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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了？」她看了看這丫頭表情，不冷不熱的，再加上這屋裡的冷清，她想她應該是真的不受歡迎。

遠處似乎傳來了聲響，她耳里嗡嗡的，聽不清。那個在她身上翻找摸索的男人卻是聽到了，他動作一僵，起身一閃，跑開了。

「你喚我夫人，又一直說二爺，他是我相公嗎？」

「哼，還真是不記事了？」老婦冷哼一聲，顯然不信。她一臉你在裝傻的表情，答道：「我是余嬤嬤，是這府里的管事嬤嬤。」

「哦，小青。」她點了點頭，接著問：「那我又是誰？」

這回丫頭低了頭不說話。

她的腦子裡，空空如也。

「你是鳳寧，是我家三爺的夫人。」余嬤嬤皺起眉頭，努力維持著耐心。

她再動了動，把身子側過來仔細觀察。房間里靠窗擺了個四方小案，案上銅鏡梳子胭脂盒首飾盒放得整齊。貼牆有個大立櫃，櫃頂放著些女兒家的雜物玩意。這裏一看便知是間女子閨房。

剛才丫頭說鐵總管，這會又來個管事嬤嬤，看來這裏該是個大府。她看著余嬤嬤，和-圖-書問她：「那我是誰？」

「多謝關心。請問，你是何人？」這老婦雖一身整潔，但掩不住風塵僕僕，略有倦態，該是剛回來不久。一回來便闖來瞧她，也不知與自己是何關係？

「聽說夫人出了事，老身特意過來看看。」那老婦目光銳利，不說話時薄唇緊抿，看起來相當嚴厲。

她費勁地睜開眼睛，幽幽月光刺目，而她眼前卻是一片模糊。她似乎是躺在野外河邊，動了動手指，能摸到冰冷的水和潮濕的泥土，鼻子還聞到了青草味道。

夫人？她是夫人，已為人婦？

「她在這，找到了，找到她了……」

一個男人跑近她身邊，著急忙慌地問：「你還好嗎？傷在何處？」

這時候那丫頭已經走到床邊，見她醒著，便道：「夫人醒了？」

小青呆了又呆，向後退了一步：「夫，夫人，快莫想這笨主意，二爺本就生氣，你若再裝傻充愣，他該重罰你了。」

她並未太慌張，只是她的腦子有些迷糊，似是有何事不太對勁。可究竟如何，她卻一時也沒和_圖_書想到。

誰找她？

她「嗯」了一聲，嗓子又干又啞，忍不住咳了咳。那丫頭見狀，趕緊倒了水過來，伸手扶了她的頭給她喂水。

這話似乎讓那丫頭驚訝，她呆了呆，答道：「二爺這會在忙，不會過來的。鐵管事替二爺出去辦事了。大夫說了，夫人撞了頭，已上過葯，多休息按時服藥便會好的。」

夫人，二爺？

她的腦子裡，什麼記憶都沒有。

空得太徹底，她大驚。

丫頭皺起眉頭，小聲道：「夫人是撞糊塗了嗎？奴婢是小青。」

屋子正中擺著張圓桌，桌上只有一個圓木托盤，托盤上擺著只茶壺，四個杯子倒扣放著。桌下是四把椅子，有一把拉到了桌外。看來之前有人在這坐著，椅子沒收表示這人很快會再回來，桌上沒擺茶表示這人該是僕役之輩。

「夫人受了傷。」丫頭並不多言。

受了傷？她用力回想，想到了冰涼的水，潮濕的泥岸，還有那個問她東西在哪裡的男人。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她聽出來了，這丫頭不會武。她悄悄睜開眼和-圖-書睛，看了看那丫頭樣貌，並不相識。也就在這一剎那，她終於意識到了哪兒不對勁。

這次小青不是吃驚了，是驚嚇！她轉身奪門而出，大聲叫嚷：「快來人啊，來人啊，快叫陳大夫……快些去叫陳大夫……」

當意識一點一點侵入她的腦子，她蘇醒過來。

小青吃驚得張大嘴，結巴了，「夫，夫人，這是腦子撞壞了，不記事了嗎？」

進來的是個踩著細碎步子的丫頭。

「你的意思是，既是大夫說了沒事，大伙兒便覺得不必來探望了，是嗎？」

她答不上話來，疼痛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頭上似乎還在流血。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想看清面前這個男人，卻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不止這丫頭，就連她自己，她也不認識。

她呆了一呆，她這是怎麼了？

她挑眉，有何不可說的，難不成這裏頭還有隱密？她想了想，又問：「我醒了，你不去通知人嗎？」

她喘了喘氣，頭上一陣陣的巨痛。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想去摸，卻發現手臂沉重，好半天才撫上了頭，手上沾的濡濕像和圖書是血。

她頭還有些暈，乾脆不瞎想了，閉了眼靠在床頭休息。過了好半天聽到屋外傳來好些人的腳步聲，原以為是那陳大夫到了，可睜眼一瞧，卻是來了個老婦人，帶著四五個丫頭。一群人前呼後擁地闖了進來。

看來還真有隱密啊。她這個「夫人」怎地這般凄慘，受了傷也無人關切。她使勁想著「二爺」、「鐵總管」這兩人的名字，想了半天也沒想到。罷了罷了，不想了。這般下去終究是瞞不住的，她乾脆問那丫頭：「你叫何名字？」

東西？什麼東西？

那丫頭愣住，不知該如何答才好。

一時間只覺得頭疼欲裂，耳邊似乎還在「嗡嗡」作響。

很快，一群人吵吵鬧鬧地趕到了她的身旁。他們舉著火把，大聲叫嚷著。火把太亮，刺得她閉上了眼，他們嚷嚷的話她終於聽清了。

那男子似是沒耐心等她清醒，他一把將她拖到了岸地上，手伸進她衣裳里一陣亂摸，嘴裏嚷著：「東西呢？」

看傢具和擺設均算講究，該是家境不錯，可屋內冷清，物品單調，她猜這屋的主人ｈｔｔｐs://m.hｅtuｂｏok.coｍ.cｏm若不是清心寡欲便是不得寵。

正想著，屋外傳來腳步聲。她下意識地迅速閉上眼，心裡頭在這一瞬間已將屋內物品及房門窗戶的位置牢記，她暗地裡動了動，試試自己是否有活動的體力。

她看著小青驚慌失措的樣子，摸摸頭上的綳布，自言自語道：「好吧，我這會兒知道他不是我相公了。」

她腦袋疼得沒法反應。

然後，她又沉進了黑暗之中。

「如何受傷的？」她又問。

「是啊，是撞壞了。」她坦然承認。

再次醒過來已是白日里。一睜眼，看到的是玄青色的縵緯床頂。她發了會呆，終於緩過神來，然後發現自己身上蓋著軟被。頭似乎不那麼疼了，她伸手摸了摸，頭上綁著綳布帶子，原來是包紮過。她小心地慢慢轉頭，打量了一下身處的這個房間。

她飲了水，舒服些了。認真看了看那丫頭，使勁想啊想，可什麼都想不起來。她乾脆忍著頭疼撐坐起來。這一坐起便晃了一晃，全身乏力，還暈得很。丫頭上前扶她靠在床頭，也沒拿個軟墊子給她墊著，做完了退了一步，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