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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唐朝的規矩，本朝因之。」

「可以一試。」武好古說，「便是不能成為藩屬，讓日本國成為大宋的子侄之國還是可能的。」

「哦？」趙佶問，「孰優孰劣啊？」

其中遼國的武裝博士肯定是最好的，都是騎馬的博士，但是他們不可能用在南洋海上，光是水土不服就要了親命了。所以他們的主要使用方嚮應該是北方和西方的陸地上。

除了趙佶的面子，儒化日本國還有很明顯的實際利益可以獲得……萬惡的金錢就不說了，就說些對進一步傳播儒學有利的吧。現在的日本國還是可以招募到許多會耍大刀的武裝博士的！

「哈哈，是啊，這不就是胡扯嘛。」

趙佶看了武好古一眼，笑著說：「大郎，你不明白，朕不是在恩禮章惇，而是做給韓忠彥他們看的。朕並不排斥新黨，也不希望新舊兩黨日後再起爭執了！」

「以何種形式？」

趙佶聽不大懂。

「是怕四夷學了儒家的典章建立朝廷和中華作對。」

「花費多少呢？」趙佶又問起了萬惡的金錢問題。

「能讓日本國做我朝的藩屬國么？」趙佶問。

原來他不知道儒學現在是不能隨便往外傳的……

「為何？」

另外，現在儒化日本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彰顯聖君趙佶的仁德——以德服人嘛！如果能把日本變成日本王國，做了大宋的藩屬，那不是倍有面子嗎？就算暫時做不到，那也不要緊。反正大宋和_圖_書本來就挫嘛，趙佶給耶律洪基的國書上還得稱人家一聲「叔公」呢（宋遼之間是兄弟之國，但是兩國皇帝是要論輩份的），還要一年給銀絹五十萬……

……

這事兒有點無聊，弄那麼多藩屬國有用嗎？一個個全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還不如殖民地呢！

所以只能先用外國產的，也就是用遼國、高麗國和日本國的武裝博士。

武好古接著說：「若是我們在四夷國內有人可用了，說不定就能將原本不向著我們的國家拉攏過來，變成大宋的藩屬或是盟友……至少可以阻擋他們倒向大宋的敵人。另外，大宋還可以通過在四夷國中的儒生獲取大宋沒有或缺少的好東西。譬如良馬、黃銅、香料、瑪瑙、寶石、毛皮等等。可謂是一舉多得。而更重要的是，陛下可以通過這些開設在四夷的書院將孔子孟子的學說傳播出去，這可是儒學之盛事，是化夷為夏，是聖德明君之所為啊。」

武好古才不信呢！

「唐朝的？」趙佶想了想，「為何啊？」

「哈哈哈。」趙佶大笑，「若是普天下都用《呂氏鄉約》，恐怕就要天下皆窮了。」

「欺騙無知婦孺？怎麼說？」

趙佶心想：似乎有點意思，教化蠻夷好像是上古聖德之君常做的事情。自己好像也是聖君……大家都怎麼說，應該是對的！所以也應該做一點聖君才做的事情。

「不利？」

「因為國法不許。」

「和_圖_書不須花多少錢的。」武好古笑道，「傳播儒學又不是使團往來……世上哪有老師給學生錢的道理？不過就是些往來的路費，印點書罷了，陛下可以讓界河市舶司負責籌措經費。」

「大郎，你知道嗎？章惇今天又去僧舍居住了。」

「聽說你去找程頤論道了？」趙佶這時問起了南山書院論道的事情。他是有皇城司的，那麼好玩的事情，當然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日本國。」武好古說，「日本國是半夷半夏，而且在唐朝時就學了一點儒學，中華文字在日本也是通用的。如果向日本派出儒者，建立書院，傳播孔孟之道，應該可以事半功倍，不出十年，就可以將日本國變成我大宋真正的兄弟之邦了。」

雖然不信，但是馬屁話還是馬上奉上。

徽宗朝的黨政斗得雞飛狗跳的，比哲宗朝的破壞力大多了！哲宗朝不過是舊黨人物倒霉罷了。而徽宗朝連許多新黨大將都被蔡京打成了奸黨……

武好古接著又說：「臣還和程頤論了論儒學外傳的事情。」

「外傳？」趙佶笑問道，「往哪兒傳？」

真的？

「化夷為夏？」

其實還有一個蠻夷，就是碎了一地的吐蕃沒有朝廷了。歷史上唃廝羅家族在青唐崛起的時候可把大宋嚇了一跳，還以為吐蕃王朝要復興了呢。

趙佶看了看武好古，突然皺起眉頭，「大郎，你莫不是想要這個名分吧？」

趙佶嗤的一笑：「現在還有哪和圖書個蠻夷沒有建立朝廷嗎？」他掰著手指頭，「北面是遼國，東面是高麗國，南面是安南國，西南還有大理國，西面還有個西夏……不都有了嗎？我們還防誰啊？」

不過武好古那張嘴多會忽悠啊。

那日本國的武裝博士就是武好古以德服人計劃的關鍵了，只要能有個幾千日本武裝博士當炮灰，德服南洋諸島拿下馬六甲海峽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現在儒化了日本，將來日本帝國主義多半就沒有了，都考科舉的文人，還有啥帝國主義？如果日本鬼子也重文輕武（現在日本就重文輕武）、以文御武了，還有什麼侵華戰爭？一幫日本大學士領著日本進士、日本舉人、日本秀才拿著日本天皇發下來的「平蔣萬全陣圖」來侵略中國嗎？

趙佶盤算著，如果大宋的大儒能把書院開遍遼國的南京道，那將來自己平復燕雲沒準就有不少內應了！

好像有點道理。

武好古笑道：「應該是誰窮誰富。」

「陛下。」武好古笑道，「臣要到這名分也用不了啊……臣是吏商嘛！臣想請東坡先生出面，在雲台山開設學宮，招募和教授儒者，負責傳播名教之事。」

「沒有。」武好古一笑，「誰去和他論道？他那個道全是欺騙無知婦孺的，有啥好論的？」

「不讓儒學外傳。」武好古說，「這對我中華是不利的。」

又聖明了一回！

趙佶明明憎恨章惇到了極點，為什麼還一再不允許他請郡外放和_圖_書呢？以至於章惇要用「出家」的方式來請辭。

以德服人的大儒武好古的第一個想要德服的對象，並不是女真完顏部——這其實是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如果能把阿骨打變成阿骨打秀才，靖康之恥也就不會發生了。可惜這隻是一個夢想，有心無力，也難以下手。

「從誰開始？」

到時候讓一群從中原不知道什麼地方找來的村秀才帶上更多的日本鄉下武士，南洋的蠻夷和天方教徒才會感受到中華的道理是多麼正確啊！

「陛下聖明。」

因為向女真完顏部傳播儒學必須要足夠多的武裝博士，都得是子路、子正這樣的大儒去以德服人。可武好古現在上哪兒找那麼多以德服人的大儒？所以就只能先挑一個比較好對付的目標下手，就是日本國了。

大宋產的「武裝博士」沒個十年八年的出不來！就算馬上開始練武，沒個十年八年的也不行吧？

「就是那些萬物皆只一天理，還有餓死事小，失節事大云云的，有見識的誰信啊？臣要是快餓死了，為了混口飯吃，賣假畫的騙子也去做了……所以這些道沒啥好論的。」

儒家在日本不是沒有一點基礎的，日本派了那麼多遣唐使來中國學習典章制度文化，早就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小中華」，而且還是不折不扣的中華小粉絲。

「不許？」趙佶一愣，「這是祖宗家法嗎？」

高麗國嘛……他們自己再過不久就要和女真打仗了，估計招募不到幾號人hetubook.com.com。

「陛下。」武好古看著英氣蓬勃的趙佶，低聲說道，「看來章相公是執意求去了，而且您對他的恩禮已經足夠了。」

「臣只是和侯仲良討論了《呂氏鄉約》和《共和商約》的優劣。」

日本的皇上只要能管趙佶叫叔叔伯伯，也算是有面子了。

「可不是嘛。」武好古道，「唐朝這個辦法防不了四夷，只能把自己給圈起來了。」

「圈起來？」

武大郎的辦法不錯啊！

那個武家政治啥的，現在也沒大興呢！

帶著一個宏大的儒化日本國的設想的武好古在崇政殿見到已經親政的趙佶時，卻聽到了一個讓他有些不解的消息。

「陛下聖明。」

「臣以為是建立書院招收弟子的形式。」武好古忽悠道，「書院可以跨越國界，師生同樣可以跨國越境。我大宋的儒學才是正宗啊！我大宋的大儒，應該成為四夷儒生的師尊……儒生都是尊師重道的，如果師徒名分確立了，我大宋不就在四夷國內有人可用了嗎？」

「當然不利了。」武好古說，「如果允許儒學外傳，那麼陛下以為儒學會以何形式外傳呢？」

武好古已經打聽過了，在平安京掌權的還是白河院法皇和一群宅男公卿，個個都粉中國文化。那幫人都是能說中國話做中國詩的……現在不去儒化他們還等什麼？等武家崛起嗎？

趙佶笑著點點頭，他現在也覺得自己越來越聖明了！恁般聖明的皇帝，還真是古之少有啊。

「哪兒都不能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