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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艱難地走到床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那會兒他得有多疼啊？

晚上，徐晨曦到醫院來，三個人一起用過晚飯。

陳紹宸的眼睛是在第二天恢復的，兩天的時間，顧盼第一次感受到度日如年的漫長，她的內心劇痛，眉宇間染著無盡的哀傷。

顧盼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她垂下眼帘，在紙上寫道：「我錯了，有些人不是我能奢求的。很多人都覺得我和他在一起會拖累他，以前不信，現在我不得不信。」

陳紹宸輕輕地嗯了一聲，手動了動，換成他握著她的手。顧盼摩挲著他的指甲，圓潤飽滿的指甲縫裡還沾著沒有洗掉的泥巴。

明天可以出院了，這會兒顧盼還在畫他，陳紹宸也注意到她有時候看他的目光，空洞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紹宸嘴角乾裂，他沙啞地說道：「爸媽，我沒事，休和*圖*書息幾天就好了。」

顧盼吸了一口氣，這才慢慢地走過去。

徐晨曦看著顧盼，見她臉色慘白，雙眼通紅，便快速地別過臉去，「我和你爸去找一下醫生。」

葉子蕤來到醫院，顧盼抱著葉子蕤失聲痛哭起來。

陳紹宸擰著眉，「褲子掀開我看看——」

顧盼一直忘不了，他滾下山，她想呼喊，卻怎麼也喊不出來。那種感覺實在太難受了，就像走到一面絕壁，無論你做什麼都是徒勞。

「會沒事的。」葉子蕤只能這麼安慰她。

他走過去，拿過她的畫本，「回頭我都收起來。」

她抬頭微微一笑，陳紹宸被她的笑容迷惑了一下，低頭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他展開雙手把她圈在懷裡，顧盼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心越來越疼。

正是因為喜歡，她才要放手。

顧盼點點頭，htｔｐs://ｗｗw.ｈeｔｕbook•ｃoｍ•ｃom表情漸漸變得悠遠。她拿出一張紙條上面寫了幾行字，顯然是早已準備好的。

「怎麼了？」他發現她的異樣。

陳紹宸呼出一口氣，「你坐我身邊，這樣我才踏實。」

顧盼陪她下樓，拉住她的手，從包里拿出一個藍色的信封。

顧盼咬咬牙，掀起了褲子，傷口通紅，一看就是這兩天沒有處理。六七厘米長的傷口，傷口周圍的皮膚紅紅的，一看就是發炎了。

顧盼呼出一口氣，比畫，「你沒事真好。」她的眼圈一周濕濕的，嘴角卻掛著笑。她看著他，努力地要把他刻在腦海中。

陳湛北又重複了一遍，「紹宸，你也別緊張，醫生之前和我們提到這種情況了，再等等。」他克制著自己的擔憂。

一輩子珍藏。

顧盼細細瞅著他，比畫，「不疼的，你不提我和*圖*書都忘了。」

「這是什麼？」徐晨曦驚訝，信封上寫著「陳紹宸親啟」五個字，「給紹宸的？」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室外的光線，醫生說著注意事項，「嗯，沒事了，這幾天好好休養。」他是陳家從B市請來的著名眼科醫生。

陳紹宸微勾了一下嘴角，「爸媽，我有話和盼盼說。」

陳紹宸好看的眉眼有些無奈，「一會兒記得去找醫生上藥，可別留疤了。」

葉子蕤心驚肉跳，「顧盼——」她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難以名狀的悲傷，「你不要多想！先冷靜下來，這件事是意外！陳師兄是真的喜歡你，你怎麼能輕易有這個想法呢？何況你那麼喜歡陳師兄！」

漸漸的他又睡著了，顧盼坐在那兒，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來。

紹宸——

病房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顧盼搶過來收好，這些不會給他的，她ｈｔｔｐs://m•ｈｅｔubｏok•coｍ.ｃｏm要留著。

陳紹宸在醫院養了半個多月，顧盼每日都陪著他。她帶著素描本，每天都要幫他畫一張畫。

顧盼握緊手沒動。

顧盼看著一陣心酸。

「麻煩您了，陸醫生。」陳湛北和徐晨曦去送人，把空間留給他們倆。

「要我來掀嗎？」他堅持。

陳紹宸嘆了一口氣，「顧盼！」他的語氣有些硬，臉色也綳得緊緊的，「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陳湛北安撫著妻子，「他撞到頭部，大腦有血塊，等血塊消下去眼睛就會恢復的。」

陳紹宸挑眉，「受傷的獎勵嗎？」

顧盼搖搖頭，這才反應過來，他看不到。顧盼深深吸了一口氣，握住他的手，食指在他的掌心寫道：「你不要說話，斷了骨頭，疼。」

顧盼眼角的淚悄然滑過，洇濕了他的衣服。

顧盼慢慢彎下腰，臉靠在他的身旁，十指在他的掌和圖書心一筆一畫地寫著他的名字——

我愛你——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徐晨曦快要崩潰了。

「哭了？」他問，「是不是被嚇到了？」他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小麵包一定被嚇壞了。

「你別說話了。」徐晨曦說道，「顧盼在這裏，她很好，沒有事，身上的傷口都處理過了。」

陳紹宸動了動手指，「盼盼過來——」

徐晨曦快速地掃過，「伯母，師兄受傷的事我很難受。那天晚上，我怕極了，現在回想起來都會覺得后怕。我想了很久，這個決定不是衝動，我和他不適合。他那麼好，以後肯定會遇到很好的女孩子，至少會說話。」

顧盼心裏酸酸的，抬手摸著他的手指，握過很多遍，她要記住他掌心的紋路。

她在心裏一遍一遍地祈求著，保佑他的眼睛沒有事。

陳紹宸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身上，「過來，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