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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繞到我面前，抱著我，對著DV說：「我太太，漂亮吧。」他得意的神情像個單純的孩子。

我們有多久沒有分開了呢，足足一年了，一年來從沒有分開過，他沒有哪個夜晚不睡在我身邊。

「當然可以，只是他還不會叫你叔叔，等半年後你再來，他肯定會在院子里走路，喊你叔叔。」我說著，天真地幻想半年後的日子。

我自作聰明地以為我都給佟家生了孩子，至少也會得到他上海那邊家人的默認，默認我是他的妻子，我和他共有一個可愛的兒子。

「剛才你叫另一個男人吃早餐，吃你做的早餐，你知不知道，我吃醋了。」他艱澀地說，用拇指給我擦眼淚。

「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我的太太，辛苦了，我去上海，每天早上用早餐前就看這段視頻，我就當是你做的早餐，我才會有胃口。」他繼續錄，我躲避不過，在並不大的廚房裡，和他鬧了起來。

「不了，太太，我在飛機上吃過了，謝謝，你們慢用。」季東客氣地說。

「爸爸去看望奶奶了，寶寶，你不僅有爸爸媽媽，你還有奶奶，兩個姑媽，還有多多阿姨。」我對小黎回念著。

「太太，早上好。」季東穿著素色中山裝，戴著黑色的墨鏡，更像個保鏢。

我踮起腳，手摟著他的脖子，邊吻他邊點頭邊掉眼淚。

他就是這樣霸道，好像我是他的女人，那麼全世界的男人都最好離我遠遠的，我從未覺得他專制，我喜歡他給我的這種「他是我唯一的男人，我是她唯和圖書一的女人」歸屬感。

我想卓堯飛上海的航班，也許也會從小漁村的上空飛過。

「那好，我去廚房給他做早飯。」我進了廚房。

我再一次確定他的行李和證件都裝好了，我把小樓的鑰匙和車鑰匙放在他的公文包里，在他的皮夾里放夠一些現金，看到他皮夾中的一家三口照片，我撫摸著，心裏溫暖蕩漾著。

有句話說：任何一種環境或一個人，初次見面就預感到離別的隱痛時，你必定愛上他了。我和卓堯，已經朝夕相處一年，這僅有一次的分離，我仍體會到了離別的隱痛。

我假裝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做著沙拉，哼著歌，我以為他會進廚房，等了十幾秒，也沒有聽到動靜，轉身想探探動靜，卻看見他正端著DV攝像機對著我，我手上有玉米粉，系著圍裙，見他正在錄我賢妻良母的樣子，忙用手擋住臉笑著說：「呀，別錄，我難看死了，你就不能讓我打扮美美的再錄么。」

季東一口一句佟少，讓我醒悟，卓堯的身份和地位，從沒有丟失過，那邊，一直為他等著。不過，他能喊我一聲太太，我還是很意外，卓堯身邊的人，可能只有季東承認我的身份。

「我去叫卓堯起床。」我說著，上樓。

當時我不相信，多多還辯解說蒼井空見了那麼多男人，閱人無數，莫非沒有你懂男人嗎。

「我想說，我會很好很好地照顧自己，照顧我們的孩子，遇到事第一個向你彙報，不欺騙你，不報喜不報憂，所有的煩hetubook.com.com惱都會告訴你，好吧。你在上海，多陪陪老人家，公司的事，你能做決定就分擔一些。」我的笑容，努力很誠懇。

他想開口說什麼，我卻先開了口，他微笑說：「你先說。」

我把早餐端在餐桌上，擺好，準備了三份餐具。

陽光冒了出來，秋日照耀在身上，明媚悠閑的時光，我想我可以找一份工作，當然，我可不要打電話去拜託那個宋太太。舅母一貫對周圍大事小事均無所不知，不妨讓舅母幫我打聽看，在家能做的工作是最好。

「季東，過來一起吃。」我招呼季東來吃早餐。

開門的時候，我才看到了好久不見的季東。

還有那個夢，那個白花花空間只有我一個人的夢，怎麼喊怎麼找也見不到卓堯。你相信徵兆嗎，每次有事情發生，之前就會有一些徵兆，看你會不會留意到。我就是做了這個惡夢之後，卓堯就要回上海。

我送卓堯到小樓庭院外，黎回在我的懷裡，明亮的眼睛望著卓堯笑，他給我最後一個擁抱，親吻黎回的臉蛋，說：「我的佟太太，等我回來。」

阮曼君，你現在越來越愛流淚了，接吻的時候，怎麼能掉眼淚呢，真沒出息。

「站了半個鐘頭而已，這是我的習慣，以前我早上接佟少回公司，我都是站在門外等他出來，佟少不喜歡別人打擾他，佟少永遠都會安排好時間，我只需要等他的安排。」季東畢恭畢敬地說，環視屋內的布局。

「不要錄……我要做好早餐，家裡還ｈttｐs://m•heｔｕbooｋ.ｃom•ｃｏｍ有客人在。」我說著，背對他，將煮好的咖啡倒到杯子中，加一小塊方糖。

現在想想，站在我面前的這個男人，不就是這樣的嗎，一面惜字如金冷清孤傲，一面溫潤細膩單純澄澈。

「不要對我說你會很好照顧自己，不要說那些話試圖讓我放心，安心，我辦不到，你記住，隨時需要我回來，隨時叫我回來。」他的手掌心覆在我的腦後，手指透過我的頭髮貼在我的頭上，很暖很結實，另一隻手撫在我的面頰上，他的吻再一次貼來。

那時的我竟沒有想過，這會是我們在小漁村的最後一次同床共枕。

現在想想，我都能想象到林璐雲見到我，會絕情地對我說：別以為生了一個孩子，就妄想進我們佟家的門，我不會承認你這個兒媳婦，是你從我身邊奪走我兒子！

我需要多微笑一點，好讓卓堯離開得放心。

就算是在床上，當他進入我的身體，那麼私密，我在他的懷抱中，歡暢，淋漓，我會不停地問他：卓堯，我是你一個人的，對不對……他的臉埋在我胸前，他點頭，喉嚨里發出的聲音讓我全身熱氣沸騰。那種安全感，總能讓我飛到雲端，徹底，醉生夢死。

季東的臉上閃過一些歉意，我察覺到，並未放在心上。

為他準備豐盛的早餐，他不習慣吃中式早餐，蛋香吐司，芝士牛奶玉米粥，給他煮咖啡，我想我要看著他吃我做的早餐再走。望著心愛的男人吃自己親手做的早餐，給他遞上報紙，做最體貼的妻子ｈｔｔps://m•hｅｔｕｂｏｏk.cｏｍ•cｏm。

他就那樣不分地點不分時間地索吻，吻的力度稍大，我支支吾吾要窒息了，他心疼了，放輕了點，直至停下，我睜開眼，瞧見他眼眶紅紅的。

他就是這個樣子，除了我，和別人說話都是惜字如金，連一年未見的季東，他也沒有過多問候，這個冷清倨傲的男人，骨子裡從未改變過，只是對我，愈加柔軟。

帶著複雜的心情睡去，夜裡醒來幾次，手在被子里四處找他的手，牢牢握住后，適才放心。

「太太，黎回可以讓我抱抱嗎，我也喜歡小孩子。」季東說。

「太太在廚房給你做早餐。」

「太太，不用了。」季東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說：「時間還早，我等佟少。」

我和卓堯面對面坐著吃早餐，季東抱著小黎回倒還像模像樣，小黎回拿著季東的墨鏡使勁搖搖小手。

「好。見到我太太了嗎？」卓堯問。

我都不敢想我獨自帶著孩子住在這棟靠海小樓，將如何度過夜晚，他沒有提出帶我去上海一定有他的原因，興許是他清楚他上海的那個家不會接納我，他怕我傷心。

空中傳來飛機劃過的聲音，我抬頭，卓堯是不是就坐這架飛機呢，算航班時間，正好是這個時刻。

「早，怎麼不敲門，在門外站了多久了，快進來坐。」我給他泡了一杯茶，端出一些糕點請他坐下。

用過早餐，季東將卓堯的行李提下樓，我收拾餐桌，卓堯跟著我進了廚房。

他堅持要給小黎回換尿不濕，餵奶，我想季東一定從沒想過會見到這樣一面的卓堯。

早上我和-圖-書比他先醒來，想讓他多睡一會兒，九點的飛機，從小漁村去機場的路並不遠，每天都有很多架飛機從小漁村的上空經過，那些飛機飛得很低，剛從機場起飛或者下降。

坐在院中那個藤木鞦韆上，搖搖晃晃，小黎回紅潤可愛的臉蛋，他小手抓著我的耳垂，在我的腿上穩穩坐著，他大概不知道，他的爸爸，去了另一個城市。

我選擇後者，我知道愛情不可以當飯，但是卓堯，我寧願餓死在你懷裡。

「來，對爸爸招招手，爸爸再見。」我搖搖小黎回的手，對著天空說。

「小氣鬼。」我說著，用手背拭去往下落的眼淚。

「佟少，好久沒見。上海那邊我都安排好了，到了上海公司會派人接我們，我的車也停在機場附近。」季東說。

他上車，坐在車裡朝我微笑，忽而，我見他低頭點燃一支煙。車緩緩從並不寬闊的小路上行駛，我站在原地，抱著黎回，直到車在拐了幾個彎后，消失在椰子林間。

他聽到我的回答，沉默不語，很冷清的神情。

多多曾引用蒼井空的一句話說：見過很多類型的男人後，最終覺得男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單純，即便年紀大了也還是像小孩子的感覺。如果一個男的總是讓你感到他的成熟，那麼，我想，這個人可能沒有能走進他的內心。

他忽然用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把我抵到牆上，我端著咖啡杯，望著他，他一隻手撐在牆上，一隻手將廚房門合上，他的唇靠近過來，我腦子暈乎乎的，在想要不要把杯子放好。而事實上，我根本沒有多餘的思考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