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終覆滅
第一章
晚上八九點正是電影院熱鬧火爆的時段，沈南喬在人影攢動中不經意地一瞥，突然來了興緻：「去買爆米花和可樂。」
門外的穆益謙已經轉身走了出去，單手撐額坐在沙發上，長久地出神。眸子里全然沒有任何光亮，黯淡得如同心裏那團莫名惆悵的東西。
穆益謙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她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一笑，再看到前面Judy的身影時，嘴邊的笑意更甚了。沈南喬朝那群女生走過去，笑著打招呼道：「Judy。」
「情侶約會都是這樣的呀。」
沈南喬突然感覺到一股難受的嘔吐感，忍不住跑到路邊伏在樹底下乾嘔，連眼淚都咳了出來。買完東西回來的穆益謙忙跑了過來，著急地摟著她的肩輕拍她的背部。
穆益謙一身大學生打扮，和沈南喬一起吃了頓西餐，之後又陪她逛了許多商店，一路上都覺得十分彆扭，偶爾不經意往櫥窗里掃一眼，深感不習慣。
穆益謙倒是極快地鎮定下來，立馬恢復昔日的風采，淺笑道：「你們也來看電影？」
電影看到一半，穆益謙便睡著了。沈南喬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想起了他和*圖*書們在法國的時候，也曾這麼快樂過。他真的是累了，從外面一回來就趕到記者會。後來林宸爵又突然綁了她，他雖清楚林宸爵不會拿她怎麼樣，卻也還是忍不住擔心。之後見她難得心情好，又陪她逛了一晚上。
Judy點點頭，聰慧的她趕緊找了個借口帶著同事們離開。還未走遠，Judy旁邊的女孩已忍不住驚嘆，向Judy打聽：「Judy，剛剛穆總旁邊那女的是誰？好眼熟哦。」
然而，他的手掌在沈南喬明顯的反抗中，悵然地頓在空中。
穆益謙坐在沙發上仔細地替她包紮傷口，沈南喬清晰地看見他低頭時額跡的發線，白凈修長的手指纏繞在自己指間，是那般小心翼翼。
他靠著她肩上沉沉地睡了過去，手裡捧著的爆米花撒了一地，沈南喬笑了笑，轉頭見旁邊眉目緊閉下的這張俊顏，如同孩子般。
穆益謙聽到聲音趕緊走了過來，見她手上割傷了，忙托著她的手在水龍頭下沖水，心急道：「清姨，快拿藥箱過來。」
沈南喬早看出了他的心思，專門挑人多鏡子多的地方鑽，心裏暗爽之餘見和-圖-書他有些可憐，就心軟地依了他。
穆益謙笑道：「那你在這兒乖乖等著。」
沈南喬思緒飄遠的時候，突然在五十米開外的大樓底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然後周圍的人迅速圍了過去。她好奇地走過去，從細微的人縫中，隱約看見有鮮紅的黏液從裏面流出來。她聞見一股血腥味，恐怖猙獰的面目霎時落入她的眼中，心裏「怦怦」的一跳，腦子裡閃過一幀幀畫面，虛虛實實的，有些是夢境，有些是真實。
連瑩紅都像感覺到了什麼一樣，莫名感到欣喜，見沈南喬切菜的手法極其熟練，笑著道：「一看夫人這刀工，就知道你很會做菜。」
「南喬，我們去看電影吧。」
他拿生命守護著她，
這就意味著，沈南喬跟穆益謙的一個月協定結束之期，將是她離開之時。
沈南喬將滿滿的一桌菜擺上，然後在他對面坐下。穆益謙扯起嘴角，一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入嘴裏，笑著道：「嗯，不錯，好久沒有嘗到這個味道了。」抬眼看她，「手藝倒是沒有退步。」
「他老婆。」
沈南喬笑m.hetubook.com.com著點點頭。Judy向她介紹身邊的那些女孩子：「這是我們公司的同事。」想了想，還在猶豫著該怎麼介紹沈南喬時，只見沈南喬朝前面正在找她的穆益謙揮了揮手。
Judy微有驚訝，見是沈南喬，愣了一下，馬上道：「沈小姐，這麼巧，你也來看電影。」
Judy和身邊一群女孩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人是穆總？
至少，她已經簽了字。
看著他的背影沒入夜色之中，她心裏莫名浮起一絲傷感，像被拋進了茫然中，看不清前進的方向。這樣的幸福，再也不如之前那般純粹了。中間摻雜了太多彼此都不願提及的角落，但那個角落，卻不會因為逃避而消弭。時光倒不回去改變當初的軌跡，也無法快進，讓他們看到未來。
也許，這次離開，她就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哦，對了，就是報紙上登過的那個女導演。」
清姨拿了藥箱過來，看到這個場面，忙說讓他們出去，自己來收拾。
沈南喬臉上又不經意閃過一抹傷痛之色。
「我要走了。」沈南喬幽幽地開口。
孩子……
然後有救護車的聲音傳來和-圖-書。
旁邊的人或驚叫，或議論：「有人跳樓了。」
她笑著搖搖頭：「我想喝熱咖啡。」
沈南喬將碗筷收拾好拿進廚房，一轉身的瞬間，穆益謙的眸子已經徹底地黯淡下去。她心裏不知為何湧起一股莫名的心悸，一顆心「怦怦」亂跳。她將盤子擱在檯子上，手中突然一滑，一撂碗筷噼里啪啦全摔在了地上。她趕緊蹲下，收拾的時候卻不小心被碎片一劃，殷紅的血一滴一滴掉在白色瓷盤上。
夜晚的風帶著冰涼的秋意，穆益謙為她收攏衣服，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裏，溫柔地道：「冷嗎？」
沈南喬笑道：「你喜歡就好。」
一陣恍然大悟的議論聲過後，又是一陣羡慕地感嘆，Judy卻不禁回頭一看。不遠處，沈南喬再也忍不住爆笑出來，然後穆益謙一手捧著食物，一手扶著她，帶著寵溺的嗔怨：「再笑我掐你。」
一抹笑僵在嘴邊，穆益謙盯著她看了半晌，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一頓飯吃得安靜至極。
走過來的穆益謙臉上帶著一抹大大的笑容，在Judy她們轉身的那一刻，瞬間僵硬。沈南喬幾乎快憋不住笑意，只見雙手拿著大桶爆米花
https://m.hetubook.com.com的穆益謙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
她卻將所有人都推向覆滅。
清姨微一皺眉，瑩紅雖是驚詫，卻也不敢多問。廚房裡的氣氛又突然冷了下來。
這些日子，沈南喬都有意避開他。清姨見兩人總是如此，心裏暗自焦急。沈南喬給許亦打過電話，他聲音中透著一絲疲憊，卻終於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一聲不吭了。夕媛搬了出去，兩人雖然都未提過什麼，卻已算是正式分居。
沈南喬握著刀的手一頓，遲遲沒有切下去，半響，才淡笑道：「我和他，離婚了。」
沈南喬在廚房裡切菜，清姨和瑩紅在一旁打下手。清姨見沈南喬難得主動提出要做飯，還以為他們已經和好，不再鬧彆扭了。
電影的前期工作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了，這次的拍攝地點大都定在了西南邊境上的一個小鎮。南喬跟芳芳商量，決定提前趕往拍攝地點準備。
穆益謙有些驚訝地看著沈南喬：「你剛剛沒吃飽？」
「穆總。」Judy和其他女孩怯怯開口，還不時偷瞟一眼那個平常威嚴絕世如神話般的人物。穿著這麼可愛的衣服，然後，拿著這麼可愛的……爆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