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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站在旁邊俯身憂心地看著容滋涵的唐簇聽了這話皺了皺眉，一向玩笑嬉皮的臉上表情也不好看。

病房門口傳來「咚咚」的兩聲敲門聲，沈震千從椅子上起身看了眼病床上躺著的人，鐵青著臉走過去打開了病房門。

那將是人一生最最恐懼的時候，沒有呼吸，沒有聲息。

可是她能清清楚楚感覺到他沉默而有力的關心。

唐簇這時把自己的小蠻腰從沈幸手裡小心翼翼地解救出來，握著手機輕手輕腳地邊又重複撥著之前一直沒有接通的號碼邊快步往病房外走去。

前面那一片的地方人一直很少，她也沒注意有什麼異常便繼續往前，誰知她剛剛往拐角垮了一步，就猛然被一雙手從后猛地扣住了嘴。

屋裡壁燈昏暗，籠罩著封卓倫面色愈發不明的臉，柯輕滕這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了兩句，也緊跟著走出了門。

那聲音字字句句從皮膚里滲進去，如蛇貼在身上那種滑膩腥人的觸感，蝕骨般的冰冷。

他不會忘記那個場景有多駭人，寂靜的晚間她就這樣閉著眼睛蜷在地上，身旁是散落了一地的東西。

「哥。」沈幸走到病床邊看了她一會，緊皺著眉問沈震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涵涵怎麼會這樣啊？她是身體不好還是什麼？」

晚上八點的時候她又醒了一wｗw.ｈｅtuｂooｋ•ｃoｍ•ｃｏｍ次，去浴室洗了澡便穿好衣服下樓去家附近的大超市買一點東西上來。

「傷她幾分，你自己心裏好不好過你自己最清楚，你認識傅政的吧？看看他。」她扔下最後一句話，到沙發上抱了兒子在臂彎里，轉身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門去，「我等著你自己被自己折磨得毫無辦法的一天。」

「走了。」他撥了撥頭髮，取了杯子倒了熱水，從葯櫃里拿了退燒藥出來。

她大口大口喘息著拚命吸取著新鮮的空氣，渾身冰涼地蜷在地面上，意識還剩最後一絲清明的時候，腦中只閃過了一個人的身影。

取了一些東西放進車裡，她垂下眸看了看，腳步就停了下來。

那是一種呼吸被強迫停滯的感覺，是一種眼睜睜地等待死亡凌遲的感覺。

尹碧玠知道她要休息，凌晨在電話里就和她說了這次會在A市待一陣，等過幾天再來看她。

柯輕滕將被妻子打開的大燈關上換了暗一些的壁燈，淡聲說，「你要不要去醫院？」

「追隨她的男人那麼多她怎麼會讓自己陷入困境。」他放下杯子緊了緊手心，神情淡漠疏離，「是你太低估她了。」

容滋涵根本沒有辦法推斷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那窒息即將滅頂，她漸漸無力再動，彷彿只剩最後那些微的一和*圖*書些力氣時，那人才猛地一把鬆開她將她推到地上，快步地就消失在了這片拐角里。

鼻息間都是陌生而窒息的味道，那人手勁粗魯又力大無窮，她瞪大著眼掙扎了兩下，便被拖進了暗角。

她嘴裏發不出任何聲音，情急之中雙手用盡全力掰著那雙手，掰得連指甲都已經全部泛白那人也沒有鬆開半分。

容滋涵提著兩大袋子的東西，還沒怎麼睡醒的腦子裡沉沉地想著事情，邊慢慢地往家走。

他不會多問她哪怕一個字，也不會開口表達他的半分情緒。

封卓倫揚了揚唇，朝站在沙發邊的好友道，「柯仔，你老婆是不是在我身上裝了監視器啊？」

從超市裡出來夜色就更深了些，路旁比剛走過來的時候人要少很多。

醫生進來再進行了一次檢查之後容滋涵才恢復了些意識，輕輕睜開了眼睛。

「去什麼醫院，讓他死了算了。」尹碧玠冷笑一聲走到封卓倫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我告訴你，如果不是考慮到她下半輩子的幸福我現在就把你爆頭了你信不信。」

超市裡熙熙攘攘的人很多，她取了些公寓里缺的必需品，便推著車去食物區。

一直在旁邊觀戰的柯輕滕這時步履飛快地上前制住她，扣著她往後拖了拖。

入鼻便是醫院里熟悉的消毒藥水的味道和_圖_書，偌大的病房裡安靜得連一絲響動也沒有。

尹碧玠看著他沉默兩秒，長腿一頓就想往他身上掃。

車裡的東西二分之一都幾乎是封卓倫愛吃的。

病床上躺著的容滋涵面色蒼白得連一絲血絲都沒有，嘴唇都已經微微有些發青，整個人毫無生息一般一動不動。

沉默片刻，她還是推著車去結賬。

可他廚藝好，每次他忙完回來在公寓的時候，他在廚房裡做什麼，總會想著法子邊親邊騙地勾她進去一起看著學，手把手地教她殺魚做飯，久而久之連帶著她都有了一手好廚藝，做的也都是他喜歡的口味。

「有人動的手？！」沈幸這時低頭仔細看了看才看到容滋涵臉頰兩邊淡淡的淤痕，不敢置信地說，「她一個女孩子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地能惹上什麼仇家啊？大晚上的神不知鬼不覺地堵在她家附近下狠手？」

沈震千搖了搖頭，面上的神色更凝重了一些。

呼吸間終於是平平穩穩的空氣，只是腦中還有一點暈眩的感覺，她用了幾分鐘緩了緩心底衝擊的后怕，深吸了一口氣，側頭便看到沈震千正沉默地坐在一旁看著她的樣子。

「女人，這是給你的警告。」湊到耳邊的男聲低沉又粗惡，「再有下一次，堵著你的臉的就不是手了。」

沈震千沉默了幾秒，沉聲道，「不是她自己，是有ｈｔtps://wwｗ.ｈeｔuboｏk•cｏｍ.ｃｏm人動的手，而且不是過路的，是蓄意而為，她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少，衣服也很整齊。」

她從小確實是嬌生慣養的，在和他在一起之前她幾乎從來不沾廚房，不下廚不做東西，不是外賣就是上館子，看到生腥的魚和海鮮還會跳著腳走開老遠。

尹碧玠手裡還抱著熟睡的兒子柯印戚，她像是進來捉賊一樣先眼鋒凌厲地環顧了一圈四周，把兒子小心地在沙發上放下裹上了毛巾毯，滕地就把廳里的燈打開了。

他握著手機沉默了兩秒，翻身下床走到玄關開了門。

要不是他剛剛辦好案子的事情經過那塊偏僻的地方恰好看到她，再晚一會情況或許根本不能想象。

「她人呢？」尹碧玠抱著手臂看著他，冷冰冰地道。

沈幸急匆匆地走進來，手裡牽哈士奇一樣牽著人高馬大的唐簇，走了兩步又連忙把腳步聲放得輕了一些。

「現在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你再睡會。」他淡淡說完，伸手將她身上的被子拉高蓋平，重新回到椅子上坐好。

柯輕滕站在身後看著妻子和好友針鋒相對的樣子，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我下飛機前給她打的電話，她說她明天請假不去上班我們就直接過來了。」尹碧玠抬手打斷他，神情越發凌厲，「我本來是根本不想管這種家長里短的事情的，但是你他媽犯小心眼之wｗw.hｅtubｏok.ｃom.ｃoｍ前知不知道她一個女孩子大晚上拖著個箱子往外跑是件很危險的事情？！你當這裡是牧場么外面都是牛羊豬馬？」

她輕輕點了點頭，嘴唇動了動，說了句「謝謝」。

沒有日夜之分，就想沉溺在睡夢裡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

半夜三點闖人家家門還能闖得像進自己家一樣的除了尹碧玠和柯輕滕這對夫婦世界上已經不會再存在第三個人了。

容滋涵手上的東西已經全部散落在了地上，眼前看得清的只有大片大片無邊無際的黑暗，那人的手將她的鼻子和嘴唇密密實實地全部堵住，連半點縫隙都不剩。

病房裡只開了很暗的小燈，他卻已經捕捉到了她的眼睛，這時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她床邊低聲問，「感覺好點了么？」

封卓倫完全吃不消她，這時扶著額靠在牆邊，聲音沙啞地道，「國際通緝犯逃到我家來了？」

也許有人寧願死於刀槍之傷也不願意死於溺水。

容滋涵和沈震千請完假后從晚上開始睡到第二天中午，起來叫了一個外賣吃完，下午又倒頭繼續睡。

「封卓倫，我現在覺得讓你和她認識是我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尹碧玠看著他，神情裡帶上了一絲輕蔑，「你自以為這些傷害都是加諸在她身上的，自己到最後能夠全身而退，覺得自己的心都是可以算計、可以控制的，那你就真的大錯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