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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庶子風流

作者:屋外風吹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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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清臣

第八十一章 清臣

所以三人今日相邀,一起來看其御街誇官。
琵琶袖下,一隻修長的手握著春秋筆,在紙箋上平緩書寫著讀書心得。
「清臣啊,你怎麼又誤了時間?我不是說今日,今日誤了時間不妨事,可日後金殿傳臚時忘了時間,豈不要糟?忘了金殿傳臚還不算太糟,可日後為官,擔著天下蒼生的氣運,若因忘了時間而誤了蒼生事,那如何不得啊!!我為天下蒼生哭……」
今日三月十八,正是殿試放榜,金殿傳臚之日。
其父為山東巡撫陳如安。
再加上天資不俗,名師指點,今歲秋貢,當有把握矣!」
許是因為出身名門,又在孔聖故鄉,所以此人頗有些「敢為天下先」的氣魄和心懷。
想起朝中日漸式微的舊黨,短短半年內,連續數員舊黨大將被流放出京。
陌上楊柳,初發青枝。
賈琮又笑道:「憂心國事是好事,可人總要清醒才能處事。不要把別人想的太無能,舉世望去唯我獨才……我素來不摻和你們議政,一是因為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二是因為我有自知之明。不是我不關心先生他們的處境,只是我從不高看自己的智慧。如果以先生他們浸淫了一輩子的官場經驗都無法破解的局勢,那麼我想我們若是輕舉妄動,只會變成妄自尊大的豬隊友,反而會更加壞事……」
當年被圈禁在賈府東路院假山後,只能靠人偷送些點心勉強度日的稚童,如今已長成了如玉少年。
窗外雛燕啼鳴,聲聲悅耳。
賈琮還沒反應,一旁的吳凡就樂開了壞,對賈琮壞笑道:「你和他說這些做什麼?你直接問他,子川大公子,何不和我一起日夜苦讀,待考中了解元會元中元,日後當了宰相,豈不是想怎麼憂心天下蒼生就能怎麼憂心了?」
每日的堅持鍛煉,和不缺營養的飲食,讓他遠比尋常十二歲的孩子看起來高許多。
儘管賈琮相貌愈發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但任誰看過他的https://m.hetubook•com•com眼神,都不會以為他是個柔弱可欺的人。
宋岩曾與賈琮言,每見文忠公之字帖,都彷彿見其于萬千叛軍中,痛罵李希烈之剛烈風骨。
「清臣兄,清臣兄……」
陳然被罵成豬隊友,面色一陣青紅不定,又氣又急道。
陳然一拍吳凡肩頭,笑罵道:「我是在說這個嗎?」
這也是這二年來讓賈寶玉最心痛之處……
他不知幾回建議賈琮,眼神該溫柔多情些……
不過顏值高的人,總還是會有些優點,譬如容易得到諒解。
一看就是主意極正之人。
只是……
只是這個時代,儒生們多願意獨處學習,讀至興至時,常大聲誦讀,亦可做狂恣之態,豈不快哉?
又閑談二三言后,少年方告辭出門。
賈琮呵呵一笑,緩和了些語氣道:「子川兄放心就是,我雖不解朝局到底如何,可我想,無論如何,朝廷總要保證朝局的平衡才對。就算真的到了崩壞的地步,以先生在士林中的德望,了不起也就是遷官出京,去外省做官而已。又能壞到哪去?」
倒不是壞事,只是,覺悟高是好事,可也總要有自知之明才是。
旁邊一圓臉小眼的少年就沒那麼高深,他嘟嘟囔囔埋怨道:「小師叔真是不講理,分明約好了時間,卻又誤了過去。這會兒也不知道表兄到底進了幾甲,我還餓著肚子……」
三月的暖風微醺,拂的幾隻柳燕于閣樓重檐前翩翩飛舞。
藏書閣。
自二年前國子監新入監數位公候高官子弟,藏書閣內便多了道奇景。
說罷,又看向賈琮。
「哈哈哈……」
因為那雙漆如點墨的眸眼中,目光從不飄忽,眼神堅毅果敢。
閣樓木門上,有一青匾,上書斗大三字:
三人作伴出了外舍,一起往國子監外走去。
那圓臉小眼的少年,是司空府太夫人吳氏的侄孫,姓吳名凡,因還未取得功名,所以尚未取字。
少年和圖書聞言,輕笑了聲,躬身禮道:「多謝先生好意,只是外面陳子川和吳凡二人原與學生相約,今日金殿傳臚,新科進士御街誇官,我等後輩當前去觀仰一番前輩風采。」
……
使得舊黨于中樞的勢力大減,根基動搖,一時間頗有風雨飄搖之惑。
然而面相也隨之長開,愈發清秀非凡。
若是用後世的說法,也叫圖書館……
面上眉眼清秀之極,恍若畫中人。
吳凡小眼睛瞪的溜圓,厲聲道:「那算什麼?那是在羞辱我表兄,羞辱我姑爺爺!」
就要擱筆起身,卻見一藏書閣教諭走來,沉聲道:「你可繼續讀書,我去逐開此聒噪之輩。」
文章我也讀過,若再加些功夫,案首亦可得。
每日早課之前一個時辰,午休半個時辰,晚課後兩個時辰,幾乎是除卻上課、吃飯、睡覺外的所有空閑時間,總有一人,靜靜的坐在藏書閣東窗一角的桌几前,苦讀不輟。
「子川兄,吳凡,今日是我的不是,誤了時間。等會兒去了朱雀街,我請東道為二位消怒。」
是這次殿試大魁天下的熱門人物。
吳凡連連點頭附和道:「這二年來,小師叔在尚書府里的地位每日增高,可憐我和表兄,地位日薄西山,連姑祖母都不喜歡我了,前年她老人家還誇我長的喜慶來著,如今就只剩嫌棄了……」
陳然面上的憂國憂民之色瞬間清掃而空,換上了悻悻之色,嘟囔道:「我瘋了我,要是和你學,又何苦被老子趕到這來讀書……」
心中一嘆后,教諭搖搖頭,回到書樓中重新查檢起書籍來……
他是知道這個監生背景的,除了是勛貴子弟外,還是當朝大司空,舊黨魁首之一工部尚書宋岩的入室弟子。
只是,這靜謐終於還是被打破了……
少有人願在公共之地修習。
他以為好生生的一個清白人,分明姑娘一樣尊貴,卻配上這樣的眼神……
東南角處,一座飛檐斗角的閣樓靜靜矗立著www.hetubook•com•com
陳然聞言登時跳腳道:「清臣,你在說什麼?若是將這朝政交給那起子重利忘義只知斂財的新黨,這天下蒼生……」
若他今歲下場,于秋貢上取得佳績還好。
原本是極清貴的身份,前途當坦蕩無量,尤其是其本人還這般知禮勤學。
頭上長發被一支木簪簪成髮髻,綰于頭上。
看著少年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門前,教諭眼中閃過一抹惋惜之色。
見此景此畫,似連窗外春燕都不願驚擾,只翩翩起舞,不再啼鳴。
少年執筆的手一頓,專註的神態被中斷,漆黑的眸眼中,閃過一抹遺憾,卻並未動怒。
愈發顯得少年氣質淡然,隱有出塵之姿。
「誰敢?!」
而那身著月白淺青儒衫的少年,便是已在國子監讀了二年書的賈琮。
崇康十二年,春。
因於去歲順天府童子試中取得佳績,其師父宋岩與親長賈政相商后,賜其字「清臣」。
若非你本就有鄉試資格,不好再與外面的童生爭那一份名額,你亦該列于名榜之上,風光一番。
國子監紅牆黛瓦周邊的紫荊,也抽出了嫩嫩淺紫色的芽苞。
見賈琮和吳凡都嘲笑他,陳然好似不覺,又變回之前的臉色,滿臉憂色道:「你們莫以為我只是說著頑,我心裏是真的在擔憂國事!清臣,我是說真的,這個時候,咱們若不出山,奈天下蒼生何……誒誒,你們倆別跑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陳然看了眼默不作聲的賈琮,嘆息一聲道:「哪有這樣簡單?據我所知,許多人都將此次金殿傳臚,與舊黨存亡風向掛上了鉤。以子厚兄之才,就是大魁天下都無可厚非。但若舊黨不得人心,不得天心,那麼……賜個同進士出身,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白衣儒衫少年,亦是國子監學生。
一迭聲的呼喚聲,從閣樓外響起。
若是等舊黨徹底一敗塗地,日後大肆清算時,少年身上舊黨的烙印,怕會讓他一輩子都難在科舉hetubook.com.com之道再進一步。
「這……」
實在是焚琴煮鶴,好似一朵鮮花上生了柄刀劍,白瞎了這樣好的相貌。
少年拱手賠禮道。
去歲你下場童試,于千二百考員中,名列第三。
賈琮面色分毫未變,莫名其妙道:「你看我作甚?」
為賈琮取此字,除卻因為他同樣工於書法外,更重要的,是宋岩和賈政希望賈琮能像顏魯公那般忠正剛直。
若是正經好學的,自然不用走蔭監之路。
春日的陽光透過窗紙揮灑進來,好似一顆顆光塵籠罩著閣樓內的書和人。
吳凡小眼睛一眯,相貌頗有喜感,笑道:「以表兄的學問文章,三鼎甲應該沒問題。」
著一身月白淺青色長衫的少年,跪坐于几案前,專註的讀著手中書籍。
出了國子監,三人沒上馬車,而是順著通義坊往北,繞過國子監,沿一條南北向的街道向上走去。
彷彿又看到了當年大學宿舍內那些憂國憂民的政治生……
這是前唐顏真卿曾用過的表字。
樓內萬千本藏書,墨香熏人。
陳然氣笑道:「每回我們分析朝政,你都一言不發。如今火燒眉毛了,你還事不關己?大司空待你可是比待子厚還親厚!」
聽到賈琮的賠情,陳然和吳凡也不好再怪罪他了,便揭過了這茬。
那教諭聞言,頷首笑道:「原來如此,那就罷了,就饒過他們這一遭。
宋華今歲二月參加會試,成為貢員,且名列前茅。
這少年的前途,也就跟著蒙上了一層陰影……
御街誇官,去看看也好,不過清臣你也不需心急。
眼見前方兩人又加快速度遠離他,陳然笑罵一聲,加快腳步追去……
誰也不知,舊黨何時徹底衰敗下去。
陳然嘿了聲,咬牙道:「之前新黨那群厚顏無恥之徒,借京察一案,連將吏部天官,吏部右侍郎,大理寺少卿等舊黨重臣,一併牽連左遷出京,誰人不知這是冤案?宮裡不知?軍機處不知?可那又怎樣?嘿!我算是瞧明白了,hetubook•com•com有人根本就是想借新黨的人,剷除當年貞元朝的老臣!」
不過,許是宋岩和賈政起表字的苦心沒有白費。
再加上為人忠厚,待人至誠,與賈琮、陳然、吳凡交情都極好。
吾為藏書閣教諭,自你入監以來,凡在監之日,日日見你於此苦讀。
到了行人稀少處,陳然面上浮現憂色,道:「不知子厚兄今科能列幾甲……」
回頭又對賈琮道:「清臣,你就忍心眼睜睜的看著朝局糜爛,國將不國啊?」
「清臣,你……」
少年淡然一笑,躬身自謙道:「先生過贊了,學生習文日淺,行文多有不足。家師亦言火候未足,還需再磨礪二年,再思下場中舉之事。不過今科倒是可以先入場試一試,見識一番。」
同進士,便是三甲。
其實他心裏是這樣認為的……
可惜啊,這等天資……
賈琮對心憂蒼生的陳然道:「子川兄,你覺得,你能想到的這些,朝堂上的袞袞諸公,能否想到?你能看到的這些,先生和舊黨大臣們,能否看到?他們是都耳聾眼花了嗎?」
賈琮聞言一笑,看著滿臉僵笑的陳然道:「對,子川兄,吳凡說的在理。空談誤國,只說不做非我輩該行之事。不如從明兒起你和我一併早一個半時辰起床讀書罷!」
教諭點頭道:「善。」
……
不過吳氏卻曾悄悄對賈琮說過,宋岩和賈政之所以給他起這樣一個表字,也是希望用顏魯公之剛正烈氣,緩一緩賈琮愈發清秀的相貌……
只是他相貌特殊,因此說這種話時,好笑氣更重……
聽著賈琮犀利之言,陳然眨了眨眼,不知該如何措辭反駁。
出身琅琊陳氏,名然,字子川。
兩年過去,賈琮長高了許多。
不過,也有例外……
賈琮呵呵笑道:「你是長的喜慶。」
賈琮見他一副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悲壯神色,眼中閃過一抹無語之色。
出了藏書閣,一白衣儒衫的儒生,十五六的樣子,相貌「奇偉」,看著趕來的少年痛心疾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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