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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孔衍賓眼中浮起醉意，抓起身邊一個少女，想好好品味品味這世間芬芳時，卻見國公府新任管家孔鴻面色慘白的跑了進來，急呼道：「大爺，不好了，不好了！」

他祖父，可是還活著呢！！

其理學造詣，超過無數當世大儒。

到底歷練過，鳳姐兒雖一臉僵硬，不過還是趕緊賠笑道：「殿下自然洪福齊天！不怕在太後娘娘面前丟臉，臣婦在賈家這麼些年，也未得一兒半女。聽說越是高門，福氣太重，子嗣往往越艱難。原賈家東西二府加起來，也沒多少血脈。殿下才歸宗天家，還沒幾月功夫，就添了兩胎，這不是大福運又是什麼？」

如今，也過了知天命之年。

這才是真正的天生貴人啊！

似為了彌補從前的清苦，如今過上了無比奢靡的生活。

太后臉色終於露出點滿意之色，對鳳姐兒道：「回去告訴你家太夫人，有些事沒有計較，不是不能計較。只是看在太子妃的面上，還有你們賈家進宮那麼多女子服侍太子的面上，哀家就當許多事沒發生過。但是，她與天家的情分，也止於此。天家欠賈政一份恩義，卻不欠賈家的，更不欠她的。讓她莫要端著身份，迫使太子妃和諸良娣承她的情，領她一份嫁妝，就要受她的命？君君臣臣，乃大義也，讓她莫要忘了本分。」

縱是寶玉，在家裡也不過只被賈母、王夫人當個孩子寵著，但正事上，誰會問他意見？

鳳姐兒默默的看著這一切，才看出賈琮在天家過的到底有多滋潤……

一派烏煙瘴氣。

藉著一場百年罕見的大旱災，他幾乎將齊魯之地刮地三尺！

若平兒誕下的是龍子，那葉清腹中孩兒就立刻可取名姓葉，承嗣葉家香火。

了不得啊！

他便是如今主事衍聖公府，主事曲阜，甚至主事齊魯的衍聖公長孫，孔衍賓。

柴梁面上露出一抹微笑，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出發罷。效殿下故智，以雷霆手段，犁庭掃穴。」

賈琮呵呵一笑，對太后道：「平兒姐姐太善良，要是住過去，還要照顧清兒，還要看她臉色，反倒不自在。倒也不必盡麻煩孫嬤嬤，請太醫也是方便的。另外，孫老嬤嬤沒收幾個女弟子么？」

難得啊，實在難得！

真真是和圖書天家的福氣啊！

甚至許多孔家人都想不通，曾經堪為道德典範的孔衍賓，怎會成為這個模樣？

獨孤意、王程、孫超、趙衷四人至柴梁身前，拱手參見。

曲阜，衍聖公府。

孔衍賓見之眉頭頓時皺起，喝道：「什麼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堂上高台有一大大的軟榻，一相貌儒雅保養得當的中年男子，穿著儒衫坐在榻上，用唐朝的夜光杯，品著自海西佛朗斯牙運來的葡萄美酒。

她一個曾經的年輕寡嫂，這般「忘情」的看著曾經的小叔子……

好在她已經傳下懿旨，派出慈寧宮人天下選秀，想來世間必不缺少這等好生養的俊俏女子。

獨孤意頓了頓，還是沒有對柴梁說一件事……

太后聞言，這才放下心來，叮囑孫老嬤嬤一定要挑好的送來服侍。

衍聖公門前從來無門子，也不需要門子。

卻沒想到，在此事上，終於超過了武王一回。

實不用他們這些嘴笨的軍卒來宣傳……

說來有趣，孔衍賓曾被孔傳禎視若衣缽傳人。

族人何止上千？

孔衍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聽錯了，放下手中夜光杯，問道：「你說什麼？老糊塗了罷？你再說一遍！」

又賜給了平兒好多頑意兒，最後目光落在乖巧的王熙鳳身上，看到她側身站在那好大的桃臀和前胸，不由眼睛一亮。

見到此人，孔衍賓眼睛登時圓睜，隨即暴怒道：「柴伯鸞！！你此為何意？！你這是自絕於天下！」

衍聖公府內宅，偏院內，外面雖酷暑如炙，然堂內卻是一片沁涼，四座小山般的冰鑒擺放在堂內四角，散發著白霧。

孔鴻大聲道：「大爺，府里過兵了，府里過兵了！」

千百年來，縱然扯旗造反之人都不敢冒犯的天下文人第一家，今日，竟被一群由獵戶和漁民組成的所謂軍隊，生生闖了進來。

鳳姐兒膽差點沒嚇破了，平兒也面色一變，露出擔憂之色。

不過再一問身份，又惋惜的熄了這個心思。

莫說歷代孔家都任曲阜縣令，便是山東巡撫，在孔家門前也要執弟子禮。

衍聖公長子早夭，如今執掌孔家的，是其長房長孫孔衍賓。

原本就生的極好，再配上這一身至尊至貴的明黃龍袍，實和_圖_書在是……

殺完孔衍賓，柴梁連眼皮都沒眨一下，絲毫不在乎幹了件將會震動整個天下的大事，又吩咐道：「吾昨日便已派僕從，前往山東巡撫衙門，告知巡撫陸群，已斬孔衍賓，命他處置其他七家，抄家拿糧。但吾料定他必在遲疑觀望，等候消息。你即刻割了孔衍賓的人頭給他送去，告訴他再不動手，就不用他動手了，自己取下烏紗，回京領罪罷。然後不要停留，再帶孔衍賓的人頭前往齊魯總兵府，讓總兵府調兵，維持山東平穩。告訴他，齊魯地界，但凡出現一起民亂，仆要他的腦袋。」

上頭太后等人看在眼裡，面色隱隱古怪，真真愈發對賈琮刮目相看了！

賈琮聞言，面色隱隱古怪起來。

孔衍賓開了個好頭，底下的孔氏族人，紛紛效仿。

錦衣衛隨行東來的，有一百二十名說書先生，只要將孔家、王家、趙家這些盤踞齊魯的大族拿下，開倉放糧，這些說書先生自會拚命的傳頌太子功德，另有數百名說書先生此刻正在江南，傳播山東八家的罪行……

孫老嬤嬤忙道：「倒有幾個打下手的跟了許多年，只是主子們尊貴，不敢讓她們代勞。」

這還是老國公還未斷氣，等孔傳禎最後一口氣咽下后，又會如何？

美酒佳釀山珍海味，還有不知多少從民間用極低賤的價錢買來的女孩子……

身邊，還有兩個同樣一|絲|不|掛的少女，在輕輕的為他捶著腿。

因為她知道，這話是出自賈母之口，不想竟傳到了宮裡來……

孔衍賓聞言，瞳孔猛然放大，看著柴梁嘶聲力竭吼道：「你敢殺我？柴伯鸞，你瘋了！！」

賈琮似被清風拂面，微微搖頭輕笑道：「客氣了，這方面比不上芙蓉公子。」

最後對王程、孫超、趙衷三人道：「汝等帶人打開孔家糧倉，以太子殿下之名，開倉放糧。記住，以太子殿下的名義，開倉放糧。然後立刻招收青壯，以八百精銳為骨，組建大軍，安穩山東。」

賈琮笑道：「不出師就永遠不能獨當一面，先撿幾個好的過來服侍罷，有什麼疑惑再去請教老嬤嬤。」

老太太忽然轉臉看向鳳姐兒，正色問道：「這也叫福薄？」

然而就在他發怔的這一會兒，就聽到二門處一和*圖*書陣哭爹喊娘聲傳來，侍女驚叫聲一片，還有怒吼喝罵聲。

在宮裡見慣了人精，太后雖已年老眼花，卻仍看得出平兒是什麼樣的心性。

這一刻，鳳姐兒無比後悔沒讀過書，不認得字，搜腸刮肚也想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

若是平兒誕下的是公主，那葉清的孩兒只能姓劉，縱然是太后，也絕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行事。

葉清則一臉嘲諷，看著賈琮道：「的確，這方面，太子出色的很！極為出……色！！」

見鳳姐兒面色蒼白，承受不住太后鳳威，平兒目露焦急，賈琮都微微訝然的揚起眉尖，葉清對賈琮解釋道：「今日有宗室命婦進宮哭訴，她不過在賈家說了賈家那位銜玉而生的公子名不副實，整日窩家子，榮國太夫人就直接撂了臉子，端茶送客。人家礙於太子妃的顏面，只能忍氣吞聲走人。雖然如今的宗室多為遠支新封，但到底也是皇族。呵，賈家那老婦人，真真糊塗了！」

柴梁卻不看他，對身旁獨孤意微微頷首。

孔鴻急的臉色蒼白，哭聲道：「大爺……」

柴梁看著這四人微微一笑，問道：「招了多少兵馬了？」

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裡，太后卻愈發滿意。

平兒聞言，目光悄悄看向賈琮。

太后一直悄悄觀看賈琮的反應，若他念及賈家舊情，不願苛待賈母，那她也沒法子。

這千百年來，縱然王朝更替，這孔家，也幾未見過兵災。

又沒過一會兒，便見一人矮子，在一隊人馬的護從下，不疾不徐的進了偏院。

就聽太后不無得意道：「她們懂什麼，無知蠢婦！太子命格何其貴重，非天子皇后，誰能當其父母？瞧瞧，這才歸宗天家，不僅讓皇帝身子轉危為安大好了許多，連哀家也漲了好些精氣神！如今更是連有兩個天家血脈出現，往後不定還有多少！！」

這座傳承了千年不絕、規制堪比親王府的國公府，在齊魯，在天下士林眼中，便是一座聖地。

八鳳殿內，看到大駕而來的太后、武王和葉清等人，平兒萬分不安。

上有所好，下必勝焉。

不僅不熱，反而有些寒意。

神京，皇城。

「柴梁？！」

整個曲阜，原本文壇勝地，幾乎旬月間淪為獸|欲之地。

孔衍賓還年輕時，曾跟隨hｔtps://m.hetｕbｏok.cｏm•cｏｍ祖父孔傳禎遊歷天下，那時就見過官位還不顯的柴梁。

此言一出，王熙鳳俏臉「唰」的一下變白。

柴梁身量不高，但氣度沉穩之極，他看著賣相比他好十倍的孔衍賓，搖頭輕輕一嘆，道：「我當年便瞧出你非衍聖公一類人，你貪慕虛榮富貴，不甘清苦。可惜，衍聖公將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天下蒙童社學上，卻忽略了對你的教誨。你隱忍了數十年，心性都為之扭曲。你死不足惜，卻讓衍聖公他老人家晚節難保，實在可恨哪。」

……

獨孤意會意上前，抽出腰間兵刃，一腳踹開孔府管家，走到孔衍賓跟前，狠狠一刺，在孔衍賓不敢置信的驚恐目光下，將長刀刺入其腹中，再一攪……

獨孤意沉聲道：「只八百兵。山東那幾家似乎有意提防，早先入齊魯的錦衣衛都已經被盯上了。末將等人不敢露真身，怕打草驚蛇，只能暗中行事。好在，如今齊魯大亂，給了機會。」

從賈琮身邊女孩子的身形來看，他似乎並沒有沾染上世間好鴿乳細臀的壞習氣。

就這樣，他也被人嫉妒為鳳凰。

尤其是這一代衍聖公孔傳禎執掌國公府以來，一生為大乾蒙學奔波。

若只如此倒也罷，好些杯中之物，不算什麼。

這，便是人性么？

太后愈看賈琮愈滿意，甚至已經遺忘了當年之事，道：「哀家聽說，外面曾有妖言，誹謗太子薄命寡福，克父克母，註定孤苦……」

然而此刻堂正中，卻有十二名赤|裸裸、只有十來歲的小女孩子，在生澀的跳著天魔舞……

豪族縱橫齊魯，連曲阜的佃戶也跟著為虎作倀。

現在對太後來說，什麼都沒多為天家延續血脈來的重要。

卻見賈琮微微仰頭看著殿頂，無語道：「你說的沒錯，確實是個糊塗了的。就算那宗室命婦吃味賈家以後的富貴，說了些風涼話，她也不至如此……嗯，太后處置的剛剛合適。不過，到底得給賈政一些體面。一會兒派人送些孤本真跡去賈府？」

天下士人，誰人不敬仰？

柴梁聞言緩緩點頭，想了想問道：「八百兵，可一用否？」

但無論生男生女，都要細心照料才行。

見葉清還要還嘴，太后忙岔開話道：「這丫頭日後和小九兒一道住罷？正好讓孫嬤和圖書嬤一併照顧著。這般尊貴，可馬虎不得！」

武王呵呵笑道：「還是朕來罷，這個體面，要給賈政留足了。這世上朕從不欠人人情，唯欠賈政、宋岩和孔傳禎三人各一份人情。太子勸朕，這份因果由他起，便由他來還。父債子還，朕也認了。」

淡名利，興教化。

在太后眼裡，這世上原本就沒有比武王更優秀的人了。

孔衍賓眼睛發直，他死都沒想過，有朝一日，孔家會遭兵災。

神仙難救。

獨孤意道：「大人放心，都是活不下去的山民、漁夫，頗有勇力。末將等奉天罰罪，大義無缺，可堪一用。」

而柴梁則讓人領著，去見衍聖公，孔傳禎。

唯有一名知客。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當孔傳禎老糊塗躺在病榻上無知無覺的那一天，孔衍賓才暴露出隱藏了半輩子的真面容。

縱然賈琮也不行，太后每每告訴他，他老子當年多優秀出眾。

……

不過此事乃錦衣秘事，不必同柴梁說，故而獨孤意等人領命紛紛出外行動。

只是鳳姐兒看的眼熱和出神，卻忘了此處是哪裡。

坐在鳳榻上，太后握住平兒的手，卻褒讚賈琮道：「好孩子！真真是好孩子！這一點，比你父皇強，強許多！」

以耋耄高齡，為往聖繼絕學。

不用他多說了，前面的哭喊驚叫聲已經傳了過來。

唯有賈琮笑呵呵的看著鳳姐兒，這個少婦，當初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好人，只是沒給他使過絆子，還無意助他幾次。

而之所以能記住他，是因為孔傳禎曾告訴他，這位柴梁，必非池中物。

她活不了多久了，只想有個溫馨的家，不願為不重要的人來和太子生嫌隙。

還要隨時被賈政啐罵甚至挨打……

可他為鳳凰，那眼前的賈琮又該是什麼？

「見過大人！」

……

武王自然樂得看到賈琮被表揚，呵呵笑著頷首。

孔家，多麼龐大的一個家族。

這身量，一看就是好生養的。

太后等人都笑了起來，太后道：「哀家也罵了那命婦，讓她以後修口舌，不要自己尋丑吃，不然以後吃苦頭的還是她。」賈琮呵呵一笑，等黛玉成為皇后，探春成為貴妃后，尋常宗室命婦還真比不過賈家那老太太，前提是她能活過太后……

沒人知道，因為，這一切不會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