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女人如衣服。」他抬手拭了拭嘴唇，目光深深地落在她身上，「要換就換，誰拿去穿都一樣，不是嗎？」

「寧醫生以前幫你做過體檢、了解你的情況，他隨時在醫院侯著的，我送你過去。」他復又說道。

她無法再容忍自己的情感這般顛沛流離，無法再容忍他心而不定的隨意態度。

尹碧玠問過她、唐簇也問過她，她到底喜歡封卓倫嗎？

先不談他欺瞞藏騙她多少，至少這四年結束之前，他都甚至沒有強迫過她上他的床，企圖去計較過她曾經有過多少男人。

「終於找好下家了？」封卓倫走到她面前時停下了步子，神情閑適，「讓我猜猜，是昨天晚上送你回來的這個，還是……又是哪家公子哥？」

她緊了緊箱子的扶把，繼續朝前走。

「誰知道你和多少男人有過關係？」他突然出聲，笑容越來越冰冷，「你也知道現在科技那麼發達……萬事皆有可能。」

封卓倫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她從自己身邊經過，輕輕閉上了眼。

尾音落地，耳邊冷冷清清再沒有其他半分聲響，羅曲赫站在她面前抿了抿唇，目光里隱忍地翻湧著情緒，抬手想將她拉近到自己身邊來。

「涵涵，這些錯或者對都一直在那和*圖*書，誰都沒有辦法去改變，這兩年我逼著自己不去探聽你一點消息，但是我也沒有一天過得好過，今天我到這裏來只是想看看你，沒有任何別的意思。」

眼裡是他看上去極其陌生的面容，沒有任何一絲溫度，純碎機械地噬咬她，彷彿是像在借用這個吻確認著些什麼。

尤其在她曾喜歡瞿簡多年未果，已經不敢再對感情投入和傾注過多之後，他是她真正意義上第一個男朋友，是他無微不至，是他端下所有架子、事事為她盡心儘力。

哪怕知道結果是大夢一場陌路人，就算是做情人也如願了。

他好像發燒了。

多好，多善解人意，多親昵無間，可他的聲音越溫和親近，她聽在耳里卻越覺得刺耳。

憤怒、無措、疼痛。

沒有一個女孩子不希望被男人這樣對待。

「也是。」她眉眼平靜冷然，「期待能在電視雜誌上繼續看到你和哪位明星名媛的新聞，以後拿出去說，我能說我也睡過這位大眾情人。」

「涵涵。」羅曲赫這時向前一步扣住她握著箱子的手，語氣疲憊而無奈，「我昨天見了你之後到現在沒有合過眼，你能不能哪怕給我一點時間聽我說。」

鈴聲在這深更半夜聽和-圖-書起來猶為詭異，他閉著眼睛夠到手機接起，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得和殭屍一摸一樣的聲音，「開門。」

歸家的人從他們身邊走過，亦或者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出去度周末的夜晚。

容滋涵不知道應該和他說什麼，提著行李箱沉默地站著。

「聽你說什麼。」她終究實在克制不住，拉開他的手回過頭看著他，「聽你說你有多深情多愛我，怎麼樣都念念不忘？」

腦子裡嗡嗡一片還是他那張臉和那句句刺骨的話，她面色有些蒼白，只想著回到公寓要好好睡上一覺。

一覺醒來，都不用探額頭都知道自己整個人還是燙得驚人，他剛準備下床拿退燒藥，這個時候放在床頭的手機就猛地響了起來。

他依舊是如同平時懶散的笑，甚至更囂張而跋扈，「不賤怎麼會有女人願意主動投懷送抱、尋歡作樂呢？」

溫雅的一聲，她握著鑰匙卡的手一頓。

穿過街心花園往裡，不遠處公寓樓下停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她沒有怎麼注意，經過車便往公寓樓的大門走。

太炙熱、太轟烈、太縱情。

字句入耳，她眼底終究微微有些澀。

容滋涵聽了他的話一怔，目光冰涼地看向他，腦中在思忖著他的話到底是什m.hetubook.com.com麼意思，誰知他這時突然微微俯身、抬起她的下巴低聲道，「好歹也同床共枕過，臨走前總要吻別一下吧。」

「不用了。」她看了他一眼，握著門卡準備往裡走。

她只知道如今真的離開的時候，她得到的是他這樣的回應。

容滋涵拉過行李，朝他一笑，「怎麼不是？今天過了，還有明天，沒了你，還有別人。」

可卻也是她記憶里能夠抓住的，最鮮明、怎麼也沒有辦法避而不見的日子。

「每個人都應該有被原諒一次的機會。」他聽了她的話沉默了一會，等她轉身準備進樓前，他看著她的背影沉聲道，「涵涵，我只相信我給你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再給。」

身份如他這樣顯要尊貴的天之驕子，在這從她念書考研考證到後來進律法申訴司工作的四年裡，確確實實給了她充分的自由，給了她所有她想要的，就如同她從前在S市的時候爸爸媽媽在身邊一樣，寵她護她不忍她受一點傷害，只要她一個皺眉不願，他就絕對不會強迫分毫。

「封卓倫，」容滋涵心裏猛地一刺，沉默兩秒抬頭迎上了他的目光，「你真賤。」

那這樣是喜歡、或者愛嗎？

車的副駕駛座的車窗戶慢慢褪下，一片冷月光里，www.hetubook.com.com是羅曲赫清俊的臉。

羅曲赫不愧是個城府埋得深、收放得宜又絕頂聰明的商人。

她實在沒有辦法再容忍，用力把他往後一推，封卓倫渾身沒什麼力氣，被她一推就鬆開了，還往後退了兩步才站定。

「我知道你大學輔修心理學，我也知道你今天這番話放在其他人身上，對方一定會感動得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重新回到你身邊，」容滋涵平靜地與他對視了一會，開口道，「可是羅曲赫，一個人的信用是有極限的，你透支完了，就再也沒有剩餘了。」

雖然無論他剛剛說的那些動聽的話語有多少是出自於真心，但是他也確實說對了一部分，她知道。

「我從來都沒有否認過這一點，毋庸置疑。」他一字一句，深邃的雙眼緊緊盯著她的臉龐，「從你念大三的時候開始到兩年前，我們在一起四年，你捫心自問，這四年我是怎樣對你的。涵涵，我把自己這輩子對女孩子所有最好的耐心和尊重都給了你，我問心無愧。」

封卓倫出電梯進公寓之後，身體有些微晃地拿起放在一旁的空調遙控器，半眯著眼調了熱氣模式，直接躺上床裹了被子就睡了過去。

繁華陸離的時光，正是應該身心相契、陪伴在彼此身邊的時候。

「ｗwｗ•hetubｏｏｋ.coｍ•com你臉色不太好。」他低頭仔細看著她，聲音低沉而柔和，「哪裡不舒服？」

他的呼吸比平時更滾燙灼熱，甚至是有些不同尋常的悶躁，她隱約能感覺到連他手心也是灼得讓人十分難受，近看他似乎連他眼底都布滿了血絲。

一個單單隻笑容就能禍目的男人，一個渾身上下都透著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浪漫慨懷的男人，誰會不想要這樣的男人？

英俊的男人目光越來越軟，濡水似月光一般糅合進她的視線，「失去你確實是我自己的錯，我不否認到最後是我傷你、是我騙你，我自以為我能把你和其他一切事情都平衡得很好，可是我終究還是失其一。」

與他在一起的時光，是她有記憶以來過得最疲憊的日子。

而她將女孩子最珍視的寶物給予的那個人呢？

她不禁回想起剛剛路燈旁封卓倫那張俊美的臉上冷冽而殘酷的神情，咬著牙把眼眶裡的微澀硬逼了回去。

「涵涵。」

夜幕似攏非攏，格外清靜，羅曲赫拉開車門長腿往下一跨，幾步便走到了她面前。

容滋涵拿起行李從計程車上下來，從包里拿出自己公寓的鑰匙。

公寓請過阿姨定期來打掃、基本上還是很整潔的，容滋涵把行李一放，深吸了一口氣在沙發上坐下，閉著眼揉了揉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