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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你已經成家了，也即將要當媽媽，我是你寶寶的姨媽，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會對他很好很好，就像小時候我對你一樣啊。」

良久，容羡用力點了點頭，拿額頭碰了碰容滋涵的下巴，「等我們都老了，我們還可不可以再去小時候玩的地方玩？」

「但說無妨。」李莉仔細觀察著他，「我審理過的案子也不少，看過的電視劇也不少，你是在A市生活的，你的家庭是不是類似A市大家族？」

再理智的人，在遇上那樣一個人之後，一切的原則與理念都會變得蒼白無力了，眼裡心裏，被他佔據得什麼都看不見。

她站在他身旁看得哭笑不得，這時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幹什麼啊。」

容城是沒有異議的，可步子卻沒有動，只微微笑著開口道，「涵涵去，每次回來都只知道好吃懶做，以後成家了怎麼辦。」

「自然是極好。」他臉上又恢復了以往欠揍懶散的表情，摟著她剛想往外走，突然看到廚房有門可以通向外面。

李莉能猜到七八分、心中瞭然，「是有些複雜。」

「好。」容滋涵將紙巾放在她手裡，起身也坐在沙發上，「好了不哭了，待會下去指不定瞿簡臉色大變拿我是問呢。」

容滋涵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帶著從後門走了出去，外面是樓背後的空地，正好有很多住在附近的小孩子嘻嘻鬧鬧地準備放孔明燈。

李莉沒有答話，熟練地拿了ｈｔｔps://ｍ•ｈｅtuｂook.com•com水果出來切片，突然開口道，「嗯，先把年過了，其他事情之後再說，你說你已經不再是自己家族的人，那以後娶了涵涵，也就是我們家的人，不夠好的地方再慢慢改好，你們都還年輕，你和涵涵都是這樣。」

物是人非，這一定是最無奈的事。

「六六。」她拿紙巾擦容羡通紅的眼眶，另一手慢慢撫著容羡的後背，「你千萬不要再說對不起。」

即使他萬分厭惡羅曲赫，即使羅曲赫曾威脅於他和容滋涵的性命，但終究是他自己傷透深愛的人的心。

李莉點了點頭，便整理了碗碟先朝廚房走去。

流理台的工作分配得均勻，封卓倫負責刷碗，李莉站在他身旁負責沖洗乾淨，兩人之間無話了一會，李莉突然問，「你過年，要回去陪父母過嗎？」

「如果有一個人可以幫你擋著所有事情，你在他的庇護下再肆意妄為又怎麼樣？他甘願，你如願，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容滋涵輕輕捏了捏容羡的臉，「至於回不回得去從前，我們都是成年人了，相處的方式必然不可能再像小時候那樣，我們有了各自的世界，或許我們不能懂彼此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可你只要記住，我們是家人。」

他聽得一怔，半響才認真地答道，「我媽媽前一陣剛剛去世了，至於我的父親……伯母，我的情況有些複雜。」

「姐。」容羡良久吸了吸www.ｈｅtｕｂoｏｋ•com.com鼻子，看著她輕聲道，「我現在才覺得我似乎從小都像是沒有大腦在生活，小時候你幫我擋著、長大了瞿簡幫我擋著，你的堅強、理智我一樣都學不會，我是個很失敗的人。」

「嗯，男人有責任心與擔當最重要，我一直在重複強調這一點。」李莉點了點頭，「我做這一行幾十年，在各地都有積累的人脈，你既然是真的想與涵涵在一起，那麼這些以後都可以為你所用，我和涵涵爸爸也無論如何只要保你們兩個都平安。」

「我不知道要怎麼樣做才可以像以前一樣，我知道說再多的對不起都沒有用了。」

封卓倫掃了一眼四周，這時突然帶著她走到路燈旁。

「怎麼樣？小白臉女婿還討我媽媽歡心嗎？」她被他拉到懷裡，淡定地看著他問。

容滋涵盤起雙腿靠在沙發上，目光落在空氣里一個點很久，一直沒有說話。

「嗯。」他神色未變，「從輩分上來說，他是我的哥哥，不過也無所謂，我現在已經不再是那個家的成員。」

容滋涵看著某人色|誘的全過程看得目瞪口呆。

哪怕變得再多、再陌生，可總有一個最特殊的位置留給對方，無可替代。

她最熟悉的城市，夜空一望無垠，只余這點點曼妙的星火。

可從小那樣親密無間的人，突然從哪一天開始，就好像不再是最初相處時的樣子了。

他鬆開她，半蹲下身來對正拿著一個剛做好的孔明燈的ｍ.ｈeｔubｏｏk•coｍ.cｏm小女孩道，「小妹妹，你這個燈，能不能送給哥哥？」

樓下這時傳來容城喊他們下去吃飯的聲音，她起身扶起容羡，陪著她走到房間門口，突然頓了腳步。

「我上次去A市的時候，一個男人到機場來接我，涵涵看上去很討厭他，他好像姓羅。」李處長心直口快。

曾經是無話不談的姐妹，相濡以沫的家人，彼此分享所有的開心難過，連一個眼神都是最最默契的。

某個曾誇下海口要讓丈母娘越看越順眼的人心裏明白丈人就是想把自己推上風口浪尖，還是很配合地從沙發上起身，「伯母，我幫你吧。」

小女孩努力想了想，才終於把手裡的孔明燈和點燃燈體的燃料遞給他，微微紅著臉連家裡地址也沒報就轉身跑了。

封卓倫聽完李莉的話，鄭重地點了點頭，「謝謝伯母，但是有些事情我還是想要自己去解決，給涵涵和你們一個交代，希望你能給我時間。」

旁邊幾個小孩子已經成功點燃了燈，一個個通透的燈從他身後飄起，伴著小孩子的嬉笑歡呼聲慢慢升高。

「從前的事情就是從前，沒有必要再提，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同樣也對得起我們姐妹兩個的感情，所以我們誰也不欠誰，根本涉及不到道歉的。」她目光平靜，「這並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你們互相鍾意，這很正常，沒有小三、沒有出軌，他選擇的是你，想保護的是你，和圖書他做的也沒有錯。」

「你看，哥哥的女朋友都生氣了，因為哥哥答應她要給她放孔明燈許願的。」某人露出了分外無辜又萌賤的表情，動人得一塌糊塗，還輕輕牽了牽小女孩的手，「可以嗎？」

「你真的沒有做錯什麼，不用道歉的。」

他想得出神，才發現容滋涵已經走了進來。

容羡聽了她的話眼淚掉了更凶，慢慢伸出手臂抱住她的肩膀，靠在她耳邊小聲抽噎著說，「姐……我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從前了，是不是？從今以後我們哪怕在一起笑得有多開心，都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親密無間了對不對，你不用騙我，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已經永遠不可能像從前那樣對我了。」

容滋涵正和容羡說話，果斷當做沒有聽到，還把視線往旁邊的封卓倫身上一瞟。

「我也不是很喜歡他。」李莉關上水龍頭，「這個人有些太過虛實難辨，看得出來城府很深，涵涵既然非常討厭他，他肯定也做過很對不起涵涵的事，之前你帶涵涵去法國、想要和她分手，是因為這個人么？」

更何況這是她的媽媽，活著的人永遠是給自己一個對已故的人歉疚關愛的存在與機會，她的父母看待他如此，他無以來報，只能用餘生與她一起好好敬孝。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著他，半響搖了搖頭。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誰都不可能是最初時候的樣子，可過去的再多隔閡和誤解，也都是過去的。

從小封瑜與他交流甚少，年長和-圖-書之後更是幾乎沒有交流，他雖然難以介懷對封瑜的愛，卻從來沒有一天像今天這樣，完完整整地與一位女性長輩交流。

他聽完了李莉的話，直到李莉出了廚房的門，才剛剛發現眼眶已經有些發熱，連胸膛里都已經是悶慨又動容的洶湧澎湃。

「這樣行不行，你住在哪裡？哥哥明天買十個燈送過去給你，你今天就把這個孔明燈讓給哥哥，好不好？」某人循循善誘，好看的臉龐在容滋涵看來分外魅惑。

他點了點頭。

「我現在才覺得，當時我對邵西蓓那樣痴迷傅政不以為意，真的是犯了天大的錯。」她淺淺笑了笑。

封卓倫相貌是好的沒話說，可過日子不可能永遠拿相貌當飯吃啊，兩個人生活在一起需要那麼多的彼此包容與體諒，姐姐這麼優秀，嫁給他以後難道不會過得很辛苦嗎？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完了飯，容城便在客廳里開了電視機，一桌子的剩菜碗碟還在桌上，燒了一桌子菜的李莉便站在餐桌旁指揮自己的丈夫道，「老容，你去洗碗。」

「姐，你真的想嫁給封卓倫嗎？」容羡擦去眼角的淚漬，緊接著問，「大伯他們會不會同意？你真的想和他過一輩子嗎？」

封卓倫沉默片刻，答道，「更多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外界的因素影響得再多，如果我自己的想法堅定到可以支撐，終究有辦法可以避免，也不可能迫使涵涵為我那麼傷心，兩個人的關係終究還是看兩個人彼此的，和任何人都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