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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側臉上似乎還帶上了絲似明似暗的哀憂。

床邊的地上放著還沒合上的行李箱，裏面零零散散已經基本放滿了東西。

一室安靜里只聽得到窗外風聲卷在窗戶上發出的輕響，靜謐的天地里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只有他和她。

窗戶沒有關緊，他走到窗邊把窗戶牢牢關上，回到床邊在床沿坐下。

封卓倫在她身後淺淺「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我今天去私人飛機停機坪看過了飛機的檢查，沒有問題，後天A市的天氣也適合起飛。」阿嚴恭敬地說。

既然無緣，只能無憾。

連收網的時間都已經到了。

「情況不怎麼好。」羅曲赫撩了撩唇，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黑髮人送白髮人，倒是真的要應驗了。」

「鍾氏商界的這一部分也正在收攏過程中，籌集的資料我都帶了過來給您過目。」阿嚴沉默了一會，突然低聲問，「剛剛看到又有一批醫生進了大宅，封夫人…ｍ•hetuｂoｏk•cｏm.ｃｏm…？」

「倫哥！」出了機場，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氣吼吼地從馬路對面跑了過來，「尼瑪急死我了，老子車都壞了，半路還打電話叫車才折騰過來的！」

「你不是已經都想好了嗎？」她這時開口道，「還問我做什麼。」

法國。

她的頭髮前兩天才剛剛修剪過，這時留到長及肩膀的地方，軟軟的發質在月光下泛著極好的色澤，他禁不住俯身過去伸手輕輕揉了揉。

李莉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見他正坐著看電視，沉默了一會，站在不遠處平靜地對他說，「毛巾、牙刷杯子浴室里有，一樓拐角的地方有兩間客房。」

「你出去。」她背對著他，尾音輕顫地微微開口道。

鼻息間儘是身後他身上的味道，身體相貼，背靠著的是他的胸膛，只是簡簡單單這樣一個動作，卻讓閉著眼睛忍了很久的容滋涵鼻頭微微有些泛酸。

原來時間過和-圖-書得那麼快。

每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將近三分之一的睡眠時間，總有一方要來面對另一方熟睡時的背影。

唐簇翻了個白眼，娃娃臉瞪得氣鼓鼓的，也沒顧忌等會會被怎麼修理了，「走到一半拋棄我的人你怎麼還那麼嘴賤！涵寶，快好好教育教育這個賤人！」

她無論如何也不明白他為什麼終究選擇的還是他們的曾經。

封卓倫走在她前面不遠處，正用流利的法語和身邊坐同一架飛機的幾個金髮碧眼的法國美人說話。

她的卧室門掩了一半，整個房間的燈已經全部關上了，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整間偌大的房子里再也沒有別的聲響，他這時關了電視機和客廳里的大燈，慢慢朝樓梯上走去。

阿嚴穿過走廊敲了敲書房的門，隔了兩秒輕輕轉開門把推門進去。

羅曲赫背對著門站在窗邊，手上把玩著一個老式的古西洋鍾錶。

夜色越來越深，耳邊他的呼吸聲漸漸平和-圖-書穩起來，容滋涵睜開了眼睛，眼角慢慢滑過一絲水漬。

李莉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忍了忍，不再停留地走進了卧室。

容城沒有再對他多說些什麼，只是隨意聊了聊，末了還囑咐他今晚先在容家留宿。

「去法國的飛機是中午的。」他的呼氣縈繞在她耳垂旁，語氣淡和，「我明天會提早叫你起來，你再把東西整理好，嗯？」

他聲線低壓慵懶，說法語甚是好聽，字腔圓潤的口音朗朗，惹得幾個大美人都不約而同地笑得分外燦爛。

封卓倫臉上的神色立刻就變了，眼鋒一帶就掃到了唐簇，唐二貨見狀更是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就像只跳蚤一樣地從地上跳起來、立刻朝封卓倫拚命擺手，「這孩子絕對不是老子的！」

曾經相遇，曾經相愛，曾經……在彼此的生命里。

而從最初到現在，從來都會是他來面對她的背影，哪怕感情再顛沛之時，再聚少離多之時，只要一起入睡ｈttｐs://m.hｅtubooｋ•com.cｏm，他也沒有忘記給她這一整夜八小時的完完整整。

他一身絲綢睡衣、精緻典雅，配上他面冠如玉的臉龐，真正是毫不張揚地奢華到了極致。

羅曲赫「哦」了一聲，這時把鍾錶遞給阿嚴，微微笑著道，「表停了，拿去修一修，不然我都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得那麼快了。」

封卓倫和幾個法國美女說了再見，這時回頭看了身後的人一眼，再回過頭面對唐簇，「那你讓我們現在怎麼回去？坐在行李箱上你駝我們？」

見羅曲赫沒有說話，他繼續說，「鍾小姐下午的時候剛剛醒轉過來，精神還不是很好，醫院方面依舊讓她留院勘察。」

容滋涵本來臉上的神情就不怎麼好看，這時被他這麼高分貝嘹亮地一吼，突然捂著嘴彎下腰一下子就吐了出來。

「法國。」阿嚴腰身彎得更低了些。

他目光閃爍地看了她一會，這時卻躺下來伸出左手臂，從后抱住她的細軟的腰肢，慢慢舒展開來，一分m.hetubook.com.com分收緊。

A市的夜依舊絢爛，怪光陸離，山頂豪宅區卻格外幽靜。

「謝謝伯母。」他朝李莉點了點頭，綻開了一個笑，「您早點休息。」

「太子。」阿嚴走到羅曲赫身邊，微微躬身道，「鍾氏在高層這一塊的明暗線已經全部收攏起來。」

11個小時的飛機兩個人幾乎沒有怎麼說過話，出了關一路向前，容滋涵一直微微蹙著眉，提著行李箱步履放得很慢。

「我們在那裡開始，就應該在那裡完整地結束。」沉默了一會，她的聲色愈加平靜，「我現在回了S市，要的是安穩的生活，你既然沒有為我們的未來考慮過分毫，那確實應該留給別的人來考慮。」

那麼最後一次，她分崩離碎的最後一次，她聽他的，無論哪裡、無論多遠。

「嗯。」羅曲赫這時轉過身，將鍾錶放在桌上。

「去哪？」他揉了揉太陽穴。

封卓倫輕輕推開門，就看見她正安靜地側卧在床上，身上卷著被子一動不動，好像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