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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調香

作者:風荷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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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流言亂 第二節

第六章 流言亂

第二節

她身上熏香很好地覆蓋了原本體香,若不是兩人近身,他根本覺察不出。這香味雖馥馥好聞,但太過於濃烈,不如宋瑜身上原本的淺淡雅緻。
她才說完便被謝昌一把拉到身後:「你住口。」
宋瑜正思忖該如何解釋這場面,譚綺蘭便按捺不住惡語相向:「上一回我便覺著你們之間有貓膩,沒想到果真被我料對了!青天白日的,真是下作!」
好在澹衫聰慧,不著痕迹地挪到她身後拘謹有禮地道:「園主認錯人了,我是澹衫。」
眾人哪能想到平日溫和的謝昌忽然暴怒,連忙上前阻攔。僕從揚聲喚人,手忙腳亂地將霍川扶起,只見他嘴角迅速泛起青紫,嘴唇上還有淡淡血跡。僕人拿出手帕打算給他擦拭,卻被霍川伸手揮退。
一路揚起塵沙無數,總算在別院門口趕上。
宋瑜竟不敢再想,只不住地敦促車夫再快些。
她有條不紊地指揮丫鬟收拾屋子,扶龔夫人入內;又指派堂屋丫鬟去拿葯煎藥,誰留在跟前伺候誰出去辦事,安排得井井有條。
霍川反應不及,被他一拳砸中嘴角,身子一仰摔在身後牆上。
她踮起腳尖正好到他耳畔,她無助低語道:「宋琛,你要爭氣。」這話里包含無數心酸。
宋瑜在身後看得心中發酸,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後。門口有宋府的僕從接應,面如蠟色的僕從,將幾人引往宋鄴所居住的廂房。
謝昌頷首,意欲將他帶離,他卻一動不動,不知何時他紅了眼睛,狠狠一拳砸在房中柱子上。宋瑜擔心他驚擾了父親,連推帶搡地將人趕出屋外,對上他困獸般掙扎的雙目時,終於忍不住將人抱住。
丫鬟送來葯碗,宋瑜伸手去接,仰頭卻對上謝昌擔憂視線,她微微怔忡,回以感激一笑:m.hetubook.com.com「這裡有我在跟前就好,你帶著宋琛下去休息吧。」左右宋琛在這兒也幫不上忙,他跟個木頭似的杵在床頭,直勾勾地盯著宋鄴不言不語。
他們兩人起爭執,其餘人都看得糊塗,宋瑜更是睜大眼不知所措。
宋瑜禁不住鬆一口氣,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慶幸,便清楚看見霍川嘴邊挑起一抹譏誚,重新覆住她手腕往一旁帶去。宋瑜驚恐至極,伸手便要向身後丫鬟求救,只是他不能視物卻走得極順暢,前頭還有一名僕從引路,她竟這樣一路被帶往廂房左耳房的牆根處。
薄羅澹衫正欲求救,被他冷聲威脅:「宋鄴病情此刻受不得刺|激,稍有不慎便命喪黃泉。」
她說得煞有其事,若不是宋瑜身處其中,幾乎忍不住就要相信。她提心弔膽,緊緊盯著霍川,只見他似是相信了,握著自己的手緩緩放開力道。
唯有譚綺蘭在後頭蠢蠢欲動,唯恐天下不亂地探出頭來道:「這能怎麼講?誰知道你們二人躲在此處做什麼腌臢事,難怪我謝表哥生氣,要我說謝家跟宋家定親簡直是丟人!」
宋瑜最近過了一段太平日子,幾乎要忘了這人是多麼不討喜,難聽的話脫口而出,一點也不像閨閣里的姑娘。
今日宋鄴在院中昏倒實屬意外,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霍川當即便命人去請段懷清來,再晚些便無力回天。這些天她一直躲著,霍川知道那日將她嚇壞了,可是她越掙扎他便越控制不住想欺負她。只覺得她嬌嬌軟軟的,連哭起來都很可愛。
然而不待宋瑜回答,他又道:「看見也好,讓謝家主動提出退親,從此擔上不仁不義的罵名。」他一邊說一邊摩挲她粉|嫩唇瓣,俯身吻了下去,呼吸間滿是和*圖*書她恬淡馨香。
「並非我不願,實乃不知。」段懷清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一臉愁苦,「他脈象浮軟,五臟六腑呈衰竭之勢,怕是撐不了多少時候。先前那幾日精力充沛,或許是迴光返照的緣故。」
宋瑜坐在父親跟前,握住他枯瘦的手貼在頰畔,喁喁低語:「父親怎麼捨得離開我們……」
多日不曾涉足,屋中充盈藥味,床頭段懷清在查看宋鄴病況,前後四五名丫鬟忙前忙后地照顧宋鄴,卻不見宋瑜帶來的那四名丫鬟。宋瑜離開時沒帶上她們,讓她們留在別院伺候父親,現在看來這幾個人早已不知躲在哪兒偷閑去了。
話音剛落霍川便從牆根緩緩走出,一旁僕從低頭扶著他手臂引路,他就立在宋瑜幾步開外。宋瑜的目光從幾人身上一一掃過,謝昌面容緊繃,他身後正是一臉幸災樂禍、興緻盎然的譚綺蘭。
宋琛難得一次沒有反感,許久才緩緩地嗯了一聲。
宋瑜哪能想到那麼多,只想著怎麼擺脫他才是正經。
兩人得令,忙轉身尋人。姑娘被他擒住,這人的陰狠冷厲她們都見識過,至今心有餘悸。牆外立著霍川的人,她們根本近不得身,若是尋來小公子事情或許順利。
宋瑜與他無法溝通,忍無可忍地將他一把推開,用手背拭去他的血跡,開門見山道:「我父親的病跟你有無關係?」
此刻,霍川正是宋瑜最不想見到的那個人。看模樣他也剛來,鴉青道袍服帖地罩在身上,雲頭履往前邁了一步意欲進屋。
思及段懷清那一番話,宋瑜心情陡然低沉:「園主若是無事,我還要回去照看父親。」
霍川在侯府居住多年,高門大院里的女人不是懦弱便是狠毒,趨炎附勢,曲意逢迎。未承想宋家竟然養出hetubook•com.com她這樣單純的姑娘,情緒不懂得隱藏,憎惡害怕都直接反應出來,無比真實。唯一遺憾的是他不能看到她的表情,外人都道宋家小姐漂亮,可她究竟是何種極致的美?
言罷室內鴉雀無聲,宋瑜只覺頭腦一空,再無他物。
霍川與她挨得很近,精準地攫住她下頜沉聲一笑:「聽說謝昌也來了,三妹就不怕被他看見?」
袖子下交握的雙手微微顫抖,她只消一想到父親要出事便再無法淡定。近幾年父親雖病重,但她都懷揣著能治愈的希望,期待著有朝一日父親定會像往年那般身體康健,為他們遮風擋雨。如今他若真的……
他的話不無道理,宋瑜是關心則亂,他若想害父親,接到家中無非是多此一舉,旁人也一定都會懷疑他。何況段懷清以前也曾為父親治病,他的醫德有目共睹,不會與霍川狼狽為奸。
霍川面色下沉,挑唇嘲諷:「謝公子此話怎講?」
謝昌抬頭果見宋瑜臉色不悅,緊抿唇瓣,細一看她的櫻唇略有紅腫,不必想他都知道怎麼回事。他登時震怒,顧不得什麼君子禮儀,上前幾步扳過霍川肩膀,舉起拳頭砸到他身上:「卑鄙!」
宋瑜忙讓百英收拾偏房,供龔夫人休息。她的父親病倒了,若是母親再有個好歹,她一個人是無論如何撐不下去的。宋琛不成器,她從未指望過他,至於大哥宋珏近幾日出門辦事,宋瑜已有許多日未曾見過他。聽母親說大哥近來進賬數額不對,他在瞞著家主做事,然而真正查起來卻毫無頭緒,龔夫人為此整日心緒不寧。眼下,所有重擔全落在了宋瑜身上。
不只是她,連宋琛都聽不進去,挽起袖子就要上前:「這臭丫頭欠收拾!」
霍川的聲音仿若從寒潭深處傳來,https://m.hetubook.com.com分明淙淙如清泉般動人,卻讓人覺得冰冷徹骨:「三妹,我知道是你。」
她貼著牆角走出,意外的是霍川竟然沒有阻攔,他立在原地不動聲色。宋瑜快走兩步避開一段距離,外面日頭明晃晃照在頭頂,她下意識伸手遮擋。透過指縫,她看見不遠處匆匆行來的丫鬟,後頭跟著宋琛和謝昌,還有一個宋瑜十分不願意見到的人……
此話正中宋瑜軟肋,她陡然失了所有力氣,渾身虛軟地靠在紅牆之上,朝左右為難的二人搖了搖頭。她不信霍川能拿自己如何,母親還在房中,宋琛和謝昌還在院里……
自打上回她被逼到絕路反擊,便不再深深地畏懼他了,雖然說話有些緊張,但起碼不再哆嗦。
聞言龔夫人漸次止住了哭聲,淚水卻禁不住無聲地往下落,她拿絹帕拭了拭眼角,問道:「我家老爺究竟罹患何病,郎中可否如實告知?」
龔夫人同他多年夫妻情懷,怎能接受如此打擊,當即身子一軟便往地上倒去。宋琛喚了聲母親,快步上前扶住她,她卻雙目緊合已然昏迷。
龔夫人恍若未聞,徑直往院里趕去,模樣不得不讓人擔心。
給宋鄴喂罷葯后,宋瑜又陪在身旁許久。
段懷清起身一禮,又朝她身後宋瑜、宋琛一一招呼:「此刻宋老爺已穩定下來,短期並無大礙,需得靜養才是,煩請幾位穩定情緒,讓我一心為其診斷。」
遠處抄手游廊傳來紛沓腳步聲,旁人或許聽不到,但霍川的聽覺卻比旁人更敏銳一些。他退開半步,道:「我既然請宋老爺來治病,又何必在自己家中加害他,豈不是掩耳盜鈴?」
霍川察覺到前頭有人,濃郁芬芳撲鼻而來,他只當是宋府丫鬟,蹙了蹙眉便暫退一旁。
龔夫人踩著腳凳下車,她腳步虛軟和-圖-書險些栽倒,百英眼疾手快地將她扶穩,可一雙眼睛哭得通紅:「夫人……」
龔夫人走近床頭看了看,饒是平日里再堅強也禁不住失聲痛哭:「前兒老爺還好好的,怎麼這就……」
澹衫薄羅上前細心查看,一臉戒備地朝她身後看了看:「姑娘沒事吧,霍園主可有為難你?」
柔軟櫻唇一如印象中的美好,霍川竟有些捨不得放開,直到被宋瑜一口咬在下唇上才離開她。
宋瑜身子僵硬,被他握住的手腕瑟瑟顫抖,上回他給的恐懼尚未消弭,這會兒,求助的目光下意識便轉到澹衫身上。
半個時辰后龔夫人轉醒,她讓出位子給母親,另囑託了兩句才不放心地出去。父親身體不便經常移動,只能暫居在別院,如此她每日都得前來照看。宋瑜不怕奔波,只怕與霍川打照面。
此話問得巧妙,謝昌怎麼也不會在眾人面前說出實情,但霍川三番五次敗壞宋瑜清白,實在可惡,他忍不住上前要再補一拳,立刻就被周遭圍上來的僕從攔住。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想好對策,走出廂房便赫然見霍川已走到門前,她瞬間頓住。
吻完后他心滿意足地放開她:「謝昌來晚了。」
宋瑜知他沒認出自己,不由得加快腳步從門檻越過,擦身而過之時一顆心都懸在嗓子眼兒上。眼瞅著便要走過,身旁的人卻霍地伸手拽住她腕子,使她再前進不得。
「去叫宋琛來!」她揚聲道。
宋瑜怎麼也推他不開,兩隻手被他桎梏著無法動彈,滿腔怒意無處宣洩,唯有又急又惱地狠狠咬了他一口。霍川的下唇沁出血珠,血腥味兒在口腔暈開,他非但沒鬆開宋瑜,反而故意貼在她唇瓣印出一朵瑰麗血花。
榻上父親面色蒼白,唇無血色,大抵方才十分痛苦,五官有些扭曲緊繃,看得人心頭一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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