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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楊長帆眉頭一皺，「不瞞哥哥說，已經有人在縣裡打聽貨源了，這兩天怕是少來不了人。我跟哥哥確實一見如故，但生意歸生意。」

瀝海所海灘邊，又是打雞血的一天。在昨日的收成之下，所里人互相介紹，拉來了更多人。未時剛過，幾十人便將全部貝殼用光了，只好拿錢收工。這次的風鈴生產，對於杭州灣的貝類來說絕對是一次災難。

楊長帆無奈搖了搖頭，也不避諱，當面說道：「翹兒，這類事情，不該當著人說的。」

「唔……」黃胖子這下慌了，那人聰明過頭了，直接惦記起這筆橫財，傾家蕩產囤了一批啊！不過黃胖子也是生意人，楊長帆的貨想出給誰，怎麼出，都是他的自由，除非雙方約定，你只能賣給我，獨家承銷。

「不說笑，我去聯絡，三十文一筐，要多少有多少。」

此時，翹兒端著茶具過來倒上，黃胖子是無心去喝的了。

眾人一和_圖_書哄再度圍上攤鋪，有遞錢的，有遞東西的，場面比楊長帆頭一天賣還要混亂許多。

「這樣……」黃胖子沉思片刻才說道，「哥哥給你介紹個貨源，保證取之不盡源源不絕。」

「可不。」翹兒見黃胖子來了倒是不躲，在旁嘆道，「現下一筐貝殼都三十文在收了。」

黃胖子下車在圓桌前坐下，口中勸道：「弟妹也是好意，莫怪她。」

「成交。」黃胖子呵呵一笑，「最快明日午時送到你那裡。」

「好口才啊。」楊長帆微笑道，「我後面還要種海，到時候有的沒的，哥哥一定要幫忙。」

「怎麼說？」

「這招妙啊。」周掌柜抿嘴嘆道。

「原來如此。」黃胖子一拍腦袋，他也理解，這人都是被他逼急的，他當即問道，「弟弟沒拆哥哥台吧？」

「嗯……」楊長帆微微思索，三十文也只是現價，瀝海周圍的海灘已經是貝類禁區了，再來的貝m.hetubook.com.com殼都指不定從什麼鬼地方過來的，指定要更貴一些，如果真能三十文獲得源源不絕的貨源，倒也是件美事。

「……但說無妨。」

「弟弟啊，做生意，就是交朋友，朋友越多，生意越好做。」黃胖子見楊長帆有些動容，接著說道，「哥哥看得出，弟弟做風鈴也不是孤注一擲，後面還有大生意，哥哥給你引進門，跟各門各類生意人套個交情，這比風鈴買賣要重要多了。」

送走周掌柜，黃胖子也不敢耽誤，親自駕著家裡的騾車趕往瀝海所。他雖也富裕，但跟何永強還沒法比，做生意都要靠自己跑自己打點，賺十兩，三四兩都要打點出去，因此路途近的話，他多半自行駕車。

「談談吧。」楊長帆終於抬起了胳膊，不忘說道，「我風鈴只賣你可以，但你要保證收貨量。」

「五錢賣的，我不敢賣到一兩。」

「賢弟今天收工早啊！」

黃胖子也hetubook.com.com不多說，拉起周掌柜的右手輕點幾下：「就這個數了，一百隻起，別忘了我是包運的，再多了我不如囤貨到府試。」

「嗯。」翹兒趕緊逃到屋裡去準備。

黃胖子大驚，他急著趕過來，就是想在這消息傳來之前進下一批貨，莫想到楊長帆消息如此靈通，他只好尷尬道：「我已經馬不停蹄趕來，消息怎麼會這麼快？」

「只是……哥哥先緩口氣我再說……」

周掌柜皺眉看著人們哄搶的樣子，終於心一橫：「不敢多要，來兩百隻看看吧。」

但話說回來，風鈴生意已經到達最高峰，離崩潰要不了多久了，藉機多籠絡人脈倒也不錯。

楊長帆老遠揮手打招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黃胖子和朋友老遠看著，微微一笑：「我沒唬你吧周掌柜？」

「他買了五十隻。」

總有人受不了零售商的價格，直接跑到廠家求直銷，這算是聰明人的做法。

「我提價，買斷你的貨。和_圖_書」黃胖子放下茶杯正色道，「你的貨只賣我，再有人來，你不談。」

卻見黃胖子一抬胳膊：「來吧。」

黃胖子想了很久后，終於拿起茶杯，飲了一口才說道：「咱哥倆做長買賣吧。」

「談不上怪，就是糾正一下。」楊長帆不緊不慢笑道，「黃兄夠有手段，聽聞風鈴已經抬價到一兩了？比我厲害！」

黃胖子到了，遠遠望見沒多少工人，就只有楊長帆夫婦在此收拾，心中慌了一下子，待走近些了，看見棚子底下堆著滿滿的風鈴，才鬆了口氣。

周掌柜也痛快，當面塞了錢過去，口中道：「我先取兩隻，回去準備準備。」

翹兒這才發現自己多嘴，她本來想喊貝殼貴了，好讓相公抬價，卻不小心透露了這邊的成本，臉一紅，低頭自責：「我錯了相公……」

「無礙，黃兄自己人。」楊長帆笑了笑拍了拍她，「泡茶吧。」

「怎地，貝殼斷貨了？」黃胖子停下車子驚訝問道。

「這個不急和圖書，愚弟還要再看看。」楊長帆婉拒了議價的請求。他太清楚情況了，誰都知道這買賣就是賺個熱乎勁，如今黃胖子是駕著騾車來的，顯然在急著收貨，楊長帆這邊相反，原料供應跟不上了，完全不急著賣。

「嘿嘿。」黃胖子笑道，「記得，一定要送縣裡頭幾名一隻。」

黃胖子也不含糊，當即說道，「打今日起，狀元鈴八千隻，其餘鈴兩千隻，我通通收，過期咱們再談。」

「呵呵。」楊長帆無奈一笑，「有人急了，直接跑我這裏來買了。」

「當真是眼見為實啊。」周掌柜正色點了點頭，如果做戲給自己看，不可能這麼真，再者說也不是太大的生意，沒必要，自己和黃貨郎也是故交，犯不上。這麼想透了，他才說道，「可你剛剛說的價……」

「還信不過我么！」

「哥哥說笑了。」

「五錢可以，可以。」黃胖子這才點了點頭，「今後就這樣，直接來你這裏買，折半價格給。」

信你就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