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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您……」武好古瞧著蘇東坡的樣子，也知道老人家快要油盡燈枯了。

「崇道。」蘇東坡看著武好古，「為師古稀之人，而且該有的都有了，蘇子由也復起了，幾個子侄的仕途也都很順利。現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你的官是不小了，如果是進士出身的文官，為師就不擔心了。可你偏偏是個武官，可是你又寫出了《實證論》和《理性論》……你該明白這兩本書有多遭人恨吧？」

「甚？」

「界河大相國寺也投錢進去。」智深大和尚雙手合十，「洒家一心弘法，不怕陪錢的！阿彌陀佛！」

他現在宰相也做了，大儒也當了，還創辦了雲台學宮，在將來的歷史上，一定會留下很好的名聲，不再是一個只會發牢騷的詞臣了。而且蘇家的子弟現在也都混得不錯，官最大的蘇遲現在都是權發遣西北路轉運使了！他的長子蘇邁前不久替代施國忠當了權發遣開封府，次子蘇迨則是崇政殿侍讀，三子蘇過也不錯，在武好古和米友仁的提攜下已經過了選人四階，當上京官，現在官拜管勾界河市舶司招商務公事。

「錢財是身外之物，只要能弘揚佛法，賠就賠了，少林寺不但出錢，還可以出僧兵。」

「武崇道、紀憶之、郭真人、劉真人，還有我潘孝庵！」

而武好古作為一黨魁首，雖然有著作支撐，但畢竟少了個進士身份，想要成為宰執是不可能的。

ｈｔtｐs://ｗｗw•hｅtｕｂoｏｋ.ｃom•coｍ蘇東坡臉色蠟黃的坐在一張軟榻上，屋子很暖和，而且到處瀰漫著中藥的味道，他看著氣質日益威嚴的武好古，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不過，蘇東坡看上去卻是一副心滿意足。

「沒有的賺，肯定會虧本的……呵呵，不過這虧本的買賣卻也有人要搶著做的。」

而且投入驚人，至少500萬！

……

「崇道，為師時日無多了……」

這種進步對於大宋王朝而言，可不一定是好事兒！

「你會不敢？」蘇東坡咳嗽了幾聲，搖了搖頭，「你啊……你給我記著，雖然天大地大都沒有道理大。但那是百年千年的事情，看個十年二十年的，還是權柄最大！那些手握權柄的人，是絕對不會想到百年千年之後，他們的話沒有人會記得，而你的《實證論》和《理性論》卻可以和聖人的道理擺在一起。」

他想了想，「那麼後天我再去和武好古商量此事時，就看看能不能多安排一個大教諭。」

潘孝庵說著話拍了拍胸脯，「我肯定是要往裡面投錢的，等百年之後，我可就是佛了！哈哈哈，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四叔。」紀憶搖了搖頭，看著章援，「這又是何苦呢？」

總之，這將是一個漫長、艱難，而且是非常認真的過程！

今天能來這裏吃齋菜的和尚，全都是開封府一等大寺的主持方丈。能在這座https://m.hetubook.com.com被商業化淹沒的城市中當上大寺方丈，當然是會做生意的。不過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生意，卻是有點奇怪了。

大相國寺內，一座清凈寬敞的禪房裡面，潘孝庵正在和一群老和尚一塊兒吃齋飯。哦，其中也有不是很老的和尚，就是從界河大相國寺過來的智深大和尚。

不過沒有了他這棵大樹，舊黨，或者更準確的說是雲台一黨——雲台學宮這一派，藉著《實證論》和《理性論》兩大「原創」經典，已經是開宗立派，不是舊黨這座小廟可以容得下的了——肯定得低迷上一陣子。

老和尚們沒有一個是傻的，馬上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筆買賣表面上看是虧本的，可是這賺頭都在生意外面。十倍的利益都不止啊，而且還能成佛。誰不投資誰是傻子……

紀憶紀胖子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章援，章惇的這個四子現在正在守選，他在西北戰場上也撈了一點好處。不過遠遠不能和高俅、武好古、武好文他們相比。現在雖然也是朝官了，但仍然是不冷不熱的行情。光是在開封府守選就守了幾個月，也沒新的差遣下來。

虧本？騙誰呢！

「老衲也不怕賠錢！算老衲的觀音禪院一份！」

「阿彌陀佛，老衲的天寶寺也不怕賠錢，而且老衲還要派徒弟去安西弘法！」

蘇東坡看著武好古，輕輕道：「老夫不在了，就沒有人能在政事堂中護著你了和-圖-書，至少在蘇遲、蘇邁、蘇迨，還有武望道進入政事堂前，你得小心謹慎！可知道了？」

蘇東坡說著話苦笑了起來，「如果你不是我的學生，我也一定會寫文章駁斥《實證論》和《理性論》的！」

「說的也是！」紀憶嘆了口氣，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病中的右相蘇東坡是在武好古、武好文兄弟前來探訪時，才知道要組建大教化團這麼個古里古怪的組織，而且還準備借錢給西賊打仗的事兒。

「苦？」章援一笑，「你以為在西北做官會苦？無論在哪裡，苦的都是普通百姓，高高在上的官人，到哪兒都是不苦的。所以得找個能陞官的地方啊，既然在官場上蹉跎，總是想著更上層樓的！」

「潘大官人。」一個蓄著白鬍子的胖和尚問，「既然肯定會虧本，為何還要往裡面砸錢？」

這生意，肯定是虧本的！

蘇東坡自己就是雲台學宮的第一任司業，後來又是宰執，全天下的各種信息都會匯總到他這裏。他自然可以感受到界河商市、京東商市和雲台學宮帶來的顛覆性的進步……

武好古知道了又能如何？現在按照西曆，已經是1105年了，護步達崗之戰，就在10年以後！

哪怕他現在就咽了氣，蘇家一門的富貴也不可動搖了！

「誰會搶著虧本？」

而武好古現在已經基本解決這方面的問題，所以從現在開始，科學研究將會進入一個過去從來沒有過的快速通道。m.hetubook.com.com

「一年能賺多少？」

「那就給我安排一個吧！」

但是科學進步所帶來的財富增長，卻是存在顛覆性的！

潘孝庵一笑，摸著自己的雙下巴道：「安西四鎮可連著天竺呢！西賊，哦，是河西軍如果能拿下安西，那就能打通進入天竺的通道，說不定還能直接攻入天竺西北。那裡現在可不是佛國，而是天方教的地盤了。如果有誰能把寺廟開到天竺，佛祖的老家去，那得多大的功德？那將來可就不是上西天的功德，而是要成佛的！」

「四叔，大教化團至少得有三個大教諭，釋儒道各一……不過儒學畢竟領袖諸教，多一兩個教諭也可，至於幾品官做並沒有說好。」

還可以成佛？

……

可是這種燒錢的生意，偏偏吸引了武好古、紀憶和潘孝庵這種大宋第一等的豪商。這三人沒一個簡單的，特別是武好古和紀憶，生意做得都快成仙兒了。他們肯往裡面砸錢，一定是有暴利的。

武好古也笑道：「如果是這樣，那學生就不敢提出《實證論》和《理性論》了。」

「500萬！？恁么多？」

還能容得了他放慢腳步，停止挖大宋封建主義牆角的活動嗎？他不挖牆角了，完顏敢達們就不來推牆了？

關於大教化團的談判，是不可能一個晚上就談妥的。這可是500萬緡的大買賣！昨天晚上，只是最初步的探討。接下去還會有和尚、道士們的代表參加，最後還要擬定投資的合同憑由，m.hetubook.com.com建立起「股份制」的大教化團，再制定各種章程、制度，之後才是和河西軍的談判……

而且還有可能遭到新舊兩黨勢力的聯手打壓！日子恐怕不大會好過吧？

「而且……安西窮，天竺富啊！」潘孝庵道，「天竺之富，比中華不差，而且那裡還是中華往大食的海貿必經之地。如果河西軍能入天竺，武崇道和紀憶之還不順道跟著插手進去？呵呵，光是往西通大食國的海貿，刮個幾百萬算事兒？安西虧一點算個甚，只要能從海上幾倍撈回來就行。而且還能撈個佛，那麼好的買賣誰不做？」

「有的賺？」

大和尚們互相看看，武好古這幾個奸商也配成佛？不對，人家真的能成佛的！天竺外道橫行大家都知道，如果能在天竺弘法，佛祖該多高興啊？奸商的那點罪孽，還不一筆勾銷？到時候統統立地成佛！

《實證論》和《理性論》現在已經傳播開來，而且還被運用到了許多自然科學門類上，現在已經開始推動中國的自然科學發展了——後世總喜歡說中國人不重視技術，儒家說「奇技淫巧」什麼的。其實，儒家還將「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呢，老莊還有「道法自然」的理論。所以中國古人也沒有特別排斥技術和科學，只是沒有尋找到科學研究的哲學基礎，也就是可以支持研究的思想方法。

「學生知道了……」

「大教諭？這個大教化團有幾個大教諭？幾品官可以做？文資還是武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