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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的車駛遠，我知道，我們之間，都有了深深的芥蒂，他見我救馮伯文認為我對馮伯文念著舊情，而我，也無法再去面對一個置我生死不顧的卓堯了，我無法相信，他會就那樣毫無牽挂的開車走，像是，對我無情到了極點。

馮伯文趴在地上，抱著我的腿，哭著說：「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想要傷害孩子，對不起……我幫你找，一定是戴靖傑，不會有別人。」

阿春幾次敲門，想進來給我送飯，我都沒開門，嗓子發不出聲音，我也不說話了，就那般靜靜流淚。

在警局反覆配合警方的詢問，林慕琛送我回到家，阿春獨自坐在沙發上哭。

卓堯大聲喝斥：「曼君，你要做什麼，你不要說你要救他！」

等黎回找到了，回家了——我說到這句，自己也強壓著哭聲，眼淚不斷滾落。

林慕琛看不下去了，想要過來幫我。

我回房間，林慕琛喊我的名字，我慢慢轉過臉，身心俱疲，他望著我，說：「我去幫你找黎回，你休息會兒，不能被打垮。」

林慕琛抬起腳踹在馮伯文身上，那一下，竟把馮伯文踹得向後一仰，腳踩到地上的另一根水管，馮伯文滑到，半邊身子滑向了陽台外，這陽台沒有絲毫護欄，馮伯文雙手抓著陽台的邊沿，身子掛在五樓的空中。

「不……」我哪有別的力氣來說話。

可我的腳，在一點點往邊沿外移動，我傾盡所有的力，抓緊和圖書馮伯文的胳膊，我對他說：「你別動，你也抓緊我的胳膊。」

我看著那樣的卓堯，肝腸寸斷，在卓堯和黎回之間，如果真的只能做出一個選擇，我會選擇黎回，我們雖沒有成為正式夫妻，但已成夫妻，我們夫妻二人的心都是一樣，寧願自己死，也不能傷及孩子。

我握住了馮伯文的手，想把他往上拉，而我高估了我自己的氣力，我腳抵住陽台淺淺的邊沿，用力撐著，我只能暫時拉住馮伯文，讓他不墜樓，我卻沒有多餘的絲毫力氣拉他上來，我的兩隻手，握著他的一隻胳膊，他其餘的身體在空中懸挂著。

整晚未合眼，等著電話，等著黎回找到的消息，卻毫無任何音訊。

馮伯文大驚：「不可能，我是一個人來的，孩子我藏在一樓的紙箱子里，誰會來把它帶走，你在騙我！」馮伯文手上的鐵管朝林慕琛揮舞過來。

「曼君……救我……看在以前的份上……」馮伯文臉充血，眼裡布滿了紅血絲看著我，那種眼神，讓我不敢去看。

佟卓堯走到馮伯文面前，那是我第一次見他那樣低聲下氣去哀求一個人：「你不是想我求你嗎，我現在求你，求你放過我兒子，我死不死不重要，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要傷害他！」

卓堯，是卓堯。

馮伯文的一隻手猛然鬆開，整個身子就依靠一隻手緊握著邊沿，如果我再不伸手，也許幾秒內他就會掉下去和-圖-書。

卓堯進了醫院，黎回下落不明。

卓堯清冷地說：「恐怕，是舊情難忘，是你捨不得他死。」

林慕琛一腳踢在馮伯文的肚子上，指著馮伯文說：「你最好適可而止，交出孩子，警方還沒有到這裏之前，你最好別太犯賤！」

「阮曼君，你現在鬆開手，我可以既往不咎。」卓堯說，那種語氣，不容置疑。

林慕琛抬起腳，踩在馮伯文的腿上。

「跪下來求我，或許我會考慮。」馮伯文往後退了退。

我看見卓堯上了車，頭上的鮮血流到了肩膀上，遠看半身都是紅色，他流了那麼多血，還能開車嗎，他的車，像他的腳步一樣，好不願意再多停留一秒就加速離開了。

「林慕琛，你站遠點，與你無關！」卓堯冷冷道。

「卓堯和黎回都不會有事的。」我說著，內心充滿了堅定，卻也做好了最激烈的準備。

我是多恨他，黎回被另一個人帶走了，下落不明，馮伯文如果死了，黎回還能找到嗎。我曾是律師，我不能見死不救，馮伯文罪不至死，自會受到法律的懲罰，我怎能親眼見他死。

「你怎麼還不知悔改，不是曼君救你，你已經摔得支離破碎了，你難道要讓曼君連自己的孩子都找不到嗎！」林慕琛惡狠狠道。

卓堯不再發一言，他大概對我失望透頂，他的腳步漸漸遠離，下樓。

「求求你們，救我……我快堅持不……住了。」馮和圖書伯文的手指血液充漲得通紅，隨時都會掉下去。

我捧著那隻小鞋子哭：「黎回……你在哪兒，媽媽把你弄丟了，你爸爸這輩子也不會原諒我了。」

「快……我抓不住了……你救了我，我一定悔改，欠……你的都還給你……」馮伯文嗓子里發出最絕望的乞求。

林慕琛雙手抱懷冷眼旁觀。

「佟卓堯，是你不守信用在先，你答應我不會帶人過來的，這樣看來，我們沒有商量餘地。」馮伯文捂著肚子冷笑。

「對不起……」馮伯文低下了頭。

「佟少，不要跪，就算你跪了，他也不會放了黎回，黎回已經不在這棟樓里了，剛才有輛車開走，一定是轉移了黎回！」林慕琛說。

卓堯，你怎麼會絕情成這樣，你連我都不顧了嗎。

我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佟少，那是曼君，你不管，我也要管！我是醫生，我不能見死不救！」林慕琛說。

警車的鳴聲傳了來，警察來了之後，給我和林慕琛做筆錄，馮伯文被抓上了警車。

我輕聲安慰阿春：「你頭受了傷，也該休息，吃點東西去睡，別哭了，警方在徹夜調查，等黎回找到了，回家了，你還要照顧他，你不能垮。」

「曼君，謝謝你救我……我沒想要傷害你的孩子，我只是想引出佟卓堯打他一頓，我把孩子放在樓下的，當時我和佟卓堯都在天台，我也沒夥同任何人……咳咳……我真的不知道誰帶hetubook.com.com走了黎回。」馮伯文捂著被林慕琛打過的地方，咳嗽著說，死裡逃生的他總算冷靜下來。

卓堯冷冷望著馮伯文。

「馮伯文，你再一次把我害慘了，你為什麼要三番五次來摧毀我的生活，你讓我得不到幸福，讓我失去我珍貴的人，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大聲哭著，凄厲控訴著，是前世欠他的嗎，要來一次次毀滅我的幸福。

一個警察向正在給我做筆錄的警察說：「前面不遠一輛車撞在了防護欄上，車內一人頭部受重傷暈厥，交警到達據現場事故看，傷者的傷勢不是由車禍造成的，所以讓我們刑警隊派人員過去勘察。」

「救我……快救救我……」馮伯文臉都嚇青了，雙手死死扣住邊沿，只要他一鬆手，就會墜樓，這是五樓，樓下都是建築垃圾，遍布碎石塊和磚頭，如果摔下去，必死無疑。

「謝謝你。」我說著，嗓子竟發不出了聲音，淚緩緩滑下來，我走進房間，關上門，床上還放著黎回的小衣服，卓堯寫給我的信，我張開手，這才發現黎回的一隻小鞋子還在我手裡捏著。

「那我們看誰先死，佟卓堯，你毀了我的事業，毀了我的一切，連她，也是我的女人，不過，我不要的女人，你還當寶貝！哈哈！」馮伯文放浪形骸大笑。

我望著馮伯文的嘴臉，害怕死亡的戰慄，面部扭曲的可怕，那種人在陷入恐怖后的無助眼神，我一步步，走向了馮和*圖*書伯文，我向他，伸出了我的手。

林慕琛幫助我，一起把馮伯文拉了上來，林慕琛打了馮伯文幾拳，揪著馮伯文的衣領問黎回的下落。

我的聲音漸漸喑啞，失聲了，除了哭，不能發出任何聲音，我像個輕哭的啞巴，彎著身子哭，我失去了我生命，最重要的兩個人。卓堯，再也不會原諒我了，他走的時候，那麼無情，決絕。

「卓堯，我要救他，對不起，我做過律師，我不能見死不救。」我對卓堯說。

「太太，我對不起你和佟少，我把你們的孩子弄丟了，我把太太你唯一的希望弄丟了……我知道，佟少離開了你，只有黎回是你的寄託了，沒了黎回，太太你會活不下去的……佟少和黎回都是你的命。」阿春趴在我的腿上哭。

林慕琛送我到了事故現場，這應該並不算車禍現場，車是平穩撞在護欄上的，並不是很激烈，卓堯不在裏面，被送去醫院了吧，他的頭被馮伯文用鐵管打擊過，一定是開車到途中失血過多暈厥。

警方告知我在家等候消息，他們會全力以赴解救孩子，已去戴靖傑的住處和公司外圍進行調查走訪，並告誡我，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我不得私自去找戴靖傑。

沒有卓堯和林慕琛的援助的話，我有兩種選擇，要麼鬆開他的手，任他墜樓，要麼我體力不支腳一軟和他一起墜樓。

「曼君，別鬆開我的手，別松……」馮伯文仰著臉，眼裡都是求生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