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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利號已經成了長孫皇后的錢袋，李芷兒重起爐灶，也不能弄香水之類。因為沔州珍珠養殖很是成功，加上張德讓人在太湖也有養殖，市面上其實有大量的珍珠是養殖貨，只是兩京中人不知道罷了。

而華潤號作為其中不能繞過去的一個特殊存在，在沔州地方，幫工雖然多有日結旬日結工錢，但只要是長工，往往都會將工錢留存為整。替換成一張華潤飛票，不但安全，更是便當。

張德簽發了一批公文出去，回了一趟後院，見李芷兒滿頭大汗，正拿著扇子扇風。

如巴蜀西域，開元通寶和絹布，依然是支付的主要實物貨幣；登萊、潤揚、蘇杭，華潤銀元和金幣，成了市面上主要流通的等價物；長安和洛陽，則是以華潤飛票為主要支付手段；羈縻地區則是保持著以物易物的傳統方式……

而這些獠寨女子，往往會將工錢全部存下來，到年底時，獠寨的頭人和丈夫，會來接她們回家，採買的年貨，能夠讓和圖書整個獠寨吃上一年。

整個貞觀十三年的唐朝，出現了不同地區不同支付手段並存的局面。甚至某些核心發達地區，更是因為便利性，出現了局部地區信用貨幣代替實物貨幣的現象。

今年的秋收農官們進行了預計，估計能增產兩成，於是沔州地方提前準備了大量的木製脫粒機和板車。

當年求到張德跟前的獠寨，一年光獠寨女子做工，就能有一千八百貫結餘。如果這些女子留在獠寨，基本沒有太多產出，對獠寨頭人來說，除了是生育工具，還是虧錢貨。

因為經濟生活上的緊密聯繫，獠人越發地願意下山。雖然大部分獠寨依然頑固地保留著人身依附現象，甚至有些獠寨，奴隸生死依然是獠寨首領一言而決之。但因為個別獠寨帶頭輸出勞力，生活上在短短的一年之內，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獠寨之間的對比，引發的人心變化，卻又是另外一個不出人意料的結果。

李芷兒風雲再起的hetubook.com.com本錢，就是這些珍珠。

又因為烤制的鰻鱺干咸香耐存，安北都護府大都護尉遲恭尤為喜歡，目前安北軍已經上表朝廷，兵部代為採購貞觀十四年的軍需中，就有漢陽鰻鱺干一項。

眼下風氣越發奢靡浮夸，舉凡有些跟腳的，豈能落於人後，李芷兒憑藉舊年人脈，倒也不差甚麼。

鰻鱺的養殖方式，千年不變，哪怕是一千年後，種苗也依然是靠人工在野外江邊海邊捕撈。但鰻鱺肉質細嫩，口感綿軟，做湯鮮美，炙烤香甜，對貞觀十年以來的大中城市居民，都是相當考究和上檔次的食材。

李芷兒著手珍珠粉研磨，其中包裝女工，有三分之一是獠寨女子。數量有一千多，平均每個獠寨女子一日工錢是十文，包午餐，睡大通鋪，一月能有兩百五十文以上的結餘。

最重要的一點，鰻鱺、甲魚、青蛙抗蟲病相當強，投料主要以蚯蚓、河蝦、螺螄、雜魚配合植物飼料。以畝產五百斤計https://www.hetubook.com.com算，沔州現有的一千畝鰻鱺水面，毛利能超過兩萬貫。

以莊園為單位，幹路上停著大量的待用大車、獨輪車，漢水沿岸的糧船，也連綿不絕，超過三千之數。

往來客套人情禮送，不比在外應酬的丈夫要輕。京城中禮盒的變化，也是一場見證。從早先普通的素制木盒，到後來的漆器、瓷器、鎏金、燙金，再到後來掐絲金線為邊，吹制玻璃為花，幾近能工巧匠，非獨具匠心不足以為美，豪奢攀比之風，天王老子來了，也是壓不下去。

除了要應對秋收，今年最後一批「沔州螯蝦」對外發賣，這些螯蝦是由東北鰲蝦和朝鮮螯蝦繁育而成。和一千多年後大賣的克氏螯蝦不同，它們的一對大鉗子並不大，但是尾部肥厚，肉質偏甜，很受南方人喜歡。

「不是聽說在洛陽，李葭和李月也在操持么？怎地還要你忙前忙后？」

多年磨合，哪怕是獠寨，如今也是認可了華潤飛票的存在，也使得沔州得以hetubooｋ•com•ｃoｍ積存更多的銅錠，用以製備青銅器物或者配件。

要說出手闊氣，李芷兒的的確確非同一般。眼下珍珠養殖，止開珠、植珠女工，她手頭就有一萬五千之舉。雖然其中一萬兩千多都是短工、臨時工，但也足見其本事。京中女子，能管好一大家子內務的，都不多見，往往都是內宅雞飛狗跳。

眼下能算得上產業化的水產，也僅僅是鰻鱺、甲魚、青蛙還有就是珍珠。

京城繁華，遠超歷代，人情心思用以往的經驗，已經不足以應付。早先有些體面人家，家主婆往往不見於人前，可如今再是體面，哪怕是楊氏、溫氏之流，也是多有在人前走動。

當李芷兒最新的一批秋季珍珠粉運到洛陽的時候，就有洛陽女子社在洛水橋上，將那買來的珍珠粉倒在洛水中，並且束髮戴冠，大聲宣揚：「吾未聞女子之好，唯賴脂粉者；古之婦好，今之琅琊，皆一時雌傑，此為女傑也！」

獠人的變化尚且如此，更遑論普通的漢族家庭，乃至洛陽hｅｔｕｂoｏk•ｃom.ｃom那些新老更迭的權貴。

研磨的珍珠粉相當的細密，不僅僅是長安貴婦喜愛，那些個畫師、選人，也時常在平康坊和貴婦門庭兩頭跑。

「……」

又因為富貴人家用度越趨龐大，早先的開元通寶，早已不能滿足日常採買。城西的華潤飛票，竟是成了城東人家的日用主力。這和大唐其它地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只是「沔州螯蝦」產量不高，賈氏幾近培育，但到底沒有這種水產養殖經驗，成本上來說，是一直在虧錢。全靠珍珠養殖來平賬，還能堅持下去。

「呸！那兩個小賤人，還想來荊襄，當我不知她們心思？老……妾自有分寸。」

「芷娘怎麼出恁大的汗。」

「新制的狼毫眉筆泡的有點軟，描眉不甚利落。這些都是長安城東要的貨，豈能壞了這等事情。」

又因為揚州潤州聚集大量南北方的商旅、官員、工農，這種水產加工入味相當便利，很受歡迎。

老張黑著臉，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李芷兒也不攔，只是不屑地白了他一眼。