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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相呢？！她的往事呢？！

鳳寧明白過來，若是殺這大漢的人還未走遠，若是那人與大漢有著同樣的目的，那她剛才的現身，就是自投羅網。

鳳寧心細，早發現這客棧門腳處有支翅膀似的圖騰印記，與昨天他們落腳的地方一樣。龍三說他有據點，鳳寧大胆猜測這圖騰便是記號。她去找了掌柜，三言兩語套了出來。這地方確是很給龍三面子。她說三爺有事讓她辦，讓掌柜給找套合身的小廝行頭，又找了個漂亮的劍匣子來。

窗外，天已經亮了。

鳳寧沒有告訴龍三自己夢裡的情形，她自己也搞不清是怎麼回事。那個方臉三角眼在夢裡與冰冷的河水匯成了一把刃，在她心裏劃下一道很深的恐懼傷痕。鳳寧跟著龍三來到了江陵，心裏不停盤算著與那兇嫌見面會是個什麼情景。很緊張，想馬上見到他，卻又害怕見到他。

鳳寧只覺得一陣涼意從背脊透了上來，就是他！她認出他了！

這一夜鳳寧睡不安穩，那個方臉三角眼的大漢又在河堤上與她廝殺，她聽到他用沙啞的聲音對她惡狠狠地說：「全都怪你不該多管閑事。」

她看著那劍，想到個主意。

鳳寧閉了嘴，鼓了腮幫子不和*圖*書服氣。當她是小娃娃嗎？

「你不方便去的地方。」

然後她一收拾打扮，變成個奉劍小童，抱著龍三的劍出門去了。她想著要是被別人捉著就說是給主子送劍的，要是被龍三捉著了就說他忘了拿劍她特意給他送來。

「你沒說不能來找你。我怕你有危險，給你送劍來了。」鳳寧答道，原本的一點心虛被那個又在偷笑的女人弄得蕩然無存，滿腦子只餘下怨氣。

「我出門的時候，如何囑咐你的？」

鳳寧感覺自己又在往下掉，她知道自己身下便是河水，她拚命掙扎，大叫。有人喚她的名，拉緊她，她沒掉進去，又睡過去了。

鳳寧只覺自己一下子怒火就冒了起來，還沒等她反應自己心裡頭是個什麼滋味，就聽得旁邊一間房門處「咣鐺」一陣脆響，一個女人打翻了手中的茶盤，對著屋裡尖聲大叫。

「莫害怕，鳳寧，莫怕。」這是鳳寧在滿室溫馨安全的氛圍里沉入夢鄉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笑完了，兩人皆再無語，屋子裡一時間安靜下來。其實二人心裏都明白，什麼闖蕩，什麼名望，哪裡是這麼容易的事。尤其她又是一年輕女子，若是真獨自過活，這孤苦無和-圖-書依的，可指不定得受多少白眼，遭多少算計，吃多少苦呢。

她找到他了，他卻變成了屍體。

鳳寧用力咬著唇，把頭抵在龍三胸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方臉三角眼要殺她？為何殺她的人也有殺身之禍？

鳳寧把手上抱著的劍一丟，衝上去探那人的頸脈，果然是死了。

「什麼地方我不方便去？」

龍三把她放在客棧里便出門去了，過了一會回來，跟她說那人仍在落腳處獃著，讓她放心。

那屋裡地板上躺著個赤條條的死人，慘白鐵青的臉衝著房門，身上幾處傷痕，血已經流了一地。

「全都怪你不該多管閑事。」

龍三不答了，把好幾包東西遞給鳳寧，囑咐道：「我先去打探打探情況，你在這裏先休息休息，吃點零嘴兒，玩玩小玩意，待我回來后再商議。」

那人就在城裡，離她這般近，她有許多問題想問他。他與她是何關係？為何要殺她，他是不是也覬覦龍家的寶物？他與那些黑衣人是一夥的嗎？

鳳寧轉著想著，忽看到龍三一路背著的劍掛在了床邊，她回想了他出門的裝扮，長裳玉冠，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不背劍表示他不想讓人提防他，打扮成俊雅和圖書公子自然是為了方便出入某些地方，某些……她不方便去的地方。

鳳寧一顫，渾身發抖。

笑什麼笑？他們夫妻二人談事，與她這外人何干？

那名叫仙兒的女人又沖鳳寧一笑，搖曳生姿的款款走出去了。

迷迷糊糊地，腦子裡片段不停閃現。鳳寧看不清自己在哪裡，有個蒼老的聲音對她說：「前路茫茫，必有歸宿，你若是予人真心相待，就必能有所回報。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這便是江湖的道義。」

鳳寧眼一眯，明白了。

龍三抱著她進了間屋子。鳳寧聽到關門的聲音，然後她被放在一張椅子上。她抬手正了正那大帽子，把小臉露了出來。

女子的尖叫引來了眾人的圍觀，許多人探頭探腦，烏拉拉的將此處圍住。

還能問誰！！！

鳳寧不說話，嘟了嘴十足哀怨的表情，直瞅著龍三出了門。這般情形之下，她哪裡還有心思吃東西玩樂？她在屋子裡轉啊轉，想著該如何辦？

鳳寧瞪著眼前那些什物，抬頭便想抗議，龍三一點她鼻尖：「聽話。」

龍三趕到，看到鳳寧居然在此，猛地一驚！他一個箭步衝上去，將鳳寧打橫抱在懷裡。鳳寧未及反應，剛要掙動，龍和_圖_書三卻把她的頭往懷裡按，帽子一下歪了，將她的臉整個遮住。

鳳寧顧不上想龍三，她心一緊，大步沖了過去。

一抬頭，便看見龍三那嚴肅又泛著怒氣的臉。

龍三伸手把她的臉扳回來：「那你為何不聽話？」

方臉、闊嘴、大鼻子，眼睛雖是閉著，但鳳寧知道若是睜著，定是眼角向下的形狀。

鳳寧尖聲大叫，猛地坐了起來。

這時候龍三大聲道：「哎呀，有死人！嚇死人了！我家小僕暈倒了！請讓一讓，救命啊！快讓開！仙兒姑娘，快，騰個地方！」

龍三瞪著她，她瞪著那女人，最終龍三隻得喚了聲：「仙兒，去看看外頭如何了？」

鳳寧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心裏正琢磨著是先找龍三還是先找那大漢，略一抬眼就看到一個打扮極美的女子挽著龍三走出間屋子。那女人嬌笑著靠在龍三懷裡，一路走一路似說著什麼，兩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看似都有了酒意，腳下不穩。

好不容易，鳳寧終是尋到了地方，一家叫花香樓的妓館，紅色燈籠耀眼，酒香混著脂粉香熏得鳳寧差點打噴嚏。

龍三往外走，回頭看她那副模樣有些失笑，又囑咐了一句：「不許調皮搗蛋，不許偷跑，不許鬧脾氣hｅtuboｏｋ•com•ｃom。」

「落腳處是何處？」

鳳寧聽不清後頭的話，四周全是迷霧，她很害怕，她拚命往前走，想看清跟她說話的人，可是她一直走一直走，卻一個人影也見不著。她看不見路，剛想奔快幾步，卻呼地掉下懸崖，迷霧散去，眼前情景卻變成了京城外的涼河，她一路摔下，撲通掉進了河裡。

江陵的妓館不少，但鳳寧記得龍三說有人會替他把那大漢留住，這表示就算是妓館，那也是龍三有線人的地方。所以鳳寧沒有魯莽的到處亂闖，她抱著劍一家一家小心的找著。大大的帽子蓋住了她的烏髮，掩住了她的容貌，遠遠看，還真像是個小僕童。

鳳寧眼不能視，只覺耳邊人聲嘈雜，龍三抱著她的雙臂格外用力。

「不許調皮搗蛋，不許偷跑，不許鬧脾氣。」鳳寧一板一眼的答，眼角瞟見剛才與龍三摟摟抱抱的女人在門邊捂著嘴偷笑，不禁轉頭瞪她兩眼。

她繞了一圈，在樓後面的二樓窗框上看到了一處小小不起眼的似飛葉似翅膀的圖騰。鳳寧略一沉吟，四下一望無人，縱身躍上了屋頂。又尋了個無人房間，從窗戶翻了進去，再由房門出去，捧著劍低著頭，恭恭敬敬地站在角落像在等著主子尋歡完畢的小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