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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兒，可回來了，路上安好否？」

侯仲良其實並不排斥《實證論》和《理性論》，但是武好古卻在《天理說》上將「天理」解釋成了「假說」，也就是未經實踐檢驗的假說。而且在《理性論》出台後不久，雲台學宮的儒學教授們又指出「道德」不能作為理性推論的始基。因為「道德」本身也很難用實踐進行檢驗——儒家的道德一定比基督教的道德，比天方教的道德，比佛教的道德高尚？而證明了大儒們道德高尚，就能證明儒家的道德和宇宙洪荒之間有聯繫？

所以武好古準備往外輸送的就是低成本的理學——都「滅人慾」了，成本肯定低啊。

「啊，還難不倒？」武好文翻了翻眼皮，「大哥兒，你以為我那恩師和你的博士學生一樣，是劍不離身，以德服人的儒生？」

伺候？武好古心想：程頤沒有僕人？需要侯仲良照顧嗎？

六門基礎學科，十幾個專業學科，而且還要理論結合實踐——不能只呆在課堂上啃書本，得進行各種實驗和實踐。所以培養一個學宮生員的成本，遠遠高於一個傳統的儒家生員。如果再要算上之前的六藝書院（相當於中學）和新式蒙學（相當於小學），武好古整出來的根本就是加強版的貴族精英教育。

得讓他們打出點威風，要不然趙乾順這廝沒準又得做賊。

武好古哈哈大笑：「當然不怕！真理不在人多！」

也就是說，要將重騎和-圖-書兵和輕騎兵完全分離。這樣可以用比較短的時間，訓練出可以一戰的重騎兵——輕騎兵的本事其實比重騎兵難練，那是在馬背上玩雜技啊，不是童子功是很難練出來的。而不擁有輕騎兵技能的重騎兵可就簡單多了，就是騎馬、列陣、夾槍衝鋒這些技能。

而且技術差一點也沒什麼，技術好的沖得快一點，發起衝擊的距離遠一點。技術差的沖得慢一點，發起衝擊的距離近一點。

其實武好文就算在秀州干滿三年，再回京當翰林學士，也是大熱的人選。他才多大年紀？武好古轉年才28歲，武好文還小他幾歲，明年才24歲，三年後也才27歲。

首先大教化團是一個放高利貸的團體——放債給河西軍的就是這個安西大教化團！而且除了200萬緡放給河西軍的高利貸，大教化團還要在河西軍的地盤上經營別的放債業務。

「無妨，無妨。」武好古擺擺手，「《實證論》和《理性論》質疑立神，不僅和理學不相容，佛、道兩家也不會喜歡的，更別說那些信了幾輩子神的天方教徒了。所以在西北教化的時候，傳下理學即可！」

他也在一張椅子上坐好，笑呵呵地說：「現在有幾人會真的做滿一任知州？二哥兒，我看你最多在秀州呆上一年半，就該回京了……不是御史，就是翰林！」

「教化？」武好文一怔。

這個年紀當上翰林學士，將來準是個宰hｔtps://wｗw.hetuboｏk.coｍ•cｏm執了！

所以這樣的教育在河西、安西這種貧瘠之地，根本是無法開展的。

武好文笑了笑，不置可否。

「恩師不在開封府。」武好文搖搖頭道，「伊川先生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所以恩師就在洛陽伺候。」

以程頤、侯仲良為首理學派自然也和雲台學宮決裂，《實證論》和《理性論》這兩個挖理學根基的理論，被侯仲良仇視也就不奇怪了。

其次，安西大教化團還是一個軍事團體！那500萬緡也不是都用來放債建學校的，還得用來雇傭打手。人手不必太多，但是裝備和訓練一定要跟上。武好古的計劃是募集500-1000名效用重騎兵。

武好文已經在書房裡面等候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知州后拍馬屁的人太多，天天暴飲暴食，反正武好文看著也胖了一圈……

理學打不過實證主義、理性主義可是經過實踐經驗的……

所以《天理說》在雲台學宮裡面的地位，現在已經越來越低，一幫學了「實證主義」和「理想主義」的儒，怎麼可能相信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這種一點都不理性的道理？

也就是說，大教化團運作的資金將會超過200萬緡。只有200萬緡怎麼夠分的？那麼多等著賠錢的戰略投資者在排隊呢！所以武好古和紀憶、潘孝庵商量了半天，準備募集500萬緡左右的投資，用於河西、安西的開拓和教化m.hetubook.com.com業務。

而在未來的安西之戰中，由於地形限制，重騎兵的作用顯然要大於重步兵。因此大教化團應該擁有一支強大的衝擊重騎兵，作為他們以德服人的根本。

除了這事兒，自家的這位恩師，幹什麼肯定都不如自家哥哥夾帶里的人啊——雲台學宮裡面什麼人才沒有？而且還批量生產，一年好幾百的出來。不少官場上的高官都已經請他們當幕僚了，連自己都想請幾個雲台學宮出身的幕僚去秀州任上。斷案子，理賬目，寫文章，捉強盜，管理各種官營產業，什麼樣的人才都有，多省事兒？自家這個知州只管吃喝玩樂就行了。

師聖先生就是侯仲良，理學大儒，武好文的老師。

武好古點點頭，笑著：「這一次是三教聯手組成大教化團，所以需要一個學貫三教的大教諭……學貫三教可不容易，愚兄也就是精通儒學，對於佛道並無研究，所以就想到你的恩師侯師聖了。」

這點差距在趙鍾哥、馬擴、慕容鵡還有幾大假子們看來，也就是在對上精銳的時候有區別。如果打烏合之眾，重騎兵只要能結陣衝鋒，總歸是一陣而潰！

……

所以一支戰鬥力強大的軍隊，應該是以能以密集陣型發起突擊的重騎兵和重步兵為核心的。其他的兵種，譬如輕騎兵、弓箭手等等，都應該以為突擊創造條件為主要的作戰目標。

「大哥兒。」武好文想了想，「您請恩師出山是……」

和*圖*書並不是為了保密，而是成本太高了！

「傳理學？」武好文將信將疑，「大哥兒，你就不怕理學信眾日多，最後打敗你的實證之學嗎？」

從琴娘那裡回了武家大宅，又睡到下午太陽曬屁股的時候，武好古才養足了精神。剛一起床，才洗漱完畢，武家大宅的二管事張三寶就來報告：「大哥兒，二哥兒今兒早上回來了，現在還在宅子裏面，可要請他過來？」

「請他去內書房。」武好古吩咐了一句，就在丫鬟伺候下穿了身儒服，又用了些點心，這才去了自己的內書房。

「安好，安好。」武好古笑著，「不過是幾百里路，二哥兒，你這一路可遠了，權發遣秀州啊！」

「去安西教化蠻夷。」武好古道，「二哥兒，這事兒難不倒師聖先生吧？」

「三年？」武好古道，「不會那麼久吧？」

武好文苦苦一笑，在一張杌子上坐了下去。「這一去可就是三年了……」

武好古和潘孝庵、紀憶談了一個晚上，到第二天清晨，才算是商量好了安西大教化團的各種要緊的事項。

再者，大教化團還得教化西域，說不定還得去教化阿三。所以必須得有負責教化的大儒，而且也不需要把雲台學宮的課程帶去西域。

在這種情況下，理學和實證主義儒學基本上已經分道揚鑣了——這也意味著儒學宗教化的努力，被雲台學宮給粉碎了。

一個生員從蒙學到學宮生員畢業，怎麼都得花掉兩三千緡！也就是開在hｔtps://ｗww.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oｍ大商市和開封府這種地方，別處根本沒有人能承擔。

請他出山幹什麼？在「旬報」上寫文章批評「實證主義」和「理性主義」嗎？這事兒他在伊川就能幹，不用出山。

武好文一愣，看著大哥一臉認真的樣子。

很大的買賣啊！

武好古又道：「二哥兒，師聖先生在開封府嗎？」

結果他們發現了一個規律，以密集陣型發起衝擊的重騎兵和重步兵總是能取得勝利。而且集體衝鋒給敵人造成的損失，也要遠遠大於重騎兵和重步兵進行肉搏戰的效果。

武好古問：「能請他出山嗎？」

畢竟貴族精英教育的高成本，還是得受教育者自家承擔的。要不然將來一年幾千上萬的「大學生」，還不得把武好古這個大宋首富整成首負？

武好文想了想，「可是我那恩師可不會把《實證論》和《理性論》的道理傳授給西北的那些蠻夷。」

雲台學宮下面的騎士學校過去幾個月中，一直在總結上一次對西夏作戰中的經驗教訓，同時也加上了完顏部生女真吊打高麗人的經驗。

「以德服人的事兒不用師聖先生。」武好古連忙解釋道，「會有別人去以德服人，他只管教化。」

所以武好古就決定組建一支「單純」的重騎兵，去參加河西軍的西征。

而且考慮到河西軍並不缺乏輕騎兵，所以大教化團的重騎兵完全可以採取「速成之法」，也就是放棄輕騎兵技能，同時適當進行肉搏訓練，而將訓練的重點放在結陣衝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