,心裏突然一空,這些年歲里,他面對過多少次醒來后抓不住她笑顏的空洞,一次又一次沿著寂寞長夜走到那二十三層的公寓里去品嘗她彌留的氣息。那麼急切地想見到她,卻為何還是只能面對這樣的決絕。
除了幾個帶著一臉詫異的人,如咬著唇吃醋的小白,如搞不清狀況的許亦,如嘴角微沉的穆益謙,桌上不明所以的多數人都和*圖*書唏噓,正欲起鬨,卻被許欣搶先道:「韓宇先生既然要替南喬姐喝這杯,總得有個名分吧。」
沈南喬暈暈乎乎地想著,其實這遊戲也不算太白痴,當一群人藏著秘密心事又不願豁出臉皮去做時,這遊戲就成了最好的勸酒工具。
韓宇只有喝。
「少跟我提那狐狸精,要不是她,我媽媽也不會被氣死。」
沈南喬轉了轉身,不看他也不回答,只說:「我答應你的條件,明天就搬過去。希望你也能兌現自己的承諾。」
對方薄怒,芳芳卻絲毫沒被震懾,只道:「我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也不會來找你,這些年我一個人過,不知道多開心。」芳芳聲音雖是強硬,尾聲卻帶了一絲哽咽,沈南喬沒有再聽下去,心裏沉沉的,想到此時的芳芳是為了她在委屈自己,不由得一陣內疚。
韓宇輕聲說道:「沈導,我送你回家吧。」
許亦只有喝。
沈南喬盯著穆益謙的目光一眨不眨,微微掙脫韓宇,腳下移動幾步,然後轉身走開。
沈南喬還未來得及阻止,穆益謙已將滿滿的一杯酒灌了下去。
比如,許欣問沈南喬:「為什麼要回來?」
沈南喬沒回答,拿起桌上的酒杯又喝了一口,大家吃吃喝喝一番才逐一而散。今晚的上帝特別眷顧小白,整一白痴的遊戲將屋裡所有人都喝得暈菜。
再比如,輪到沈南喬問穆益謙,她卻什麼都不想問,也只能自己拿起酒杯來喝。
沈南喬淺笑,望著許欣道:「那你希望,有個什麼樣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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