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惡的一面
第二節
她漸漸鎮靜下來，紅著眼說：「年份錯了。阿決訂的不是這個年份，他訂的是他和唐蘭曦認識的那一年的紅酒。這個多了一年。」
他的每句話、每個字都靜悄悄地向她輸送絲絲元氣。
唐蘭曦怔怔地問：「小二哥，這是那個馬猜故意弄出來的嗎？」
魔星從不遠處走來，慢條斯理地問：「三天後你打算怎麼見他和她？以你現在這鬼樣子嗎？」
「祝賀卓星月二十二歲半生日快樂！」
今天《巴荷日報》的頭版廣告是慶祝她二十二歲半生日。
她的眼神彷徨而恐懼，像是被獵豹追殺得無處可逃的麋鹿，他的眼睛深沉似夜空，夜色溫柔地包裹著世界。
她受不了被這些莫名其妙的人像提線木偶一樣擺弄，問這是怎麼回事。
馬猜果斷搖頭，回答：「我沒有。我知道你一定比任何人更認真負責。因為，這是你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你一定會盡心儘力做好。」
大家都望向車窗外。鄧秘書扶扶眼鏡，一個字一個字地念道：「祝賀卓星月二十二歲半生日快樂！二十二歲半？」鄧秘書差點咬到舌頭，一時間竟不敢去看後面的人的臉色。
「來得及的。」馬猜掃一眼酒瓶上的標識，安慰她，「馬家以前也常買這個酒庄生產的酒，我認識酒庄的主人，我會幫你擔保，讓他不用等退貨就先重新發貨。」
「我不是問這個。」卓星月疾走幾步，奪過他手裡的刀。
多麼荒唐，卻是現實。
計程車無處不在，楊決等人也發現了。
下飛機后，鄧秘書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打開筆記本，時刻關注著最新的賓客動態，此時新郵件堆滿了信箱。
「就算我那天再驚艷又怎麼樣，難道我就贏了嗎？」
只要查過魔星的阿拉伯名，知道他的來歷，沒有一個人會蠢到失去和這個迪拜大家族建立友誼的機會。儘管，魔星只是這個大家族裡一個不受寵的兒子，但是他仍然屬於那個家族。
「他不會這麼做。」楊決搖頭，斬釘截鐵地說，「ｈｔｔｐs://ｗww•ｈeｔｕｂｏok.ｃｏｍ.ｃｏｍ這種事只有魔星幹得出來。」
電腦上正在播放一個視頻請柬。煙花綻放，組成「祝賀卓星月二十二歲半生日快樂」一行字，再出現卓星月盛裝的照片（也就是那日魔星請化妝師、服裝師和攝影師為她拍下的定妝照），最後落款時間（與訂婚儀式同一天）、地點（巴荷島碼頭停放的魔星號遊艇）與邀請人（魔星，下方阿拉伯名）。
「開快一點！」鄧秘書催促司機。
魔星把麵包遞到她面前，示意既然如此，那她幫自己塗。
她已經變成了一顆很遙遠，終他一生也無法觸碰到的星星。星光越來越耀眼，照著他一身的落寞塵埃。
魔星丟下這句話，卓星月不再抗拒。
魔星斜看一眼皺巴巴的報紙，繼續悠閑地給麵包塗藍莓果醬，說：「哦。你二十三歲生日還沒到，那就先慶祝二十二歲半咯。」
「嗯。」馬猜見卓星月似乎沒有心情聊別的，不再說話。
鄧秘書的電腦收到一封新郵件，他看了一眼，舉起來送到他們眼前。
「嗯。我一定會做好的！」卓星月失神地喃喃。她會把這些年對婚禮的所有浪和圖書漫幻想，都放在這個訂婚儀式上，即便女主角不是她，而男主角是她愛的人。
「卓星月和他是什麼關係？」楊修身怒問。
可是，這麼多賓客不來，傳遞出一個危險的信號。
「她在島上結識的一個好朋友。」楊決回答完，望向車窗外，滿城皆在慶祝她二十二歲半。
憋屈的是，卓星月果然接過麵包塗上一層均勻的果醬。
「沒關係的。你是通過郵件還是電話和酒庄聯繫的，我們把這批酒退回去，讓對方重新發貨就可以。」
事情已經解決，但卓星月仍然輕鬆不起來，遲疑了許久才問出：「你是不是以為我在故意破壞阿決的訂婚儀式？沒關係，我知道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擔心。」
訂婚儀式前三天，馬會長欣喜地告訴馬猜：「也許這場婚禮真是一劑良藥，楊修身醒了。」
「阿決的訂婚儀式在五天後，時間很緊。這批貨退回去，對方確認后再發貨，一定來不及。」卓星月懊惱地捶捶自己的腦袋，她剛翻了郵件記錄，都是她的錯，那天她發郵件的時候已經忙了一天瞌睡兮兮，一不小心就打錯一個數字。
「那是什麼？」楊母指著道旁的街燈，
htｔｐs://ｍ.hetｕboｏk•ｃoｍ.cｏｍ長達一公里的馬路兩側的街燈都貼上了相同的豎幅廣告，顯得極其壯觀。
回去的路上，馬猜見卓星月仍然沉浸在悲傷中不能自拔，就岔開話題，指著從機場出來馬路兩旁的街燈，問：「這裏的廣告位怎麼都用灰布遮起來了？」
司機重重地踩油門，車子「轟」一下離開這段路。鄧秘書稍稍放心，然而看到前方的計程車，心一沉。他往左看，再往右看，心情沉重地發現滿城的計程車頂燈都滾動播出同一條廣告語。
與此同時，卓星月把一份報紙砸到魔星面前，氣勢兇猛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魔星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回答：「當然是幫你出氣了。他要到你的酒店來辦訂婚儀式，那我就讓他顏面無存，終生後悔來這裏。」
計程車師傅回：「不知道，最近有人到處包廣告位，據說我們公司也接到了，具體宣傳什麼還不知道，說廣告當天就會揭曉。」
鏡子里的那張臉，因夜夜哭泣而浮腫憔悴，不客氣的說，像是一個寡婦寫滿絕望的臉。
「至少不會輸得這麼難看。」
他的額頭滲出細汗，神色複雜地彙報：「有近百分之五十的賓客突然取消行程和圖書。」看到楊修身大病初愈的臉上加重幾分病色，他急忙補上一句：「我正在調查原因。」
她整個人像是崩潰了一樣，馬猜奪走她手裡的刀子，折好放在自己的口袋裡，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讓她看自己。
「我不用你擅作主張幫我倒忙！」卓星月吼道，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珠光瀲灧的裙和透明的水晶鞋，都是魔星的人為自己準備的。自己就像一個破瓷瓶，被他精心修補，起碼有數十道工序，到最後，看上去光鮮亮麗，內里依然殘缺。
「不對不對不對。」卓星月拿起一瓶，再拿起一瓶，這一箱都不對，她再用刀割開其它的箱子，不對，還是不對。
卓星月隨意開了一箱做檢查，拿起來一瓶，只看了一眼，忽然手一抖就把瓶子砸在地上，酒香四溢。
之所以楊唐兩家的聯姻要辦得如此盛大，廣發請柬，就是為了讓所有人知道楊家還沒有失勢，有唐家在海外的支持，隨時可以東山再起。
卓星月回到酒店，立馬被一堆人圍起來，化妝師、服裝師、攝影師……化妝師拿著粉餅在她臉頰旁比對哪個色號，服裝師在她身上比劃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攝影師舉著鏡頭到處尋找合適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