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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騫哪裡是護著她，根本就是如今尚未到與溫氏撕破臉的時候，她的用處還很多，所以必須先保她平安。況且自己的正妻與旁人不清不楚，傳出去他這個當夫君的面上也實在難看。

溫慕倢斟酌片刻，方道：「那，若擒得了秦紹之，父親打算如何處置？」

「你說如果這一出真的是萬黛搞出來的，她是想做什麼？萬大將軍又想做什麼？」

「沒有。」回復她的是斬釘截鐵的否定，「日常飲宴犒賞，都是皇後娘娘隨陛下同去的，臣妾並未見過他。」

慕儀的目光緊緊盯住她，不放過每一絲表情的變化，「錦舟，去了哪裡？」

隨意將手中的棋子拋到棋盤上，溫恪語聲平靜，「我吩咐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慕儀與惠妃的談話進行得十分失敗。

明明自己身上背負的秘密要勁爆多了……

「沒有。」

但惠妃不一樣。若她出了什麼事情，既可以斷去慕儀一臂，也不會太過影響他與溫氏的關係和圖書，說不準到時候姬騫真的會狠下殺手……

今天是破天荒頭一遭。

自打五年前惠妃以她的隨嫁媵女的身份陪她一起嫁給姬騫之後，她們的關係就一直屬於誠摯默契的革命戰友。即使心中明白彼此的合拍不過是立場一致，但是慕儀卻也總能與她保持明面上的和諧，從未發生過爭執。

「因為，孩兒這回在外頭遇見了一個人。」

「他？」溫恪的神色頗有幾分高深莫測，「他的用處可大了去了。當年之事，我至今還有許多疑問，恐怕今次還得靠他方能解惑了。」

「呵……」他忽然輕笑出聲，「最近死而復生的事情真是一樁接著一樁，看來閻羅殿是不打算收人了。」

「那還不如損害我的名譽來得更快。」慕儀聳肩。

這是所有人一貫的認知，包括溫恪。

見父親沉默不語，溫慕倢亦不說話。他知道，縱然父親宦海沉浮多年，外人早已無法從他的神情去揣度他的情緒，但是此時此刻，那平靜無波的hｔtｐs://ｗwｗ.ｈeｔuｂｏｏk•cｏm.cｏｍ表情下面定然也是波瀾起伏的。

「沒有。」

「小姐您與惠妃娘娘哪裡能一樣。您的事情陛下都知道，只要有陛下的維護，要傷到您就太難了。她們又不是沒試過，不是失敗了么？」

沈翼，字仲卿，沈氏一族長子嫡孫，劍法超群、忠心耿耿，乃許太子姬謇的最為信任的臣子之一。五年前奪嫡之亂，其以身護主、身重十三箭，力竭而亡。

溫慕倢縱然涵養再好，聞言也忍不住露出震驚之色，「阿儀她……」

「然。孩兒半月前于昌州的酒肆間偶然見到一人，形跡可疑，且面上戴著人皮面具，當時就起了疑心派人暗中跟隨，誰料竟發覺那人的面貌與沈翼一般無二。」

她似乎完全忘記自己這個一朝天子的皇后，還是他眼中釘、肉中刺永不能忘的夢裡人。

黑子落下，溫慕倢看著陷入重重包圍的白子，無奈地笑起來：「父親棋藝高妙，兒不能及也。」

溫恪看著他：「你在提醒我？」

www.hetubook.com.com慕儀被她噎住，想了想換了一下措辭，「你不要這麼緊張。我只是跟你打聽一下，你與驃騎將軍，可曾見過？」

「不不不，當然不是說她。我指的是另一個……」

溫慕倢頓了頓，「阿儀她怎麼了？」

這麼想著，她慢慢收起了玩笑之心，看著兩個心腹侍女無奈道：「這麼猜來猜去也不是辦法，看來一會兒我得去跟我的好族姐認真聊聊關於她的仰慕者的細節問題了。」

溫恪執杯飲茶的動作頓了一瞬，「你是說，那個本該化作森然白骨、長眠地下的沈仲卿？」

滿庭芳草萋萋，初初歸家的溫慕倢與左相溫恪對坐庭中，下完了半年前他離家時留下的那盤殘棋。

「也許，是想要以此事來損害惠妃娘娘的名譽？」瑤環斟酌道。

「一樁接著一樁？」溫慕倢疑惑。

溫恪蹙眉，「誰？」

「綿柳么？」溫惠妃看一眼一身碧裙、侍立在側的女子。

他知道自己長子的妥帖與穩重。他既把這件事稟報給他，自然是確保了和圖書萬無一失，絕不可能出現什麼忙了半天才發現兩個人只是長得相似、其實半分關係也沒有這種事情。

「她的事情可就太多了，也不知道該先說哪件才好，你還是明日自己進宮去問她吧。」溫恪似乎不想提起這個話題，「倒是你，趁早給我打消你那些莫名其妙的念頭。你們兄妹倆，有一個犯糊塗就已經夠了，別什麼都湊到一起。」

「是你心有雜念，才會輸得這樣難看。」溫恪淡淡道，「倒白費了我將這局棋保存了大半年，以為待你回來之時，定已尋到破解之法。」

「孩兒不敢。只是離家這半年，孩兒看到了許多從前不知道的東西，也學到了很多。這才明白，原來同樣的事情換一個角度去看，所見所感，會是那樣的不同。」

深吸口氣，溫慕倢盡量保持語氣的平和，「前執金吾沈翼沈仲卿。」

循循善誘似乎行不通了。慕儀沉思良久，終於無奈地看著她，「當真沒有？」

「你不會出去走了一遭，倒學得一副跟你妹妹一樣的糊塗心腸吧？www.hetubook.com.com」

可如今，溫慕倢卻忽然告訴他，他在千里之外的昌州見到了活生生的沈仲卿。

「半年前孩兒就輸定了。這盤棋本就無法可解，父親將它保存再久，死局還是一個死局。」溫慕倢低聲道。

「你還不知道吧。當初那個我們也以為已經死無全屍的秦繼秦紹之居然也還活著，最近還來了煜都。你妹妹為了從陛下的手中保住他，不惜動用天機衛，險些暴露了天機衛的秘密。」

「她是被感情蒙了心智，胡作妄為，把自小的受的教導都給拋之腦後了！」溫恪聲音終於染上一絲冷意，「我已命人全力搜捕秦繼，務必要在陛下之前擒住他！」

「那你那個陪嫁侍女去了哪裡？」

「那你這般突然回來是為了什麼？」

溫慕倢沉默良久，終是低下了頭，「諾。孩兒明白。」

面對她九曲十八折、委婉得不能再委婉的試探，溫惠妃依然保持了高度的敏銳與清醒，一臉警惕地看著她，「臣妾不懂皇後娘娘此言何意。還請娘娘慎思。」

「天機衛的一切已然處理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