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曾經太年輕
第一節
「估摸著是出國的事。他不想走！」
在有些事面前，人真的太渺小了，猶如微弱沙塵，無能為力。疾病、事故，總有各種意外，讓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生命從眼前流逝，什麼都做不了。
「好了，去檢票吧。」顧念說道。
第二天，顧盼回到學校。
那天晚上，顧盼回來后交代了見陳家親戚的事，宋懷承真是咬牙切齒地恨啊。陳紹宸這小子，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腹黑，輕輕鬆鬆就把他女兒給騙過去見家長了？宋家人還沒有表態呢！他很不樂意！
陳紹宸收到消息后，一下課，他便去院里找了負責老師。「孫老師，我上學期已經放棄哥大交換生的名額了。」
見陳紹宸的臉色嚴峻，那兩人相視一眼，不再說話。
和*圖*書經管學院九月的赴美交流名單正式公布，陳紹宸的名字赫然在列。
孫老師點點頭，「你還年輕，出去看看總是好的。」
轉眼，就到了顧盼回B市的日子。
葉子蕤很晚才回來，一臉疲憊。她的外套上沾了很多顏料，長發也隨意地用皮筋扎著，嘴角已經幹得起皮了，說話的時候，唇角右下方微微滲出血跡，「累死了。」
「恭喜你，赴美留學。下學期你不在，我們宿舍估計又要恢復臟、亂、差的狀態了。」
糖醋排骨、清炒西蘭花，香氣四溢。陳小廚的手藝日益增進，湯汁都進入排骨，又香又酥。
他的話像是給她吃了一顆安心丸。
顧盼在紙上寫道：「你媽媽怎麼樣了？」
開和圖書學了，校園又恢復了生氣，三月萬物復甦，春風和煦。
陳紹宸斂著神色。
葉子蕤面無血色，眼神茫然，「胃癌晚期，醫生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她抓了抓長發，臉上滿是頹然和無力，「兩年前她就切了半個胃了。這次突然暈倒，是鄰居把她送到醫院的。」
顧念交代了一句，「有一句話，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不念于情，不困於心，不畏將來，如此安好。』感情順利是好事，如果遇到波折，也不見得是壞事。」理了理女兒耳畔的碎發，「你還小——總之，不管將來怎麼樣，我和你爸都在你身邊。」
陳紹宸沉思了一會兒，拿起手機走到門外。宿舍的人這才敢說話。
顧盼比畫，「子蕤桌上的，我猜是她母親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
葉子蕤的床鋪已經鋪好，顧盼眸光無意掃到她桌上的藥盒，她拿起看了看，那是治療胃癌的葯，盒子是空的。
「算著時間你應該到了，十五分鐘后我得下樓。」他打開飯盒。
寒假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結束了。回B市之前的那幾天，宋懷承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陳紹宸面色一變。
孫老師手裡拿著文件，「坐下來說。」
顧盼拍了拍她的肩頭，葉子蕤慢慢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瘦削的肩頭瑟瑟發抖。
顧盼莫名地心一疼，倒了一杯水給她，拿出保溫桶的飯菜。
陳紹宸蹙了蹙眉心，「所以最後的決定我必須去美國嗎？」
這時候門外傳來幾聲聲響，顧盼斂神去開門。陳紹宸站在門外，他穿著黑https://www.hetubook.com.com色大衣，神清氣爽，手中提著飯盒。
「謝謝啊，我餓死了。」葉子蕤也沒有客氣，吃得很快。「排骨真好吃。陳師兄還讓不讓我們女生活啊。顧盼你上輩子肯定拯救了銀河系。」她忽而苦笑，「而我肯定是銀河系的破壞者。」
顧盼回道：「她去畫室補寒假作業了。」說著把藥盒遞給他。
「我還能做什麼？我還能做什麼！」她喃喃地說道。
楊執詫異，「咦，你怎麼回來了？」
陳紹宸苦笑，「孫老師，麻煩您了。」學校這邊肯定不會輕易改變的，這事他必須和父親商量。
陳紹宸回到宿舍，楊執和曾續然正在打遊戲。
可他現在能怎麼樣？總不能把陳紹宸給揍一頓來解氣。
顧盼比畫，「爸媽，再見！」
顧盼緊緊地擁住
和-圖-書她。她想說，謝謝你們，這麼多年對我的耐心與包容。謝謝你們，這麼多年全心全意照顧我。宋懷承和顧念久久地站在那兒，目光注視著前方，滿眼都是濃濃的不舍。
宋懷承嘆了一口氣，把書包遞給她，「好好照顧自己。」有時候他真不敢回憶，當初那個小娃娃眨眼間怎麼就長成大姑娘了。
臨別前，宋懷承滿心感慨。
他沉聲安慰道：「既然周先生肯幫她，這件事不會太麻煩的，而且現在醫學發達，癌症是可以治愈的。」
「你怎麼上來了？」顧盼詫異。
孫老師推了推眼鏡，「院長和你父親那邊溝通過，結果就是你今天看到的。」
「怎麼了？今天這氣氛不對勁啊。」
這輩子註定得不到安寧。
陳紹宸沒說話。
「子蕤呢？我給你們準備了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