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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斂起紛亂的情緒，比畫，「很餓。」

那端傳來幾聲咳嗽。

「嗯。」陳紹宸回道。

室內一片寂靜。

她眨眨眼，輕輕動了動，才發現四肢酸脹得沒有一絲力氣。

顧盼睡了一上午，陳紹宸終於把她叫醒了，「睡美人該醒了。」

陳紹宸緊緊地掐著掌心，冷峻的臉上壓制著情緒，心疼得無以復加，大步走過去，「盼盼——」

陳紹宸眼睛微紅，原來，她一直都這麼的不安。他的喉嚨艱澀，用溫和動人的聲音說道：「如果是麻煩也是個甜蜜的麻煩，何況我喜歡你這個麻煩，甘之如飴。」

晨曦的光芒已經驅散了瀰漫的薄霧，陽光透過窗帘的空隙射進來，教室里留下點點斑駁的光圈。

顧盼放鬆下來，心裏卻異常的糾結，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能那麼自私地把他困在這裏，可是還是沒控制住問他。https://m.hetubook.com.com

他抿了抿嘴角，「讓你擔心了。」他將白粥放在一旁，握著她的手，「我不會走的，T大很好。我會一直都在你身邊的。」他一字一頓，聲音堅定。

白粥冒著氤氳的熱氣，擱在兩人面前。眼前的一切就像做夢一樣，甜蜜夢幻。

陳紹宸不敢去想撞開門的那一幕，她毫無生氣地趴在那兒。昨晚如果他去接她了，那她就不會被關在畫室，現在也不會躺在醫院。

陳紹宸站在窗前，「爸，下半年去美國學習的事我考慮得很清楚，請您不要插手。」

顧盼吸了吸鼻子，用力咬了一下唇角，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比畫，「謝謝你。」

陳紹宸抱起顧盼，「你們回去吧。」

陳紹宸繃著臉，伸手觸摸到她的額頭，一片滾燙。「我先送她去醫院。」

午後，陳紹宸和_圖_書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面色有些凝重。

他一直坐在那裡，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睡顏。她曾告訴他，以前很多同學羡慕她，有漂亮的衣服穿，有各種國內吃不到的零食，有對她百般呵護的父母，可是她卻羡慕那些同學，可以說想說的話，可以唱想唱的歌。

陳紹宸盛了一碗白粥，顧盼剛要接過，他搖搖頭，「我來。」他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子，怕燙輕輕吹了一下。

陳紹宸察覺到了，「睡飽了嗎？」他小心翼翼地按著她的手臂，「手臂還疼不疼？」

「紹宸，昨天找我有事？」

「不用了，你們去上課，回頭幫我拿一套她的換洗衣服。」陳紹宸沉靜地囑咐。

「糊塗！你要是真想對她好就要強大起來。陳紹宸你現在有那個能力嗎？一個學生，就為了感情放棄自己的未來？你這樣只會讓我小看hｅtｕboｏｋ.ｃoｍ.ｃｏm你，不配做我陳湛北的兒子。」陳湛北越說越氣憤。

陳紹宸見她沉默，他嘆了一口氣，「是我先招惹你的，我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尾音上揚，「除非小麵包不要我了。」

「師兄，我們陪你去。」唐覃說道。

顧盼抬手慢慢地比畫，「你會出國嗎？」

「顧盼怎麼會被鎖在畫室里？」唐覃不安地問道。

「好。」

葉子蕤和唐覃從門鎖打開的那一剎那，兩人就怔住了。門是從外面鎖上的，她們都想到了什麼。

顧盼不安地動著手，陳紹宸立馬拉住她，「盼盼——」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奇迹般地安撫了她。抬手理了理她散亂的髮絲，陳紹宸微微嘆了一聲。

那一刻，陳紹宸的胸腔有千言萬語，可他發現自己竟說不出話來。他不想顧盼受到這件事的困擾。

「謝謝。」陳紹宸禮貌和-圖-書地回道。

護士紮好針，對陳紹宸輕聲說道：「她的嘴巴有點兒干，你可以用棉簽給她的唇角蘸點兒水。」

顧盼感覺到眼前有人影晃過。

顧盼看著他側臉的輪廓，每一根線條她都記在心裏。她搖搖頭表示沒問題。

陳湛北在那端微微撫了撫酸脹的額角，「感情用事。」他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批評，不怒而威。

陳紹宸的手一顫，白粥不小心滴到衣服上。

「誰？」大樓晚上空落落的，晚上一個人待在這裏，唐覃下意識地抱緊雙臂。

陳紹宸伸手將她擁到懷中，貼在她的耳邊，沉聲說道：「我也捨不得走。」

按摩了好半晌，陳紹宸才停下來。看著顧盼模糊的神色，他道：「吃點兒東西。」

葉子蕤沉默了一刻，「有人故意的。」

陳紹宸垂下眼，「爸，我知道你和我媽能在一起也是經歷過很多的困hｅｔｕｂoｏｋ.ｃom.cｏm難，我想你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

葉子蕤搖搖頭，應該是認識的人吧。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因為發燒的關係，她的臉色黯淡。

安靜的病房只有鹽水瓶碰在一起發出的聲響。

顧盼感覺到手背有一陣刺痛，剛一動，手就被抓住了。一個溫熱的掌心，指尖緊扣著她的手指。

顧盼眨了眨眼，神色變得很沉，雙手比畫，「師兄，昨晚我一個人在畫室，我很害怕。手機沒有電，我想給你發信息都發不成。後來我睡著了，做了一個夢，那年下雪，我們一起走出校門，你讓我比畫說你看得懂。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開心……」她的眉毛微微揚起，「也許就是從那時起我就喜歡你了。可是你那麼好，而我呢？我太麻煩了，別人同我交流總要等我一字一字地打出來。」

「堅持不去嗎？」陳湛北又問了一句。

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